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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遊俠錄

作者:辰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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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戰亂的魅影 中卷 風雨飄搖的山河 第二十三章 月下血光

第二部 戰亂的魅影 中卷 風雨飄搖的山河

第二十三章 月下血光

「王后怎麼樣了?」紫月忽然抬頭看著冰藍,關切的問。看到妹妹平安無事之後,這無疑成為她最關心的問題。好在冰藍給了她一個滿意的答覆:「她沒事,瑪利亞船長已經為她安排了房間,送她去休息了,洛楓殿下在照顧她。」
王宮中,被部下驚醒的魯因公爵匆匆來到廣場上,向軍官們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姐姐!」房間里,紫月剛剛褪去衣裙躺下,紫雲就從自己的被窩裡鑽進了她的被窩,一頭扎進她的懷裡,在過去的幾年時間里,每天晚上幾乎都是如此,姐姐懷抱著妹妹,一同進入夢鄉。
女子沒有回答,而是舉起了笛子,輕輕的吹出了一串音符……
「我會的,王后。」紫月鄭重其事的回答。但櫻對這個回答似乎並不滿意,她莞爾一笑,問:「你叫我什麼?」紫月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了,叫聲:「姑姑。」
「喂,你怎麼搞的,神神秘秘的。我一直問你,你一直支支吾吾!我就想知道你們怎麼從那個海怪手裡逃脫的,又是怎麼到這艘船上的,就這麼點事你怎麼就含糊其辭呢?」見姐妹倆離開了,冰藍回頭盯著烽冥俠,滿腹狐疑的逼問起來。
「我們去碼頭吧!」紫月說完快步向碼頭方向走去。烽冥俠卻沒有動,他從懷裡掏出剛才的水晶球,靜靜的凝視著它。紫月感覺他沒有跟上來,於是回頭詫異的望著他,只見他掏出一個小瓶,將幾滴金色的液體滴在上面,水晶球劇烈的晃動起來,突然化為一片粉塵,灰飛煙滅。
開門的是洛楓,他一見紫月,不免有些驚訝,但隨後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在這種危難時刻,每個人都能平安是大家共同的願望。
一個軍官大聲叫著,他的叫聲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將短劍隨手插入身旁士兵的胸膛,劈手奪過他手中的長矛擲向軍官,隨著軍官的一聲慘叫,他拔出短劍,一腳將尚未倒地的士兵屍體踢向人群,前方立刻一片人仰馬翻,他回頭叫道:「快,衝出去!」
「後面的事?什麼事啊?」紫雲好奇的抬起頭,睜大眼睛望著姐姐。
從他很小的時候,母親就是他克服一切困難的堅強支持,很多人知道王子殿下勤奮努力,文武雙全,但沒有人知道,他之所以始終嚴格要求自己,不允許自己有絲毫懈怠,完全是為了不讓母親失望。母親對他的無私的關愛和呵護,一滴滴都如同甘霖滲入他的心底,在他怯懦與彷徨的時候,滋潤他無助的心靈,給予他堅強與勇氣,也讓他對母親充滿了感恩和深愛。
「哼,等你知道了後面發生的事,你就該罵他了……」紫月氣哼哼的咕噥一聲。
「攔住他們!快!」
「這種情況,大祭司長還會回來嗎?」她不禁露出一絲詫異的表情。
「王后,您躺好。」紫月上前扶住她,幫她慢慢躺下。櫻緊緊的拉著她的手,細細的打量著這個美麗的姑娘,當初在王宮之中,她便覺得這姑娘不同尋常,也曾想過讓她成為自己的兒媳,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還與自己有著非同尋常的關係。
話音未落,一把巨劍當頭劈了下來,他閃身急躲,隨手揮劍反擊,長劍發出「當」的一聲的脆響,對方的鎧甲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划痕。
「都上船了,只是……」他沉吟著,表情中透著無奈,「思兒小姐不肯走,她說要留下來,等大祭司長回來。」
……
「塔要倒了!快讓開!」塔周圍的士兵們高聲叫著,向四周散開,白色的塔身在衝天的烈焰中被熏成了一片焦黑,終於支持不住,漸漸倒向地面,塔頂的天台呼嘯著砸向地面的房屋和人群,周圍的百姓們四散奔逃,很多人被倒塌的房屋掩埋,或被飛散的石塊擊中身亡,場面一片混亂。
「這……這是什麼?」目瞪口呆的她脫口道。
「孩子,你已經長大了,也能為這個國家出力了。」櫻拉著兒子的手,意味深長的望著他,「你是王國的儲君,是這個國家的支柱,而且,」她露出淡淡的笑意,「你也是未來母后的依靠,你要好好的磨練自己。」
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幾乎撕裂了海音斯特姆的天空,伴隨著耀眼的紫光,一個龐然大物從地下鑽出,覆蓋著巨大橢圓形甲殼的軀體,六條巨大的長著倒刺的刀狀長腿,長著三排閃爍綠光的眼睛和倒鉤般巨牙的頭,口中不停的流出噁心的粘稠液體,這個比海音斯特姆城樓還要高的怪物發出一聲令人喪膽的怒吼,張牙舞爪撲向人群。
令人窒息的塵埃瀰漫在塔倒塌的地方,卻沒能遮蓋住那個在天台撞擊地面之前飛身躍起的倩影,黑暗中的她如同一道白光閃過,離開倒塌的高塔,落向不遠處的空地。
「可是,閣下,」傳令官猶豫著,「那和_圖_書座塔是開國君王為亨特爾公爵修建的,如果燒了……」
隊長和士兵們放慢腳步,聚集在小屋的出口兩旁,隊長做了個沖的手勢,兩個士兵打開木門提劍沖了出去,大叫:「什麼人,不準動!」
「什麼!」魯因公爵望著地上鼻青臉腫的殘兵,氣得七竅生煙,禁不住破口大罵:「廢物,都是廢物!這麼多人連一個毛丫頭都抓不到,要你們何用,拉出去砍了!」士兵們嚇得連連哀求,可是他們大部分人嘴腫的連話都出不清楚,只能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就是傳說中上古時代活動在大陸東南部,被人們奉為神靈,每月以處女獻祭的惡魔?」她越發的震驚了,這個傳說中的惡魔似乎離人們已經太遠太遠了,它似乎只生活在傳說中,可現在卻真真實實的出現在面前。
一離開木屋,士兵們就炸了鍋,一個個滿腹牢騷,開始咒罵隊長。在此起彼伏的牢騷聲中,他們來到了塔下,當他們走出白塔的大門時,忽然有什麼東西從天而降,正落在第一個出門的人身邊,幾乎砸到他,嚇得他魂飛魄散,大叫一聲坐倒在地上,其他的士兵紛紛圍上來,卻發現從天而降的正是剛才頤指氣使的隊長,但現在他已經沒有了威風,癱在地上變成了一攤爛肉。
「口氣倒不小,」他冷笑一聲,回頭尋找她的蹤影,卻不見了她的人。他的心裏有些發慌,目光四下張望著,只聽上方有人笑道:「喂,我就不幫你處理這些傻大個嘍,你自己來吧!」他抬頭望去,只見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攀上了城樓,此時正坐在城牆邊笑盈盈的望著自己。
「我也是,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紫雲把臉貼在姐姐胸口,幽幽的說。
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紫月十分驚訝,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剛剛被自己捨命救回來的女精靈竟然是自己的姑母,與此同時她還是人類的王后,想一想她在王宮奢華舒適的生活,再想想父親母親在森林中簡陋的一切,她不明白,為什麼兄妹之間會有如此差距。
「孩子,謝謝你,還有你們大家,沒有你們,我恐怕就不能活著離開這裏了。」櫻感慨的望著這些年輕人,她深深的感到欣慰,因為他們都是未來的棟樑之才,這個國家雖然再次經歷戰火的洗禮,但是有他們在,和平之日一定會來臨!對此,她堅信不疑。
「我也說不準,不過她和大祭司長十幾年如影隨形,一定很了解他。也許,大祭司長真的會回來。」他一邊說一邊從腰間拔出一長一短兩把劍,回頭望了望不遠處路口湧來的人群,輕輕的說:「寶貝兒,我們該走了。」
長劍烈如奔雷,短劍快如閃電,他在前面殺開一條血路,死傷者不計其數;刺劍如毒蛇吐信,魔笛似流星閃爍,她緊隨其後,越過一具又一具士兵的屍體,追隨他的腳步。
「臭小子,毛丫頭,今天有我們在,別想活著出去!」一名身材高大的重裝劍士橫劍當胸攔住大門,他的背後站著十名同樣魁梧的重裝劍士,這些從頭到腳穿著厚重金屬盔甲的劍士如同一道無法逾越的銅牆鐵壁,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閣下,白塔上出現一個不明身份的人,正在吹奏樂曲。」
「想什麼呢……」她定了定神,直起身子,用手輕輕的按著胸口,一邊調整呼吸一邊說:「我只是受不了這血腥的場面,這氣味讓我噁心。讓它停下吧,不要再殺戮了,我說過,我們不是來殺人的!」他從她的輕瞥中感到了強烈的責備,先前的得意立時煙消雲散。他拿出剛才的水晶球,念動咒語,深淵甲蟲重新化作一陣紫氣,被封印進了其中。
「喂,你是什麼人,在這裏幹什麼!」隊長手提長劍走出人群,望著不遠處的人影大喝一聲。對方一動不動,婉轉的旋律依舊在繼續。「他媽的,給我上!」隊長一揮手裡的劍,幾個士兵各執兵刃沖了上去。還沒等他們靠近,對方突然轉過身來,嫵媚的鳳目靜靜的注視著他們,臉上單純的表情中透著疑惑,朱紅的櫻桃口微微張開,欲言又止。
這個任務立刻落到了一位巡邏隊長和他的隊員身上,他帶著手下沿著盤旋曲折的旋轉樓梯迅速登上高塔,來到塔頂小屋。屋裡,陳設如常,公爵當年觀星用過的木桌還在,木椅靜靜地呆在一旁,桌上孤零零的燭台上卻已經沒有了蠟燭,地上落滿了灰塵,這裏已經很久沒有人來了。
「他……很好。」面對著櫻期盼的眼神,紫月只能如此回答,儘管她已經很久沒有回家,很久沒有見到父母了。
「加油啊,不要輸了!」她的笑聲在他耳邊回蕩,令他愈發的想要得到勝利,可是敵人的防禦似乎無懈可擊,沒有重型武器,他和*圖*書無法擊倒敵人,只能依靠靈活的身手與敵人周旋,這也是他唯一的有利條件,若是以往,他完全可以甩掉敵人衝出城去,可是現在,她在看著,他必須向她證明,自己不是懦夫,不能逃避。
紫月抬起頭,發現冰藍靜靜的站在一旁,欣慰的望著相擁而泣的姐妹倆。她沒有說什麼,只是報以感激的微笑。
一行人走進房中,來到櫻的床邊。櫻平躺在床上,身上蓋著一床薄薄的被子。看到他們進來,她支起身子向孩子們表示歡迎。
「姐,跟我說說,你是怎麼逃掉的?真的是那個烽冥俠救了你嗎?」紫雲依偎在姐姐的肩頭,好奇地問。
士兵們嚇壞了,他們瘋了一樣轉身衝進白塔,連跑帶爬的衝上頂樓,一腳踹翻木門衝進天台,只見白衣女子依然靜靜地站在原地,平靜的望著他們,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小姑娘,你是誰?」隊長分開士兵,緩步迎上去,一邊走一邊上下打量著女孩,「你在這裏做什麼?」
「眾神在上,請寬恕我這個罪人吧!願你們摘去我的心,讓我不用再為這份非分之情而苦惱;奪走我的思想,只要將我留在她身邊,一生一世陪著她。」他緊閉雙目,喃喃的祈禱著。
「你別怕,」隊長一邊繼續慢慢的靠近她,一邊小心翼翼的安撫她。女孩看上去神智不清,精神恍惚,口中不時自語,隊長漸漸聽清了,她在說:「家,我要回家……」
「母后,我明白。」洛楓猶豫了一下,說:「不過……有父王在,他才是您終生的依靠。」
「讓姐妹們立刻開船!」紫月一登上甲板,立刻對身旁的瑪利亞說。女海盜讚許的點點頭,回頭指揮手下們起航。別看這些船員都是女子,駕起船來斯毫不遜色于男人,大船拉起鐵錨,揚帆起航,很快駛離港口,藉著夜幕的掩護消失在茫茫的海面上。
他站起來,走到桌子旁邊。母親的話讓他的心情無法平靜,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咀嚼著她的話,她說的是實話,作為人類,父親的壽命是遠少於母親的,他不可能陪伴母親走完一生,而母親對父親刻骨銘心的愛也讓她不可能另嫁他人,這樣一來,自己就成為了她最後的依靠。
「你們聊吧,我還要照看母后,就先不去了,改日再找你們聊。」洛楓微笑著辭別四人,轉身走進船艙。
幾個士兵不約而同的停止了腳步,手中揮動的武器不由自主的放了下來,時間彷彿也為這個女子傾城傾國的容貌所陶醉,整個天台都靜止了,只有風中飄舞的衣裙和秀髮提醒人們一切還在繼續。
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望著,惡魔的利爪劃過一個又一個士兵的身體,甚至將他們生吞活剝,慘叫聲不絕於耳,鮮血觸目驚心。「咕……」她忽然用手捂住胸口,一手扶牆乾嘔起來,他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扶住她。她香汗淋漓,不停的喘著氣,看上去十分的疲憊,他望著她,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脫口道:「月兒,你……該不會是……」
「去吧,孩子,我要休息一下,你也該歇歇了。」櫻微笑著和紫月吻別,紫月向她道了晚安,轉身走向艙外,背後櫻叫住她,柔聲請求:「月兒,明天記得到我這裏來,陪我聊聊天,要和雲兒一起來呀!」紫月微笑著點點頭,走出了船艙。
隨著軍官歇斯底里的命令聲,弓箭隊長帶著他的弓箭手們擺開陣勢,向著兩個人影亂射,四處飛舞的箭矢發出「嗖嗖」的聲音,卻始終無法命中目標,只有弓箭隊長下令放箭的聲音一次次執著的傳來。
「哎哎哎,你別著急嘛,走走走,回屋說!」烽冥俠不由分說,拖著冰藍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那就好,那就好……」櫻低下頭,表情中似乎多了幾分傷感,但她很快又抬起頭來,問:「還有你母親呢?莫妮卡,莫妮卡姐姐……啊,應該叫大嫂了,她好嗎?」紫月聽著她提起母親時聲音中的透出的愉快,也有些思念母親,她含含糊糊的答應著,心中暗暗的想著一定要早點回去見見媽媽。
「這次算是破例。」她莞爾一笑,從他懷裡跳到地上。回過頭的她換了一副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她問:「怎麼樣了?」
「滾!」公爵煩躁的一揮手,士兵們抱頭鼠竄。公爵心裏憋著一口氣,在王宮門前來回踱著步子,最後,他一跺腳,對身旁的傳令官說:「去,讓他們把塔給我燒了,我就不信那丫頭是鳳凰變得,就是銅皮鐵骨我也給她燒成灰!」
其餘的士兵嚇得魂不附體,呆了半秒,轉身往回跑,可是當他們衝進木屋的一霎那,卻發現女子靜靜地站在樓梯口,雙眼凝望著他們,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
冰藍的話讓烽冥俠的臉上多了幾分尷尬,他和*圖*書看了看紫月,紫月避開他的目光,假裝沒看見。他知道提起這件事,她的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痛快,所以故意的為難自己。他打個哈哈,顧左右而言他:「這個嘛,現在也很晚了,王后也該休息了,我們在這裏說恐怕不太方便吧,還是換個地方吧。」
「紫月,歡迎回來。」
可是,她畢竟是他的生母,這是無法改變的。他將這個秘密埋藏了很久,從來都不敢跟人提起。剛開始,他努力的強迫自己將注意力轉向其他女孩兒,可是他發現無論是誰都無法與她比擬,她的身上有少女的柔美與活潑,也有少婦的成熟與嫵媚,更有一般女子沒有的膽略與見識,沒有一個女子能夠取代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反而讓他更加深陷對她的愛慕和痴戀之中,這讓他變得異常矛盾痛苦。
「沒錯,就是它。」他洋洋得意的笑道:「不久前我在紅岩丘陵的一個地下洞窟中發現它,那時它十分的虛弱,也許在此之前被人追殺過,你知道的,象牙塔有專門負責清理惡魔的組織。所以我就收服了它。」
「去吧,把他們撕成碎片!從那些鐵皮劍士開始!」他說完,攀上怪物的背部,緊接著跳到城樓上方,在她身邊落下來。
「你這是……」她驚詫的望著他,他將小瓶裝好,快步迎上來,用手輕輕的按住她的肩膀,懇切的對她說:「對不起,我不希望你痛苦,對我來說,只要你不喜歡的,都沒有存在的意義。」她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什麼,只是輕輕的攥住他的手,向碼頭跑去。
他頹然的坐倒在椅子上,回頭望著那個沉睡的人兒,心中默默地問: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早生二十年,成為那個可以愛你的人?
「王后,請不要這樣說。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紫月柔聲勸慰著。櫻用手輕輕的愛撫著她細嫩的手背,包含讚賞的說:「你們都是好孩子,這個國家需要你們,也將會以你們為榮。」她環顧幾個年輕人臉上愉悅的表情,說:「我有幾句話,想和紫月單獨聊聊,可以嗎?」眾人立刻知趣的點頭與她告別,洛楓最後一個走出房間,將房門輕輕的關上。
「人們叫它深淵領主,也許叫深淵甲蟲更合適一點兒。」他滿意的望著自己的傑作,甲蟲巨大的爪子如同鋒利的刀鋒,撕碎了一個又一個劍士的身體,鮮血將大地染成一片殷紅。
「對了,烽冥俠,你要跟我們講講你和紫月這段時間是怎麼過的。」
不行,這不可能!他閉上眼睛轉身快步走向屋子一角,將臉朝著牆壁站著,自己粗重的呼吸聲如同一記記重鎚敲打著那顆糾結的心,他面對著牆壁冷笑,繼而變成了苦笑,壓抑在心頭長久以來的情感在無法抑制的向外流出。
沒人反對,冰藍和紫雲帶路,領著兩人走下船艙,來到櫻的房間門口,輕輕的敲了敲門。
洛楓將碗輕輕的放在桌上,回頭看了看母親,笑道:「您放心,父王他們一定已經到格蘭丁堡了。」他轉身走到她身邊,她的表情有些凝重,可以看出對丈夫深深的牽挂。
「我們走吧。」紫月轉身頭也不回的向外走,似乎很擔心再看到剛才血肉模糊的場面。烽冥俠緊跟著她,彷彿闖了大禍的孩子,心情十分沉重。兩人一前一後攀下城牆,來到地面,一陣風從身後吹過,濃濃血腥之氣令人作嘔。
同時,他也處處留意自己的父親,學著父親的樣子為人處世,模仿他的言談舉止,並且處處將自己與他比較,可是每次他都會沮喪的發現,自己無論文治還是武功都在父親之下,他問自己,即使她不是你的母親,即使你敢於向她表露心跡,你又靠什麼來贏取她的心?
「我們去看看王后吧。」
如果她知道這一切,她會怎麼想?她會不會憤怒,又或者失望和悲傷?她是那樣的美,而此時又是那樣的柔弱、孤單與無助,她就像是一個需要人護佑的天使,需要一個愛她的人給她無微不至的呵護,他愛她,卻超越了應有的限度,連他自己都不明白,他怎麼會愛上她,愛上自己的母親!
……
「算了,我看這件事怪不得他們。」公爵夫人在一旁插嘴道,「如果我沒猜錯,那個丫頭肯定就是夜流雲他們說過的那個『白玫瑰』,夜流雲都輸給她多少次了,這些小兵能管什麼用?」
「好在,他及時發現了我,把我帶上了岸。」紫月笑著吻了一下妹妹的額角,紫雲輕輕的點著頭,說:「看來,這個烽冥俠不像想象中那麼壞嘛!」
當他長大成人,成為了風華正茂的年輕人時,情竇初開的他開始不自覺的將周圍的同齡女孩兒和母親相比較,結果無一例外都是後者獲勝。在他的眼裡,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女人,她的一顰一笑hetubook•com.com,她的一言一行,都讓他深深地著迷,有時候他會產生某種錯覺,讓他覺得她並非一個高高在上的母親,而是一個親昵溫婉的姐姐,他對她的愛就在潛移默化中變成了愛戀與迷戀,令他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想考驗我!」他那顆爭強好勝的心被她燦爛的微笑瞬間點燃了,這是一個好機會,就讓她看看自己的本事!他想著,迎頭撲向劍士隊長,向著銅牆鐵壁發起了衝擊。
「放箭!叫弓箭隊來!」
艙外,四個年輕人正在談論著當下的時局,見她出來立刻圍上來,詢問談話的情況。紫月並沒有透露其中的內容,只說和王后談的很開心,她覺得既然這件事如此隱秘,連父母都沒有向自己提過,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吧。
「你、你、你到底是人是鬼!」一個士兵叫道。
「告訴我,你家在哪?」隊長來到她身邊,輕輕的拉住她的手,女孩抽搐了一下,驚恐的望著他,半晌,她怯怯的說:「我不要,不要他們知道,你讓他們走,走啊!」
「也不知道你父王他們怎麼樣了。」
「雲兒,今天晚上,你跟誰睡啊?」紫月拉著妹妹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口,故意高聲問。紫雲的臉刷的紅了,支支吾吾的說:「我、我當然跟姐姐了!」紫月在她的小鼻樑上輕輕的颳了一下,笑道:「我還以為過去這段時間,找到了白馬王子,以後都不需要姐姐了呢!」說完不由分說拉著還想分辯的紫雲,向兩人道了句晚安,開門走進了房間。
「你別過來!」女孩向後退卻,背後的欄杆卻頂住她的腰身,告訴她已經無路可退了。
「我喜歡你剛才的動作,」他笑的有些狡黠,目光掃過她裸|露在外的美麗右腿,「很棒。」她撅著小嘴嗔怪的瞟了他一眼,轉身跑掉了。兩人一前一後穿越一間間屋頂,向著城門飛奔。下面的街道上,蜂擁而來的士兵望著他們束手無策,只能苦苦的跟隨,卻無計可施。
「少廢話!」一聽亨特爾公爵,魯因公爵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平生最嫉恨的人莫過於此,亨特爾公爵雖然資歷不如他,但在國中的威信卻是他無法企及的,這讓他心裏很不是滋味。他凶相畢露,橫眉豎眼、歇斯底里的罵道:「什麼狗屁君王,他的國家都現在都是我的,何況一座破塔?以後這國家都不會再叫什麼帕蘭丁了!給我燒,燒!」傳令官無奈,轉身匆匆離去。
「好吧!」他擺脫戰局,退到一邊,發狠道:「這是你們逼我的,讓你們死而無怨!」說完從懷裡掏出一個水晶球,念動咒語,一道紫氣從水晶球中升起,在人們吃驚的目光中鑽入地下,緊接著,大地開始震動,巨大的裂縫向四面八方伸展開來,人們站立不穩,紛紛跌倒在地。
「傻孩子,」櫻笑著搖搖頭,「你父王總會老的,而我的人生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我們早晚要……」她自嘲似的笑了笑,說:「算了,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她閉上眼睛,輕聲的說:「小楓,我想睡一會兒。」洛楓答應一聲,為母親蓋好被子。
紫月側過身用右手摟著妹妹,左手支著頭,點頭道:「嗯,是他,說實話,當時被打下海的時候,我真的以為自己死定了。」
「殺了她!」不知誰大喊了一聲,十幾個士兵一擁而上,雪亮的鋼刀長劍齊刷刷的撲向女子,女子如同雕像一般,靜靜地佇立著,等待迎面而來的死亡。
「月兒,」櫻意味深長的望著自己的侄女嘆道:「因為種種原因,我不能去見你的爸爸媽媽,但我聽說公爵要你們去一趟森林,那麼幫我一個忙好嗎?幫我問候你的父母,告訴你的父親,他的妹妹很思念他,非常的思念他。」
隊長回頭看了一眼士兵們,對他們揮揮手,士兵們心裏老大不情願,他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姑娘,還沒飽眼福呢!心裏老大不願意,但是架不住隊長的喝罵,嘟嘟囔囔的下塔去了。
就在前面的幾個士兵向著女子砍過去的時候,女子忽然嫣然一笑,用手中的笛子在左手掌心輕輕一敲,人霎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幾個士兵吃了一驚,來不及停住腳步,只聽喀嚓一聲,斷裂的欄杆連同五六個士兵一起墜了下去。
「這樣的攻擊是沒有效果的!」儘管雙劍如暴風驟雨般攻擊敵人的要害,然而厚厚的鎧甲還是很好的保護了它的主人,他的短劍和長劍無法傷及敵人分毫,這讓他感到了幾分挫敗,心中開始煩躁起來。
「王后,我不懂您的意思……」紫月不解的望著她說,她的確不懂,但她卻隱約猜到了這個面前這個女精靈與自己之間有著某種聯繫。果然,櫻聞言不由得笑了,她說:「孩子,你馬上就會明白的。你的父親史古奈勒·青龍和*圖*書是我的親生哥哥,我是他最小的妹妹。」
「別這樣……」她伸出兩根玉指輕輕的擋在唇邊,佯怪嬌嗔一聲:「你不是答應我,不隨便吻我嗎?」他似乎並不在意自己被拒絕,依然微笑著望著她,用略帶央求的口吻問:「那……別的地方總可以吧?」說完在她的眉心輕輕的留下一個愛的溫存。
碼頭上,大船靜靜的停靠著,紫月衝著船上大喊:「瑪利亞!」一個女子探出頭,問:「是紫月嗎?」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后,她令人放下踏板,將兩人接上船來。
「母后,喝點水吧。」洛楓從桌上的陶罐中倒了一碗水送到櫻面前,櫻淺淺的喝了一口,重新躺下來。
正當她如同一顆閃爍的流星落向地面時,角落裡一個黑影忽然閃了出來,伸出雙手將她穩穩的接在懷裡,她訝然的望著他,他友善的一笑,低頭去吻她的唇。
海音斯特姆的這一夜,註定不會平靜。當那支水晶魔笛在淡淡月光下發出盈盈藍光時,也在宣告著它主人的到來。悠揚的笛聲回蕩在海音斯特姆上空,笛音中充滿安詳與和諧,卻打破了這座剛剛經受戰亂的人類首都的平靜。
「好孩子。」櫻將她拉到面前,輕輕的親吻她的面頰,然後笑著說:「你真美,就像你母親一樣嬌美動人。」紫月美滋滋的低著頭,臉頰羞紅,她的喜悅並不是因為自己被人誇讚,而是因為別人稱讚自己的媽媽,對她來說,那比自己被人讚美更加幸福。
「後來……」
「你一定不明白,為什麼我會成為人類的王后,又為什麼我會和哥哥分開千里之遙,但我現在沒有時間向你詳細的說明,那都是上一輩人的命運使然,我們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櫻緊緊的攥住紫月的手,迫不及待的問:「現在,我想問你的是,你的父親還好嗎?」
可是,之後呢?他的腦海中冒出一個很久以來都不敢涉及的念頭,這個念頭把他嚇了一跳。他回頭望著熟睡中的母親,熟睡中的她看上去如此年輕,年輕的像一個妹妹,表情安詳寧靜,令人著迷。他情不自禁的走過去,低頭望著她熟睡的面容,幾乎屏住了呼吸。
「坐,孩子。」櫻溫柔的將紫月拉到身邊坐下,將她的小手拉到胸前,面帶微笑望著她。紫月的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她不知道王后要單獨和自己談什麼,但她知道肯定不是為了感謝自己那麼簡單。
看著越來越朦朧的碼頭,紫月的心裏鬆了一口氣。就在這時,一個人忽然從後面撲過來抱住她,口中大叫:「姐姐!」紫月回過頭來,看到妹妹眼中噙著淚水,笑容中不乏酸楚,她抑制不住心頭的激動,回身抱住妹妹,狠狠的親了一口,然後將她的頭擁在懷裡,動情的說:「親愛的,好雲兒,姐姐在這兒。」
幾十名士兵很快將大批的柴草運到了塔下,將塔周圍堆得滿滿當當,幾名士兵將熊熊燃燒的火把扔向柴草堆,乾柴烈火一觸即燃,火焰瞬間衝天而起,吞噬了底部的塔身,並且很快沿著木製的樓梯向上蔓延,在噼里啪啦的烈焰燃燒聲中,塔身漸漸傾斜,搖搖欲墜。
「別著急,」他按住她的肩頭,「我先來。」說完縱身跳入了人海,數十把長矛不約而同的向他刺來,半空中劍光一閃,矛頭被斬斷大半,他如同墜落的流星撞入人群,隨之而來的便是一片慘叫與奪目的血花。
她瞪了他一眼,似乎是對他口中曖昧稱呼的責備。她從腰間拔出刺劍,望著蜂擁而來的士兵們,說:「沒有必要在這裏纏鬥,我們不是來殺人的,儘快脫身為好。」說完敏捷的攀上一旁的屋頂,回頭居高臨下的望著他。
天台的盡頭,一個雪白的身影靜靜的佇立在白色的欄杆旁,夜風呼嘯著將她金色的長發吹散,也將一段段攝人心魄的旋律帶到四面八方,送入人們的耳中。
城門快到了,前方已經沒有房屋可以作為他們的道路,兩人站在屋角,望著下面涌過來的士兵,準備最後一搏。
「去把他抓來!」公爵不悅的下令。
「孩子,公爵回來以後把一切都跟我說了,」櫻的眼中充滿了慈愛,紫月從她的表情中似乎看到了母親的影子,隱隱的,她預感到了對方要說的是什麼,「我想我已經知道了你是誰?而你,還不知道我是誰。」
紫月回頭對瑪利亞報以感激的微笑,瑪利亞笑著搖搖頭,轉身向舵手走去。
「我說過,她不會有事的。」烽冥俠從旁邊走過來,拍拍冰藍的肩膀笑道。冰藍看看他,又看看紫月,隱隱的感覺兩人之間似乎變得有些不同,烽冥俠看她的目光變得溫柔而多情,沒有了從前的貪婪與猥褻,而紫月也不再那樣冷淡和充滿敵意,相反變得親切可人,兩人之間似乎多了某種默契,令人看在眼裡,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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