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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遊俠錄

作者:辰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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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蛻變的心靈 上卷 猝不及防的黑暗 第三章 燕尾蝎

第三部 蛻變的心靈 上卷 猝不及防的黑暗

第三章 燕尾蝎

「雪月靈……」看著少女離去的背影,墨雲喃喃的複述著她的名字,忽然,他的眉頭不由自主的鎖緊,目光中流露出一縷殺機,那被風輕輕吹起的斗篷下,綠色的裙角在他的眼中隨風飄揚……
「好像是兩男兩女,一個男的穿黑色的衣服,另外一個穿著長袍,兩個女子一個穿金色衣裙,一個披著黑色的斗篷,斗篷下面隱約可見綠色的裙擺,他們匆匆忙忙的往格蘭丁堡那邊走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那個年輕人把一切都告訴我了,他阻止你去救你的侍女,你為此與他翻了臉,自己去了賊巢。我想說的是,雖然他的想法有些問題,但他也是出於對你的愛護,你難道沒有看出他是愛著你的嗎?他只不過是害怕你因此受到傷害而已。」男人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杖在沙灘上隨意的描畫著,雪月靈注視著兩人面前的沙地,看到男人寫出了一個「愛」字。
「我叫墨雲……」他不加思索的回答,話一出口,他又有點後悔,他不明白自己怎麼會這麼輕率的說出名字,以他的身份應該少提和自己有關的事,否則很可能換來牢獄之災,但這個少女似乎有一種令他無法抗拒的魔力,讓他不得不誠實的回答她的問題。
「雪月靈……」男人卻並沒有再詢問什麼,只是喃喃的複述著她的名字,目光投射向海天之際,陷入了沉思。
他命人收斂了船長和海盜們的屍體,從洞穴的另外一個出口來到外面,將他們安葬在樹林中,安葬完畢后,海盜們開始要求為船長報仇,大副則默默地望著船長的墓,一言不發,思索著應該怎樣尋找他們的仇人。
「您是我媽媽的戰友嗎?」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跟你講一講事情的來龍去脈吧……」男人有意無意的從地上抓起一把細沙,看著沙子從指縫中流下,開始講述那段發生在他身上傳奇……
留下白隼看護雨瑤,雪月靈吃力的起身,步履蹣跚的支撐著還有些虛弱的身體走向海灘。遠遠地,她看到了那個隱藏在夜幕下的背影,他坐在海灘之上,穿著黑色的燕尾服,身旁放著一頂禮帽,雙手把玩著一支長手杖,雪月靈認不出他是誰,她走上前去,打算和他聊一聊。
雪月靈愣了一下,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洛克,只聽他繼續說:「很多人說起紫月,會讚揚的她的美麗,她的聰慧,她的善良,她的英勇和堅強,她的責任心以及她的團隊領導力。當然,還有她對於敵人的心狠手辣。但我一直以來都認為,紫月身上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她沒有野心。我相信,十八年前如果她想要成為人類王國的女王,她一定能夠做到。不論是幫助克洛斯取得勝利之後再將其剷除奪取王位,還是趁火打劫消滅帕蘭丁王室篡取王位,她都能夠手到擒來。若如此,整個人類王國的歷史將會被改寫,她會成為人類王國的第一位女王,我深信她對內的感化和對外的鐵腕將使她的王國所向披靡,讓所有種族都望而生畏。她甚至有能力指揮軍隊橫掃整個大陸。到那時候,不論是半獸人、矮人、精靈還是灰精靈,都將無力對抗人類的大軍,這並非危言聳聽,只憑她能將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少女訓練成所向披靡的英勇女兵這一點,就可見一斑。」
一轉眼,你已經出落成了一個少女,我經常在二樓的窗口看著你,看你興高采烈,看你對著父親撒嬌,我也變得十分愉快,有時候看到你受到男孩子欺負,我又恨不得立刻從窗戶跳出去保護你,但你是那樣堅強,從來沒有哭過鼻子,一次次用你的聰慧化解困難,不僅保護了自己,嚇退了那些想要欺負你的小傢伙,最後還讓他們喜歡和佩服你,這一切都讓我欣慰和驚喜。
在你十二歲那年,蔓延的瘟疫威脅到了你的生命,我了解到你的父親在四處奔走,設法醫治你的病,便也開始幫忙尋找治療的辦法。有一天,在酒館里打探消息的我,遇到了一位衣衫襤褸的老人,他說自己逃難至此,希望我能幫他買一點兒吃的,我便請他坐下來,點了一桌子好菜請他隨便吃。我們邊吃邊聊,說起了瘟疫的事情,他說他有一個祖輩傳下來的治療瘟疫的方法,並且用自己的生命發誓一定管用。我感覺老人不像是在吹牛,於是把你家的地址告訴了他,請他去救你。老人滿口答應,吃完飯後我送他到了你家門口,叮囑他不要提起我,然後我便離開了。
「你還好嗎?」
「你醒了,孩子。」
一個溫柔的女聲使他不由自主的抬起頭來,一個身披黑色斗篷的少女站在他的面前,關切的望著身體還在微微顫抖的他,她和藹可親的面容和無比關懷hetubook.com.com的目光使他有些手足無措。自從十五歲那年饑寒交迫的他被船長收留以來,近十年的海盜生涯使他已經不習慣於女孩子溫柔可親的問候與交談,對他來說,這種被異性關懷的感覺是陌生而令人慌亂的。
就這樣又過了三年,我得到了你們要去象牙塔的消息,我真的很捨不得你,因為十幾年來,雖然我們沒怎麼見過面,你和你的父親也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是在我心裏,你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樣,現在突然要分開了,一想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我的心便隱隱作痛。
為了找尋更多的線索,他返回洞內繼續搜尋。就在他大步走進洞內的時候,突然有什麼東西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對了,樂迪,剛才靠近洞窟的時候,你是不是在瞭望台上說過看到海灘上有幾個人影?」他忽然回頭問身旁的領航員。領航員略加思索,點了點頭。
「我明白,先生,天霖他確實是為我好,但我不能忍受他對雨瑤的歧視。雨瑤是我的侍女沒錯,但這並不是可以視她的生命如草芥的理由。我一直覺得,自然萬物平等而生,不論是我還是雨瑤,又或是白隼,乃至一花一草,我們都是平等的,生命沒有高低貴賤之分,至少在我看來,應當是這樣。」雪月靈正色道。
「會是誰乾的?」大副想不通,看上去並不像是官兵,因為這裏沒有丟棄的兵器與衣甲,也沒有死去的士兵的屍體。如果是官兵清理了戰場,他們不會只清理掉自己人的屍體,他們會把海盜們的屍體帶回去請功。如果不是官兵,又會是什麼人呢?
我一直悄悄的跟隨你們到城門口,看著你們的馬車絕塵而去,直到再也看不到了,我還站在那裡。回到家后的那個晚上,我站在窗口看著對面你們住所緊閉的大門和沒有一絲燈火的窗戶,眼前浮現出你在門前玩耍的景象,那一刻,我哭了,這是我成為遊俠后的十幾年來第一次流下眼淚,你的離開,讓我覺得我的心空了……
聽了雪月靈對事情經過的講述,一直默默無語的男人發出一聲慨嘆,他用手輕撫著雪月靈的肩膀,嘆道:「雪鶯,堅強一點兒,你是你媽媽留在這個世上的一顆種子,你的身上繼承著她許多優秀的品質,我相信會有一天,你的生命會綻放出美麗的花朵,就像你媽媽一樣。」
「謝謝您。」雪月靈真誠的說。
男人的表情中流露出一絲驚奇,他驚訝的搖頭讚歎:「真是不可思議,你能和那隻美麗的鳥交流嗎?聽上去真不可思議!」在得到雪月靈肯定的答覆后,他露出了讚賞的笑容,欣然稱讚:「你真是個神奇的姑娘!當然,我可以相信,這種神奇原本就是你所應該繼承的。的確像你說的那樣,你的朋友天霖在尋找你們時遇到了我,也許是看到我的衣著不像普通百姓,他主動向我打聽起海盜們的巢穴,並告訴我發生的一切。我和他一起到西南海岸尋找你們的時候,遇到了那隻聰明的鳥,它帶著我們找到了那裡。當我們趕到的時候,那個海盜頭子正準備用刀子殺死你,我殺死了他,將你和你的夥伴救了出來。」
我匆匆趕到格蘭丁堡,希望確定這個消息是假的,可是從我進城開始,我就不斷地從人們口中聽到相反的訊息,格蘭丁堡的所有人都在談論著她的死,每個人的臉上都透出無盡的悲傷,整個格蘭丁堡沉浸在悲痛之中,我相信就算是王后或公主的死也未必會擴散出如此的悲傷氛圍。我站在格蘭丁堡的神殿廣場上,望著鐘樓聳立的塔尖,耳畔回蕩著你母親悠揚的笛音,有種天塌地陷的感覺。
緊接著,他又在旁邊的地面上發現了幾片綠色的碎布,他將它們撿起來,摩挲了一下,嗅了嗅,聞到一股淡淡的芳香,他立刻意識到破碎的蛛絲網的用途,殘破布片的主人以及燕尾蝎來此大開殺戒的原因。毫無疑問,他是為了救那個女子而來的。
「我聽很多人說起過,我媽媽就是在那場戰爭中,為了保衛和平而犧牲的。」說到這兒,雪月靈的眼圈又紅了,她極力的想要表現得堅強一點兒,卻發現自己做不到。
他仔細地察看了死者的屍體,有了新的發現。船長手下的海盜們大都是被巨大的衝擊力擊碎了骨頭,甚至還有人被扯斷了四肢和頭顱,傷口並不整齊,顯然不是兵刃造成的,而更像是某種野獸,但大副不認為這裡會有能夠殺死這麼多人後安然離去的野獸。他又檢查了船長的屍體,驚訝的發現船長的死因居然是被割斷了喉嚨,一張染血的金屬紙牌深深的嵌入了他的頸部,顯然它就是殺死船長的兇器,大副盯https://m.hetubook•com.com著紙牌注目良久,腦海里反映出一個名字:燕尾蝎!
男人讚賞而又驚奇的看著雪月靈堅決的神色,微微頷首:「你說得對,如果世上的人都能這樣想,這個世界就會美好的多了。」他話鋒一轉,繼續說:「還有,當我在洞窟里看到你的時候,我真的很驚訝。剛才你醒來之前,我一直在想這件事情。我原以為會看到海盜們猙獰的嘴臉和你們兩個驚恐無助的樣子,可是我沒想到看到的居然是滿地的海盜屍體,孩子,我不僅被你的勇氣震撼了,也為你的強大感到驚訝和欣慰。」
他的聲音很溫和,給人一種獨特的親近感,語氣中充滿了自信與穩重,雪月靈感覺,他是一個很會把控自己和別人的人,她很想知道,他究竟是什麼人。
回到家后我坐立不安,一直到晚上都沒有任何的消息。那一夜我如坐針氈,苦苦地守到天亮,然後出門向你的鄰居們打聽消息,當我聽說那位老人治好了你的病之後,我真是開心死了!我去酒館好好地喝了個一醉方休,那是我活了三十多年僅有的幾次大醉之一。當我醉醺醺的回到家躺下睡著后,我夢見了你母親,她在夢中向我道謝,我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而她也沒有多給我說話的機會,很快便消失了。
「我想,你已經聽過很多的評價了,為什麼還要問我呢?」洛克好奇的低頭看著她,一種幸福的表情悄悄地從他的嘴角滲透出來,這個在他內心深處已經將她當做自己親生女兒的少女,此刻就依偎在他的懷中,並且欣然的接受了他的愛,對他來說,哪怕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他也沒有遺憾了。
「你的手臂好像受傷了。」少女落落大方的蹲下身,毫不嫌棄的托起他髒兮兮的手臂,仔細檢查著傷口,那是他在逃命的途中因為摔倒而擦傷的,連他自己都沒有留意,可這個素未謀面的可愛少女不僅發現了,並且主動地為他檢查傷口,這讓他不覺有些感動。
「好了,沒事了。」少女微笑著鬆開他的手,看了一眼他的臉,左眼上那道猙獰的疤痕使他看起來有些可怕,似乎他自己也了解這一點兒,因此不由自主地低下頭,避開少女關懷的目光,但少女卻似乎並不在意,反而欣賞有加的說:「看得出來,你是個勇敢堅強的人,而且還經歷過很多的艱難險阻,也許,你會願意告訴我你的名字?」
「不,他們還在睡著,」雪月靈搖頭糾正他的話,「是白隼告訴我的,它說它在洞外的海灘上見到了您和天霖,就把你們帶到了洞里。」
「我聽說是您救了我們,是嗎?」見男人不說話,雪月靈只好開口打破沉默。男人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說:「是我,你的同伴都告訴你了,看來他們也已經醒了。」
「你是誰?」他下意識的脫口追問。
綠衣女子!大副斷定那四個人一定就是他們要找的仇人,那個黑衣男子多半就是燕尾蝎!他們的方向是格蘭丁堡,而且剛走不久,帶著兩個女人,又沒有坐騎,他們一定走不遠,大副一聲令下,所有的海盜跟著他向著格蘭丁堡方向追趕過去。
「其實,是媽媽救了我……」說到這裏,雪月靈的眼圈有點發紅,她下意識的用手握住胸前的水晶吊墜,吊墜在她的手心發出淡淡的光芒。
洛克看了一眼雪月靈臉上堅定的表情,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她的頭,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他微笑著發出一聲輕嘆:「是啊,雪鶯,你一下子就說對了問題的根本,對你的媽媽,你已經有了一個非常完整的了解,你媽媽身上所有優點的核心,就是愛。」
不一會兒,他看到小船飛也似的沖了出來,船上的海盜遠遠地便招手呼喊起來:「不好啦!不好啦!船長和兄弟們都被殺了!」大副皺了皺眉,將信將疑的盯著他們,直到將他們接回船上仔細盤問后,他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親自帶人駕小船進入洞窟,看到了那一幕令他們瞠目結舌的慘劇。
東方的第一抹曙光照亮了天際,夜的大幕即將退去,嶄新的一天就要來了,雪月靈不知不覺的在洛克的懷中睡去,而洛克則沐浴在黎明之中,眺望著波光粼粼的海面,腦海中不斷的迴響著女孩兒最後提出的問題。
洛克回頭望著雪月靈臉上關懷的表情,看著她用細嫩的小手輕輕擦去他眼角的淚滴,忍不住將她攬入懷中。雪月靈並沒有抗拒,而是乖乖的依偎在他的胸口。她能夠理解這個和自己父親一樣年紀的男人,為什麼在此刻落下淚水。她明白他心中的感情,他對於她的母親有一份感恩和愛,愛屋及烏使她代替母親承受了這份關愛。而和_圖_書現在,他又從海盜的手中救出了她的性命,她覺得,他的愛並不亞於自己的父親,即使他曾經是母親的敵人,但是在愛的感化下,那都已經成為了塵封的往事。
葬禮結束的那個晚上,我又悄悄潛回公墓,我在你母親的墓前坐了整整一夜,我本以為我會有很多的話要說給她聽,但當我面對她的墓碑時,我卻沉默了。我明白,我和她之間,早已不需要言語的交流,彼此的心事,都瞭然于胸。我就那樣靜靜的陪著她坐了一整夜,直到天亮,我做了一個決定:我要在格蘭丁堡住下來,我要在這裏陪著她,在每一個黎明,為她的墓前獻上一束潔白無瑕的玫瑰。
「雪月靈?雪鶯小姐?」男人回頭看著她,對她似乎並不陌生,雪月靈猜測也許天霖已經將自己的一切告訴了他,她從他的目光中感受到一縷柔情,除了父輩對於孩子的疼愛之情外,還有一種她看不太懂的東西。但她仍舊點了點頭,等待他繼續發問。
「這麼說,你是我媽媽的敵人……」雪月靈這一驚非同小可,她下意識的將身體向後移,雙眼目不轉睛的盯著對方,思索著可能發生的狀況和應對方法。男人苦笑了一下,柔聲安慰她:「你說得對,但你別怕,那已是十幾年前的事了。更何況,如果不是你媽媽,我也活不到現在,我還欠她一條命,只是我恐怕永遠都還不上了。」
「坐吧,你的身體還沒恢復,到我身邊來坐下,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跟我聊。」
「你知道,在你出生之前,也就是十八年前的那場戰爭嗎?」男人並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輕聲反問。
我隱姓埋名,來到格蘭丁郡的一個小鎮上隱居下來,由於手裡有大量的錢可供使用,我的生活過的悠閑自在,但我的心仍然牽挂著前線的戰事,後來我聽說你母親和王國的軍隊擊退了半獸人的入侵,凱旋迴國,我的心也放了下來。後來我漸漸聽不到關於你母親的消息了。
海盜們手持利刃,向著目標包圍上去,只見草叢中一個腦袋忽隱忽現,幾個性急的海盜搶上一步,舉刀便砍,只聽一陣慘叫,幾個海盜頓時七竅流血死在地上。其餘的海盜大吃一驚,慌忙後退,只見一個暗紅色的人形怪物從草叢中站立起來,它有近三米高,面目猙獰,頭上長著一對長角,一身結實的肌肉讓海盜們瞠目結舌,背上一對巨大的蝙蝠翅膀高高揚起,鋒利的爪子閃著嗜血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慄。
「啊,抱歉,忘了自我介紹,我叫雪月靈,你也可以叫我雪鶯!」少女回頭歉意的嫣然一笑,沖他擺擺手,浪花般的大長馬尾輕輕一甩,邁著輕快的步子跑開了。
「我的確聽過很多,但他們都是我母親生前的戰友或親朋,他們對於我媽媽的溢美之詞或許確是發自真心,但我更想知道,曾經作為我媽媽對手的您,會對她做出何種評價?」雪月靈微微仰視著洛克的臉,月光灑在她藍色的眼眸中,如同一汪碧水,清澈見底,「我希望,您能夠告訴我您真實的想法,我希望對媽媽有一個完整的了解,在我的心裏刻畫出一個真實的她。」
在一把破碎的木椅旁,有幾塊白色絲網的碎片,大副認出那是船長的寶物,是用一種特殊的蜘蛛絲製成的,具有很強的粘性和柔韌性,人如果被它套住,極難脫身,但現在這絲網卻支離破碎,大副想不通,是多麼巨大的力量扯碎了它。
「對立面?」雪月靈驚疑不定的睜大了眼睛,男人輕輕的點著頭,長嘆一聲:「沒錯,我是當年魯因叛軍當中,唯一一個既沒有背叛我的君主,而又活下來的人。」
我就那樣做了,並且一住就是兩年,兩年中我唯一的事情,就是每天去你母親的墓前為她掃掃墓,陪她說說話,或者僅僅是面對而坐,一言不發。忽然有一天,我意外的在公墓的門口看到了兩個身影,一個滿面憂傷的男人抱著一個年幼的小姑娘,他緩緩的走進墓園,在你母親的墓前蹲下來,讓小姑娘面向墓碑,動情的對她和墓碑說著什麼。我忽然意識到,那個雙手扶著父親的膝蓋,睜著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似懂非懂的望著墓碑的小寶貝,就是紫月的女兒。我躲在附近的角落裡,聽到你的父親說你們要定居在格蘭丁堡,以便常常來看望你的母親,我忽然覺得,也許在以後的日子里,我可以為你做點什麼。
「洛克先生,您是否,也愛過我媽媽呢?」
「您這話,是什麼意思?」雪月靈不解的問。
我悄悄地跟著你們,知道了你們的住處。我把家搬到了你們住所的附近,只隔一條街。等你長大一點兒,我常常能夠看到你在街上玩耍,看著你活潑可愛的樣子,www.hetubook.com.com我心裏十分的欣慰。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我也曾買過一些兒糖果,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悄悄地送給你,但你卻並沒有接受,而是很有禮貌的拒絕了。這讓我有點失落,但同時也為你高興,因為你在那樣年幼的時候就能夠學會拒絕誘惑,對一個女孩子來說,這是彌足珍貴的。
對於燕尾蝎,他只是聽船長粗略的談起過,他想不明白為什麼燕尾蝎要和他們這些海盜作對,他已經銷聲匿跡很多年了,與船長素無來往,也沒有仇怨,為什麼會在這裏大開殺戒?那個殺死了無數海盜的野獸是否也是他帶來的?大副覺得不可思議,他從未聽船長說起過燕尾蝎有馴獸的本事,而更讓他滿心疑惑的是,他找不到船長被殺的動機。
一行人沿著原野上的大路快步急追,遠遠地已經可以看到格魯德牧要塞巍峨的輪廓,這座要塞坐落於格蘭丁堡西部,是格蘭丁堡的西側屏障,城防堅固,地勢險要,其中駐紮著大量軍隊。大副暗自擔心,那四個人會不會已經進入了要塞,然後通過要塞前往格蘭丁堡?如果那樣的話,要找他們就困難了。
這個問題讓洛克變得遲疑不決,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與紫月分別的這些年,他常常情不自禁的問自己。有時候,他感覺自己的確愛著她,但有時候,他又覺得那不過是敬佩與感激而已,他說不清自己對紫月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那情感並不像他對於懷裡這個少女那樣簡單明了,他自己也難以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
「是什麼樣的人?」
看著少女口中念念有詞,一團水霧在她纖細白|嫩的小手周圍凝結,他驚訝的看看少女,終於明白原來她非同凡人。他曾聽過一些關於「魔法師」的傳說,但他覺得那都是醉鬼們吹牛編出來的故事,可是這一次,他的雙眼見證了這神奇的一幕,他的傷口快速的恢復、愈合,沒有留下一絲疤痕。
他一邊催促手下們加快速度,一邊在曠野上搜索幾個人的影子。就在此時,他忽然發現不遠處的草叢中有個人影晃動,他立刻示意手下們停下,指揮他們包抄上去,自己則警惕的觀察著對面的動靜。
大難不死的大副驚魂未定的在難民當中找了個角落坐下來,腦海中不斷地映出剛剛的一幕幕,他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自己下面該怎麼辦,要回船上是肯定不行了,萬一再遇到怪物,自己肯定沒命了。可是留在這裏也不是辦法,萬一自己的海盜身份被識破,也是死路一條,思來想去,感覺無計可施,只能呆在原地唉聲嘆氣。
「戰友?」男人遲疑了一下,滿心躊躇的搖搖頭:「不,不是的,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她的朋友,因為,在那個年代,我一直站在她的對立面。」
「我想,我是愛過她的,只是它不同於尋常的兩情相悅。對我來說,它是更加珍貴的,如果有一天需要我為了這份愛犧牲自己,我想,我也不會猶豫的……」終於,他喃喃自語著,低頭看了一眼熟睡的少女,她的嘴角彎出一條幸福的弧線,在寧靜的晨曦中顯得安詳而動人。被幸福滋味感染的洛克緩緩的抬起頭,發出一聲感慨的輕嘆。就在此時,遠處的海面,一艘大帆船映入了他的眼帘,他的眉頭皺了一下,眉宇間升起一片陰雲……
葬禮舉行的那天,我喬裝改扮,夾雜在人群中參加了葬禮。那天來了很多的熟人,包括當今的國王陛下和王后,但他們並沒有認出我,因為人實在太多了。不過現場卻安靜的出奇,人們都靜靜地從你母親的墓前走過,為她獻上一束白色的玫瑰花——那是她的名字——我也像他們一樣做了。很快她的墓碑便被雪白的玫瑰花環繞其中,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淚珠,啜泣聲不絕於耳,尤其是當吟遊詩人大聲的朗誦出那首為她而寫的墓志銘時,很多人都泣不成聲,他們與她並沒有任何的關係,甚至不曾相識,但他們對她有著深厚的感情,因為在戰火掃蕩格蘭丁堡的危急時刻,是她的英勇、睿智挽救了一城百姓的生命。
就在此時,不遠處傳來了一聲呼喚,少女回頭答應一聲,然後對他說:「好好休息吧,我要去那邊看看。」說完她起身準備離開。
魔鬼的目光從海盜們身上掃過,一聲呼嘯,以電光石火般的速度沖入人群,利爪瞬間便撕裂了幾個海盜的胸膛,剩下的海盜嚇得心膽俱裂,轉身慌不擇路的逃命,惡魔雙眼射出兩道紅光,從逃命的海盜身上劃過,幾個人瞬間爆裂成一堆碎肉,鮮血如雨般漫天噴洒。
「是的,就是那場戰爭,它改變了你媽媽的人生,也改變了我的人生。」男人眺望著一望無垠的海面,目光似和圖書乎要穿梭回那個戰亂的年代。
在她的右側,緊鄰的一棵樹下,躺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身上蓋著一件長袍,她吃力的爬到那人身邊,觀察她的狀態,見她只是沉沉的睡著了,這才放下心來。她拿起長袍的一角,認出那是天霖的,她的目光在周圍搜索,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下,看到了熟睡的他。雖然對於他勸阻自己去救雨瑤還有些不快,但她還是決定原諒他,雖然她不知道他是怎麼救出自己和雨瑤的,但他畢竟還是救了她們。
洛克沒有急於表達,而是微微頷首,抬頭看著夜幕低垂的天空,幾片雲悠然的從藍絲絨一般的夜空中飄過,他就像一個準備作畫的畫家,在心裏構思著畫作的線條與輪廓。良久,他開口了:「要我說的話,我覺得,整個人類王國最大的幸運,就是你的母親並不是一個野心勃勃的女人。」
「洛克先生……」
「也許您說的是對的,但那樣的話,她就不是我的媽媽了。因為無論媽媽有多少光輝的優點,在她身上最重要的東西,就是一個字——愛。」
大帆船在距離海盜巢穴洞窟不遠處的地方停下來,一個面色黝黑的獨眼青年站在甲板上,大聲指揮睡眼惺忪的手下人放下小船,黑底白色的骷髏旗在他的頭頂上方迎著晨風飄揚,沒有人會認不出他們的身份。
一旁的大副見勢不妙,一頭扎進了高高的野草叢中,打了幾個滾,脫離了惡魔的視線,趁著它的注意力集中在其他人身上,連滾帶爬的向著格魯德牧要塞方向逃去。
「不必謝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應該做的,倒是你的夥伴們,你該謝謝他們。還有,你們這幾個年輕人,包括那隻聰明的鳥兒,你們之間的團結互助讓我很感動。」男人讚許的笑著對雪月靈說。雪月靈默默的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但心裏還是對天霖最初的舉動感到不舒服。
一年後的一天,我意外的從鄰居那裡聽說,王室將在格蘭丁堡公墓為你的母親舉行盛大的葬禮,那一刻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一直以為她應該安居在伊丁的公爵府,做她的貴夫人,怎麼會突然傳來了噩耗?
幾個海盜駕著小船進入他們的巢穴,其餘的人在外面等待,他們和船長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可是卻沒有收到船長的信號,獨眼龍大副眯著他僅剩的那隻眼,盯著前方的洞窟,思索著是什麼絆住了船長。
幸運的是,惡魔並沒有追擊他。大副一路跌跌撞撞逃到要塞城下,向著城上大聲呼救,城上的士兵見下面有人呼救,便開門放他進來。此時的他武器和獨眼眼罩都已丟在路上,身上穿著破爛的衣衫,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一個海盜,倒像是個落魄的流浪漢,因此士兵們並沒有識破他的身份,他告訴士兵們在外面遇到了惡魔,同伴都死了,士兵們收留了他,讓他和在城中避難的百姓們呆在一起,同時將發現惡魔的消息報告給了要塞的指揮官。
「您能跟我說說,關於我母親的事嗎?」她將頭枕在洛克的肩上,輕聲的說:「您對於我母親的評價,是什麼樣的呢?」稚嫩的聲音和期待的眼眸讓她看上去,就像一個想聽故事的小姑娘。
「先生,您似乎對我媽媽很熟悉。」雪月靈輕輕的擦拭了一下濕潤的眼角,好奇的望著男人,她似乎看到,他的眼角也有相同的痕迹。
雪月靈按照他說的做了,這個看上去和自己父親差不多年紀的男人,語氣中有種讓她不知不覺與之拉近距離的東西,似乎他並不是一個陌生人,而是她父輩中的某位親人。
微寒的夜風伴著陣陣潮汐聲驚醒了沉睡的她,她睜開眼睛,仰望著繁星密布的天空,一時有些茫然。這裡是哪?我怎麼會在這兒?她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躺在海邊的一片小樹林中,身上裹著一件黑色的斗篷,她的左側是寬廣無垠的大海和銀色的沙灘,在夜色下顯得朦朧莫測。
翅膀扇動的聲音使她回頭看著落在肩膀上的白隼,感受到它銳利的目光中包含的點點關懷,她不由得露出一絲微笑,輕撫著它背上柔順的羽毛,白隼發出幾聲輕輕的低鳴,雪月靈聽懂了,白隼告訴她,在海邊,還有一位她素未謀面的先生,是他救了她們。
我的名字,叫做洛克,綽號燕尾蝎,是一名遊俠魔術師。十八年前我身處摩洛克太子克洛斯麾下,是他的謀士,但克洛斯為人剛愎自用,從未聽過我一句忠告,最終被你的母親送上了絞刑架。在魯因城被攻陷的那個晚上,我和你母親在克洛斯的卧室中有一番交談,她將克洛斯的金庫鑰匙交給我,放我逃命。我情知自己無力回天,所以接受了她的好意,拋棄了已經被她控制的克洛斯,帶著大量珠寶離開了魯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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