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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遊俠錄

作者:辰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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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蛻變的心靈 上卷 猝不及防的黑暗 第十七章 偏執的追尋

第三部 蛻變的心靈 上卷 猝不及防的黑暗

第十七章 偏執的追尋

「阿羅伊治安官,深夜隨意闖入,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有這樣的道理嗎?」
「當然是從王國廣袤的森林、肥沃的土地和遼闊的天空與海洋中來!」
此刻,在這寧靜的森林中,身心回歸自然地雨瑤,除了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安寧,也在回想著死牢中與墨雲的對話。
面對他的問題,法瑞斯似乎並不意外,淡定自若的回答:「雨瑤的話現在的確是一面之詞,但如果你詳細的去調查,她所說的一切一定會找到依據。」
阿羅伊啞然無語,老人的話雖然是對王室的挑釁與不敬,卻戳中了要害,阿羅伊心裏明白,國王對於亡靈事件的處置並不妥善,王國的軍隊僅僅處於被動防守之中,並未積極的拿出一個有效改善現狀的辦法,但作為王國的治安官,他必須維護王室的尊嚴,因此他大聲的喝止老人,喝道:「住口,國王陛下自有他的主意,豈容你在這裏評頭論足?你到底是什麼人,快報上身份,不許在這裏妖言惑眾!」
環顧自己手下的士兵,雖然都被惡狼的突襲嚇得戰慄不止,不少人甚至被嚇得尿了褲子,但他們沒有一個人受傷,互相攙扶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此時的阿羅伊明白,自己已經沒有抓捕墨雲和雨瑤的力量,這次抓捕註定又是失敗的。
「沒想到,我已經成為傳說中的人物了!」老人的神態倒並不像洛克和阿羅伊一樣嚴厲與緊張,他保持著輕鬆的態度,對著身旁的洛克莞爾一笑,笑眯眯的對治安官說:「沒錯,我想你說的那應該是我,我在尼爾森林已經住了近千年了,如果有另外一位鄰居在這裏隱居,我是一定會知道的!」
「不,是我一直在騙你,是我不好,我……」雨瑤滿懷歉意的打斷了他,墨雲的自責讓她心生愧疚,她覺得該受責備的應該是自己。
「那我倒想問你,」老人不卑不亢,微微一笑,「是誰供養了國王陛下,陛下的衣食住行所用何來?」
雨瑤不敢抬頭看他,羞答答的垂首不語,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在面對一個男子的時候變得如此羞怯,這同她以往的靦腆完全不同,後者是她為了隱藏身份而進行的自我保護,而前者,卻讓她心頭鹿撞,全身顫抖。她感覺自己的臉在他的注視下發燒,她甚至有一點兒想要逃走的感覺,她曾一次次想象過愛情來臨時的情景,卻沒有想到它是如此濃烈,令人難以抵擋。
……
「這麼看來,大師是打算幫助這伙罪犯逍遙法外了?」阿羅伊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雨瑤和墨雲,又瞟了一眼法瑞斯背後的洛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手下,很顯然,自己已落下風,如果動起手來,自己是完全沒有勝算的。
阿羅伊望著坐在河岸上的雨瑤,她的尾鰭上有明顯的殘缺,很明顯,那金色的尖刺就是從尾鰭末端發射出來的,阿羅伊忽然明白了,自己在綁架雨瑤的歹徒身上發現的金色尖刺是什麼。
魚,能成為人的妻子嗎?
「他是衝著雪鶯去的!」
忽然,遠處再次傳來了狼嚎聲,白狼回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發出一聲悠長的回應,與此同時所有的狼不約而同的放開了士兵,快速遁入了森林的陰影之中,所有綠色的光點兒一起消失在夜色之中,白狼用凌厲的眼神最後看了阿羅伊一眼,發出一聲威脅性的低吼,緩緩的退入了森林的陰影中。
阿羅伊望著面前的白袍老者,猜不出他的身份。「你是誰?」他問。
「那枚生命金葉可以保護它的持有者,即使受到致命的傷害,依然可以令它的持有者保持存活,雖然只有短暫的二十天,但有的時候已經足以化險為夷了。」老人一邊說一邊頭也不回的帶著洛克重新遁入樹林的黑暗之中。
路過天霖房間的時候,雪月靈看了一眼天霖的房門,回頭與白隼交換了一下眼色,白隼眼神中肯定的成分讓雪月靈心裏多了一份沉重,她沒有驚動天霖,輕手輕腳的回自己房間去了。
「一切都在命運女神的掌握之中,不論是他還是雪鶯,誰也逃不出自己的命運。」法瑞斯的眼眸在兩人面前閃過一絲睿智的光芒,露出自信的微笑。
「是千萬忠誠的黎民百姓……」阿羅伊的回答有些猶豫,老人卻緊追不捨,繼續問:「那百姓們上交的貢品又從何而來?」
他回想起認識雨瑤以來的點點滴滴,他越來越覺得,這個女孩兒似乎不像表面上那樣軟弱,在她身上有著某種不易察覺的隱忍與頑強,不論是多麼巨大的打擊與壓力,都不曾讓她的心靈屈服,她就像水,平靜,柔和,與世無爭,但當她真正爆發的那一刻,掀起的將是無情的滔天巨浪。
「至於那枚聖靈果實,你讓雪鶯服下它,服下以後,她就可以不受時間、空間的限制與他人建立心靈的交流,既包括已逝的先賢們,也包括你我這樣還活著的人,那孩子將要面對很多意想不到的事,她需要有人為她撥開迷霧。你務必要看著她服下,以免出現不必要的意外,還有一場神聖的儀式在等待著她。」
在此之前,離開王宮回到住所的阿羅伊,從僕人那裡得知有位先生在這裏等候多時了。阿羅伊並沒有想到來者是天霖,天霖顯然也看透了他的心思,他告訴阿羅伊,自己來到這裏,是為了向他提供逃犯的下落。
此時的雨瑤早已淚流滿面,她情不自禁的投入了墨雲的懷中,緊擁著他堅實的身軀輕聲啜泣,這幸福來得太過突然,令她措手不及,她很怕這會是一場虛幻的夢,當夜色消散,這美麗的夢會隨著夜幕一同散去,直到墨雲粗糙的手指輕輕擦過她的臉頰https://www.hetubook.com.com和眼角,拭去她溫潤清澈的淚珠,她才切實的感受到從他指尖傳遞來的關懷和疼愛,並非虛幻。
「那樣無異於打草驚蛇,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阿羅伊是沒有能力控制住天霖的,那不僅會讓天霖找到逃脫的機會,很可能還會讓他後面的行動變得無法預料。」法瑞斯望著樹人們離去的身影,回頭向墨雲解釋。
「到那時候,如果雨瑤想要幫助墨雲威脅雪鶯的安全,那是易如反掌的!更何況還有洛克那個老奸巨猾的傢伙,我聽說他十幾年前就是雪鶯母親的死敵,如今他出面包庇那個海盜,很明顯他對其中的內情了如指掌,也許他正試圖向雪鶯實施某種詭計,以報復當年的切齒之仇!」
「這不過是她的一面之詞,我憑什麼要相信她?更何況,她連人類都不是,只是個來歷不明的海妖!」聽完雨瑤的講述,阿羅伊雖然已經對天霖有所懷疑,但依然嘴硬的質問。
阿羅伊認出了從老人背後走來的那個黑衣男子,不禁吃了一驚,這個被洛克稱作「大師」的老人,究竟是何來歷?難道是象牙塔的魔法師?他不認為象牙塔的魔法師會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可是他卻無法解釋老人的打扮與身份。
阿羅伊指了指雨瑤,他本想稱呼雨瑤的名字,卻想起她並非人類,感覺叫她的舊名有些怪異,「卻利用侍女的身份裡應外合,與魔術師洛克一起將犯人劫走,蓄謀殺人和劫獄都是重罪,我必須將他們繩之以法!」
就在此時,一隻黑色的渡鴉輕輕的落在法瑞斯的肩頭,在他的耳畔低鳴幾聲,老人的臉上閃過一絲驚奇,他看了一眼洛克:「有不速之客來了,那兩個孩子有麻煩了。」
「好吧,我會回去徹查此事,一定會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當阿羅伊抬起頭來的時候,他已經恢復了神氣,眉宇間充滿了鬥志,法瑞斯滿意的望著他,善意的提醒他:「建議你儘可能少的直面天霖,他的讀心術會讓他察覺到你對他的懷疑,他會猜透你的心思,事情可能會向無法預料的方向發展。」
沉吟良久,他極不情願的下達了撤退的命令,還沒等他們動身,白狼離去的方向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開始發亮,洛克驚奇的看了看周圍,黑暗的夜色並未退去,前方卻亮如白晝,他滿心驚異的跟著老人走出樹林,在一棵金碧輝煌的巨樹前停了下來,這棵樹至少有百米以上,粗壯的樹榦彷彿一根支撐天地的石柱,巨大的樹冠遮蔽天地,一眼望不到頭。
老人讓洛克原地等待,自己走上前,一手拄杖,一手在胸前畫出符咒,他雙目緊閉,口中念念有詞,只見一枚黃金葉閃爍著奪目的光芒飄然而下,老人睜開眼睛,伸出左手將葉子接在手中,而後謙恭的向生命之樹欠身行禮,輕聲低語,像是在道謝一般。
聽到這裏,阿羅伊感覺再追究下去很可能要歸罪到自己身上,也不敢反對,諾諾連聲,趕緊退了下去。櫻不疼不癢的說了雪月靈幾句,又為雨瑤的事勸她不要擔心,雪月靈當然知道洛克和墨雲不會虧待雨瑤,也樂得讓她早點離開王宮,免生是非,於是乖乖的接受了櫻的批評,回自己房間休息去了。
他並不是改變了心意,不想抓捕他們,而是他不想與他們拚死一戰,那樣他會覺得自己在被天霖利用,尤其是當他看到女孩兒金色的尾巴之後,他似乎意識到事情不像天霖所說的那麼簡單,他不想就這樣順天霖的心意。
阿羅伊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問:「難道,您就是傳說中隱居在尼爾森林中的那位賢者?」
回到王宮的阿羅伊,滿心的氣惱直指雪月靈,想到自己被洛克挾持出城,然後眼看著洛克將隱形斗篷套在墨雲和雨瑤身上,三人瞬間消失在夜色之中,阿羅伊便氣不打一處來,這個夜晚,是他擔任治安官以來最大的恥辱。
「大師,那我們能做點什麼?」洛克回頭一臉謙恭的看著老人,他鶴髮童顏,長髯垂胸,身穿著雪白的長袍,披著獸皮縫製的短斗篷,手中拄著一根鮮花纏繞的橡木法杖,杖頭掛滿金色的果實,在陰暗的叢林中發出螢螢的金光,它們就是德魯伊的聖果——榭寄生。
「至於雨瑤,她和墨雲早已不知在什麼時候勾搭成奸——原諒我說這樣粗魯的話——她幫助墨雲越獄就是明確的證據,而我善良的雪鶯還在為她的安危擔憂。如果有朝一日她回到雪鶯身邊,她一定不會受到任何的懷疑。」
「您的意思是,她的身份在象牙塔是公開的?」阿羅伊半信半疑的看著法瑞斯,老人爽朗的點頭笑道:「應該說是半公開,學生們也許並不了解,但大師們一定不會不知道,如果連一條人魚最淺顯的偽裝術都識破不了,那象牙塔就不是象牙塔了!」
「是啊,你一直都在騙我,不過我想,今夜你對我說了一句真話!」
「這些畜生是從哪來的?」阿羅伊吃驚的看著凶神惡煞一般的狼群,忽然聽到背後傳來一聲低沉的怒吼,他緩緩的回過頭,看到一頭毛色雪白的巨狼站在三四米外,兇狠的眼神死死的盯著他,整個身軀已經做好了撲擊的姿勢,似乎隨時準備將他撕成碎片,阿羅伊忽然意識到,死神第一次距離自己如此之近,鐮刀已架上了自己的咽喉。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阿羅伊倍感意外,似乎有人在操縱著狼群的行動,阿羅伊感到一絲寒意,是什麼人有這樣大的力量,可以自由的操控高傲的狼群,他又為什麼在狼群hetubook•com•com控制住了自己的士兵們之後,突然又指揮它們匆匆離去,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回想著天霖臉上義憤填膺的樣子,阿羅伊隱約有種感覺,似乎並不見得洛克、墨雲等人對雪月靈有什麼切齒之仇,倒是天霖對他們似乎有種刻骨之恨,他懷疑天霖有利用他的意圖,但他最終還是決定到尼爾森林來走一趟,即使不為天霖,他也希望能為挽回自己今夜丟失的顏面而碰碰運氣。
阿羅伊啞然無語,他不能將天霖供出來,但又找不到別的託詞,他看到法瑞斯紅光滿面的臉上浮現淡淡的微笑:「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一位叫天霖的年輕人。」
一條潺潺流淌的小河緩緩的穿過靜悄悄的林間,清澈的河水發出嘩啦啦的響聲,從金色的鱗片上流過,將金鱗浸潤沖洗的閃閃發亮。雨瑤半躺在岸邊,下半身浸泡在微涼的河水中,晶瑩剔透的水珠附著在她雪白的手臂和肩膀上,使肌膚顯得更加水嫩。
法瑞斯似乎並沒有在意阿羅伊已經停止了講話,他在雨瑤面前蹲下來,用布滿褶皺的大手輕輕托起她柔軟的無法站立的小腳兒,雨瑤惶恐的看著他,覺得自己這樣站立在老人面前實在是非常的失禮。
「您剛才,似乎在和生命之樹交談,並且那樣的恭敬,為什麼您會對一株植物有如此的態度?」
「走吧,拿上這個,還有這個,把它們交給雪鶯。」老人回到洛克身邊,將黃金葉交到他手中,與此同時,一枚金色的榭寄生果實從杖頭脫落下來,自己飄飄然落在洛克的手中,洛克小心翼翼的捧著它們,問老人:「它們有什麼用處?」
「這是你逼我的!」阿羅伊感覺自己受到了巨大的挑釁,他向著手下一揮手,兩個士兵揮舞軍刀撲向墨雲,墨雲閃身讓過第一個士兵砍下來的鋼刀,一拳擊中他的面門,士兵痛苦的大叫一聲,捂著臉倒在地上,另一個士兵舉刀就砍,墨雲側身一讓,雙手鎖住士兵的右臂,大吼一聲,一個沉重的背摔將士兵扔了出去,他回身一腳踢開趴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另一個士兵,撿起他扔下的軍刀,目光掃過其他人,冷冷的問:「還有誰要上?」
「什麼東西?」不等阿羅伊反應過來,伴隨著陣陣咆哮聲,身邊的士兵慘叫著被撲倒在地,一隻只惡狼將士兵按在地上,鋒利的獠牙在咽喉部打轉,血盆大口中呼出的腥臭氣令人難以呼吸。
「也罷,快去辦吧!」國王揮了揮手,一臉疲憊的說,這些天來國家的大事已經將他搞得疲於應付,現在還要深更半夜來處理這樣的瑣碎案子,讓他煩勞不已。
「治安官,我知道王國的法律是最講究證據的,你憑藉什麼樣的證據認定這幾個年輕人是罪犯呢?」法瑞斯背著手與阿羅伊擦肩而過,走向墨雲和雨瑤。
她沉浸在如夢如幻的感動中,品味著他的真摯與懇切,恍惚中那呼喚聲似乎就在身邊,她情不自禁的回過頭去,向著黑暗幽深的叢林望去,看到一個人影佇立在不遠處的草地上,不由得愣住了。
藏身於叢林陰影中,遙望著沉浸在幸福中的少男少女的洛克微微頷首,嘴角掛著贊同的微笑,但隨即他又皺了皺眉,不等他說出心中的擔憂,剛才說話的老人緩緩的搶先開口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那個留在雪鶯身邊的人,他被利益糾纏的心是無法輕易獲得自由的,並且,他一直在試圖對雪鶯產生影響。」
墨雲臉上善意的微笑讓雨瑤擺脫了心中的不安,卻又陷入了迷惑之中,她凝視著墨雲笑容可掬的臉,感覺此時的墨雲連臉頰上原本猙獰的刀疤也變得和善可愛,她不明白自己說了什麼讓他笑的如此親切,但他動情的注視卻令她的臉上平添了一抹羞澀。
「全國下發通緝令,追緝洛克和墨雲!」阿羅伊本來還想說上雨瑤,看了一眼身旁的雪月靈余怒未息的表情,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你說的似乎很有道理,治安官。」法瑞斯緩緩的站起來,回頭看了阿羅伊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他笑眯眯的左右踱著步,說:「但你有沒有想過,或者調查過,是誰用那個留聲瓶給你報的信?你要知道,留聲瓶這種東西,不是一般人可以得到的,那是象牙塔的魔法師們專用的魔法物品,從不外流,也不會隨手丟棄。」
「依我看,墨雲也不是什麼窮凶極惡之徒,他不會為難雨瑤,就讓他們去吧!何必再追究呢?治安官如果要追究,倒不如好好地查一查監獄的守衛們,他們是怎麼看管犯人的?居然讓囚犯挾持人質公然越獄!」
洛克看了一眼法瑞斯臉上凝重的神色,鄭重的點了點頭,將黃金葉和聖靈果小心的收好。
「雨瑤……」
他激動萬分的說:「我從小在海邊長大,在海上生活的時間比陸地還要長,大海就是我的母親,我是海的兒子,而出生在大海中的你,就是大海最親最愛的女兒,我們是海的兒女,為什麼不能在一起?如果人類的雙腿和你的魚尾會成為我們在一起的障礙,我願意拋棄雙腿,陪你潛入無底的深淵,讓蔚藍的大海見證我們的愛戀,還有我的誓言!」
「雨瑤!」這一聲飽含眷戀的呼喊,每次想起,都會讓雨瑤的眼眶感到一絲濕潤,這是他心靈的呼喚,直透入她的心底,盪起陣陣漣漪,久久不散。
「阿羅伊,雪鶯的事,你就不要追究了,她也是為了雨瑤的安危,你的行為的確過於粗魯無禮,難怪雪鶯會不滿。至於雪鶯,你也太過分了,居然擾亂執法人員執行公務,這還得了?我警告你,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國王從王位上和*圖*書站起來,故作嚴厲的將兩人「各打五十大板」,然後問治安官:「現在人已經跑了,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
「我唯一的遺憾,就是再也沒有機會出海,再也沒有機會見到那條金色的美人魚了……」墨雲悵惘的嘆息與留戀在雨瑤的腦海中迴響。
周圍的士兵見阿羅伊戰墨雲不下,分一部分人上前幫忙,剩下的幾個人轉身去抓雨瑤,混戰中的墨雲注意到了他們的動向,心中大驚,虛晃一刀,試圖甩開阿羅伊去救雨瑤,不料卻被圍上來的士兵攔住去路,阿羅伊緊跟上來,數把軍刀將墨雲困在中心,墨雲奮力拚殺,卻無法突出。
對雨瑤來說,生命中最大的享受並不是可口的美食或光鮮漂亮的衣服,而是浸潤在水中的時光,即使已經習慣了陸地上人類的生活,但從小在大海中長大的她,依然無時無刻不嚮往著水的滋潤。
「我希望,是那樣,但人魚,終究是人魚,不是人……」良久,她用顫抖的聲音說,那是她心底最沉重的心事,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像人類一樣出嫁,因為即使可以用雙腳行走,但那不過是一種偽裝的幻術,真實的她終究還是一條魚。
「可是,萬一天霖在半路上傷害到雪鶯,或者逃離了治安官的掌控範圍怎麼辦?」雨瑤憂心忡忡的說,對於天霖的狡詐,她記憶猶新,生怕對此一無所知的雪月靈會中天霖的陷阱。
「抵抗是沒有用的,何必自討苦吃呢?」阿羅伊看了一眼墨雲,目光越過他投向水中的雨瑤,「也許我們可以合作,只要你們跟我回去,將事情講清楚,我會酌情考慮,不會為難你們的。」
「治安官閣下,我沒想到您會問這樣的問題,以您的智慧應該能一眼看懂的。我愛雪鶯,我一直在追求她,並且希望能夠成為陪伴她一生的人,所以我希望她快樂、平安、幸福,而那個海盜只要活著,就會對她構成威脅,這是我絕對不能容忍的!」
「治安官,你聽清楚,這位大師就是自然女神的神使,大地祭祀、德魯伊長老法瑞斯,連象牙塔的康斯坦丁·諾蘭大師都是他的晚輩,你最好注意你的態度!」洛克橫眉冷對的望著阿羅伊,厲聲警告。
阿羅伊話音未落,只見老人的嘴角閃過一絲笑意:「也就是說,是王國的土地養育了你們的國王,可是你們的國王又回饋給王國的土地以何物呢?」
當自己失去了生活的勇氣,放棄求生了求生的意志時,這個柔弱的少女卻爆發出了驚人地果敢與無畏,當鋒利的劍刃割開她細嫩的肌膚,她的臉上沒有一絲恐懼,似乎有什麼東西讓她將生死置之度外,他覺得,即使是最堅毅勇敢的劍士,也會為之汗顏。
墨雲並沒有什麼大的改變,只是已經換了一件乾淨的布袍,而依偎在他懷中的雨瑤卻令治安官和他的士兵們吃驚不已,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美麗文靜的侍女居然不是人類,而是一條渾身散發金色光彩的人魚。
治安官正準備離去,忽然聽到這句話,又回過頭來,望著一直坐在一旁靜聽的櫻,她說:「關於通緝令,我看不必麻煩了。且不說洛克其人神出鬼沒,有他在身邊,讓那些士兵去哪裡抓墨雲?單說現在王國到處都是亡靈,中小城鎮大多已經荒蕪人煙,城與城之間傳遞消息都很麻煩,何必再去浪費人力物力送什麼通緝令?」
在雨瑤離開木屋,從背靠大樹半躺裝睡的他身邊走過之前,他正仰望著繁星點點的夜空回憶著今夜發生的一切,他對雨瑤的勇氣感到不可思議,甚至有些慚愧。
「我已經有充分的證據證明,墨雲是海盜餘孽,他潛伏在雪月靈小姐身邊,是為了給他的海盜船長養父報仇,而當我將他緝拿歸案以後,她……」
「這……」阿羅伊猶豫了一下,他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他的心思一直都在抓捕墨雲的身上,「我並沒有想過,也許是某個象牙塔的魔法師偶然發現的呢?不論如何這與整個案子有關係嗎?」
雨瑤點了點頭,將天霖如何發現自己的身份,如何逼迫自己嫁給親王,以及殺死宮廷詩人馬蒂的過程講了一遍,阿羅伊將信將疑的聽著,心中驚疑不定,他一直以為馬蒂是死於意外,如果事情真的像雨瑤所說的一樣,那麼自己就成為了天霖手中的一顆棋子。
「至於墨雲,不就是當過海盜嗎?有什麼了不起?當初紫月創建幻翼騎兵團的時候,有一半的姑娘都是海盜出身,最後不都為王國立下了汗馬功勞?若是沒有她們,王國的軍隊不可能那麼快平息魯因之亂,連我的命都是海盜們救的,沒有海盜們相助,我和國王陛下還有蒙德瑞爾親王早就死在叛軍手裡了!」她說著,回頭看了一眼國王,洛楓連連點頭,對當年瑪利亞等女海盜捨命相救還記憶猶新。
法瑞斯說完,輕輕揮動法杖,幾棵大樹拔地而起,樹人們將洛克、阿羅伊以及士兵們放在肩上,另一些樹人將死去的士兵屍體抓起,在一連串沉重的腳步聲中向著王城方向走去。
「大師,我對您說過,跟這些死腦筋多說是沒有用的。」
法瑞斯的腳步停了下來,他看了一眼洛克臉上迷惑的表情,語重心長的說:「我的確是在和生命之樹交談,並且請求它贈送給我一枚金葉,用來保護一個可愛的少女。我很高興它答應了我的請求,所以我感謝它。」
雨瑤臉上奔流的淚水在他的心底肆意的流淌,他咀嚼著其中蘊含的感動,不太明白是什麼在她的心中激起了如此強烈的情感,即使是人魚美麗的傳說,也不見得就能使一個少女如此淚流滿面,那眼淚,似乎不是hetubook.com•com在為他人而流,而是在為她自己而流……
直到此時,洛克才看清,那璀璨奪目的金色光芒來源於樹枝上金色的樹葉,每一片金色樹葉發出的微弱光芒聚集起來,將周圍照耀的如同天國仙境。
「如果你願意,我的答案是,當然可以!」墨雲異常堅定的拉起她的手,雨瑤驚訝的抬頭看著他,她感覺墨雲的手在顫抖,比她自己顫抖的更厲害。
「不必擔心,他會留在伊丁,我可以保證,如果你需要,在伊丁你一定可以找到他!」法瑞斯胸有成竹的笑道。阿羅伊覺得相信老人是自己唯一的選擇,於是點頭同意。
「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職責,你們負隅頑抗,現在又殺害王國的士兵,我今天如果不能將你們生擒,就只能把你們就地正法!」阿羅伊咬牙切齒的看了一眼墨雲和雨瑤,正準備向士兵們發出進攻的命令,忽然,漆黑的森林中亮起了無數綠色的光點兒,與此同時,一聲嘹亮的狼嚎在林間回蕩。
但是,老人卻只是一絲不苟的察看著,用手裡的法杖指向她的腳背,杖頭上的榭寄生果實中滴落出幾滴金色的液體,打濕了雨瑤柔嫩的腳面,雨瑤只覺得原本毫無知覺的右腳瞬間恢復了感覺與力量,當法瑞斯鬆開手之後,她試著自己去站立,驚喜的發現自己的腳已經恢復如初!
「有個問題,我不知道該不該問。」
「我可以告訴你,她找到了!」
「你告訴過我,那條美麗的人魚,已經找到了她的幸福,對嗎?」墨雲走到她的身邊,單腿跪下來,望著她嬌羞的臉,柔聲細語的問。
「這……您……」阿羅伊大吃一驚,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在老人面前已經無可掩飾,這個傳說中的賢者對一切了如指掌,很顯然,他在引導著阿羅伊一步步走入他所設計好的結局。
「治安官閣下,我本不想對您的士兵痛下殺手,但你們也逼人太甚了!」
阿羅伊等人的出現出乎墨雲和雨瑤的意料,墨雲將雨瑤推入身旁的河流中,他知道只要進入水中雨瑤便是安全的,他站在河邊,擋住士兵們的去路,赤手空拳面對寒光凜冽的刀刃,毫無懼色。
夜一如既往的沉靜,卻在這芳草幽深的河邊平添了一抹溫情,兩個相擁相偎的人兒,愛情已經助他們跨越了血統的界限,在這個寧靜安詳的夏夜,張開了一雙甜蜜的翅膀。
水流的聲音打斷了墨雲的思緒,他恍然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河邊,皎潔的月光灑落在清澈見底的河面上,輝映出一片聖潔的光芒,將河流兩岸映照的如同林間聖境,那個坐在河邊的背影映入墨雲的眼帘,一霎那,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瞬間穿梭回數年以前,那個金色的身影,此刻又一次出現在他的面前,沐浴著聖潔的光輝,墨雲暗暗的問自己,這究竟是夢,還是現實?
望著老人意味深長的臉,洛克心中肅然起敬,他忽然明白,法瑞斯已經超越了凡人對世界的認知,他的生命已經與整個大自然融為一體,他每時每刻都在身體力行,實踐著雪月靈曾經對洛克說過的,一切生命皆平等。
「作為一國之君,他真的有資格獲得百姓的貢獻與大自然的饋贈嗎?他真的有資格,自稱為這片土地的主人嗎?如果他繼續這樣無所作為,那麼遲早有一天,覺醒的百姓將不會再容忍下去,女神的懲罰將使他丟掉先王浴血得來的土地!」
無可奈何之下,阿羅伊只得向法瑞斯承認了天霖的指點,並將事情的過程講了出來,此時此刻他希望也許能從老人那裡得到一點兒啟示,對於天霖和墨雲等人之間的關係,能夠看得更加透徹。
熊熊燃燒的火炬將周圍濃重的林間夜色映照的愈加陰沉,唯有雪亮的軍刀依然不知畏懼的炫耀著它的鋒芒,面前的這對男女在阿羅伊的眼中有了新的印象,他沒有想到會撞見這樣一幕,望著他們決一死戰的架勢,阿羅伊反而有些猶豫了。
「等一等!」
「作為一名德魯伊長老,我深知是大自然養育了我們,而我們為大自然作出的貢獻卻微乎其微,我為此感到慚愧和歉意,因此在我需要向自然索取的時候,我必先獻上我的恭敬與感恩,這是我作為一個生命的責任。」
但雪月靈也並不是任人擺布的人,她在國王面前和阿羅伊據理力爭,一口咬定阿羅伊無視雨瑤的安危,還反咬一口指責他命令士兵粗暴無禮的對待自己,根本就是草菅人命,與強盜無二。兩人各執一詞,爭執不下,洛楓國王終於聽不下去了,揮手道:「夠了,都住口!」
「這兩個孩子終於不必再遮掩自己,他們的心可以自由自在的飛翔了。」
「我真蠢,」良久,墨雲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我早該想到的,我還對你說,你長得和那條美人魚真像,可是我居然沒想到……」
……
「嗯,也許是很偶然的,但我還有想知道一個問題,原諒我這個好奇心重的老人吧!」法瑞斯在阿羅伊面前停下來,盯著他的眼睛,問:「是誰告訴你,你要追捕的人在尼爾森林?不要告訴我是你自己查出來的,你和你的人沒有能力在這樣的夜色之下追蹤到洛克的形跡。」
「啊,那孩子的心機顯然超乎了我們的預料。」法瑞斯輕輕搖頭,他回頭對洛克說:「你都聽到了,他連你都算在了裏面,顯然,他打算一鼓作氣除掉雪鶯身邊所有妨礙他的人,他只有一個目標……」
洛克一直藏身於尼爾森林,這個消息是天霖在雨瑤和雪月靈談話時聽到的,洛克一定會把墨雲和雨瑤帶去尼爾森林藏匿,對此天霖堅信不疑,阿羅伊也並不抱有懷疑,他所奇怪的,是天霖為什麼和*圖*書如此熱心的幫助自己,捉拿那兩個曾經與他朝夕相處的年輕人。
「大師,這是……」洛克無限驚異的回頭看著老人,老人微微一笑,說:「你一定聽說過生命之樹吧?」洛克像個小孩子一樣誠實的點了點頭,回頭望著面前的生命之樹,他還是第一次因為一棵植物而如此震撼。
「這是她的命運,我們能做的很少,但也並非無事可做。」老人說著轉身往回走,洛克快步跟上來,目不轉睛的凝視著老人,等待他繼續說下去。然而老人卻並沒有說什麼,他只是低著頭默默地在林間行進,健步如飛,以至於洛克感到要與他並肩而行有些吃力。
「我是此地的主人。」老人不慌不忙的回答,阿羅伊聞言冷笑一聲,喝道:「荒謬,王國的每一寸土地都歸國王陛下所有,豈能歸你私人所有?」
四目相對,凝固了時間,只有河水自顧自的流過,留下一路頑皮的歡騰。兩顆心都默默的,相顧無言,卻從彼此的眼神中體味著對方的感情。他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相互隱瞞,有的,只是兩顆交織在感恩、憐惜、關懷與疼愛之中的心,緩緩的靠近,彼此依偎。
尼爾森林的夜,寂靜而安詳,鳥獸早已沉睡,唯有貓頭鷹與蟋蟀清唱著不同旋律的音符,與偶爾傳來的風聲形成渾然天成的奇妙和音,月光從樹梢的縫隙中投下來,形成一束束夢幻般的光柱,為這靜謐的大森林增添了一抹神秘的氣息。
他朝著阿羅伊和他的士兵晃了晃自己碩大的拳頭,冷笑道:「誰如果想要威脅雨瑤,就先問問我的拳頭答不答應!」
此時的雨瑤已經變回了人身,但因為剛才的反擊,右腳再次陷入了無法站立的狀態,她倚靠在墨雲懷裡,用一隻腳站立著,觀察著事態的發展。
「少廢話!」墨雲咬牙切齒的盯著他,毫無與他談判的意思,「你以為我們還會相信你嗎?你現在已經發現了雨瑤的身份,如果我們跟你回去,你一定會給她扣上女妖的惡名當眾將她燒死,你們這些治安官也不是第一次這樣處置人魚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如果你要我給你一個調查天霖的理由,那麼我想說的是,只要你認為象牙塔的大師們值得信賴,你就應該相信雨瑤,因為如果雨瑤不值得信任,象牙塔的大師們是不可能讓一條人魚呆在那裡兩年多的。」
他也在望著她發愣。他並沒有想到會看到這樣一幕,他來到這裏只是因為擔心雨瑤深夜獨自出行的安全。
老人的話讓阿羅伊低下了頭,他沉思良久,覺得法瑞斯所說不無道理,如果事情真像雨瑤所說的一樣,自己就落入了天霖的陷阱,冤枉了雨瑤和墨雲,卻被真正的罪犯牽著鼻子走,這是他絕對不能容忍的。
「沒有什麼不可以問,只要你認為它合乎自然的法則,而非出於你的非分之想。」法瑞斯平靜的回答。
「讓我來會會你!」阿羅伊拔刀出鞘,猛撲到墨雲面前,墨雲舉刀架住他下落的刀鋒,揮拳打向阿羅伊的胸膛,阿羅伊閃身躲過,軍刀再度出擊,直指墨雲要害,兩人你來我往,刀光閃耀,打的難解難分。
「可是,不直面他的話,後天他就要隨雪月靈小姐啟程前往伊丁了,萬一真的查出他是罪犯,卻無法準確的知道他身處何處,我要如何將他繩之以法?」
他帶著士兵們在森林中摸索前進,發現了幾間大木屋,但裏面沒有人。阿羅伊斷定這裏就是洛克等人藏身的地方,他們一定就在附近,於是他繼續帶人向前搜索,終於在不遠處的河邊發現了那對身影,但當阿羅伊帶人圍住他們的時候,他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我總是在想,不知道她現在在哪?她過的還好嗎?是否像故事裏面一樣,找到了一個可以愛她疼她保護她的人呢?」墨雲臉上憧憬與關懷的天真表情,在雨瑤的心裏盪起陣陣漣漪,她會暗暗的偷笑,笑他傻,怎麼像一個單純的孩子,如此的迷戀一條人魚以及她的童話?但更多的是對他的欣賞與感激,他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上遇到的第一個好人,雖然只是萍水相逢,但冰冷的鱗片與不通的語言卻沒有阻礙兩顆純真心靈的交融與溝通。
「你也許會感到奇怪,為什麼對樹木要如此恭敬,這也是大多數人類和其他智慧生命所不懂得的,在這個世界上,任何生命都是平等的,即使是一棵樹木,也有它的尊嚴和自由,這是生命賦予它的權力。如果有誰無視它的權力,踐踏它的自由與尊嚴,甚至剝奪它的生命,最終他必將遭受自然女神的懲罰。」
「洛克,你陪治安官回王城吧,中間的路途很遠,可能會有亡靈侵擾,你可以給他們提供一些幫助。順便也把要給雪鶯的東西帶過去,等到天亮以後,把東西交給她,不要忘了我要你轉達的話!」
「大師,為什麼不直接讓阿羅伊把天霖抓起來?」
「雨瑤,對治安官講述一下你所知道的一切吧!他必須知道事情的真相,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法瑞斯的目光掃過阿羅伊迷惑不解的表情,回頭示意雨瑤。
「當亡靈如潮水般淹沒了國土上村莊、小鎮,圍攻困頓無助的要塞,你們的國王和他的爵爺們在做什麼?當供養國王的黎民百姓流離失所,困居於難民營中,你們的國王又做了什麼?」
就在這危急時刻,只聽一陣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回蕩在森林中,士兵一個接一個的倒在血泊中,阿羅伊只覺得金光一閃,下意識的用刀一攔,只聽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來,軍刀的刀刃被磕出一個缺口,阿羅伊大吃一驚,他跳出戰局,看了一眼背後的樹榦,一枚金色的尖刺牢牢的釘在樹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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