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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這人……怎麼進來的啊？」任嬌有點傻眼，「到這裏放羊來了？」

「你賠得起么？」瘦紅箍瞪他一眼，「啥也別說了，等警察來吧。」

這位心眼活泛，反季節銷售，年前不賣，年後趁著羊霸們疏忽，悄悄地把羊趕了出來，他不敢在附近賣，直接就趕到鳳凰來了，大城市嘛，應該能賣貴點吧？

「你說話啊，」任嬌又是一陣亂擰。

「羊……」陳太忠向她身後抬抬下巴，顯然，這廝是打算轉移她的注意力。

陳太忠翻翻眼皮撇撇嘴，不予回答，他是羅天上仙，說話要算話，雖說他心裏認為，未必一定要三人行，但眼下也絕對不肯斷了自家的後路。

「去年市政府的十大好事之一，公園免票嘛，」陳太忠知道，「圍牆拆了，他從什麼地方不能進啊？」

沒過幾分鐘，警察們就來了，問了幾句話，帶頭的警察就掏出了手銬，打算拘人回去，「小子，破壞公和_圖_書共財產，這次起碼判你十年。」

「你家是哪兒的？」瘦紅箍問了。

他怕了，真的怕了，不到兩萬塊錢的羊，一晚上就禍害了十多萬的草？老天啦，早知道就賣給羊霸了，我這辛辛苦苦圖個啥呢？

「等等，」清脆的聲音響起，一個身高腿長的女人走了過來，穿著一身運動服，看起來也是晨練的，「作為人民警察，你們就是這麼做工作的？」

「我賠你五隻大羊，總可以了吧？我這羊就算掉膘了，一隻大羊起碼也有八十斤！」羊倌兒是聰明人，雖然沒見過什麼世面，也知道警察的可怕，出門在外，他不想惹事兒。

「癢？」任嬌有點傻眼，她整天在黑板上寫字，手上還是有點力道的，聽到他說癢而不是疼，異常奇怪。

敢情，永樂縣那裡，出了羊霸，自打年前開始，趁著養羊戶們著急收錢過年，用低於市場價一半的價格硬性收購活羊，還不許和*圖*書養羊戶們自己聯繫買家。

兩人正說著呢，匆匆跑過來倆帶紅箍的，去喊睡著的那傢伙，「喂，醒醒，醒醒……」

「這羊……是你的？」胖紅箍發問了。

「癢……別鬧了！」陳太忠皺著眉頭咂咂嘴，「嘖，癢……」

連吃帶啃帶踩踏，他的羊起碼折騰了兩千多平米的草坪，羊倌兒把米換算成尺，仔細算算，登時發作了，「有你們這麼坑人的么？三平米，三平米的草，就頂一隻羊？」

貿然進入自己不熟悉的領域，是要付出代價的！陳太忠搖搖頭，他覺得無聊想走了，可任嬌不想走，拉住了他，「看看，太忠，咱們再看看。」

陳太忠看看那些羊，確實是，只只瘦得皮包骨頭，看起來真有點長途跋涉的味道，不過，現在基本也都小肚溜圓了，公園裡的草地很大的。

「有這麼貴，」陳太忠點點頭，雖然這草皮進口的渠道有點離奇，但毫無疑問，和-圖-書這個價格不算離譜，「西郊公園的草皮是鳳凰市最好的。」

肯定是最好的，市委大院兒在這附近，為領導們創造個舒適的休息環境，才能使領導們精神飽滿地投入到工作中去，從而帶動整個鳳凰市的經濟騰飛，勞逸結合是王道！

「沒人攔著我啊，」羊倌兒挺納悶的，「我來賣羊的，鳳凰市的人，總要吃羊肉的吧？」

倆紅箍氣得直咬牙跺腳，「我說，你知道不知道，這草皮多貴？居然讓你的羊踩踏和啃吃草坪？算了，我們叫警察吧。」

「誰讓你把羊趕進市區的？」胖紅箍不依不饒，走上前驗看身份證。

他心裏真的挺委屈的，這草瘦不拉嘰的，沒灰灰菜也沒牛奶草，羊吃了並不上膘，要不是餓極了，我的羊也不可能吃這啊，你們還說……草貴？

其時全羊的毛重收購價，大約是三塊左右一斤，他這相當於是拿了一千多塊錢出來息事寧人，誠意不可謂不足。

「和*圖*書誰要你的羊？」瘦紅箍瞪他一眼，眼中滿是鄙夷，「這是進口草坪，連工帶料一平米就得六十多，你自己看看，你的羊糟害了多少？」

「永樂縣啊，我有身份證，」羊倌兒有點著急了，他可不想讓人以為羊是自己偷的，「三百里地，我趕了十五天才趕到鳳凰啊。」

「是啊，我從家裡趕來的，」羊倌兒年紀不小了，看上去起碼五十，就算野地放牧容易使人外貌顯得蒼老，但四十歲穩穩地是有了。

兩人膩膩歪歪地走進了公園，才發現，公園裡鍛煉的人已經不少了，其中，一群活潑靚麗的女孩子，穿著練功服在做健美操。

任嬌不怕，雙眼死死盯著他，「你說，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打算……『三人行』？」

羊倌兒一聽要叫警察，立馬著急了，「等等，我說，我第一次來鳳凰啊，怎麼知道這些？這草……怎麼賣？我賠還不成么？」

公園的草地上，起碼有七八十隻羊在那裡悠m•ｈetｕｂｏok.coｍ•ｃｏｍ然地啃著草皮，旁邊睡著一人，衣衫襤褸，就那麼直挺挺地睡在草地上，手裡還攥著一條鞭子，一米長的布帶，起碼打了四五個結。

「有這麼貴么？」任嬌聽得奇怪，她平時呆在學校，同社會接觸得有點少，用胳膊肘一碰陳太忠，「太忠？」

這不就是那個愛玉成痴，一定要拜我為師的女人么？對了，她好像，是那個小潘老闆的堂姐？

看到任嬌在好奇地觀看，陳太忠也順著看看，卻不防被她在胳膊上一陣亂擰，他皺著眉頭扭頭看看她，你先看我才看的，慣得你沒樣子了？

進了城，已經是凌晨了，羊倌兒捨不得住店也不放心羊，就把羊趕進公園，自己躺在一邊睡覺。

這聲音，我好像在哪裡聽過啊？陳太忠仔細一看，果然，這個女人，他真的見過！

那人睡得死沉死沉的，足足一分鐘后才停止打鼾，又花了兩分鐘坐了起來，睡眼惺松，「什麼事啊？」

任嬌回頭一看，「哦，這麼多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