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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好的，好的，」秦連成手裡拿個聽筒，時而沉默，時而笑眯眯地點頭，良久，他才深深地點點頭，「……好的，我馬上就過去！」

陳太忠登時大腦宕機。

肯定？那就好說了，陳太忠笑嘻嘻地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接下來，秦主任很恭敬地放好了電話，抬頭衝著眾人「不無遺憾」地笑笑，「真不好意思，堯東書記找我有點急事兒，我必須馬上過去，呵呵，你們看……」

「這個肯定的，呵呵……」

「不用了，」陳太忠平靜地搖搖頭，對著這廝，他真的不願意給一個笑臉，哪怕對方現在的態度大變了。

那麼甯家，會不會真的是間諜呢？他琢磨一下，終究還是決定，將這個疑問暫時擱置，道理很簡單，沒人通知他嘛。

甯家來的三位都知道，對方這是端茶送客了，不過，這個告辭的話頭，不合適由甯瑞遠來接，這也是自矜身份的小手段，所以，就由這位來說了。

張玲玲也看到了他，不過，她只是用略帶恨意的眼光瞪了他一眼，然後就橫衝直撞地走了過去，簡直有點人型坦克的味道！

總算他還記得，秦主任對他一直還算客氣，所以，太直接的話也沒說，只不過是陰陽怪氣地說點風涼話，以表示自己心裏的不滿。

誰想到，陳太忠居然藉機伸手要權了！秦https://www.hetubook.com.com主任心裏這個氣呀：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咱這招商辦，哪裡來的什麼業務二科？

反倒是秦連成又鬱悶了一把，小子，我知道你跟張玲玲不對勁，不過，你也不用這麼假公濟私吧？那女人才丟了車，正一肚子邪火呢。

能替甯瑞遠做主的，當然也不會是什麼含糊的主兒，中年人叫梁天馳，祖上是甯家旁系的外戚，一同逃離大陸的，關係還算近，他又是畢業於著名的哈佛商學院，目前位列甯家的智囊團中，地位相當高。

原本業務二科這名字，就是秦連成臨時杜撰出來哄人的，以表示招商辦對甯家的重視，兩次接待的規格有點不同，可就算有差別，也得靠點譜才好吧？

偌大的主任辦公室里，頓時寂靜一片，這可是鳳凰市一把手來的電話，對於絕對的權力，每個人的心底，都會不由自主地產生一些深深的敬意和畏懼。

他可沒意識到，良好習慣的養成，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若不注意平時的積累，遇到關鍵的時刻，就有可能無法揮灑自如，表裡不一的下位者，是上位者最痛恨的。

他才一出綜合辦，迎頭又撞上了另一個大對頭，張玲玲正一邊打著手機，一邊從業務科走了出來，身上還挎個不小的手包，看來是要https://m.hetubook.com.com出去。

想歸想，他的反應並不慢，於是笑吟吟地點點頭，「呵呵，好的，不過，這個引資項目，將來可是要算到我們二科頭上啊，張科長那裡，也不差這麼個單子。」

不過，陳太忠的腦瓜轉得並不慢，下一刻，他就明白了，敢情人家秦主任說了，沒事，相關的手續我肯定是要辦的，你把你手上的事兒辦好就完了。

這種做作，看得陳太忠直心裏嘆氣，我說，別說那邊不是章堯東，哪怕就算是章堯東本人來的電話，你也不用做得這麼誇張的吧？又不是可視電話，你再恭敬，人家也看不到啊。

「哦，章書記！」秦連成的臉色一整，隨即換了一個誇張得離譜的笑臉上來，「呵呵，有事請講……嗯，沒事，現在我沒啥事！」

不過，他心裏憋著壞水兒呢，到時候假如、萬一……能順利引資的話，少不得要攛掇著甯瑞遠在市裡和省里提提「業務二科」，哪怕不能成事，也要噁心一下張玲玲，才出得我心中這口惡氣。

當然，一些需要把握的保密原則，還是要把握好的！

事實上他覺得，李主任這笑容中，總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陰險味道，因為……這個轉變實在是太神奇了，「咱們『O』牌車停車，還用交停車費么？」

待到陳太忠最後提齣子虛烏有的「下面和*圖*書的同志」，秦連成細細一品，這才恍然大悟，敢情，小陳是怕這個虛名沒相應的科室，讓對方起了疑心，所以，配合著自己演出呢？

按說，若是連李繼峰這個局外人都知道了甯家間諜的身份的話，他作為接待者，沒有理由不接到類似的警示，可眼下看來，秦主任連最隱晦的暗示都沒有做出，那他實在也就沒必要自尋煩惱！

不得不說，他這個猜測，離事實真相是非常接近的，但他還是禁不住打起了小算盤：嘖，這個業務二科，是主任臨時起意，隨便做點假東西來應付呢，還是說，這個二科……它會從此誕生呢？

既然招商辦想讓他去背雷，卻又沒私下通知他去提防間諜什麼的，少不得他就要炸炸刺兒，反正這個鳥官，當不當都是那麼回事了，既然豁出去了，還有什麼不敢說的？

「還是交了的好，」李繼峰搖搖頭，臉上的笑容一成不變，「呵呵，小陳，咱們招商辦做事，最好還是注意點影響，我這可是發自肺腑的建議哦，反正能報不是？」

他正意淫得爽呢，秦連成桌上的電話響起，被折騰得虛火上升的秦主任伸手就接起了電話，動作快得離譜，「你好，哪位？」

事實證明，李繼峰的態度，確實是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聽說他要用桑塔納2000接待客人，二話不說就從抽屜hetubook.com.com里拎出了鑰匙，連他的駕駛執照都沒驗看。

「這幾天你的任務，就是招呼好甯總一行人，知道吧？」他沖陳太忠使個眼色，以示自己收到了這個暗示，「呵呵，你們二科的事兒，都包在我身上了。」

可是，令他萬分不解的事發生了，秦連成不但笑嘻嘻地答應了他的條件，還給了他一個貌似非常信任的眼神！

等他們離開之後，秦主任站起身，反鎖了門，才施施然坐下來，拿起電話聽筒來，一個「回撥」鍵按下去，臉上洋溢著發自內心的微笑，「呵呵，小麗，我晚上也有空……」

他剛才的話，那純粹是擠兌人呢。

「呵呵，我還說要準備金杯車呢，既然是秦主任的意思，那你在出車單上籤個字吧……喏，就是這兒，呵呵，要不要辦個借款手續？加油和停車，都要用錢的呢。」

還好，總算有個人，看起來是比較正常的！陳太忠如是想。

陳太忠離秦連成很近，他的耳力也好，所以，他聽到一個細微且清脆的女聲，「連成么？是我，今天晚上人家有空……」

這一刻，他想起了崔健的歌《不是我不明白》：不是我不明白，這世界變化快……

咱們……是一致對外的！投資要引進來，間諜，那也要查出來。

這正是所謂的「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似此精闢的警句名言，確實能套用到很多場ｈｔtｐs://www•heｔubｏoｋ•ｃom.cｏm合。

陳太忠木然地點點頭，簽了字離開了，只是，他的心裏越發地不平靜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這樣的對話，看在甯總一行人眼中，雖然是有點奇怪，可仔細想想也是能理解的，這世界走到哪裡，不得搶功勞搶業績？有競爭是好事，沒競爭才可怕！

看那個臭婆娘還敢不敢，假公濟私地打擊報復我？哼，惹了哥們兒，那可不是說了就能了的！

「嗯，明天，明天你來拿吧，」秦主任笑嘻嘻地點點頭，心裏一時對陳太忠有了不小的賞識，這傢伙還挺機靈的嘛，怪不得能哄得甯家團團亂轉，果然……是個人才啊！

「哦，您有事就先忙，」中年男人笑眯眯地接話了，「我們正好出去轉轉，呵呵……」

在招商辦受了這麼多排擠和打壓，又沒有人跳出來對他的遭遇打抱不平，以陳太忠的性格，又怎麼可能苦心孤詣地想著去彌補秦主任腦中所謂的「漏洞」？

你丫居然還想要……辦公室？

電話那邊的女聲戛然而止，旋即，「嘟嘟」的掛斷聲，隱約地傳了出來，不過，除了秦連成，也只有陳太忠能聽得到了。

陳太忠手腳不慢，才從秦連成的辦公室里出來，他將這三位帶進了貴賓接待室，自己卻一轉身闖進了綜合辦。

李繼峰剛才的表現，實在是太奇怪了點兒，他覺得有必要再去好好觀察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