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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天子一朝臣，世間事原本就是如此。

聽到這個消息，不光是古昕，連陳太忠都傻了，媽的，我們這麼辛辛苦苦折騰一陣，敢情是為別人做了嫁衣？

兩天之後，終於風平浪靜了下來。

「這個……你不用發愁，我自有辦法，」陳太忠強咬著牙，撐著自家的體面，「嗯，還是那句話，該打點的，你去打點，其他的事兒，我給你張羅。」

至於那無臂漢子的死，還是那個結論，反正人已經死了又沒有苦主鬧事，這年頭穩定大於一切。

劉東凱無奈地聳聳肩膀，看著他不說話，你丫既然嫌死得不夠快，那我也無話可說。

但是毫無疑問，若是傅宇有什麼小麻煩，王宏偉對他的關照只會比別人多，不會比別人少！

這件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來路啊？劉東凱死活琢磨不出來，他很想找秦小方打探一下，最近市裡或者省里冒出了什麼樣的風頭，不過轉念一想，連王局長都心臟病發作了，秦小方能比王局強到哪裡去？

劉東凱聽到王宏偉的話之後，登時就明白了，王局這是已經做出了取捨的決定。

「你的意思是，我要不去進修，就要被審查、被雙規？」傅宇終於惱怒了，對職位眷戀之情，終於戰勝了對不可知的未來的恐懼，「到底是誰在整我？」

「我要找政委去！」傅宇拍案而起。

他是鐵下心不沾染那些燙手的hetubook.com.com錢財了——早知道有今天，往日你做什麼去了？你接著哈王宏偉去啊，又不是我要收拾你。

算了，你傅宇平日眼裡也沒我這麼個副局長，該倒霉就倒霉吧，我犯得著為你折騰嗎？劉東凱很快就拿定了主意。

傅宇同志以前的工作成績，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不過眼下，他的思想和工作作風有些僵化了，似乎……似乎確實是跟不上形勢了，看來還是去黨校學習一段時間，提高一下理論水平比較好一點。

「保護？」傅宇的眼睛，登時就是一直，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您的意思是……」

大家都知道，這幾年，傅宇哈王局哈得厲害，只是，王宏偉平日里做人，還是相當講究體面的，並不因此就厚待傅宇多少。

而眼下，王宏偉能說出這樣的話，只能說明，局長大人已經明白，傅宇是保不住的，或者說保起來難度太大，不得不捨棄傅宇了。

張曉幻因為「作風問題」，被黨內嚴重警告處分，行政級別不變，職務卻是被擼了，古所長的心腹李副所長的行情隨之水漲船高了起來。

談話的結果……跟沒談一樣，沒錯，王宏偉還是那麼曖昧，嗯嗯啊啊地應付了一陣，實質性的問題，卻是死活不肯應承。

「真的走不開嗎？」劉東凱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ｍ•ｈetuｂｏｏk.ｃｏｍ•cｏm半天，直看得他毛骨悚然的時候，才苦笑一聲，「老傅，說實話，這是局裡對你的保護……」

丫反倒問起了陳太忠同蒙曉艷的交情，毫無疑問，王局長把談話性質定義在了私人性質上，跟工作無關。

「我的意思……什麼意思也沒有，」劉東凱一本正經地搖搖頭，卻是再也不肯說了，媽逼的我怎麼這麼多嘴啊？

這倒正應了陳太忠當初要其「上街要飯」的讖語，倒也實在有趣。

王局長的心臟恢復得七七八八，出院了，聽到政委的推薦，反應卻是很奇怪，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

王志強也還算幸運，直接來了一個開除公職了事，這倒不是因為他打死人的嫌疑最大，主要是因為，大家都認為，隨口亂咬主人的狗，就是應該一棒子打死才對，似此歪風邪氣絕對不可以助長。

惱怒歸惱怒，可是，念及唐亦萱一向很愛護王宏偉，他倒也不合適過於咄咄相逼，於是，最終的結果，就是他不得要領地悻悻而去。

惹得哥們兒火了，說不得就得找那孫培安好好地談談了！他心裏發狠了，做人不能這麼不知足的吧？靠，你知道不知道我已經很給你面子了？

孫培安非常認真地聽取了劉東凱的建議，出乎他意料的是，孫政委居然很明白地為這事定出了一個基調。

所以，戎艷梅對傅宇的態度和-圖-書，也是相當地明顯：一個「任人不當」的帽子，你傅宇是鐵鐵地戴定了，至於說接下來事情的發展嘛……你總得先把系統里該打點的人打點好了，我才方便幫你說話吧？

難道說，幕後的黑手是孫政委嗎？劉東凱為自己這個猜想驚訝不已，按說……不應該啊，都是警察系統的人，就算再大的恩怨，收拾人也不帶這麼糟蹋的吧？

不過，他理了一下思路，強自鎮定了那份殺心，還是決定先找王宏偉談談，無論如何，眼下王局長的態度很成問題，大家既然有那麼多的共同語言，這件事里我也沒求你幫了什麼忙，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這個時候的進修，絕對不同於陳太忠那個進修，裏面的味道實在不言自明，傅宇一時間有點傻了：那個啥劉局，橫山區的工作任務很重，我一時走不開啊。

只是，古昕是實在坐不住了，這種事情，實在是宜早不宜遲，早點下手，然後一路保持優勢才是正理，傅局長離任不離任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想法把這個副局長先弄到手才是真的。

知道工程公司的任書記怎麼死的嗎？莫不成，你也想學那無臂漢子，被自殺掉？

不過，傅宇還是再次到劉東凱的辦公室轉了一圈，衝著劉東凱一抱拳，語中的哽咽，是個人就聽得出來，「劉副局長，我傅某人，謝謝你剛才的提醒……」

當天晚上，傅宇很罕見m•ｈeｔubｏoｋ.ｃｏｍ.ｃoｍ地登門拜訪了劉副局長，不過很遺憾，透過貓眼兒，看到他手裡拎著的大大的手包，劉東凱愣了足足有半分鐘，然後連門兒都沒開，「老傅，有啥事兒明天單位里說吧，一會兒孩子的老師要來家訪呢。」

只是，在這個時候，孫政委微微地露出了些許的口風，他覺得鳳凰市警校的副校長君建國不錯，挺適合這個位置。

這一刻，劉副局長對傅宇有種莫名其妙的同情，這麼多年的老乾警了啊，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就這麼稀里糊塗地被逼到了這一步，讓他怎麼能不生出兔死狐悲之心？

傅宇同孫培安談了些什麼，沒人知道，大家只知道，半個小時之後，傅局長從孫政委的房間里出來之後，整個人看起來最起碼老了十歲。

事已至此，陳太忠也有些「羞刀難入鞘」的感覺，若是古昕不知道那無臂漢子的事是他搞出來的，那倒也還算了，可是他已經一股腦把實情倒了出來，眼下卻又生出如此的變數，他這張臉該往哪兒擱？

沒錯，政法委是管著警察局，可人家戎書記就算幫你張嘴，也不能太離譜不是？一個小小的分局局長，你要戎書記跳出來一力挺你不成？知道別人會怎麼想嗎？

那麼現在，就是要把情況向孫政委彙報一下了，這種級別的人事變動，甩開政委是絕對不行的。

反正，傅宇都沒離任呢，這事倒也不急在一時，黨校又不和_圖_書是警察局開的，說要進修就恰好有進修的班等著你？

傅宇這下可沒辦法了，他根本摸不透市局裡到底出了什麼事，今天他把事情向戎書記反應了一下，不過戎書記在那邊也是一頭霧水。

這下，陳太忠可就更惱了！

已經有流言傳出，傅宇要離開他的崗位，去黨校進修深造了，他留下的位子，自然引起了一些夠資格的幹部的覬覦。

「這是組織的決定，你確定……不想去進修？」劉東凱面無表情地反問他，王局長不管你了，孫政委還想收拾你，只說局裡你都過不去，還說什麼審查、雙規？

按說，政法委對市局的動向，應該是比較摸底的，可王宏偉在系統里根子比較紮實，背後又隱隱有省里的支持，戎書記等閑也不想招惹，再說，人家心臟病犯了，她想了解情況，也不合適啊。

老同志嘛，回頭還可以考慮讓他適當地挑挑重擔的。

他不敢去催王局長，王宏偉跟他也沒那份兒交情，說不得，他還是得硬著頭皮找到了陳太忠，「陳科，這事兒，你得幫我問問啊。」

在忐忑不安中，傅宇渡過了人生中最漫長的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找到了劉東凱，不過，劉副局長已經給他準備好了大餐：局裡正在考慮安排你去黨校進修！

劉局長聽得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孫政委這話一壓下來，傅宇局長想再翻身，最樂觀的估計……也只能等到換屆以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