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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警察登時就明白了，敢情眼前這位，估計是有那麼點門道，大家心裏都知道，文明執法的對象應該是什麼人，不文明執法的對象又該是什麼人，終於是恨恨地瞪了小員警一眼，又坐了回去。

「放你媽的屁！」蒙曉艷登時就火了，人民教師的形象也不要了，「你媽才賣呢，你們全家都賣！老娘是去看朋友！」

小唐哪裡還敢踹陳太忠？忙不迭跑到陳頭耳朵邊低聲嘀咕了起來。

按照慣例，有「賣淫嫖娼」嫌疑的男女，是要分開訊問的，界定兩人關係很關鍵的一點，就是看兩人之間的相互了解，對得上號對不上號。

當然，她這個邏輯，未必就站得住腳，只是，像這樣的恐嚇手段，對那些二進宮的人不頂用，但對於一般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年輕人來說，卻是足夠的了。

「8349162，蒙書記的宅電！」小唐報出了電話，不過，他的聲音有點顫抖。

那小唐卻是管不得那麼許多了，手裡的筆一扔就躥了出去，氣得蒙曉艷在他身後跺腳大罵，「姓唐的……怎麼都是這種東西啊？」

只是，最讓他擔心也最讓他害怕的一幕，還是出現了！

「我發誓，你死定了！」蒙曉艷臉一翻，手指女警察，「蒙曉艷，女，二十五歲，來自鳳凰，來素波市是探親來了！」

不多時，小唐轉身回來，身和_圖_書後卻是跟著蒙曉艷，蒙曉艷的手，還死死地抓著那個女警察胡姐，不過，那胡姐說什麼也不敢掙扎，只是機械地邁動著雙腿。

一邊說著，她一邊從懷裡摸出那張塑封硬卡，冷笑著看向陳頭，「陳天豪……我需要你的解釋！」

蒙曉艷缺乏同警察打交道的常識，聽到這話，心裏雖然不情願，可也不得不回答了，沒錯，她叔叔是蒙藝，可是……她也不想吃眼前虧啊。

「早這樣配合就好了，小唐你快寫啊，」女警察見多識廣，不跟她一般計較，根本不拿她的恐嚇當回事，等那小員警記錄完畢之後，又發問了，「親屬姓名，跟你的關係，家庭住址，職務……」

「姓名！」女警察不吃這一套。

小唐你個小王八羔子，也不知道提前通知老娘一聲！搞得老娘出這麼大的丑。

「嘖……」陳頭看他一眼，想說點什麼，終於搖搖頭嘆口氣，「好吧，拿來我說……」

看她不回答，女警察火了，「賣的時候好意思，現在就知道見不得人啦？」

不是每個人都有唾面自乾的勇氣的，尤其是女人，所以，不得不承認，這個胡姐也算得上是一號人物了。

「我的身份證都拿走了，還問什麼問啊，都在上面寫著呢！」

「我不敢落實，要落實的話……」小唐瞥他一眼，「……陳頭，我給和圖書您拿手機去……」

當然，對方也可能根本不是蒙藝的侄女兒，是冒充的，或者只是蒙書記無關痛癢的遠房親戚，不過，陳頭不想冒險！

「沒……沒問，我現在就去問，」陳頭的說法，給小唐增加了點信心，一轉身就走了出去，對於還坐在桌子上的陳太忠，兩人卻是徹底地無視了。

撇開陳太忠不提，單說說蒙曉艷。

可這胡姐坐到了地上，居高臨下的反倒是蒙曉艷了，她冷笑一聲，「我已經說過了，你死定了！說出是誰想害我的話，我放你一馬。」

他已經想明白了，這個女人，十有八九真的是蒙書記的侄女兒，一個鳳凰市的年輕人，絕對不可能知道省委的千層號的，這個細節，大多數本地的警察都未必清楚。

「他能解釋什麼啊？」陳太忠冷笑一聲，「曉艷，他是受了別人的教唆，有人想抹黑蒙書記，哼，真是不知道死活啊……」

「我現在不想走了！」蒙曉艷繃著臉發話了，欲求不滿的女人一旦發起飈來，那是相當恐怖的，「我不認為這個是誤會！」

蒙曉艷斜眼看看她，嘴裏噙著一絲冷笑，「你不是要打我嗎？來啊，動手啊……」這個年代，嫌疑人還沒有沉默的權力，她只能轉移話題，盡量拖延點時間。

「噗通！」女警察就坐到了地上。

「欠揍！」女警察拍wｗw•hetｕｂooｋ.ｃｏm.coｍ案而起，就想繞過桌子上前，卻被那個小員警攔住了，他的嘴湊到她的耳邊，「胡姐，陳頭說了，咱們要文明執法。」

訊問蒙曉艷的是一個女警察，不過，她旁邊負責記錄的，卻是一個年輕的小男警察，若是陳太忠在現場，沒準還會說上兩句陰損話，審一個賣淫|女還要兩個警察——素波市的警力真的有這麼富裕嗎？

想歸這麼想，她的話可是說得漂亮，「呵呵，我也是對這種社會現象不滿，好吧，我的話有點失禮，我道歉……」

陳頭正躺在地上哼哼呢，那個有「嫖客」嫌疑的年輕人，大馬金刀地坐在桌子上，一隻腳擱在桌子上，側頭冷眼看著他，「他要對我刑訊逼供，結果自己腿抽筋了……你說什麼不好了？」

小唐哪裡還顧得上計較那麼多，他三步並作兩步就跑到了另一個審訊室，「陳頭兒，不好了……不好……了……」

蒙曉艷瞥她一眼，不吭聲，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她腦子裡稀里糊塗地多了一個感覺：我要盡量地拖延回答的時間！

女警察不理她，站起身子就想往外跑，可蒙曉艷好歹是「老公」的扮演者，手上還有那麼幾分力道，一把就拽住了她，「你給我站住！」

女警察看向蒙曉艷的眼中，有說不出的輕蔑和不屑，「姓名……」

她話里威脅的味道很和-圖-書濃，你要是不乖乖交待身份，那我打你也就白打了，小丫頭，你給我悠著點啊。

「蒙藝，我親叔叔，省委大院十四號，職務：中共天南省委書記……」

蒙曉艷坐的凳子比較低，比她要低那麼七八個厘米，也沒靠背，警察局這麼設計座位，是想著問訊者居高臨下的話，能夠彰顯人民警察的正氣，震懾犯罪分子的囂張氣焰。

「現在我再問你一遍……姓名！」

「8349……」陳頭撥了四個號，卻是無論如何也撥不下去了，他心裏非常清楚，「8349」打頭的號碼正是省委省政府的千層號。

「我沒有想刑訊逼供……」陳頭抱著腿咬牙切齒地解釋著，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好端端地腿就抽筋了，還是兩條腿全抽殃及臀大肌的這種，「小唐，把他給我從桌子上踹下來！」

蒙曉艷卻是臉色一變，登時就揣起了卡片，向陳太忠一伸手，「太忠，你的手機我用用，我的手包他們扣著呢……」

「嗯，」陳太忠點點頭，跳下了桌子，拿出了手機，神情肅穆地吩咐，「別動你的手包，裏面可能栽贓了什麼東西，千萬別留下指紋……」

沒錯，高雲風是很有辦法的，高勝利也很大，但是……他再大能大過蒙藝？陳頭已經決定放棄了，放棄幫高雲風出頭的打算。

其時，電影《古惑仔》正紅得燙手，為了和_圖_書加強對學生的思想教育工作，蒙老師也針對性地看過不少這類型的片子，所以，「放你一馬」這種黑話，倒是也能說出來。

她已經做好了「此人有點來頭」的心理準備，不過，人家來頭之大，實在是超乎她的想像，再想到這美女的身份證上，那蒙曉艷的「蒙」字，可不是跟蒙藝的「蒙」字一樣嗎？

一級警司是想搞臭陳太忠，但是事要一步步地做才成，那麼，先判定兩人的關係，是必須的！

「不是我說你，咱們在執法呢，有什麼誤會不是很正常嗎？」陳頭拿起手機，繃著臉訓小唐，「電話多少？」

只聽了兩句，陳頭的眼睛就直了，也顧不得腿抽筋了，低聲反問一句，「落實了沒有？」

「配合警方的調查，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女警察臉色一綳，不跟她扯淡了，「你要不能履行義務，那就不能享受權利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一邊說著，他一邊居然就自己站了起來，只是，這種變化，震撼中的兩人卻是誰也沒有發現。

陳天豪聽得差點尿了褲子，老大，扣帽子也不是你這種扣法的吧？

當然，這個時候，沒人敢再提什麼隔離訊問了。

「我想……這是一場誤會，」他內心掙扎再三，終於放下了手機，一臉誠懇地看向陳太忠和蒙曉艷，「你倆……可以走了。」

一般人，誰又能知道蒙藝住在十四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