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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信息，是衛明德採集回來的，也正是因為如此，他今天才能坐到桌子上，因為陰平那面的情況，只有他最了解。

所以，選一個好的項目，是非常非常關鍵的，衛明德採集回來的信息，對他非常有用。

所以，他就開始張羅這事兒了，而陳太忠之所以能在路上遇到衛明德，那是因為衛經理最後一次去陰平摸底之後，在返回素波的途中遭遇了車禍。

話說到這裏，就打住了，畢竟，蔣經理和陳太忠是頭一次見面，很多事情不宜談得過深，交淺言深在很多場合都是大忌，先加深感情才是正理。

他已經想好了，以凡爾登水泥廠老闆呂強在鳳凰的能量，想貸點款都殊為不易，你姓蔣的想貸到這麼大的款子，相關的暗箱操作是絕對少不了的，沒準，到時候我陳某人的名頭，還會被你拿來當招牌用，我有病啊，幫你引見銀行行長？

而且，在陳太忠眼裡，碳素廠這個項目，也未必有多好，方方面面關係的協調，很是考驗人的公關能力的，這一點是陳科長最為頭疼的事兒。

他們就像一隻只春蠶一般，貪婪地吞吃著一切可以接觸到的桑葉，胃口之大，簡直令人咋舌！

從這個角度講，他今天請陳太忠來赴宴，實在是再正確不過的舉動了，陳科長手上都是高度匯總過的資料，這玩意兒和*圖*書，根本不是一般人能了解得到的，從普通人的視角去看這個問題，總會有這樣或者那樣的盲點，地位和專業的不同，導致了信息攝取在質和量上的差距。

其時，東南亞的金融危機已經全面爆發，不過在國內，大家統一的口徑倒還稱之為「風波」，不像香港那邊已經稱之為「風暴」了，可見，咱大陸人的心理素質，比資本主義社會，那是要好一點。

這年頭，小水電設備越來越不好做了，衛明德為了賺點提成，連一百千瓦以下的微型小水電也在跑，為了掃市場，他居然跑到了陰平。

「還要經省里同意嗎？」蔣經理看看陳太忠，這一刻，他真的相信了王浩波的話，這個年輕人，確實是個很優秀的傢伙，最起碼，業務是極其嫻熟的，「這不是鳳凰市就能做主的嗎？」

就像前文所說的那樣，蔣經理現在的身家，已經到了七八百萬，按照公司階梯化發展的理念，他的公司，已經到了千萬元的瓶頸期。

「哼，省里這一關，那是必須走的，」陳太忠冷哼一聲，「涉及臨河鋁業這樣的超大型國企，退一萬步講，就算省里不協調也能成事，到時候也少不得有省里領導出來牽頭，這可是業績呢。」

聽到這話，蔣經理的眉頭，不引人注目地皺皺，他做https://m.hetubook.com.com為外地人，雖然已經是儘力地去了解碳素廠的項目了，可下馬鄉裏面牽扯到的各方的利益攸關，怎麼能是他走馬觀花一般問問就能了解得到的？

可眼下，王書記——一個正處級別的書記，很鄭重地介紹了一位投資商來，這是一件很有面子也很拉風的事情，所以，陳某人仔細考慮了一下：算了，咱就先擱置爭議，共同開發吧。

摸清了利害關係之後，他基本上可以確定，這件事必須要從鳳凰市下手方好，小小的下馬鄉，裏面牽扯到的各方關係實在太複雜了，根本不是陰平區政府能搞得定的。

姓蔣的那廝既然敢打這個碳素廠項目的主意，資金就應該不是制約其發展的因素之一，陳太忠這麼說，也不過是想彰顯一下自己確實業務精通，當得起大家的稱讚。

說不得，他就祭出了法寶——不是仙家的，而是官場中的：天地借法乾坤無極，咄——我拖，我拖拖拖～

若是沖不過去，那麼，三年五年內甚至十年八年內，他的公司怕是都只能在原地打轉，躑躅不前。

還要引見銀行行長給你？陳太忠真的有點不爽了，原本他對下馬鄉的項目就很有點看法，現在又聽到這話，登時就沉吟了起來，半天才展顏一笑，「呵呵，這個問題，回頭再說吧。」

「不過，和*圖*書那個下馬鄉，裏面的味道比較多，嗯，蔣老闆，你要有打持久戰的準備哦，」他仔細斟酌著字句，慢慢地闡述著，他不想讓別人認為自己是外行，這是攸關面子的大問題，「而且，那個廠子要投產，沒有五千萬絕對下不來……那還只是基數。」

這個瓶頸一旦衝過去，那就可能迎來再一次的發展高峰，一路衝到五千萬甚至億元的下一個瓶頸。

蔣經理這次看好的鳳凰市的項目，讓陳太忠大吃了一驚：他居然盯到了陰平縣下馬鄉，是的，就是那個盛產鋁礬土的地方，他想搞那個碳素廠。

他可不想被牽連進這種事里去，陳某人眼下是比較缺錢，不過，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他也不愁來錢的路子，這種燙手錢他一點都不想沾。

「那就回頭再說吧，」蔣經理笑著點點頭，轉頭示意一下衛明德，「小衛，給王書記和陳科長倒酒啊……」

「呵呵，陳科長，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蔣經理搖搖頭，「到時候，您幫我引見幾個銀行行長就行了，他們的工作，老蔣我去做。」

在陰平，他聽說到了這個項目，回來跟蔣經理隨便提了一下，誰想蔣經理馬上就認真了起來，要他馬上落實這個項目的細節。

其實，他想說的，裏面涉及的利益也不會小，既有業績，又有過一道手的油水，省里有哪個領導跳httｐs://ｗｗw.hetｕｂook.com.coｍ出來主持一下，真的是很正常的。

「那怎麼可能？」陳太忠斜睥他一眼，「現在東南亞的金融風波這麼厲害，銀行的銀根已經緊縮得不能再緊縮了，民企貸款……呵呵，沒有抵押的貸款，項目再好也沒用！」

正是因為如此考慮，所以陳太忠用的「拖」字訣，看在蔣經理的眼裡，那就是陳科長在說：飯桌上說這事不妥，咱們還是回頭私下談吧。

蔣經理果然氣魄過人，聽到他這話，不但沒生氣，反倒是哈哈一笑，「哈，陳科你怕我的錢不夠啊？你放心好了，我手上雖然沒那麼多現金，可是以我蔣某人的名義，跟老鄉籌措個幾千萬，那還算不上什麼問題！」

「既然錢不是問題，那接下來的問題，就是天南省、鳳凰市和下馬鄉以及臨河鋁業的溝通和協調了，這四家同樣重要……嗯，倒是陰平區政府，是可以完全無視的。」

尤其是讓他無法容忍的是，就算是他冒了風險，到最後卻註定要便宜杜忠東父子，似此憋屈的事情，堂堂的羅天上仙怎麼可能答應？

天底下還有這麼巧的事兒嗎？

「那也好，正好，」蔣經理笑眯眯地點點頭，「有省里領導的支持，沒準能直接貸款，我連融資都省了。」

這傢伙想要好處！這是他的判斷，不過，他可不怕這個，不但不怕，反倒是極為歡迎，能用錢ｍ.ｈｅtｕｂｏｏk.ｃｏm.ｃｏm搞得定的人，結為利益共同體的話，用起來才順手呢。

「這件事我知道，」陳太忠點點頭，他對下馬鄉前老杜書記的那個兒子杜忠東，是非常非常不感冒的，一想到對方會因為這個項目而得利，心裏就說不出地不自在。

蔣經理是個精明人，精明人通常都是算無遺策的，所以，他沒有要衛明德直接同陰平當地政府聯繫，他更希望自己的業務經理用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政府說的，未免有太多的水份在裏面。

他怎麼知道，這個項目在前不久，還曾經困擾過這廝？

到了後來，蔣經理自己都去陰平考察過，基本確認，這個項目，是可以操作的，是的，他把一切利害關係都摸清了。

他沒有去說蔣經理的身家，沒必要，很沒必要，雖然王浩波已經說了這隻是個趁了七八百萬的主兒，可這社會總是不缺乏這樣或者那樣的神奇，有人生病買不起葯，可有人就是能赤手空拳融資上億。

回頭再說？蔣經理卻是會錯了意，這兩年隨著市場經濟化的不斷深化，心思浮躁的官員他見得太多了，年紀大一點的幹部中或者還有個別思想僵化者，可是像陳科長這種年輕官員，卻是極能適應社會的變化。

大家都知道，蔣經理出身的地方，確實是數得上中國大陸富翁最集中的地方之一，現金流量驚人，所以他能說出這話來，也沒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