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還好，段衛華也沒有讓他失望，市長大人冷冷一哼，「見唄，太忠你怕什麼？能敲到點什麼，就敲點什麼，至於給不給他辦事，那就看你的心情了。」

「我正吃飯呢，這個時間你不吃飯啊？」當著段衛華，陳太忠不想說太多，心說我剛說了你丫壞話呢，「我都說了，你等我電話不就完了？」

「剛才鐵手給我打電話了，問是能不能找你幫忙，往裡面遞句話，」馬瘋子的聲音，壓得挺低的，「他知道陳哥你在市局裡……那是橫著走……」

他知道鳳凰賓館出事了，不過對事情的具體了解，他還比不上吳言，說不得就要找陳太忠打聽一下。

自古以來，就是官場如戰場，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不能步步為營小心謹慎行事者，遲早會被撞得頭破血流。

誰知道中天背後多少大佬呢？哥們兒我只是個小小的科長……還是負責招商的這種，唐亦萱既然已經安全了，我管恁多做什麼？

倒是秦連成來的電話有點打探消息的意思，他原本就是共青團天南省委過來的，在鳳凰市人脈並不怎麼廣，根基也不夠深，現在手下也只是小貓三兩隻，正是封口令的適用對象。

倒是段宇軒不見外，大大咧咧地把一雙Valentino的套裝禮盒接了過來，「爸，這東西你不合適穿，還是給我吧？」

—和圖書—可是，這麼說的話，哥們兒這情商，是不是快鍛煉到頭了？

說實話，她跟了段衛華有五年了，這種赤|裸裸地耍橫發狠的情況，也沒見過幾次，而且基本上還都出現在沒人的時候。

等他掛斷電話，一看手機時間，才嚇了一跳，敢情現在就兩點了，怪不得張瀚以為自己或者吃完飯了呢，警察局裡的耽擱再加上剛才的談話，確實花去了不少時間。

陳太忠卻是心中大喜，我靠，段市長都支持我這麼搞了，顯然，哥們兒這手段，很符合官場的規律嘛，沒準啊，有實力的人，做事也都跟我一樣操蛋呢。

「沒人啊，有什麼你說，」陳太忠有點膩歪他的不痛快，「瘋子你啥時候成這樣了？靠，就算有人在，我不想讓他聽，他也聽不到。」

一邊說著，她的眼珠不由自主地瞟一眼段衛華，那意思很明顯，當著我乾爹的面，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說話方式和語氣啊？

那現在，該去哪兒了呢？想起上午的一堆未接電話，陳太忠把車靠個邊兒，挨個地回了過去，不過，大部分都是過新年了，問候一聲的電話。

「陳哥你也知道，鐵手在省里有人，那邊……找他了，」馬瘋子聲音還是挺低，「讓他想辦法給中天的人遞話進去，就遞倆字兒，『扛著』！」

他當然想得出張瀚找陳太和_圖_書忠的原因，一時間頗有點乾坤顛倒的感覺，你丫好歹也是個正處啊，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能做到這麼下作也真是不容易了，聽聽人家這小科長都跟你怎麼說話的吧？

可仔細想想，他覺得這件事還是有點蹊蹺，按說省里那邊找人遞話，無論如何也輪不到鐵手這裏來啊，從省廳來的警察里下功夫，不是更容易一點嗎？

段市長的作息時間也不是很規律嘛，陳太忠一邊嘀咕著一邊抬起頭來，才發現一桌子人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

可這話遞到我這了，那我該怎麼辦呢？順藤摸瓜地摸過去——靠，一年以前或者還成，現在嘛，似乎坐看事態發展就不錯。

「常三的事兒還沒過去呢，他倒是有膽子聯繫市局的呢，」馬瘋子輕笑一聲，「不過，您要不方便遞話，我就回絕了他了啊。」

「這件事兒啊，堯東書記下了封口令了，」陳太忠輕笑一聲，當然，老大發問了，他當然不會管什麼這令那令的，「秦主任，您自己知道就行了，別其他人說了啊……」

「嘖，一定是你小子傳出去的，你跟鐵手吹牛了吧？」聽到這話，陳太忠心裏多少還是有點受用，不過，下一刻他就想到了重點，「我說瘋子，你能不能說得痛快點啊？」

這個難度，確實挺高的，馬瘋子混得再好點的話，進和圖書政協有點希望，進人大難度就大了，至於其他的……你丫睡醒了沒有？

主意他早拿定了，不過，跟領導討教，那也是馬屁藝術的一種，沒錯，他只是想鍛煉一下而已，反正拍段衛華的話，他心裏沒什麼抵觸情緒。

他倒未必怎麼看重這個上進的機遇，可他手下大將陳太忠摻乎了進去，那就一定要問個明白了，省得萬一稀里糊塗被人算計一把，推進坑中，豈不是白白地給別人造就了機遇？

「這倒不是，陳哥，你旁邊沒人吧？」馬瘋子的聲音低了點。

這通折騰完，大概就是三點了，段衛華根本沒提什麼別的話題，就是跟陳太忠瞎聊了，不過他的意思還用明說嗎？大家心裏明鏡兒似的——反正事後，楊倩倩是會把話帶到的。

兩萬塊錢——哥們兒只值這麼一點兒？陳太忠一時大怒，「你跟鐵手說一聲，以後再為這麼屁大點的事兒找我，信不信我連他也滅了？」

咦，這怎麼回事啊？他正摸不著頭腦呢，楊倩倩苦笑一下，「太忠，你最近的脾氣……這麼見長了？」

下一刻，陳太忠也明白這個道理了，因為該回的電話回完了之後，他發現還有一個非場面上的人物的電話，是的，馬瘋子也來過電話。

秦主任當然能確定，這件事不會對自己造成任何負面影響，可是，該有的政治敏感性和*圖*書，他還是有的，所謂紕漏，只是對當事人來講是壞事，但對有些人來說，那更意味著機遇。

「防民之口勝於防川」——可見，這句老話還是很有道理的，真正的封口？哪裡那麼容易做得到？

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陳科長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事兒，一時間就有點出神了，直到馬瘋子在那邊連「喂」了幾聲，他才輕哼一聲，「鐵手不是市局裡也有人嗎？他為什麼不自己遞話啊？」

劉敏聽到這裏，都禁不住微微地抽動一下嘴角，段市長還真不跟陳太忠見外啊。

段宇軒愁眉苦臉地微微點頭，表示認可，沒錯，我還跟老爹說你「穩重」來的，穩重……它也不是你這麼個做法啊。

「那是，這我明白，」秦連成回答得挺痛快，然後……在許副省長打來詢問的電話中，秦主任也強調了一下關於封口令的問題。

「段市長您說得對，」陳太忠趕緊奉承兩句，以示自己不是目無領導，同時還不忘記請示一下，「這個……您說我見他還是不見？」

到這個地步，陳太忠也不能藏著掖著了，他苦笑一聲，「打電話的是張瀚，他要跟我談一件重要事，可是昨天我跟他弄得很僵啊。」

「遞話的話，有什麼好處啊？」陳太忠肯定不會去遞話，但也不會去戳穿，他只是好奇，所以就要多問問。

陳太忠給段市長準m•ｈｅtｕbｏｏｋ•com.cｏｍ備的禮物，在飯後拿了出來，當然會很豐盛，不過也不外是煙酒之類的消耗品，再就是領帶煙斗這小玩意兒，他倒是想送金錶呢，不過段衛華也得願意收不是？

他把電話打過去一問，這土混混居然也打問鳳凰賓館的事情，這讓陳太忠感到一絲訝異，「瘋子，我知道你打算洗白了，不過……你不是還想混進官場吧？」

「張瀚？」段衛華沉吟一下，搖搖頭，臉色也變得略微地凝重了起來，「唉，現在的年輕幹部，真是……他有這份心思，事前多做做了解，不比什麼強啊？」

看著他愣在那裡不語，段衛華只當此人磊落慣了，有點不待見這種手段，笑吟吟地岔開了話題，「反正，你自己掂量著辦吧，對了，呵呵，小陳你給我準備了點什麼禮物啊？」

「兩萬塊錢吧，好像……或者，還能落個人情？」馬瘋子的聲音又低了下來，「不過我覺得這事兒不地道……」

咦，這倒有點兒意思啊，陳太忠的腦袋瓜一時就活泛了起來，毫無疑問，中天集團牽涉到的幕後人物坐不住了，所以要找人遞話。

告別了段衛華，陳太忠的林肯車一掉頭，就想去市局的臨看那裡找錢串子的麻煩，只是走了幾十米，他反應過來了，這幾天省廳的督辦中天案子呢，估計市局那裡，要雞飛狗跳一陣，算了，還是等過兩天上班以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