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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古昕也是才上去的，屁股下面的位子還沒坐熱呢，保險起見的話，還是聽古所長一言的為好。

「其實對這個，科委沒有明確的規定，」見識到了陳太忠的人氣，更重要的是，又聽說此人跟一號車有關係，張志宏自然要推心置腹地解釋一下，「鑒定費其實是固定的，不過，不同等級的鑒定，科委付出的成本是絕對不一樣的……」

這可是嚴重了，他馬上就要解釋，可是看看陳太忠身邊的張志宏，也是一副領導模樣的，話就不好說得太清楚，說不得只能含含糊糊地「紅寶石」了一下。

這些就都是后話了，國家科委不會找陳太忠來要錢的，但是該開的「專家鑒定會」，是要開的，而開會，是要花錢的！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就大了起來，「我跟你說啊小馬，以後有事直接跟我說，別跟任嬌扯這些亂七八糟的，下不為例啊！」

人家既然這麼堅決，陳太忠當然不好多事，於是，三人把這二位送上計程車之後，坐進了陳太忠的林肯車裡。

「行了，今天這個話題，就此打住了，」陳太忠手一伸，制止了兩人的話，他端起了酒杯，苦笑一聲，「我明白了，我們招商辦被打劫了，科委在劫富濟貧……來，大家走一個。」

別小看了一個派出所的副所長，按程序說，分局就定得下來的，可是裏面真的容易出太m.hetubook.com.com多意外了，有門路的人多了，分局歸市局管，市局歸省廳管，這玩意兒實在太說不準了。

只是，想到這一點之後，他看看張志宏，心裏就有點彆扭了，無不遺憾地掃了這兩位一眼：我給你們倆出錢，你們去海上明月吃好不好？別在這兒礙眼啊。

當然，這註定只能是個牢騷，還是說不出口的那種。

「但是！」果不其然，張志宏後面就跟著來了，「科委的資金，總是劃撥不到位，而且，包袱也重，所以呢，我們不得不自籌一部分……」

「任老師，這是那一萬產品費，」剩下三個人了，小馬當然也不再藏著掖著，直接遞了一紮錢給坐在副駕駛的任嬌，「挺好用的。」

其實你找劉望男就行！十七心裏明白，可是，想想自個兒不敢收錢，反倒是攛掇出了劉大堂，一旦讓陳哥知道自己這麼做，也未免有點危險，說不得就暗示了馬飛鳴一下：你不會打聽打聽老李是怎麼弄的？

馬飛鳴琢磨一下，覺得自己這麼做，確實也是乾坤顛倒了，可他不肯放過十七，「不收錢也行，你得幫我指條路出來。」

那個時候，像這種級別，最終都是要經過國家認可才行的，不像後來，只要肯塞錢，一個省的省級科委，也能弄出「國際領先，填補國內空白」的鑒定。

可陳太忠身邊的ｈｅtｕｂoｏｋ.ｃｏｍ.ｃｏｍ人，實在太多了啊，小馬本來是想拉攏十七來的，在他看來，十七在陳科長面前，是說得上話的。

「這個錢，該我們招商辦出嗎？」聽到這裏，陳太忠實在有點忍不住了，「我怎麼聽……怎麼感覺不合理啊～！」

當然，鑒定結果和事實相差很遠的話，那個……價格就有待商榷了，實在扶不上牆的那種爛泥想要過關的話，通常情況下還是過不了關的——不包括特殊情況。

任嬌見到陳太忠，心裏有點虛，畢竟，被抓了現行總不是什麼好事，還好，陳太忠的心思，並不在她身上，而是很認真地跟張志宏談起了等級鑒定這檔子事，他覺得，市科委有宰大頭的嫌疑。

不過，不知道是張志宏身邊有女人，還是因為任嬌和小馬突然出現的緣故，他很堅定地拒絕了這個邀請，「時間真不早了，我還要送她回家呢。」

「就以這個煤焦油廠為例，他們既然被評為了『填補國內空白』，那政府肯定就有相應的減免稅措施，既然享受了政府扶持，這個費用……他們不拿一點出來，似乎也不太合適吧？」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已經變得嚴厲了起來。

「這話沒錯，」張志宏苦笑著點點頭，「可是，這不是科委沒錢嗎？而且，是招商辦找上我們了，招商辦啊……富得流油！」

聽到他這話，再看他有意無意m.hetubook.com.com做出的窘樣，任嬌和那個白凈的師妹笑得花枝亂顫，一時間倒是把包間里那點不和諧的氣氛沖得不見了蹤跡……

磚家和叫獸的費用，並不是很高，只要理論和事實相差得不是很遠，像這個項目，每個人塞個千八百的就搞定了，是個單位就出得起這個錢。

初見到陳太忠，他心裏真的很高興，但是把來意解釋了一半之後，小馬猛然間反應到一個問題：我靠，陳科別以為，我是想撬他的……那啥吧？

馬飛鳴也不是傻瓜，聽到古昕這麼暗示，心裏就更明白了，分局裡都傳遍了，古局是靠著陳太忠上位的，而自己也認識陳太忠，這個時候，沒點表示也不合適。

十七做人玲瓏剔透的，怎麼可能收他的好處？笑眯眯地推掉了，「馬哥，你是警察，我現在半混不混的在黑道玩呢，我怎麼敢收您的錢啊？」

「從原則上講，這個錢，是該由各級科委出的，」張志宏回答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雖然，他現在已經喝了三兩二十年陳的汾酒下肚了，但思路依舊很清晰。

大約八點左右，飯吃完了酒也喝好了，陳太忠盛情邀請張志宏去幻夢城玩玩，「還早嘛，著急回家做什麼？」

既然有下不為例，那就有下下不為例……小馬心裏，非常清楚。

「呵呵，我知道了，」馬飛鳴輕笑一聲，心裏卻是大不以為然，陳科你的話和_圖_書說得沒錯，可是李乃若的錢你都死活不收，我給你塞錢，不得讓你臭罵一頓啊？

陳太忠當然明白這意思了，笑眯眯地搖頭嘆口氣，「唉，我說小馬……你啊你啊，算了，懶得說你了，沒定包間，大家一起吃吧。」

「再熟也沒咱倆熟啊，」陳太忠笑著回答他，事實上，小馬這馬屁，拍得他真的挺舒服，任嬌參加傳銷，他是不贊成的，那可是害人害己的東西。

任嬌大大眼睛看看陳太忠，目光中的驚懼一覽無遺，這讓陳太忠又產生了一絲憐憫，好歹這是他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他搖頭笑笑，低聲喃喃自語，「無敵單眼皮……好了，你收起來吧，以後不要亂來。」

「我……我是跟任老師約好的，」馬飛鳴的嘴巴，不由自主地打個磕絆，斜眼看看陳太忠，小心翼翼地解釋，「呃……陳哥，是那啥……她不是紅寶石嗎？」

馬飛鳴一直惦記著副所長的位子呢，眼下，他也處在比較有利的位置，可多少還是覺得有點不牢靠，少不得就想再活動活動。

完蛋……陳太忠聽到這裏，就知道大事不妙了，根據官場上的套話理論，「從原則上講」之後，總是要跟著「但是」倆字。

不過今天，他來得真是時候，因為除了購買安逸產品，他又想起了一點傳言，這是一個表功的機會，「陳科，這個張志宏，跟你挺熟嗎？」

古昕吃了他的好處，ｈｔtps://ｗwｗ•ｈｅtｕbｏｏk•ｃｏm.ｃoｍ少不得就要隱秘地暗示一下：你要是想再牢靠點的話，可以在陳科長周邊的人身上打打主意嘛。

可是，簽字費低，不代表整體費用低，就算你是實打實的「填補國內空白」了，可必要的考察還是要有的，專家們來來回回、吃吃喝喝，那可也是錢啊，而且還是大頭呢。

但是，男人嘛，一輩子活得是什麼？不就是個面子嗎？馬飛鳴能走門路到任嬌那裡，他陳某人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豈不是很有面子？

小馬聽得坐不住了，不知道為什麼，自打他知道張志宏是科委的人之後，情緒似乎總不是很穩定，「張處長，話不是你這麼說的，不管他們填補了國內還是國際的空白，你們科委考評分上……總之你們會很有面子的，我說得對不對？」

「哈，那可打擾陳科了，」馬飛鳴笑眯眯地點點頭，心裏卻是按捺不住的狂喜，在陳科長的眼皮子底下討好任嬌……這機會簡直百年難遇啊。

就在這個時候，任嬌也到了，還好，蔡德福給陳太忠準備的是輕易不對外的私人包間，多幾個人根本無所謂。

於是，馬飛鳴也找到了任嬌，堅決地要求入下線，今天他帶了錢來，就是要給自己上線交錢的。

這事兒解釋起來很簡單，等級越高，鑒定的成本也就越高，像煤焦油分餾加工廠這種「填補國內空白」的級別，最終一定要有相應數量的專家和教授簽名認可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