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這麼說吧，臨看有個錢串子，還有個什麼……郎哥？」陳太忠想記住的人，那是多久都跑不了的，「你知道這兩個人都是怎麼回事嗎？」

「郎永傑！」小董站在院子里就喊了起來。

「沒有，」陳太忠臉一綳，搶著發話了，他很清楚，這個地方，就是原始森林，強者為尊，說那麼多沒用，「不過我要見他。」

已決犯還能呆在臨看，那就要點本事了，陳太忠明白這個，他點點頭，「他是兩年以下的徒刑？」

「那我怎麼在外院兒就能遇到過錢串子呢？」陳太忠冷冷地發話了，「那天也不是接見日啊。」

「我管他百分之幾呢？」陳太忠做事，從來都是目標明確，冤有頭債有主，主謀是主謀，爪牙是爪牙，得罪他的是爪牙，那麼他就要拔其爪子，敲其牙齒。

「沒錯，就是他，」小董狠狠一點頭，「大臉在黑白兩道都有人，又有錢，在看守所當然會過得很好啦。」

「哪兒能啊？我惹誰都不敢惹您，您的事兒，我聽十七哥說得多了，」小董臉上的笑容非常自然，火候把握得恰到好處，「常老三都栽您手裡了呢。」

「小郎啊，那是內勤，我帶您堵他家都沒問題，」小董還真知道，不過下一刻，他有點奇怪地發問了，「可這個錢串子，您是怎麼知道的啊？」

「行行，我不勉強你，我主要是欣賞你這個機靈勁兒，」陳太忠當然知道人家是拒絕和-圖-書了自己了，不過，這拒絕得挺委婉，他倒也生不出多少閑氣來。

一聽說面前這位就是陳太忠，小董躬著身子，畢恭畢敬地伸出了雙手，「哈，是陳哥啊，早聽十七哥說起過您了，今天才撞到……呵呵，王局要您找我，辦什麼事兒？」

大家一直都認為，西門齋不是被花雨公司牽連而誤傷，就是被隱藏的常三的勢力滅口，線索也一直針對了這兩個方面，但是現在他想起來了：自己的副局長王智宏，沒準也會有關。

啪地一下，陳太忠一拍自己的腦門，恍然大悟地看向小董，他想起了昨天的民工，「你說的這個孔老二，不會就是……孔繁茂吧？」

「肯定去啦」小董猜出陳太忠要做什麼了，不過他這種機靈主兒，對選邊還是很在行的，陳某人可是讓王局都頭疼不已的人物，遇到這樣的人，他想講義氣都無從談起。

陳太忠哪裡想得到，自己又給王宏偉帶去了天大的苦惱？按著王局長的吩咐，他在門衛處，找到了那個叫「小董」的聯防隊員，據說這傢伙對鳳凰市下三爛的玩意兒都是門兒清的。

「先辦手續，接見日再來！」郭所長哪裡肯吃他這一套？這一畝三分地兒，他最大了，他斜眼看陳太忠一眼，轉頭就往回走，「這是看守所，不是養老院。」

這傢伙的消息，還真的靈通啊，一時間，陳太忠心裏巨震，他可沒想到，和圖書這麼個猥瑣人物，十足十的市井小人，居然也能如此手眼通天。

殊不知，他在別人眼裡，也是類似的角色，身份低微，卻是能掀起滔天巨浪，多少大人物都折戟沉沙在他面前，活脫脫就是一個放大了的小董。

「郭所，你等等，」小董連蹦帶跳地跑了過去，低聲言語兩句，不過，陳太忠還是聽到了他的話，「這是陳太忠啊，你沒聽說李小文怎麼栽的？副檢察長李小文！」

「咦，我挺喜歡你的，以後跟著我吧？」陳太忠見獵心喜，就想收了此人做小弟，「這個破聯防隊員，干不幹吧。」

郭所長掃一眼陳太忠手上鼓鼓的黑色塑料袋，面無表情地點點頭，眉毛一揚，「有條子沒有，今天可不是接見日。」

小董長得瘦瘦小小的，大約就是二十七八歲的模樣，一見到這人，陳太忠就覺得丫營養不良，一副面黃肌瘦的樣子，可偏偏地一雙小眼睛格外地靈活，給人一種極為機靈的感覺。

「想辦法讓你的雞|巴往長漲漲吧，」小董笑著啐他一口，帶著陳太忠昂然地進了鐵柵欄門，這裡是個不大的院子，是看守所外圍辦公的地方，再往裡，是鐵皮門，那就是臨看本部了。

聽到陳太忠說劉建東的事兒，王宏偉終於反應過來了，在西門齋的案子上，還有點東西是被忽略了的。

「以前混紅山的，現在孔老二有點錢了，成了包工頭了，」小董嘴裏的典https://www.hetubook.com.com故，那是張嘴就來，這讓陳太忠想起了初見十七時候的情形。

咦，那麼熟嗎？陳太忠側頭看看他，心裏有點嘀咕，這傢伙……不會跟裏面的人沆瀣一氣吧？

「我日，小董你能耐了啊，這種人你都能交上，」郭所長側著臉點點頭，又轉頭回來，卻是由於轉變太大，臉上沒什麼表情，「哦，原來是陳科長，你等一下，我讓他們去叫人。」

「喊個毛的喊，」一個瘦高的警察走了出來，皺著眉頭看看小董，「小郎出去了，小董你小子越來越沒王法了啊。」

「郭所啊，」小董沖此人點點頭，倒也不見如何謙遜，手一指陳太忠，「這是陳科長，陳太忠，想找錢串子談點兒事兒。」

「明白了，我明白了，」小董連連點頭，他對這些事可是很清楚的，「我還納悶是怎麼回事呢，錢串子可是號子里才這麼叫，那傢伙叫錢……錢什麼記不起來了，反正綽號叫『大臉』，是個已決犯。」

「哦，原來是身後有人，」陳太忠點點頭，臉上似笑非笑，「小董，我身後可是沒人吶，你陪不陪我走一趟？」

這個案子發生時，王宏偉是文廟分局副局長兼刑警大隊的大隊長，比較清楚這件事，有傳言說，殺死小女孩的子彈，是從王智宏的槍里射出去的。

當然，真的要是鐵哥們兒，小董也還能豁得出去通個風報個信什麼的，別看他圓滑，正經還有幾分血和-圖-書性，這也正是他四處吃得開的原因之一，大抵是「仗義每多屠狗輩」的緣故吧？

不同的是，小董靠的是圓滑的手段和人脈，他靠的卻是強橫的實力和運氣。

當時……西門齋應該是在市局技術科任臨時技術員！

或者，錢串子有他自己的苦衷，不過，丫能混到「買辦階級」，肯定也是下了功夫的，沒人強迫你去賣高價煙吧？

「哈，你還真有眼色啊，」陳太忠聽得笑了起來，他有點欣賞這個傢伙了，「其實吧，我是怕你跟他們太熟，到時候礙著王局的面子，我不好意思對你下手。」

「沒啥，就是臨看……臨看你熟不熟？」

可是，他跟小郎和錢串子……沒那麼鐵的關係，大家的交情，也就是能讓他提醒陳某人一聲，「不過陳哥，這點錢，是獄警們的外財，錢串子能撈到百分之一就不錯了。」

「前兩天，我被省廳一個混蛋弄到臨看門口的小黑屋裡了，」陳太忠也不管小董的臉色，自顧自地說，「那個錢串子，一根煙賣我兩百……」

當然，他之所以會這麼猜，主要是人家嘴裏人名、關係都是一串一串的，他要是啥都不知道，豈不是……會有點沒面子？

「對了，孔老二的姐姐，好像是姘上了錢串子的舅舅，」他說話的速度很快，而且條理非常地清晰，「嗯，好像還是錢串子介紹的，這弟兄倆的輩分……好像亂了點。」

時間不長，陳太忠和小董就來到了臨看門hｔtｐs://ｍ.ｈｅｔｕbooｋ.ｃoｍ•ｃｏｍ口，小董給把門的警察塞一包煙，笑著點點頭，那邊什麼都沒問，笑著就把門打開了，「嘿，小董，再這麼長時間不來，下次可要漲價了啊。」

「孔老二？」陳太忠搖搖頭，表示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哎呀，」小董有點為難了，他撓撓頭，肢體語言配合上他臉上的表情，給人一種異常無奈的感覺，「不怕您笑話，叫花子當三年，給個皇帝都不幹啊，小董我自由散漫慣了，怕耽誤了您的事兒。」

郭所的身體，明顯地震了一下，好半天才愕然地回頭看一下那個年輕人，時近正午，可是在陰沉的天色中，那魁梧的身影在水汽中看得不是很分明。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小董搖搖頭，「不過這傢伙的舅舅，好像是什麼處長，他家裡也有點錢，對了……他跟孔老二是把兄弟。」

「這是王局讓我帶過來的，」小董低聲嘀咕一句，卻是又被陳太忠聽了一個真又真，「郭所最好安排個地方，讓他見錢串子，戎艷梅已經讓他整得翻不了身了。」

「是他們跟我熟，」小董察言觀色的能力，似乎還超過了十七，他好像看出了陳太忠的忌憚，雪白的牙齒一呲，「既然是陳哥你找我，又有王局的吩咐，那幫鳥人，誰的面子我都不會買。」

也就是說，錢串子的舅舅，是李勇生？這可是新仇舊恨，大家慢慢地玩了。

「鄰居，還能有啥不熟的？」小董笑著點點頭，「有啥事兒，您直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