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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井街道辦是橫山區政府的派出機構，只憑這一點，吳書記就無法坐視，任由那裡的情況惡化，所以她知道了一些隱秘的事情。

「是有這麼一檔子事兒，」陳太忠開始介紹了……

「那誰知道呢，」吳言嘆口氣，「大概，據我的估計，這姐弟倆關係不一定有多好……或者說范曉軍不一定喜歡這小舅子，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平時他不管，但要是有人對付楊斌，他大概還是要出頭的——別的不說，他得要面子啊。」

「呵呵，見到蒙藝了？他有興趣對付范曉軍？」吳言的腦瓜，真的不是一般的聰明，不過，僅靠猜測，有點疏漏也是難免的。

不過，她好歹是橫山區的一把手，雖然平日里對於小道消息不感興趣，但真想知道的話，還真能打聽出一些東西來。

只是，等到還款期限到了的時候，龐主任拿著借條去找楊斌，楊斌卻是雙手一攤，「現在我朋友的資金還沒回籠回來，你也知道，這年頭到處都是三角債，稍微等等好不好？」

「楊斌？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兒聽說過，」陳太忠皺著眉頭仔細琢磨一下，終於一拍大腿，「嗯，想起來了，我還要再打個電話，先這樣吧……」

「不是吧？」陳太忠的注意力登時被引開了，「幹部讓商人涮了？」

他認為，要是楊斌真的是拿那些錢買地了，那就只能算是「投資失敗」或者「被詐騙」，用這種借口收拾楊斌，怕是不那麼容易如願。

敢情，上次呂強求陳太忠幫忙貸款和*圖*書之前，他還是給楊斌送了五萬，楊斌也答應幫他想辦法要錢，就算要不上錢，也能幫著貸款。

「你說的……是義井街道辦的龐主任？」吳言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話里有點不解，「這是上面的事兒啊，太忠你操什麼閑心……呃，你是說，你在素波？接觸到上面的人了？」

雷蕾哪裡想得到，與整個世界為敵的那位，才掛了她的電話，就又給一個女人打了過去，「吳言？說話方便不？嗯……啵～～我也很想你，我說，你說話方便不？」

當然，事情的關鍵還是在於，龐主任挪用的，是一幫小人物的錢，這些人或者在上面有點關係，但遇上這種事情，也沒人敢出頭——楊斌不算什麼，但范曉軍太可怕了。

怎奈，呂強等了好久，都沒等來消息，反倒是楊斌說了錢不夠，要他再出，這就讓他有點心煩了。

直到這個時候，龐主任才發現，自己恐怕麻煩要大了，因為楊斌是私人借款，借條是向他個人打的，也就是說，論追債的話，也只能他個人向楊斌追債。

可要是置之不理，龐主任和楊斌之間，雖然是私人借貸關係，但畢竟是挪用了集資款，下面的呼聲，也不能完全忽視。

比如說，凡爾登的水泥賣出去了，可工程公司的書記任衛星肯定反應過來了，知道這廝在范曉軍跟前遞不上話，所以才扣錢不給——呂強給任書記塞錢都不行。

不過，這種情況下，傻瓜才不答應，龐主任不但挪用了街道辦的集資ｗｗw.ｈｅｔｕｂｏｏk.ｃoｍ.ｃｏｍ建房款，自己還湊了一點錢，總共湊足七十萬，拿給了楊斌。

當年把呂強介紹到工程公司的，可不就是這個楊斌嗎？他真的記起來了，好像那廝還收了呂強一筆介紹費！

原來是這麼回事，陳太忠總算明白吳言看熱鬧的心思了，這事兒連個雞肋都算不上，搞姓龐的吧，一點意思都沒有，不但沒幾分錢，為了一幫小人物惹上范曉軍，實在有點不值。

「沒見到，我哪有資格見他啊？倒是聽了點消息，」陳太忠笑笑，「呵呵，還個人情而已，好了，快點說……」

他這麼一說，別人也不敢隨便採取措施了，於是，事情現在，就在二樑上吊著，大家都眼巴巴地指望著，楊斌朋友的那塊地，能儘快開發或者轉手出去。

大概是四五個月前，楊斌跟龐主任提出借錢，說是有朋友在上海那邊，相准了一片地，現在上海的房地產搞得很火，想要投資，手上資金有點緊張，想暫時拆借點錢。

「沒事，」陳太忠也知道，年底了，企業四處收錢，不是陪人就是被人陪，「對了老呂，你跟楊斌熟不熟？知道那人是怎麼回事嗎？」

誰想，呂強一聽到「買地」的時候，「哏兒」的一聲就笑了，「我艹，他也真能掰，這是我跟他講的例子，那倒霉蛋兒是我一個朋友的朋友，倒確實是讓那塊地給拴死了……手續不全啊，那傢伙又是政府的人，買的時候也沒敢仔細去調查，就讓人捉了大頭。」

「我真的很想去，不m.ｈetuboｏk.ｃｏm•cｏｍ過，我在素波呢，」陳太忠苦惱地嘆一口氣，「對了吳言，你記得不記得，前兩天你跟我說的老龐的事兒了？」

「那個商人後面，站著更大的幹部呢，」呂強輕笑一聲，「而且他也不敢聲張，不是我吹牛啊太忠，其實，做幹部的離開了他熟悉的環境，玩商業還真的差點。」

於是，呂強偷偷地去查了查楊斌的底細，發現這傢伙混得真的不行，錢不能說沒弄到多少，但都不知道糟蹋到哪兒去了，反正花錢大手大腳的。

「你怎麼想起問他來了？」呂強一時有點好奇，「這傢伙前一陣又找我借錢呢，我沒理他，躲了幾天也就沒事了。」

「楊斌？」呂強輕笑一聲，「就是個小混混，四處騙錢，有時候能幫人辦點事兒，就看他能唬住誰了，他姐夫根本不管他的事兒……」

看他還猶豫，楊斌大大方方地定下了三個月還款的期限，再加上百分之二十的返利，還有楊某人親自打的借條，這種情況，龐主任要是再不答應，那就是惹人了。

其實事情很簡單，龐主任把錢借出去了，在前一段時間，他認識了范曉軍的小舅子楊斌。

關鍵的是，有人吃了虧，就不再買他的賬了。

那麼，呂強對楊斌，應該有點了解的！想明白了這一點，陳太忠摸出手機就打了過去，好半天，呂總才接起電話，「太忠，不好意思，陪人唱歌呢。」

這一等，就等到年底了，楊斌被他催得不耐煩了，「那啥，這樣吧，我有套房子，還有輛車，跟你抵和_圖_書債成不成？那塊地不是凈地，出了點問題，現在正忙著花錢交涉呢，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不得不說，這世界上有些事，還真的滑稽。

倒是他自己，怕是要坐實「挪用集資款」的名頭了，這讓他心急如焚，說不得只能隱隱透出點風去，這錢是范曉軍的小舅子弄走了，跟我無關。

這倒是個好消息，陳太忠可是沒想到，能從呂強這裏得到這麼詳細的內容，一時間就開始琢磨了，照這麼說，能不能用詐騙罪把楊斌搞起來呢？

是人就有上進之心，龐主任自然也不例外，一結識了楊某人之後，他就開始大把花錢，極力公關，使盡各種手段，來討其歡心。

到了這一步，龐主任也沒轍了，只能硬著頭皮挺著，隔三差五地去找楊斌，楊斌被他騷擾得不耐煩了，直接換了手機號，也不回那套房子去住了。

八點多了，說話當然很方便，吳書記一向很潔身自好的，「我就在家裡呢，你來一趟，不就知道我說話方便不方便了？」

「楊斌可不是個投資的主兒，他整天就想著中大獎呢，揮霍起來倒是把好手，」呂強還在笑，「前一陣我聽說他在期貨市場上虧了不少，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義井街道辦的龐主任的事兒，吳言也是一知半解，不甚了了。

就是後來呂強陷入債務糾紛的時候，還找過這個人，正是因為楊斌要的回扣太多，呂總萬般無奈之下，才找上了他陳某人。

不得不說，吳言的腦子，真的很夠用，尤其難得的是，她還是個女人。

至於和_圖_書任書記的目的是想逼著楊斌幫忙，還是拿呂強泄憤，那就不好說了，沒人會去在意一個死人的觀點。

至於欠著區里的錢，一時半會兒他倒也不怕，跟項區長招呼一聲，說是義井街道辦收錢比較困難，要等一等就是了，反正他是沒打算昧的。

「那楊斌的錢去哪兒了呢？」陳太忠可不喜歡這個話題，說不得又把話頭拽了回來，「最近他投資了什麼東西沒有？」

可是，此人若是單純的只為詐騙而詐騙，甚至不惜慫恿龐主任挪用公款，那性質無疑就惡劣了許多。

這下，龐主任還真的有點猶豫，投資房地產，那錢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收回來的，不過楊斌說了，資金問題馬上就能解決，但那塊地不等人，再晚就沒戲了。

「這個楊斌怎麼這麼摳巴啊？」陳太忠嘀咕一句，「他姐姐就不知道照顧他一下，這點小錢都還不上？」

我要你的房子和車有什麼用啊？龐主任心裏挺不是滋味的，他知道楊斌倒是開著一輛普桑，可那破車車況也不怎麼好，能頂幾個錢？頂五萬倒是可以商量，但楊斌要頂二十萬！

「細節你就不用問了，我現在要的是消息，」陳太忠的話，有一點點霸道，「我欠別人一個人情，現在想還給他！」

可話說回來，若不是一幫小人物，倒也未必會有人計較這麼點錢——最起碼大家等的耐心要大得多。

如此一來，司法機關就有理由介入，明明白白地提起公訴了，而不會因為兩人純粹的「私人借貸」關係，產生一種「民不舉官不究」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