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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陳太忠搖搖頭，「不過，應該還在招商辦吧？我來這兒時間不長，沒完成的項目還挺多的，走不了人吧？」

「前兩天的會上，堯東書記說了，今年咱們招商辦，成績喜人，尤其是你陳科長，」秦主任笑吟吟地看著他，「呵呵，看樣子要給你加擔子了，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也不希望你走啊，呵呵，」秦連成笑笑，又皺著眉頭沉吟一下，「那該怎麼安置你啊？保持原崗……也高配？」

「資歷還是問題呢，升副處最少三年兩崗，兩年是紅線，」秦連成笑著搖搖頭，「不過，有成績就好說，對於優秀的年輕幹部，要大胆放手使用，這是符合當前形勢的……」

秦連成是見慣了奢侈品的，可眼前這一堆，還是讓他有點咋舌，粗粗算一下，拋開那些不認識的品牌，平均一份就得十多萬，一時感慨不已，「這甯瑞遠……還真是大手筆啊，啥都捨得送。」

多送一塊勞力士或者伯爵表，那肯定可以表示出敬意的，但秦主任未必合適收這個，陳太忠細細琢磨一下，決定還是多送一套化妝品再加一盒套裝香水，就算完事——他知道秦主任在鳳凰有小家的，那女人似乎叫小麗。

龐忠澤登時無語。

「關鍵是，張科長說了，這消息不知道怎麼傳出去了，」小吉在背後，才不會管ｍ.ｈeｔｕbｏok•com.coｍ張志宏叫處長，那樣丫豈不是大了自家科長一頭？「所以，其他科里有人歪嘴，他挺難做，說再要五份就行了……」

這夫妻倆在這兒凄凄慘慘戚戚，陳太忠也沒好到哪兒去，他正目瞪口呆地看著小吉，「什麼，張志宏說十份兒不夠？太誇張了吧？」

招商辦一正五副六個主任，陳太忠準備了七份禮物，多出來的那份，自然是讓秦主任自己看著安排的——給領導送禮的時候，最好是多留一點機動名額，這是他從橫山區政府蓋宿舍上學到的。

那凄美的一夜，羅伯特·金凱特有的微笑……

可是他真要拿上一根不知道從那兒撿到的毛髮就去訛人，瘟神估計撕碎了他的心都有，告人家強辱婦女？恐怕材料還沒遞上去，自己難保就已經被自殺了。

不得不承認，在大多數的時候，陳太忠真的是很努力地去修鍊情商了，也不缺觸類旁通的機靈勁兒，可惜的是，或者是由於天性或者基因之類的原因，他總是不能條件反射一般地做出反應，多少要比別人慢半拍或者幾個鼓點，這讓他有點鬱悶。

「算了，不想了，明天我也回素波了，」說到這兒，秦連成笑著搖搖頭，一指那一堆禮品，「我還得幫你分著發呢……」

「要臉，你就賺了五萬？」龐忠和*圖*書澤被指責得惱羞成怒，一時間有點口不擇言，他冷哼一聲，「原來我老婆這麼貴啊？下面鑲鑽了？」

就像女人在荒野里遇到強|奸犯，就算身體不肯反抗，嘴上卻無論如何也要嘶吼兩聲「救命啦，有人強|奸啦」之類的，以表示自己的貞潔和不屈。

「啊，是啊，你有什麼要我幫忙辦的不？」秦連成跟他，真的是不見外，絕絕對對的愛護有加了。

「這他媽還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龐忠澤長嘆一聲，身子軟軟地坐在地上，痛苦地撕扯著自己的頭髮，「我他媽的為什麼要準備錄音機呢？」

「這個啊，呵呵，堯東書記倒是跟我說過，」陳太忠也沒怎麼膩歪，大大方方地承認了，「不過，好像學歷是個問題。」

還好，今天臘月二十八，倒是還來得及，陳太忠招呼上小吉，兩人扛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偷偷地溜進了秦連成辦公室。

「我從來沒有發現，你這麼無恥，」張梅的臉色越發地蒼白，她冷笑一聲不屑地搖搖頭，「隨便你吧，你要覺得，靠你手裡那一根，就能要挾到陳太忠，我也豁出去陪你不要臉了，可是，你確定，你不會因為這個，遭到更大的災難？」

「讓他做夢去吧，」陳太忠冷哼一聲，不過，小吉這話，倒是提醒了他一點，自己這業務二科偷偷發了點私貨和_圖_書出來，估計也瞞不住有心人。

「指甲、毛髮之類的，都能做DNA鑒定的，」龐忠澤有點不解，決定幫老婆科普一下。

「我倆關係好唄，」陳太忠隨口就是一句，不過下一刻，他發現自己的話有點語病，忙不迭地補充，「嗯，不過……我可以保證，沒出賣咱鳳凰市裡的利益。」

下一刻，他就岔開了話題，「你小子越來越會送禮了啊，呵呵，昨天還有人跟我歪嘴，說你們二科開小灶呢，真是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哦，我想起來了，蒙書記要我給他捎點東西呢！」陳太忠一拍大腿，楊斌的供詞嘛，蒙藝在惦記呢，「那就麻煩您去他家送一趟吧？」

「明年？」陳太忠愣一下，「領導指到哪裡，我打到哪裡啊。」

「好了，沒外人了，你裝什麼裝啊？」秦連成對他的厚愛，那真不是說的——事實上，看到太忠庫上了天南新聞，他倒是想不厚愛呢，有那麼傻的副廳嗎？

「可要是你搞錯了呢？」張梅的身子再次坐直，臉色蒼白，「龐忠澤，你不怕丟人無所謂，我張梅還要臉呢。」

跟瘟神扛膀子，有得好日子過嗎？龐忠澤很清楚，要是從老婆的內褲上收集到了此人的精斑，耐心跟其講講道理，再花點錢低聲下氣地懇求一番，這事兒應該還算好辦。

「我真的沒有……」不管是不和圖書是那麼回事，不管秦連成的話再怎麼貼心，陳太忠肯定是要掙扎著狡辯一下，他很清楚，這是程序，不走不行。

經過昨天一晚上的打聽，他是比較清楚陳太忠的厲害了，那傢伙操蛋起來根本就不是人，橫山區這一小片或者只知道「五毒書記」的惡名，可是在政法系統，丫的名頭是「瘟神」！

這話的意思就很明顯了，市裡的利益是公家的，關咱們招商辦毛的事？咱把投資引得落地，那就完事了，適當泄露點什麼東西也正常，只要無關宏旨就行了。

靠，哥們兒看著像記吃不記打的人嗎？陳太忠當然知道老大隻是嘴上說說心裏暗爽，隨手一個馬屁就拍了過去，「這是我們二科，對連成主任和其他領導的一點小心意啊，過年了嘛。」

他沉吟一下，還是發問了，「其實我是想問你一下，關於下一步你的崗位，章書記說過什麼沒有？」

「回素波？」陳太忠撓撓頭，總覺得自己在那兒有什麼事兒，可一時就是想不起來。

「行了，你還嫌不夠丟人嗎？」張梅趴在被子上，悶聲悶氣地發話了，可縱然是這樣，依舊能聽出她語氣中的冰冷。

「切，你少跟我來這套，」秦主任現在，跟他真的不見外了，眼看著小吉出去了，說話也放鬆多了，「我也不管你出賣不出賣，反正悠著點就行了，咱招商辦也沒有和圖書虧待朋友的那種人。」

總不能再加一個副主任了吧？現在都五個了。

「保潔員說的，你們科動靜那麼大，」秦連成看他一眼，臉上有點啼笑皆非的意思，「好了，別那麼殺氣騰騰的，說正經的，我明天就回素波了，明年的工作，你有什麼安排啊？」

「沒賠什麼啊，我給咱家賺了五萬呢，」張梅的聲音里，充滿了不屑，「你老婆下面鑲鑽呢，你不知道啊？」

他這麼苦心孤詣設計出來的送禮方案，秦連成要是再不滿意，那倒是咄咄怪事了，看著屋子裡琳琅滿目的一大堆，秦主任無奈地搖頭笑笑，「我說太忠啊，你什麼時候也學會搞這種歪門邪道了？」

當然，給秦連成那一份，是要格外地多一點，這是應該的，可是該多一點什麼出來，那也是學問。

說這話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裏，充滿了絕望和無助。

這麼做可不行！陳太忠很快就意識到，自己這情商似乎……鍛煉得還不怎麼樣，光想著注意自己小團體的凝聚力了，卻是忘記該給領導送一份了，天長日久下來，有人不斷地吹歪風說小話的話，還不得被人戴上「山頭主義」甚至是「搞小組織」的帽子？

「這話誰說的？」陳太忠見領導不拿自己當外人，他當然也要真情流露一把，「秦主任，這種沒有大局觀的人，我……我是很不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