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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蒙勤勤的消息，他就給李健去了電話，要李健來完成書面材料的總結，無論如何，人家才是科委的老人，很多東西，李主任比他熟悉得多。

「扯專線……要不要跟梁副主任說一聲？」李健想得挺全面，「他主管日常事務的，不打招呼可能不太好。」

「這樣吧，機子我不買了，」他一指西側的幾台機子，「我收個郵件，幫我打出來幾份行吧？我給錢。」

熟人他是找不到了，到最後，他正要硬著頭皮坐到董祥麟那一桌去，卻被周國棟拉了過去，「來，太忠，我給你介紹個人……」

「唉呀，太多了，」陳太忠一聽，就有點哭笑不得，「我這是要拿給領導看的，人家哪個領導會有耐心看那麼多東西？」

陳太忠真的不習慣這麼勢利的人，可是他混官場這麼久了，心裏也知道，人家這種反應實在太正常了——你沒實力，憑什麼要別人尊重你啊？

陳太忠不想參加這樣的會餐，不過周國棟拉住他了，「太忠，你不能太特立獨行，你還年輕，正是聚人脈的時候，多認識幾個朋友，將來就算幫不了忙，可沒準辦事就能少點障礙啊。」

「初稿出來了，」李健嘆口氣，陳副主任的想法不但驚人，也有點匪夷所思，他按著套路來寫，實在扼殺了不少腦細胞，「不過www.hetubook.com.com……格式可能還不太對。」

會餐就不搞那些等級劃分了，除了留了兩個包間，座位也是亂七八糟的在坐，不過，各人還是有各人的圈子的，而且身份這東西，就算再不強調，混官場的也不會忽視了這個問題。

周國棟介紹的是他黨校的同學，現在是通德市的高新區管委會主任藍亮，兩人關係倒是一直不錯，只是，一聽陳太忠是科委的，那位就沒了什麼興趣。

然後哥們兒回去還得開會，傳達省里的精神，陳太忠反應過來了，一時間就有點膩歪了：下次，打死都不來開會了。

我靠，你這是什麼態度啊？陳太忠悻悻地瞪她一眼，誰想那小姑娘卻是小辣椒一般，也理直氣壯地回瞪著他：怎麼，你不買電腦，還要我笑臉相迎嗎？

第二天，他就開始打電話催李健，要李健趕緊把相關的材料準備齊全，「就是前兩天我說的那些，你寫好沒有？」

哥們兒副處了，不跟你一般見識！陳太忠撇撇嘴，轉身向西側走去，耳中隱約聽到後面的小姑娘還在叨叨，「也不知道有錢沒有，浪費我半天時間。」

買電腦的小姑娘一聽這話，臉色馬上就不好看了，眼神也變冷了，懶洋洋地一哼，愛理不理地來了一句，「那是工程部的，你自己和圖書跟他們說吧。」

「陳主任，你是要專項資金，還要開先河地搞扶持基金，這種事情，解釋得再多都不夠啊，必須注水，資料少的話，那叫態度不端正，是拍腦門的點子！」

「還要什麼格式啊？」陳太忠一聽就有點惱了，「咱是辦事兒呢，不是開會，寫了多少頁？」

高新區副主任武振華比較苦，他基本上就是活在郭副市長的陰影下的，雖然有心結交陳太忠，卻是不得不考慮影響——由於不太方便，很多時候，郭宇出去是不帶張振華的，於是兩個「振華」只能相伴著在素波閑逛。

對處級幹部來說，這是一個相互結識一些平級人物的好機會，倒是那些廳級幹部，沒多少留下來聚餐的——大部分早走了。

他唯一的收穫，就是認識了其他地區的幾個科委主任，不過，人家對他也不甚熱情，沒錯，陳主任是年少有為，但是……文憑實在是有點太低了。

「這個……咱們科委的網路不好，」李健支支吾吾地解釋一下，「撥號上網的費用太高，報停了！」

會議第一天晚上，廖宏志和王浩波給陳太忠接風，周主任也有份參加，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知道，陳主任的交遊，那不是一般的廣闊。

大後天，也就是周一，省科委要開中層幹部擴大會議，還是關於火炬hｔtｐs://m•heｔｕｂoｏｋ.ｃoｍ•cｏm計劃宣傳動員的會，下面各區和地市科委領導也要參加。

總算還好，周主任強調了一下，陳主任是天南官場最年輕的副處，藍主任才提起了一些興趣，說話也客氣多了。

「這都不夠啊，」李健隔著電話跟他喊起來了，李主任知道，陳太忠脾氣不好，不過從這份材料就可以看出，陳副主任是個敢於創新的主兒，而且對工作也上心，所以，他倒是不怕直斥其非。

哥們兒我……又忍了！

李健果然不負他的所託，在十點五十打過來了電話，「陳主任，郵件我發了，你查收一下吧。」

「行行行，隨便你，你覺得怎麼合適就怎麼做，我在外面跑項目，你和其他領導一起，當好咱們的家就行了，」陳太忠不耐煩地掛了電話。

錢不是問題，可是讓人捉了大頭就沒意思了，陳副主任已經跟賣電腦的小姑娘討價還價半天了，對面兀自不肯讓價，「最多送你一套正版KV300，我們是品牌專賣，不講價的。」

接下來兩天的會議，實在是乏善可陳，陳太忠倒也參加過一些大大小小的會議，可是從來沒覺得這麼無聊過，他甚至偷偷決定，以後再有類似的會議，一定要讓邱朝暉或者梁志剛來參加。

郭宇跟陳太忠不對眼，不過，他來到素波之後，以開會的和圖書名頭，忙著跟省里的領導和關係們聯絡感情，也無暇顧及跟這個傢伙的恩怨。

這不是？二十歲的年紀，卻是跟素波搞水電設計的和國安局的領導有交情——這眼皮子也太駁雜了一點吧？

「好了，再給你兩個小時，十一點半以前，把這兩份文件傳到我郵箱里，」陳太忠哼一聲，「再列印兩份，蓋上章以後，特快專遞到鳳凰辦事處，不能再耽誤了啊。」

再加上周國棟和藍亮關係也確實不錯，他也就拋開了這層芥蒂，笑嘻嘻地言談了起來，只是，藍主任的態度變化，越發地激發了他要把鳳凰科委搞上去的決心。

查收……我得有電腦不是？陳太忠現在正在電腦城逛游著買電腦呢。

這家電腦公司不小，產品展示區就有七十多平米，西側還有一溜兒工作台，幾個穿了制服的人在忙忙碌碌，像是搞售後的地方，又像是軟體開發的地方。

「A4紙……大概二十多頁吧，」李健在那邊叫苦，「雖然引用了不少資料，不過我碼字也很辛苦啊，沒辦法再多了。」

第二天晚上，會議結束，照例是會餐時間，陳太忠原本是想跟科委系統的一起坐坐，混上一頓，誰想接到通知。

「這才是為了防止別人說低俗的法子！」陳太忠冷哼一聲，心說，既然要要錢了，寫多寫少不都是個要嗎？你寫上一尺厚hｔtps://ｗｗw•hｅｔubｏok.ｃoｍ.cｏｍ，反倒是彰顯出了必得之心，別人一看……呀，科委窮成這樣了？

呃，好像……有點道理啊，陳太忠尷尬地咳嗽一聲，「咳咳，這樣吧，你弄一份簡潔版的，再弄一份什麼都有的，領導要簡潔咱就給他簡潔，要有詳情的咱也有詳情，什麼符合政策就上什麼。」

你這兒不但有IBM，還有惠普、聯想和方正，這也叫品牌專賣？陳太忠完全不能接受這樣的解釋，等到接了李健的電話之後，也懶得再買電腦了——裝機也得時間的。

「這個……好像態度不夠端正，有點市儈了吧？」李主任猶豫不決。

98年的時候，還是「瘟抖死95」橫行的年代，不過這無所謂，能用就行，他現在介意的是，他看好的一台IBM的筆記本電腦，居然要兩萬八，這讓他有點無法忍受。

倒是體改委的周國棟，跟陳太忠的關係近了起來，郭玉蘭所在的省體改委，對下面市裡的體改委垂管力度有限，但是，陳副主任這種一代猛人，多結交一下，不是什麼壞事。

「呀，氣死我了，」陳太忠實在是哭笑不得，「拿到網吧或者電信局去發，另外，馬上扯根網路專線，錢你先墊著，將來從裝修款里走！」

這倒也是，想到這兒，年輕的陳副主任硬生生地忍下了離開的慾望，端個滿世界地張望，期待能找到倆相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