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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官場上才會產生那麼多涇渭分明的派系——最起碼，通過派系，是比較容易判斷出一個人的動機的。

在錢自堅想來，劉小寶或者明白這件事，只是在裝傻，或者就是腦瓜不夠用，不過，他沒有為其科普的義務，難道不是嗎？

要說這些校長們是最會撿實惠的，倒是有這種可能，毫無疑問，採購方式才開始修改，大家都在觀望教委會怎麼執行呢，這個時候提出要求來，通過的可能性顯然是極大的。

聽到劉小寶這麼說，陳太忠也挺高興，少不得拉著劉主任聊了一陣，還把自己順來的明前毛峰拿出來共享。

這些人的苗頭，不單是指向教委，還隱隱地指向了科委：既然你們要斷我們的財路，那麼，我們現在缺設備，教委你總不能看著不管吧？

意識到這一點，他就有點為難了，回扣……那是該許的，不就是那點兒事兒嗎？而且，自打他進了官場之後，受過賄送過禮，可是偏偏地，還沒給什麼人許過回扣。

壞人家好事？丁小寧被這話差點噎得半死，張嘴就要反駁，可是下一刻，她很愕然地發現，自己居然沒有能力反駁這個聽起來煞是誇張的論點。

「呵呵，我用這兩萬就能買下車了，」丁小寧笑著跳下了車，像一頭活蹦亂跳的小鹿一般，跑到了單元門前去開門，「我先買一輛舊車www.hetｕboｏk•ｃｏm•com練練手……」

想到這個，錢主任禁不住又想到了剛剛下馬的五中校長，姓陳的這傢伙，在五中也有情人嗎？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夠亂的……

陳太忠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給對方留了一個極壞的印象，他笑著替二人介紹了一下，還刻意地叮囑了李健一聲，「李主任，你倆基本上都算是一個崗位的，一定要把劉主任招呼好啊，要不然我可不答應。」

敢情，教委做出了統一採購的決定之後，有那麼幾所學校挑頭站了出來，意思是說，你看，我們學校正要買些科教儀器呢，這個……教委是不是考慮一下？

教委這邊何嘗不知道，這是下面的在故意激自己呢？大主任錢自堅直接拍板了，「第一單，他們要，就給，不管合理不合理，咱們要讓大家明白，統一採購也不是要剋扣學校，目的是在於降低成本。」

「你就這麼放過朱宏晨了？」丁小寧卻是聽得氣憤不已，攥著小拳頭狠狠地瞪著他，「他可是下藥迷|奸那些可憐女孩兒呢……這些人渣。」

哥們兒的第一次，就要浪費在你身上？陳太忠盤算一下，總是覺得有點吃虧，我可是副處，你才是正科啊，這麼做是不是有點……太抬舉你了？

反正，連十中的校長蒙曉艷，都提出了購買兩萬多科教儀器和圖書的申請，多倒是不算多，可她跟科委那個陳副主任的關係，很是不一般啊。

做為第一單，這次的金額還不算太少，居然需要三十多萬的儀器——校長們的怨念，由此可見一斑。

「……我覺得吧，這黑社會，實在是白擔了一個黑字，好多行業好多人，其實比他們黑多了，」陳太忠以一個感嘆句結束他的發言。

又是荒唐的一夜過去了，第二天陳太忠才趕到科委，就有人找上了門來，來的是教委的辦公室主任劉小寶，異常猥瑣的那個傢伙。

明白了！看著此人遲遲不肯離去，陳副主任終於反應過來了，人家這是……等著我許回扣呢，是吧？

「我又不是她們的爹媽，」陳太忠瞥一眼她，嘴裏振振有詞地回答，「要是她們不到十四歲，我也能伸手管管，都過了十八了，人家自己選的路，我何必壞人家好事呢？」

錢主任深明這個道理，所以，自是不會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不管怎麼說，這件事終究是推動了教委的改革，錢又不多，從結果上講，是一件好事。

「對對對，你做得對，」看著她那副樣子，陳太忠連連點頭，把錢向她那兩條渾圓的大腿上一擱，伸手打火，「還幫我解決了一點事兒呢。」

劉小寶卻是挺生氣的，「錢主任，不能讓他們這麼搞吧？慣出毛病來怎麼辦？」

當然和圖書，為了不引起其他沒行動的學校的誤會，這些人私下裡，或者還會聲稱是想刁難教委一下。

「今天你也辛苦了，」陳太忠搞定了朱宏晨，想著能憑空落一個京華酒店，心情真的很好，說不得又掏出兩萬來，向丁小寧塞了過去，「不過，以後這種事兒要少干，你太忠哥……怎麼也是副處了。」

至於是不是真的缺，那就只有天知道了，反正大家先報上來這麼多。

可是，劉小寶聊天歸聊天，喝茶歸喝茶，雖然樣樣都做得不錯，挺到位的，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陳太忠還是隱隱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妥。

隨著對新來的副主任的認識越來越深，李主任真的有點明白，這個年輕的傢伙，為什麼能升的這麼快了，因為這廝……該管的事情會管，不該管的事情，一般卻是不會去管的。

「不會慣出毛病來的，」錢自堅笑著搖搖頭，卻是不做什麼解釋，不過，他心裏很明白，這些沖在第一線的學校，卻未必是抵制意願最強烈的。

「那好啊，回頭給你弄輛車，」陳太忠也沒在意，將車停到了樓下，「想要個什麼車？」

經過今天晚上的事情，陳太忠對她的信任，也是越發地強了，說不得挑揀著把事情概述了一遍，不過，縱然是這樣，兩人的話說完，也就到了陽光小區門口了。

於是，他笑著點點頭，意www.hetubook.com.com思是自己明白了，可是他這個動作看到劉小寶的眼裡，卻是更不爽了：我靠，你一個科委的辦公室主任，跟我教委的辦公室主任，是一個檔次嗎？

這年頭，是買方市場，你丫難道不知道？就算你小子有點勢力有點辦法，可老子我是買主，是上帝啊，你就安排一個平級的傢伙跟我談？

想到這兒，他也不再客氣，尋個合適的時機，笑了一聲就拿起了電話，「這件事啊，歸辦公室管，我把辦公室主任叫過來，讓他帶你去見服務公司的人，有什麼事兒，你跟李主任說就行了，呵呵。」

年紀輕輕，能夠有抓大放小、提綱挈領的眼光和魄力，再加上身後些許的助力，能升得不快嗎？

「哈，第一單買賣來了啊，」劉主任笑嘻嘻地沖陳太忠點點頭，「買點顯微鏡和化學試劑，還有燒杯、滴管、天平、台秤什麼的。」

「被你打敗了，上車吧，」陳太忠咳嗽一聲，先跳上了金杯車，不過，下一刻他就想起來丁小寧今天的表現了，雖然是狂野了一點，草莽之氣也濃了一點，倒是挺合他的胃口的。

「什麼事兒啊？」丁小寧一聽就來精神了，能幫到陳太忠，可是她最幸福、最重要的事了，「說給我聽聽……對了，這件事最後算是怎麼處理的？」

陳太忠聽著她銀鈴一般的笑聲，無奈地笑著搖搖頭，丁小寧這妮子和圖書，什麼都好，就是太獨立、太要強了。

李健接了電話，上來了，可是劉小寶有點鬱悶了，雖然陳太忠已經說得很明白了，要他有事跟李主任直說就成。

當然，他並不抗拒這種行為，許別人一些回扣，還能鍛煉他的辦事能力——也就是情商，可是，畢竟他是沒做過這種事兒的。

他的話說得很是無情，但是，這又何嘗不是事實呢？想到這裏，她無奈地嘆一口，心裏有點不舒服，索性就轉了話題，「太忠哥……我，我學會開車了。」

你要是副廳，那倒是能商量一下，這可是我第一次許回扣呢，你知道不知道，哥們兒有很重的處女情結？

「那你是說我做得不對？」丁小寧覺得有點委屈了，就不肯伸手拿錢，厚實的小嘴也噘了起來。

李健深諳辦公室政治的藝術，自是明白陳太忠的意思，事實上，他都隱約猜到了，陳主任這話，或者就是授意自己在職責許可的範圍內，可以適當地答應一些事情而無須請示。

政治的微妙性，就表現在這裏了，有很多時候，根本就沒有「假作真時真亦假」的說法，真的就是假的，假的就是真的，等最終結果出來，總能找到合適的借口去解釋。

甚至，都不排除這些校長是有意地在向教委示好的可能性，事實上，想得明白的人，會發現這種刁難，可能成為一個變相的支持，對統一採購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