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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市長，再過十分鐘，您該去開會了，」劉敏走了過來，輕聲提醒。

「哦，」段衛華笑嘻嘻地點點頭，「你最近在忙什麼呢？」

陳太忠點點頭沒說話，心裏卻是在琢磨，段衛華剛才那突如其來的一句，顯然是在考校自己跟章書記的關係，想到這個，他有點不爽：我跟你說正經事呢，你再這麼玩兒，下次哥們兒有事，可就先找章堯東了。

「這不是還沒做嗎？現在是跟衛華市長請示來了，」陳太忠被這話說得有點赧然，說不得就悻悻地撇撇嘴，「上次您說了，有問題，多請示多彙報。」

「高，衛華市長這建議，真的太好了，」陳太忠伸出一個大拇指來，這次，他是由衷地佩服段衛華了。

是的，陳副主任做事，一向都是敢於創新的，而且人家身後還有人撐腰，段市長明白，對這種人的建議不能不理，既然必須理會，那就有必要儘早得到消息。

「呵呵，我也是一時高興，」陳太忠縮回手去，撓撓後腦，尷尬地清一下嗓子，「主要是，我想明白了，事情原來可以這麼做。」

「誰都知道發起提議不可能，也就你敢做這事，」段衛華看他一眼，頗有一點哭笑不得的感覺，「我說你就不能消停一點兒啊？」

「這不算亂收費吧？」劉敏謹慎地發話了，「搞得好的話，沒準能引來其他城https://www.hetubook.com.com市的學習呢，關注人民身體健康嘛。」

「給省里的提議……」陳太忠才說了一件事，腦中猛然隱約有靈光閃過，不由得停頓了一下。

說完，他就告辭走了出去，腦子裡卻是在轉個不停：段衛華居然不介意我倒向章堯東？這算是……為大局考慮，還是因為哥們兒搞定了曼徹斯特？

段衛華一見他這樣，就知道小陳鬧情緒了，不過，他剛才那一問，並不是真的計較小陳是不是找章堯東去了，而是要做出一種姿態，一個暗示：小陳啊，你做什麼事情，想得到我的支持的話，最好是先跟我商量。

有蒙藝支持，他真要亂收費，您也未必就會不答應！劉敏心裏明白，不過這話，卻是說不得的，「希望他能明白，去找章書記的必要性。」

「那倒也不用，」他笑著搖搖頭，「章書記的政府工作經驗，比我還足呢，這種事情，你想請示他就去請示好了，有了章書記的支持，你這個想法，也能更好地開展不是？」

「有個副主任，答應配合了，」陳太忠也不遮著掩著，「而且他估計，發起提議不可能，附議是沒問題的。」

他猜得沒錯，不過，段市長也真有應對法子，所以這解釋，更像是幫他策劃方案，「我的建議是，你現在不要跟別人說這個事和圖書情，你知道不知道，這個建議，會引起多少人反感？」

至於知道消息后，該閃爍其詞靜觀其變呢，還是該大力支持，那就要視情況而定了。

只是，他雖然繃著臉，眉眼間的笑意，卻是擋也擋不住的。

只要章堯東支持，通過這個提議並不難，畢竟是對升斗小民們的收費，事情就算傳到省里，也捅不下大天來。

「章書記怎麼說的？」段衛華出其不意地打斷了他的話，臉上還是笑眯眯的，只是眼中隱約有點說不清楚的東西。

「我覺得那樣做，會比較好，難道你不這麼認為？」

我靠，你說正經的吧，成不成啊？陳太忠覺得自己頭皮有點發炸，他知道，衛華市長的嘴皮子功夫很是了得——事實上，鳳凰市的幹部全都知道。

「那些都不算，商量工作而已嘛，沒有集思廣益、群策群力地出謀劃策，社會怎麼發展？」段衛華不以為然地搖搖頭，「有點子是要拿出來商量的，沒有探討就沒有進步。」

「嗯，回去我就要他們暫時停止這一方面的工作，」這一刻，他覺得，其實段衛華比章堯東更具有領導風範和氣質，「還有，堯東書記那兒，我是不是暫時不用去彙報了？」

說完這話，他頗有興緻地看著面前年輕的副主任，卻是不肯再說話了，似乎在等著對方的反應。

「你要是沒問章書https://m.hetubook.com.com記，我倒是有個建議，」段市長笑嘻嘻地點點頭，他做政工出身，化解一個年輕人的怨氣，那是張嘴就來的本事。

「他真要亂收費，我也不會答應他，」段衛華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收了起來，嘆一口氣，又搖搖頭，「不過這件事情，真的是福禍難說啊，總有人會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情歪嘴，自己不做事，卻見不得別人做事。」

「呵呵，」段市長笑一聲，沒說什麼，眼中卻是亮了起來。

「唉，」段衛華看著他，嘆一口氣，指指自己的腦門，「我說，你不能開動腦筋好好想一想嗎？有點子是好的，可是沒有執行的手段，那是不行的，今天啊……我還就不告訴你了！」

這匹劣馬，終於是老實了一點！段衛華聽到這話，登時心懷大慰，不過，他知道小陳對自己的尊敬來自何處，那麼，他當然不肯把輕易獲得的好感隨意揮霍掉。

「我知道，可是我已經跟科委的領導班子探討過可行性了，」陳太忠點點頭，回答得很鬱悶。

「章書記？」陳太忠訝然地重複一遍，下一句脫口而出，「我還沒問他呢。」

段市長借勢用勢的功夫，顯然比他高很多，而且人家還不辭辛苦、費盡心力地點撥他，點撥手段也極其高明，反應過來這些，由不得他不心生欽佩。

看著輕輕關上的房門，段衛華搖頭m.hetubook.com.com笑笑，「這個小傢伙啊，還真是能折騰，得，鳳凰市八成又得多一項『亂收費』的內容了。」

這意思是說……這件事還要保密？陳太忠愣愣地看著段衛華，心說這傢伙別是看出我心懷怨恨，在做解釋吧？

「哦，」段市長的笑容沒有絲毫的變化，微微點點頭，「按你的意思，是這一塊污染一直被大家忽視了，或者說……重視不夠？」

「那我就走了，」陳太忠一聽，就站起了身子，市長大人能在百忙之中點撥自己，那實在是件榮幸的事情，眼下他自是不能再不識趣了。

「沒大沒小的，」看到年輕的副主任滿臉欽佩地向自己伸出大拇指，段衛華臉一綳，「跟我說話，不要社會上的味道這麼濃！」

陳太忠的眼睛眨巴眨巴，終於笑著點點頭，「呵呵，謝謝衛華市長的提醒，那我回頭去找章書記彙報一下。」

「這事兒很嚴重嗎？我不覺得啊，」陳太忠清清嗓子，「這個裝修污染，真的很厲害的，現在城市建設日新月異……」

聽到陳太忠闡述的設想，段衛華一時就在那裡呆住了，好一陣才緩過神來，「這件事，建委那邊什麼反應？」

「呵呵，」看著他這副樣子，段衛華輕笑一聲，這種話他當然愛聽，而且年輕的副主任，現在看起來像一個在撒氣的孩子，「所以這種事你也來跟我說？」

就陳太忠的感覺，和_圖_書這次被點撥的過程，對他來說，簡直是個經典的頓悟過程，這種感覺，他在修仙的過程中已經經歷過很多回了，可是在人情場上，卻是頭一遭。

可是一旦這個措施被採納，只要施行得當，別的城市來取經的話，這成績還是要算在段市長頭上的。

「呵呵，」段衛華又是輕輕一笑，微微點一點頭，眼裡滿是欣慰之色，這個小陳的悟性，還是不錯的，尤其難能可貴的是，他不忌憚將其心路成長曆程釋放在自己面前，這才是真正的展現心意。

「我知道了，」陳太忠左手握拳，狠狠一砸右手，看到衛華市長這個表情，他還真想通了，「您的意思是說，等省里的方案下來，趁著那個東風，我再提出建議，在這種大背景下，這個建議，通過的可能性就大多了，是吧？」

敢情，東風是可以這麼借的，事物之間的聯繫，原本是可以這麼緊密的！

「我的意思是說，你先不忙把建議報上來，」段衛華心裏，卻是真的有篇文章呢，「這種涉及面極廣、又涉及多方利益的提案，提出的時候要慎重。」

「衛華市長，我也很忙啊，科委那個破地方，」陳太忠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我能想出一個點子，已經很不錯了啊。」

「可是……」陳太忠覺出了，段衛華心中應該已經有了腹稿，現在是攥著拳頭，讓自己猜呢，「可是怎麼做，才算慎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