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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這是什麼表情啊？」陳太忠皺皺眉毛，一撇嘴，「咱哥倆不是外人，我才想找你幫忙呢，成不成你言語一聲啊。」

看歸看，他可是沒說話，而且，他不知道其中緣由，死活是沒看懂裏面到底在說什麼，他只知道，有圖紙，有協議……嗯，都是省科委的。

「我挺想幫你的，真的，太忠，」許純良乾咳一聲，低聲嘀咕了起來，「可是，董祥麟是正廳啊，我老爹才是副省，又不分管他，你讓我怎麼幫你啊？」

而且，不怕說句難聽的，就科委這現狀……值得其他系統忌憚嗎？反正董某人這正廳已經做到頂頭了，他還能上了副省不成？

他想的是，兩會才開完，估計不會有什麼大的人事變動，水利廳要是空出副廳，估計也是幾個月以後的事兒了。

兩人走到房間另一角的沙發處坐下，陳太忠嘀嘀咕咕地跟許純良把事情一講，許公子登時呆若木雞，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那這樣吧，」陳太忠感覺到了他的欲言又止，心裏有點不快，不過，人家估計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說不得，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這材料，你該直接遞給蒙勤勤，給我沒用，」許純良嘆一口氣，「這不是我不幫你，人家敢這麼搞，手裡肯定有應對的牌，真要想硬把他下了，你得不講理一點，可和*圖*書是能跟一個正廳不講理的，除了杜毅也就只有蒙藝了，蔡莉都不行。」

說笑間，他就把一個牛皮紙袋子遞給了陳太忠，做這個的時候，他並沒有避諱，是的，王浩波根本不怕傳出去，讓董祥麟資料是知道自己收集的，水利系統和科委，根本八杆子打不著。

「我是不想三天兩頭地麻煩蒙書記啊，」聽到這個建議，陳太忠無奈地嘆一口氣，「算了，那就當我沒說好了，哼，不過……他，嗯，我還是不說了。」

一見陳太忠進來，許純良笑著站起了身子，「哈，太忠來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瑞姐的表叔，省委黨史辦的張主任，張曉文。」

總之，官場里微妙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僅僅一個紙袋子該從明面遞和桌下遞，都能傳達出相當多的信息，關心者，自然能品出味道。

張曉文原本就有點奇怪，許純良答應自己關說的事情，為什麼一直沒辦，這個小小的副處，總不至於難倒副省長的公子吧？

「你這說的，可全是大文章，」許純良苦笑一聲，雖然大家都不點破，他何嘗不知道，陳某人是說他老爹許紹輝呢。

「那個王浩波，算是我的好朋友，想競爭水利廳的副廳，你看能不能幫著想想辦法？你放心，我不讓你白幫忙。」

正經是當著許純良的和_圖_書面兒，擺出了這個姿態，他就算表明了立場，將自己進一步地靠到了陳太忠的戰車上，如此一來，以後也好繼續跟許純良往來。

那張主任替師兄關說的事兒，倒是不急在一時了，要不自己這邊一張嘴，那邊答應是答應了，丟個天大的難題過來，可不就抓瞎了？

「唉，你這不是苛磣我嗎？」對許純良的話，某無良仙人深以為然，不過，表面功夫那還是要做的，他有意苦了一下臉，嘆口氣，「唉，今天我還有大事要求你呢。」

得，有這麼一句話，許純良登時就明白了，那位彭副廳長絕對是要「被病退」下去的，要不然，憑什麼素波的人都不知道，反倒是鳳凰的這廝知道了？

你繼續說啊，我很想聽呢，許純良看他一眼，琢磨一下，「要不這樣，嚇唬他一下倒是可以，讓他沒工夫為難你，其實，唉，我不是不想幫你……」

王書記和韓老闆，表現得不太一樣，韓忠的眼裡，就只有許純良，可王浩波跟許純良說話的時候，多少也要關注一下張曉文。

他顯然是在暗示陳某人同蒙家的關係，這原本也是應該有的客套話，不過他的心裏，難免咯噔這麼一下，這個無法無天的傢伙嘴裏的大事，怕是未免會讓人有點頭疼。

由於上次秦連成壓根兒沒提起幫古城西關說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事情，陳太忠卻是不知道，張曉文是古城西的師弟，他只知道，黨史辦是個冷清衙門。

「可是，我真的很想搞他一下，」他不甘心，說不得就要求教於對方了，「你覺得我該怎麼辦，比較合適一點？」

「訪倒正廳？那你去中央上訪吧，」許純良哭笑不得地看著陳太忠，又送他一個白眼，「而且，這件事也不大，總共四百多萬，全讓董祥麟吃了，也沒啥意思啊。」

「不早了，彭重山馬上要病退了，」陳太忠低聲嘀咕一句。

可眼下看來，這廝對上許純良，確實都有點不含糊，言談間口氣雖是親熱，卻是不露半分怯意，估計……是有兩把刷子的。

「喂喂，你別嚇唬我啊，」許純良半開玩笑半當真地擺擺手，臉上的笑意不減，「你都搞不定的事情，來找我？」

不過，以陳太忠現在的檔次，他還領悟不到其中精妙，牛皮紙袋子一拿到手，他就抽出裏面的紙張看了起來。

那倒也是啊，陳太忠皺著眉頭撓撓腦袋，人家范曉軍在設備款項上整出七八千萬的虧空，到最後，朱秉松也只能弄下一個水利廳的副廳，還是很不張揚悄然病退的這種。

當然，他還是有點見識的，想想陳太忠在星期天的時候，對省科委表示出的憤懣，心裏基本就可以確定了，八成啊，這些和_圖_書都是黑材料，整人用的。

不過，冷清歸冷清，既然是許純良帶來的人，他多少是要買點面子的，於是笑著點點頭，「原來是張主任，幸會……」

只是，他知道，自己老爹在天南，一直以來都很低調，所以他也從來不攬這種事，就他了解的，老爹最多也就在正處級別的人事上打過招呼，關於廳級的，就是舉手了。

「不過，我試試看吧，」許純良總不能兩次都拒絕陳太忠，「反正時間還早，我視情況而定吧。」

三人客套兩句，還沒說到什麼有營養的話，王浩波和韓忠就相偕著推門而入了，這次，就輪到陳太忠做介紹了。

這也是慣例，高幹子女們說話，除非特別熟慣的，一般少提及什麼「你媽、我爹」之類的字眼，會這麼說的，都是那些毛都沒長齊的小孩。

對王浩波來說，他也清楚張曉文現在黨史辦主任的地位不值一提，但是，以前他就關注到過這個人，能跟曾經高不可攀的人物坐在一起聊天，這種對昔年經歷的回憶，多少能帶給人些許唏噓……或者還有一點點的成就感。

「是蒙書記下的手？」這個問題，實在有點太冒昧了，不過，他不能不問，再說，對面這廝今天提的兩件事情，也很冒昧，大家你來我往嘛。

「嗯，是啊，」陳太忠笑著點點頭，「這消息沒幾個人知道，我可是沒跟別和*圖*書人說，你千萬得捂住了。」

轉頭他又衝著張曉文介紹一下，「我朋友，陳太忠，呵呵，可是能人，下半年我打算去鳳凰了，還指著陳處幫忙賞口飯吃呢。」

許純良心裏明白，這估計就是那話兒了，原本他是沒興趣看的——該有的避諱是要注意的，可陳太忠反正要張嘴了，早看晚看都是看，不請自來還能表示出一些親近，說不得就探了腦袋過去，一起看了起來。

沒錯，董祥麟在寫字樓事件里，肯定是得了什麼好處，但是，有那麼多託辭擺上來，而他本人又是天南省學術界的一面旗幟，想動他，還真是得不講理一點。

「我要是攛掇幾個人上訪呢？」

話是這麼說，其實，他已經有點心虛了，這個……哥們兒不會是又錯了吧？

「彭重山……要病退了？」許純良的眉毛，登時就擰在一塊了，他不知道這個人，不過，這不妨礙他對這一條消息的關注，「這是水利廳的副廳長？」

這個解釋，陳太忠認可，科委的人別的不行，玩心眼那是一等一的，以下午的調研會為例，截流鳳凰的方案，他們都能找到那麼多的理由，說得理直氣壯，像這種事，又怎麼可能沒有說辭呢？

果不其然，他還沒琢磨明白，這些黑材料上到底說的是什麼事兒呢，陳太忠胳膊肘輕輕頂他兩下，「過來一下，純良，就是這個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