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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小看歸小看，可文海卻不敢不把這事兒擱到一邊，抬手就開始撥電話……

「吃完飯之後，我就聯繫人了，」他哼一聲，心說不給這廝一個交待，丫還不定說出什麼話來誤導大家呢，「不過，我沒必要事事向你彙報吧？該來的人……大概就是這三兩天的事兒。」

李健接到這個通知，馬上彙報給了陳太忠，這個時候，陳主任正接受《天南日報》的記者專訪呢。

「要是商家送貨上門的話，可能會暫緩付款，不過價錢就壓不下來了，」李健笑嘻嘻地解釋，「對上咱們這種單位用戶，他們不會讓步太多。」

小陳這暗示手法……不怎麼到家啊，這才是文海的評價！

見他眉毛微皺，梁志剛眼珠一轉，悄悄地扯了他到一邊，低聲嘀咕，「陳主任，不用頭疼這事兒，咱們職工的素質……還是挺高的，你說不讓用，就沒人敢再偷電了。」

省黨報的，又有幾個招子不亮的？吳記者聞言，笑著點點頭，「那我採訪一下這位同志……」說著，他就把李健拽過去了，「請問，你對陳太忠同志這麼年輕，就做了科委的副主任，有什麼看法？」

「沒時間，」陳太忠頭也不轉地就拒絕了，正好李健這時走進來，他皺著抬手就招呼，「李主任，怎麼買個手機還要你去？」

吳記者一眼就看出，那和-圖-書是一支派克筆，八百多的那種，雷蕾也有，還向他炫耀過呢，正是一千元以下的禮物，在不用上交的邊緣。

鍾韻秋見他變臉了，也不敢再亂開玩笑了，總算是她知道具體時間了，一時也不著急了，於是幫著他撇清起來了，「那我代我們呂主任邀請，晚上一定賞光吃個便飯，陳主任？」

姓文的你想貪屬於你的那片兒，那貪去吧，我管不著你也不想管你，可是因為自己的那一屁股屎，惹得相關人等來找我麻煩的話，信不信……哥們兒讓你履行諾言？

「呵呵，這你見外了，」他假惺惺地推脫一下，順勢收了起來，「陳主任，你這是遇到什麼事兒了？要我們媒體在場嗎？」

陳太忠皺皺眉頭，收起電話，見那男記者也鑽出車來，少不得打開駕駛室的雜物箱，從裏面摸個小盒子出來，「一點小意思，那個……吳記者，馬上有事兒要辦了，不好意思啊。」

「我出去打個電話，」陳太忠沉著臉走了出去，尋個沒人處，撥通了文海的電話。

科委這邊，陳太忠好不容易理出點頭緒了，卻是又被鍾韻秋纏住了，她要陳某人想辦法幫忙要錢，「昨天晚上，你可是答應好我的。」

出乎他意料的是，第二天他期待到的，並不是什麼好消息——段市長今天是回國，不是回鳳凰，他m.hetubook.com.com在機場還要接受中視記者的採訪，就算腳不沾地兒地轉機，回鳳凰最早也是明天凌晨的事兒了。

不過，這個命令，還得文海來下，他心裏暗暗拿定了主意，這麼一來，他不但免了得罪職工，還算是警告文主任一下，你那些糊糊事兒，自己理順了。

算算，由你吧，當著這麼多人，陳太忠也懶得再問了，話題一轉說起了別的，「那個檢測標準，做出來沒有？」

明天段衛華就回來了呢，陳太忠心裏笑笑，省政府辦公廳的文件很快就要下來了，沒準明天就真能著手操作了，很讓人期待啊……

這個吳秋水，還真不是個東西！他拍拍吳記者肩頭，大家都姓吳，做人的差距，咋就這麼大呢？「謝謝你了，呵呵，不過，有的事情……說不清楚的。」

單身樓裏面住著的有單身集體戶，但更多是一間一戶的家庭——很多結了婚的為了有個住處，甚至還沒單獨立戶。

我靠，你怎麼說話呢？陳太忠登時就惱了，他看一下在場的同事們，尷尬地咳嗽一聲，才待解釋一下「昨天我是跟她吃飯來的」，誰想那些同事在一瞬間就低頭的低頭，扭頭的扭頭，更有甚者，背轉了身子，肩膀卻是抖動個不停。

好消息沒有，壞消息倒是有一個，他期待到了鳳凰供電局湖西分局的停wｗｗ•hｅtuboｏｋ•ｃom•cｏm電通知：湖西分局線路嚴重老化，故障迭出，科委所在的供電所，最近要進行線路檢修，可能在「部分時段」臨時停電。

「陳主任，我正開車呢，馬上就到單位了，」文海在電話里苦笑，「這不關我的事兒……唉，咱們見面再說吧。」

陳太忠觸目那張通知單，登時就火冒三丈了，抬手給文海打個電話，「文主任，忙什麼呢？你這……手段不錯啊。」

「這個……」陳太忠猶豫一下，還是笑著搖搖頭，沒辦法，人家供電局並沒有拿欠電費說事，就說要線路檢修和整改，誰能說什麼？

嘖，還是這傢伙明白啊，被梁主任一指點，陳太忠登時恍然大悟，科委的人本來就好個面子，而且相對都比較逆來順受，哥們兒要下行政命令的話，那估計真的引不起什麼風波——這也就是科委特色了。

雷蕾有採訪任務，這次沒來，來的是她同室愛開玩笑的男編輯，他一見陳太忠，第一句話就是，「呵呵，久仰大名了，這可不是我搶雷蕾的素材，我也是趕鴨子上架。」

當然，他可以下強制性的命令，可是，文海放縱出來的結果，要哥們兒當惡人？這簡直太划不來了。

你知道不知道，你很過分啊？陳太忠冷冷地看她一眼，才要出言呵斥，卻一不留神發現，她的嘴角，有個極其隱秘的、和圖書微微的翹起。

文主任自認，換了自己來說這話，絕對不會在幾句中就泄露出這麼多信息，這廝說話的順序就顛倒了嘛——應該先談控制電費，再隨便提一下小娜的病情，足矣！

文海也是聰明人，一聽吳秋水來要錢就明白了，「這個沒問題，我馬上把電費控制下來，嗯，給我幾天時間，十天內保證控制下來。」

文主任何止聽明白？他都嗅出別的味兒了，看來，陳主任現在要我踐約的慾望不強烈，人家說了，要看我的表現呢。

陳太忠挺滿意這個解釋，他曾經聽雷蕾說過，按省報的規矩，一般比較惹眼的被採訪對象，通常都有對口的記者來負責——領導們通常都是事務纏身的，沒太多時間跟記者廢話，來採訪的是熟人的話，也省得某些話一遍一邊地重複說。

這下，該輪到文海鬱悶了，「她最近身體不錯，不過還在養病，我打算抽個時間，把她送到素波先檢查一下。」

「哦，那這個電費，儘快控制住啊，」陳太忠掛了電話，心說哥們兒這暗示，不算太隱晦，文海應該是聽得明白的吧？

「直接拿錢去買，最便宜，」李健又笑一下，卻是不再說什麼了。

看來，哥們兒也算得上一號人物了啊！對這男記者有了好感，陳太忠說話就自在多了，兩人正在林肯車裡瞎聊呢，沒想到李健就走了過來，敲敲窗和圖書戶，「陳主任，有件事情，要向你彙報一下。」

不知道是有意無意，她這聲音略微地大了一點，小會議室時的七八個人齊刷刷地轉頭望向了二人。

從潛規則角度上講，這些大人物，也會成為專訪記者手裡的資源，遇事行個方便也比較容易，同事來撬的話，未免就有點不上路，會遭到同行的唾棄。

這要是一動，起碼要有四五十號職工受到影響，想到這個，陳太忠怎麼可能不頭大？偷用公家的電是不對的，可是已經形成慣例了啊。

科委的單身樓，陳太忠還是知道的，就是蓋於五十年代的一棟老舊的筒子樓，帶有明顯的蘇聯風格，樓層高過道寬，一層是用來做門面出租，二三四層住人。

「上午剛出來，」李健看他一眼，有點奇怪，「這件事馬上要操作嗎？」

「這話說得，不是團購便宜嗎？」陳太忠有點奇怪，在他印象中，「他們應該很熱心做咱們這種單位客戶的吧？」

「呃……」他想點一下文海，想了想，算了，都是過去的事兒了，在官場里，翻舊賬終究是一種很讓人反感的行為，「文主任，你姑娘最近身體好點了嗎？」

嗯？這個傢伙今天答應得這麼爽快……會不會有什麼問題？陳太忠的腦瓜一轉，就想到了某種可能，蒙校長剛接手十中的時候，曾經念叨過，說是學校周圍有人偷電，偷得還滿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