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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我跟曲陽政府辦的呂主任……有點交道，」陳太忠終是不忍，輕輕咳嗽一聲，「趙主任，一個星期以後，你去跟他要錢，就說是我說的，有錢得給，沒錢也得給！」

「盛總，是我在招商辦的客戶，按理說，我是不該去打擾投資商的，」陳太忠掃一眼會場，表情肅穆有加，聲音鏗鏘有力，「不過，非常時期，我就拉下臉來聯繫她了，但是我強調一點：這個無償支援，只限於房屋修繕！」

「好了好了，打住了啊，」陳太忠手一抬，毫不客氣地指向對方，「趙主任，曲陽財政欠咱們科委多少錢？」

「不是吧，」文海笑著接了一句話，「粉碎四人幫的那次，更熱鬧，不過你當時不在科委就是了。」

「可是曲陽財政沒錢，虧的是咱們科委的人啊，」趙主任一臉的苦笑，「培訓農民的主力，是咱們科委，我欠著大家的錢呢，現在誰都不想出工了。」

「呂主任……」趙主任聽得就是一個哆嗦，呂主任和趙主任都是正科的幹部，不過，他真是沒膽子去跟呂主任這麼說話。

其實，這也是他想得左了，眼下純粹是科委內部的會，大家才會這麼沒命地折騰，否則，真是周三開的話，市裡別說來什麼大領導，僅僅景靜礫一個，基本就震得住場子了。

「一萬多呢，」說到這兒，趙主任都快哭了和-圖-書，「搞農校的就那麼七八個人，相當於一個人短了一千多的補貼，我實在沒辦法啊。」

如此一來，消息封鎖得緊密，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

四個主任原本是扎堆兒站在一起的，文海這一離開，登時就招了幾個老資格的中干圍了上去，又有一些人看著剩下的三位主任。

大家都知道，市科委要有大動作了，有那消息靈通之輩，甚至獲知了座談會上的部分內容，都一直在翹首企盼著這場會呢。

耿主任愣了一愣，接著又苦笑一聲，點點頭，「行，有陳主任這句話，什麼都好說，要是盛總不答應，我再來找陳主任。」

不過仙客來離這兒，就遠得多了，只是無論于公于私，梁志剛都要把飯店定在那裡，于私的話，誰知道人家仙客來跟陳主任什麼關係？于公就更好解釋了——上次科委沒錢，飯菜是人家仙客來贊助的，怎麼，眼下科委有點小錢了，不該照顧人家一下嗎？

他說的，自然是裝修檢測一事，這件事，市科委是不可能不放權的，鳳凰市偌大的七區二縣，以市科委的人力物力，根本不可能完全覆蓋得到。

這件事情，其實也有人知道了，不過關注程度並不是很高，因為這個項目並沒有到了水到渠成的時候，雖是能賺點錢，卻還不知道市科委會對下面縣區和-圖-書持一個什麼樣的態度。

滿場寂靜。

趙主任愣一下，不情不願地坐下了，不過，就在他坐下的同時，又有兩人一邊舉手，一邊爭先恐後地站了起來。

老頭越說越激動，居然手舞足蹈了起來，「這個錢，這次必須給我們，要不我就去找喬市長，去找段市長！」

紀念品……陳太忠剛想開口，卻是想起來這事兒也讓梁志剛負責了，禁不住恨恨地一跺腳一咬牙，「我老寒腿發作了，去一趟醫院，總可以吧？」

說罷他轉身要走，梁志剛笑嘻嘻地發話了，「這事兒我早安排了，住就住新東方，吃飯去仙客來，那兒的飯味道不錯，接送車……新東方出了。」

正如鳳凰市科委諸位主任所料的那樣，通知一發出，各個縣區的中層幹部興趣不是一般地高漲，在第一時間就紛紛地趕到了市科委。

文海是正處，景靜礫也是正處，再給文主任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跟景靜礫這麼說啊。

邱朝暉聽得登時就火了，「我說趙主任，農廣校和農民田間學校的經費，該由咱們市科委來撥款嗎？曲陽財政局是幹什麼吃的？」

「行了，你不用說了，」陳太忠氣得一拍桌子，「咱們是火炬計劃研討動員會，你們這些錢，跟火炬計劃有關嗎？」

周一上午十點半，陰平區的耿主任連同兩個副主任出現在科委大院兒，趕著和圖書去李健那裡簽到，這一下，人就算到齊了，邱朝暉見狀，禁不住悻悻地嘀咕一句，「在我的印象里，這是大家開會情緒最高漲的一次。」

會議定的是下午兩點半召開，眼下人都到齊了，既然沒什麼事做，而辦公室的裝修尚未全部完成，於是大家三五成堆兒地聚在院子里聊天，好在，科委的院子足夠大，足足有四百多平米，倒也不顯得扎眼。

所以，他無法聲張。

總之，第二個人就跳了出來，是曲陽的趙主任，「陳主任，我們曲陽農廣校和農民田校的經費，拖了三年了，是不是也該解決一下？」

「要不，陳主任你先給他打個電話？」趙主任怯怯地提出了建議。

新東方離科委不遠，檔次一般，只是在湖西也算數得著的了，尤其難得的是剛開業不到一年，設施還都算比較新。

下午的會議一開場就熱鬧非凡，個別縣區的領導對市裡牢牢地把握住兩個項目的話語權異常不滿，其中尤以陰平區的耿主任為最。

事實上，這個項目上，四個主任確實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但原因卻不是為了防自家人，他們是怕環保局或者建委的來撬點子。

畫餅的誘惑力，自然遠不如真金白銀來得實在。

見耿主任得逞——其實遠未得逞，耿主任想要回一筆錢，除了修繕一下房屋，緊巴緊巴再添一台電腦呢。

另外和圖書，陳主任還怕市裡通不過方案，導致自家顏面掃地出乖露醜，再三強調了低調的。

文海見狀咳嗽一聲，「你們不用這麼一個一個地來了，不就是要錢嗎？現在這個節骨眼上，火炬計劃的專項資金是不可能動的，不過，我倒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大家……」

文海卻是大度地笑笑，轉身去跟來的中干們聊起了天兒。

「我給他打電話？」陳太忠笑笑，心說我要是給他打電話，沒準呂主任都要恨上你呢——搬弄是非的人，總是不招人待見的，「行了，你不用顧慮那麼多，我打電話不好。」

媽逼的你早找過了喬小樹了，文海心裏冷笑，不過，這件事里他理虧，陰平那邊，財政曾經撥過一萬塊錢做修繕，只是這錢的下落……咳咳，大家都知道的啦。

必須承認的是，這一塊的市場雖然巨大，但是屬於薄利性質——公益性的事情收費不可能離譜，而且眼下私人裝修市場也不過才是剛剛冒頭，雖然未來的興旺是可期的，但眼下也確實只能算得上一株小苗。

我靠，幸虧這會是現在開了，沒等到周三！陳太忠看著爭先恐後的中層幹部們，嘴角情不自禁地露出一絲苦笑，要沒有這個準備，會死人的！

何時該對內，何時該對外，他還是清楚的，「耿主任，同志們的辦公環境和安危，市科委一向高度關注，陰平碳素廠現和圖書在正在搞土建，有什麼需要，你可以去向碳素廠的盛小薇盛總請求支援。」

「修房子嗎？沒問題，」逼不得已，陳太忠又站了出來，他心知肚明，肯定是文海搞了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可是眼下並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而是統一認識的時候。

當然還有一點也很重要，這個建議是在向所有的人單位和個人搶錢，提前曝光，可能導致不可控的局面，會給方案的通過和實施帶去太大的壓力。

「我們陰平的辦公室，已經三級危房五年了，現在評一下最少也是二級了，市裡早答應撥款修繕了，五年，整整五年了呢……可是錢呢，錢呢？」

「這個跟那個能比嗎？」邱朝暉毫不含糊地回了一句嘴，「根本是兩碼事兒！」

項大通，你的老寒腿這一招，哥們兒也只能學學了，年輕的副主任離開之時，心裏有一點點地無奈。

市科委只能在市區里招呼一下，所以，必須倚重下面的縣區科委——當然，一些非常重要或者級別很高的樓宇，那還是要市科委出面的。

可是文主任一張嘴，那就不一樣了，聽說這個項目已經進入了實質性的操作階段，滿場登時嘩然——這一次，四個主任的口風也太緊了一點吧，居然事先一點風聲都沒有傳出來？

陳太忠見勢不妙——很多人都在打量他呢，硬著頭皮告個罪，「我去安排一下食宿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