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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莉深知，這件事不太可能是夏局長搞出來的，道理很簡單，新聞旁邊就是評論員文章——夏局長沒那能量，指使不動黨報，尤其是這反應速度，能做得到的，整個天南不超過六個人。

當然，敢於直面真相，那才叫真正的勇者，不過這種人通常都死得很快，郭明輝不是勇者——在少婦的肚皮上時例外。

宋主任的意思，那就是很明顯了，明輝啊，我知道蔡書記厲害，也知道你很生氣，不過，對某些人嘛……咳咳，也沒必要跟那些小人物計較。

郭明輝聽明白了，一件涉及個人崇拜的事情，就被人這麼輕描淡寫地解釋過去了，陳太忠和蒙藝的關係，那還用問嗎？

「人家是善舉啊，陳太忠監督這個善舉，所以挂名，」宋主任笑一聲，笑容里有點捉摸不透的東西，「善舉也要人監督的嘛——章書記和段市長都是這個意思，蒙書記覺得這個解釋，說得過去嘛。」

「他用自己的名字，修了一個水庫，」宋主任聳聳肩膀，很無奈地嘆口氣，「蒙藝來剪的彩，我就知道這個，其他就不知道了。」

蔡書記本不想管，只是實在卻不過情面，就答應試試看，誰想，她剛找到省電業局局長夏言冰，馬上永泰縣纜車出事兒，緊接著就上省報了，要說兩者一點關係沒有，鬼才信呢。

郭明輝真的很生氣，不過，和圖書面子雖然重要，可是聽到陳太忠話里的意思，還是不敢胡亂髮作，永泰縣的事情，那可是上過《天南日報》的。

潘部長並不是什麼好說話的主兒，他在這個位子已經呆了八年了，八年的省委常委，守著一個清湯寡水的宣教部再無寸進，那肯定是寡婦睡覺——上面沒人了。

當然，再不簡單，也是被陳太忠打了，還是沒脾氣的那種白打，所以，李主任也無須顧忌太多。

「宋哥，」他比宋主任小了起碼二十多歲，這個哥叫得卻是挺自然，身份的差異足以彌補部分年齡的差異，「這個陳太忠，到底是什麼人物啊？」

頭一側，他就看到了身邊的李勇生，兩人都是副主任，不過一個是新紮的，一個是多年的老常務副了，宋主任一拍李主任的肩膀，「小李，你在警察局，哥們兒不是很多的嗎？」

再說一點那就是，永泰縣的事情，看似已經塵埃落定了，但是由於此事去得也蹊蹺，很有些相關責任人，目前活得還比較輕鬆——是的，類似的人不止一個，想滅口都不可能。

「王宏偉？」郭明輝聽過王局長的名號，「鳳凰警察局局長？」

蔡書記見到報紙，最初還沒反應過來，只當是那永泰縣縣委書記惹人了，誰想她兒子郭明輝拿著報紙就過來檢討了，「媽，這個纜車的事情是我介紹https://m.hetubook.com.com的，不是對著您來的吧？」

可是，他又著實地不摸陳太忠的深淺，眼下能做的，不過就是試探一番，要知道，永泰縣那樁事兒，來得莫名其妙，去得也莫名其妙，官場中最讓人擔心，並不是擺明車馬的對壘，而是不知道從哪裡發來的飛刀。

於是，此事遂平，畢竟，蔡書記平日里是很少惹人的，口碑尚算不錯，換個人上來還不如蔡書記的話，大家折騰什麼？

「不會吧？」郭明輝雖然不在體制內，每天耳濡目染的也不少，聽到這件事，登時抽一口涼氣，「這是個人崇拜啊，毛主席都反對的，蒙藝居然……居然敢去給他剪綵？」

倒是永泰縣因為此事，折了一個縣領導，兩個局長，不過，他們在當地，或者算得上一霸，在蔡莉這種層面，那就是無足輕重的小卒子了。

這廝的這一腳，還真他媽的狠了，這個面子，老子早晚是要找回來的。

若是他知道，章堯東正是因為永泰縣一事得到啟發，才有了「善舉也要監督」的說法，估計就要淚流滿面了。

這件事，真正明白其中味道的人，真的不多，甚至怕是那寫文章的「評論員」，怕是也不知道自己的炮彈震懾了什麼樣的人。

某一個人，能讓中央委員甘心為其擔當干係的話，背景什麼的，那就不用再談了，而且m.hetubook.com.com宋主任也解釋得很明白了，這件事陳某人有較為充足的解釋，而蒙一號聽取了解釋，並且通過剪綵的手段，表示了支持。

郭明輝真的很想在這件事情上做做文章，但是他很明白，自己估計是無能為力，反倒是十有八九會給母親招來若干麻煩。

所以，蔡莉知道，既然是潘劍屏這裏示意的，她再追查也沒用了。

想了半天，蔡莉才想到：莫非是農網改造那件事？

既是這樣，潘劍屏反倒是「無欲則剛」了，守著這麼一個宣教部，不犯錯誤是不可能的，但是，潘部長的目標很明確：小錯誤可以不斷，大錯誤絕不能犯。

這件事之所以被抖出來，大約是因為省電業局全省農網改造的事情，有人跟蔡書記打招呼，想插手這活兒，不過其時杜毅和蒙藝來天南都沒有多長時間，這邊找不到什麼合適的人，就找到了蔡莉。

他這裏稀里糊塗地糾結著，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卻發現那個矮胖的李主任已經不見了去向，不過，他倒也沒在意，只是拉著那個宋主任悄悄地走到一邊。

「切，這還沒王法了呢，」郭明輝冷笑一聲，揉揉肚子，「算了，沒興趣玩兒了，找個地方坐一坐聊聊天吧。」

聽了他這話之後，宋主任苦笑一聲，心說找警察搞陳太忠？拜託，你辦完事拍拍屁股就回素波了，我宋某人還要在鳳凰m.hetubook.com.com混呢。

這話里，就扯出了三個大人物，蒙藝那是不消說了，嚴格說起來，章堯東只是屈居在地級市而已，要說在天南的排名，也不會差到哪裡，段衛華……自然也不會很差。

那也就是說，這是一柄懸著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就像糾纏著彭重山的隧道掘進機一樣，可以忽略，但是無法忘卻。

隱藏在暗處的算計，永遠是最讓人警惕和膽寒的。

想是這麼想，可是現在，郭明輝卻也不敢將事情搞大了，勇氣往往是源於無知，知道得越多離真相越近，勇氣這玩意兒泄露得也就越快。

「嘖，」李勇生嘬一嘬牙花子，他到現在為止，還沒搞明白郭明輝到底是什麼來頭呢，不過看宋主任的樣子，此人的來歷，應該是不那麼簡單的。

那麼，我最近到底惹什麼人了呢？蔡書記百思不得其解，她一般不插手不屬於自己範圍的事情——當然，這裏說的插手，是指蔡書記所處的這個層面上，永泰縣那點小事兒，根本不算在內，那不過是個小孩子在胡鬧。

只是，陳太忠惹得起的，卻未必是他惹得起的，有了如此的認識，李勇生苦笑一聲，實話實說，「這個……宋主任，我聽說，王宏偉見了陳太忠都頭疼啊。」

不是才怪！蔡莉馬上反應了過來，知道有人要給自己上眼藥了——或者還會更狠，於是馬上安排人手去打探，可是這線索m•ｈｅｔｕbｏoｋ.ｃom•ｃｏm，也就是到了省委宣教部長潘劍屏那裡，就戛然而止了，潘部長直接遞的稿子。

永泰縣的縣委書記，是走了他母親蔡莉的路子，才升上去的，所以當時永泰山搞旅遊纜車的時候，用的是郭明輝介紹的一家台灣公司的貨。

當然，郭明輝在永泰縣乾的亂七八糟的事情也很多，甚至，那台商提供給他的兩個少婦，還在縣委賓館因為替「明輝」買宵夜的事情，光著身子大打出手，傳為一時的奇談。

「現在是政法委書記兼警察局長了，」李勇生撇撇嘴，狀似頗為無奈，心裏卻是在嘀咕，小樣兒，鳳凰也是有能人的，「管著公檢法司呢。」

所以，一聽陳太忠的話裡帶了「永泰縣」三字，他的神經登時就繃緊了——他並不知道，陳太忠指的，僅僅是他認為的一樁小事而已。

想來想去，蔡莉就認定，這件事才是導致永泰縣事發的緣故，所以她很痛快地給夏言冰打了一個招呼：我介紹那個公司，不過是讓省電業局多個選擇而已，你們不用考慮我的想法——我是個門外漢嘛。

農網改造也不是小工程，天南省全省的農網改造，三年內要投資七十個億，不過這七十個億涉及方方面面，沒可能是由哪一家或者哪幾家吃得下去的，托蔡莉打招呼這一家，目標也不過就是三四個億，不算很少，但是對一個排名第三的省委常委的招呼來說，也不算多得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