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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蘇廳長當初聽到這事兒的時候，純粹是當一個笑話來聽的，是的，他甚至不記得想上位的那廝姓什麼叫什麼，所以，他要趕回去落實一下，而這邊的事情，自然就是交給支光明打理了。

黨組書記和某空降的副廳長斗得你死我活，雙方都有點背景，卻又沒什麼太大的背景，所以眼下還是個勢均力敵的場面，由本該到二線去的常務副廳長主持日常工作。

可常市長真沒防住這手——市長們整天日理萬雞的，怎麼可能有心去仔細查證一個公司的經營明細呢？有此疏忽，原本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蘇廳長剛才聽到陳太忠說跟蒙藝關係不錯，猛地想起一件事情來，那誰，老常的對頭那邊，不是有個誰誰的，就在天南省林業廳任副廳長嗎？

「好了，時候不早了，去酒吧，我帶你去陸海最好的酒吧，」他笑嘻嘻地站起了身子，「太忠，我知道你眼界高，不過既然來了，怎麼也得見識一下陸海的娛樂行業吧？」

「就是前面了，」又轉一個彎，前面豁然開朗，是一片小樹林，不遠處是一個建築工地，一輛豐田沙漠王靜靜地停在那裡，正是上次支光明上次送給陳太忠的那輛。

「這個不可能，」支光明很乾脆地搖搖頭，「不騙你啊太忠，老蘇說了，這事兒就是幾個副省在斗，正經的，那倆正部在看笑話，要是你家蒙老闆真的肯發話，也是簡簡單單的，真的。」

所以，支總現在和_圖_書的任務，就是說服陳太忠回去向蒙藝吹風，「太忠，這無非就是個利益交換，就好比將來你的兒子，來我光明，我肯定怎麼著也給他個副總，我兒子去了鳳凰混，你提拔他當個組織部長——天底下的事兒，不就這麼回事兒嗎？」

「老支你這麼個笑法兒，我真的不待見，總覺得你憋著勁兒使壞呢，」陳太忠也不管周圍全是光明集團的人了，笑嘻嘻地一指對方，下一刻，他的臉一沉，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妙的事情，「我說……不會是提親什麼的吧？」

可是，兩不相幫的話，他就算比較能劃得清界限的了，常市長的對頭那裡聞之，本著「團結任何可以團結的力量」的精神，對他也就比較善意。

「行行行，算我怕你了，早知道我就不來了，」陳某人的嘴是數鴨子的，不管心裏怎麼想，嘴上那是從不肯服輸的，他長嘆一口氣，「其實，我也是不想讓蒙書記為難啊。」

蘇廳長跟常市長的關係好，沒錯，那是真的好，不是假的，可是常市長這邊的事兒，出得太快也太蹊蹺了，雖然事後大家分析，那搞能源公司的傢伙實在是扛不住了——除非他身後有比常市長還硬的關係，能弄來更多的錢來周轉。

「你真……」陳太忠一時都沒話可說了，不過轉念想一想，人家支總這話也在理，無非就是跟蒙藝打個招呼說一說嘛，拒絕就拒絕了，不試試怎麼能知道會不會和*圖*書成功呢？

我靠，說你胖你就喘上了？你能讓中央委員為難？支光明還真不信這句話，剛才你丫不是還說，張不開嘴什麼的嗎？

陳太忠坐著支光明的羅爾斯·羅伊斯轉悠了一陣，終於喊一聲，「停下，就這兒了，支總，一起去看看？」

「就是它了，現在完璧歸趙，」陳太忠笑一聲，抬手打開了沙漠王車門，遠處工地上的大功率碘鎢燈的照射下，車裡一疊一疊的鈔票顯得那麼的清晰。

政敵的攻擊，如洪水一般地涌了來，所幸常某人身後真的有人，鬥爭藝術和經驗也遠超同儕，所以才勉力維持了一個不敗。

「到了，就在外面等著呢，」陳太忠掃一眼其他人，漫不經心地發話了，「就咱倆走吧，其他人該忙什麼忙什麼去吧，你說呢？」

「跟那個無關，」支光明搖搖頭，臉色終於變得正常了起來，「是這麼回事，聽說你們省林業廳現在都沒有廳長？」

「這種人正經是該在北京混的，」陳太忠不以為意地搖搖頭，「只以為上面複雜，其實下面也不簡單，說實話，我是見不慣這種人的優越感。」

「太忠，我最佩服你的，就是這一點，公是公私是私，」支光明再度沖他豎起大拇指，隨即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地吐出一口滿是酒氣的濁氣，「好了，說正經的，你的人到了沒有？」

支光明正笑嘻嘻地看著他，誰想這廝居然來了這麼一句，怔了一怔之後，支總哈哈大笑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起來，人都笑得趴到了桌子上，手不住地捶著大腿。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陳太忠笑著搖搖頭，摸出了手機，「我打個電話問一下，奇怪了，到底誰是天南人啊？你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於是，蘇廳長登時靈機一動，要是我能把天南的林業廳搞定，老常這邊就能做個人情出來，以換得對方不再繼續追查此事。

「嘖，實在不行，我再給你補點周轉資金好了，」陳太忠搖搖頭，一副我很鬱悶的樣子，「為這麼點兒錢找蒙藝張一次嘴……還有可能被拒絕，我真丟不起這人啊。」

「猜猜老蘇找我出去說什麼了？」支光明看著他，一個勁兒地笑。

「這事兒我不能馬上答應你，老支，我跟你不見外啊，」陳太忠聽得懂這話，心說你不用解釋得這麼多，這種事官場上多了，我招呼你的二奶，你提拔我的小舅子，可是，「你連那副廳長叫啥都不知道，你叫我怎麼跟蒙老大說啊？」

陳太忠聽得心裏就是一動，不過，想想自己的來意，最終還是苦笑著搖搖頭，「算了，有正經事兒要辦呢，深圳那邊跟人約好了，耽誤不得。」

好半天他才止住了笑聲，抬起頭來，看著陳太忠，也不管對方鐵青著臉，「你怎麼會這麼想？哈哈……不好意思，我實在忍不住了，哈哈～～」

還別說，支光明說得還真是那麼回事，陳太忠打個電話給王浩波，馬上就問出了情況，林業廳已和*圖*書經有一年沒廳長了。

可是這事發得太突然了，突然到常市長基本上是同警察局同時得到壞消息的，是的，局面沒控制住，已經有很多人知道了。

支光明出去之後不久就回來了，眼下屋裡就剩下了光明集團的人和陳太忠了，支總坐下衝著陳太忠點頭笑笑，「今天可是沒想到，老蘇會把這冷堯迭帶來，呵呵。」

他這話實在有點狂妄，客人居然就幫主人做主了，不過支光明沒感覺有什麼不妥，他手下的那幾位更沒覺得不合適。

「沒準是蒙老大不待見的主兒呢，你這不是難為人嗎？」

到時候，支光明在別人面前露臉，可是我在支光明面前，也挺露臉不是？想到這個，他居然覺得，自己有點蠢蠢欲動了。

當然，這種逸聞趣事說來聽聽就完了，天南和陸海隔得實在也有點遠，可是剛才蘇廳長聽到陳某人誇口跟蒙藝的關係，登時就想起了這樁公案——陳太忠或者覺得自己沒誇口，但是不許別人這麼認為啊？

「嘖，我都不想說你什麼了，」支光明也挺鬱悶，悻悻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才轉頭看向陳太忠，「我說，太忠，這事兒要是成了，你覺得我還需要你的資金幫忙嗎？我自己就扛過去了。」

正是因為如此，蘇廳長就在偶然的機會裡，得知那一系的某人，有個關係不錯的世交兄弟，在天南的林業廳混得不怎麼如意——就像剛才蘇廳長點評許紹輝一樣，這裡是陸海的官場，說說天南的事兒，其實並不www.hetubook.com.com打緊。

這種情況下，蘇廳長實在沒辦法出手相幫，他可跟老常不同，沒有九條命可折騰。

這可是敢當面叫板北京公司和交通廳廳長的主兒，待人不客氣點是應該的，客氣了反倒是說不過去了呢。

「再說了，你要面子我也要面子啊，真要辦成這事兒，我老支臉上……有光不是？說出去別人也得伸個大拇指，能搞定天南的廳級幹部人選，這得多大面子啊？」

丫沒有，所以跑路了。

「看起來真有一噸多啊，」支光明喃喃自語，順便又打個酒嗝，「太忠，你什麼時候要錢？」

「我這是少年得志一表人才的，怎麼，難道不是很搶手嗎？」陳太忠悻悻地哼了一聲，端起酒杯慢慢地啜飲了起來，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支光明二話不說喊住了司機，自己下車，晃晃悠悠地跟著他走進一條燈光昏暗的小衚衕，又左轉一下右轉一圈的，到了最後，支總有點按捺不住了，「怎麼我覺得，你才是本地人呢？你來的這地方，我都沒來過。」

不過，想起陳太忠剛才的狂妄，支總隱隱又覺得，對方說的，沒準還真是實情，算了，不想了，反正不管從權還是從錢上說，這次一難，有小陳幫忙，大概是渡過去了。

而且，他也明白，追查老常的這撥人，也已經將實力發揮得差不多了，眼下無非就是「勝勇」對「窮寇」，看誰先撐不住，基本上就是為了一個面子了，他若是能藉此居中調停，八成也是美事一樁，兩邊都能落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