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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張州人采荒料時，也是相當注意相關指標的，由於石材商也派有技術人員長駐，越發地保證了出口產品的質量。

按照國家標準，放射性比活度為B類的石材，可以做建築物的內外飾面，但是不能在家居裝修中使用，相對而言，只有放射性比活度為A類的石材，才被認為是完全無害的。

陳太忠從楊波辦公室里出來，心裏也很不是滋味，張州這群混蛋做事也太過分了吧？哥們兒是懶得跟你們計較，你們倒好，找到楊波給我上眼藥？

到後來，石材商們也都聰明了，我按日本標準跟你簽合同，按中國標準給你供貨——在防輻射的角度上，拉開質量的差距，看你還有什麼話說。

敢給我添堵？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他拿定主意了，不過有一個問題，他還是想不明白，張州既然石材外銷好幾年了，以前這些B類C類的石材都是去了哪兒了呢？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龔主任笑著答他，也說不清楚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我問的是張州地礦局的朋友，他是搞測量的，對人際關係不太關心……」

「加成百分之二十？」文海被這話嚇了一大跳，這種事他不是做不來，而是陳主任自打來了科委之後，雖然行事有些囂張，但是在工作中卻是釘是釘鉚是鉚的，從來沒有這樣公器私用過。

事情也果真像龔主任猜的那樣，不多時，他打回電話給陳太忠，「陳主任，我問了一下，hetubook.com.com石材這東西的放射性，按著礦的不同有所差異……」

按說這是好事，不過，就算張州人一開始只是供應荒料，也聽石材商不止一次說起過，日本人簽合同時採用的日本標準，等石材到岸，人家就拿出中國標準說事兒了——在你們中國都是不合格的產品，你就賣到我們日本來了？

「可是……」陳太忠不服氣。

這算是公器私用呢，還算是正義感過剩？文海撂了電話之後，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無奈地搖搖頭：還好，陳太忠這理由，倒也不是拿不出手。

「哼，還有超C類的石材呢，」陳太忠哼一聲，「開頭止不住的話，以後麻煩會更多。」

可現在倒好，不但內外倒置了，這幫混蛋內銷時還要求在標準鑒定上放其一馬，天底下哪裡有那麼好的事情？

跟他設想的一樣，陳太忠並沒有因此而生氣，反倒是將底交了出來，「張州的好礦都留著，等著金融風波過去之後再出口呢，現在他們明明是以次充好還理直氣壯，不給他們點教訓，他們還真當只有洋大人才是上帝呢。」

「……他們現在採的礦里，還夾雜著一些超C類標準的呢，」龔主任的聲音低了下來，「陳主任，這也就是你問我才說，千萬別說是我說的啊。」

這就是陰平那兒鋁礬土採礦權許可證收回地礦局帶來的因果了，陳太忠笑著謙虛了兩句，就把張州這邊的事情問了兩句。

掛和-圖-書了電話，陳太忠琢磨一下，這事兒得找地礦局的人問問，雖然他不認識張州地礦局的，但是鳳凰地礦局的還欠了他點人情不是？

「呀，這麼過分？」文海的聲音聽起來也很憤懣，不過他心裏想的卻是：這種事兒等你見多了，就不覺得稀奇了。

還好，中國制定的《天然石材產品放射性防護分類控制標準》要求是非常嚴格的，僅就放射性的角度而言，指標要求比這兩個國家的標準還嚴格。

龔主任一聽就明白了八九，「陳主任你等一等，我找張州的朋友核實一下。」

超C類的，「只能用於海堤、橋墩及碑石等人類活動很少涉及到的地方」——《天然石材產品放射性防護分類控制標準》。

清渠煤焦油深加工廠的老總邢建中就是張州人，當時邢總想回張州設廠，就是因為有個石場老闆說了要給他投資，結果金融風波一來，啥都黃了，但是張州那裡石材是怎麼回事，他還是知道的，也曾說給過陳太忠聽。

「其實B類和C類也是合格產品，就是適用範圍小一點而已，」陳太忠知道，楊市長這是發出逐客令了，但是在離開前，他還是禁不住悻悻地解釋一句。

陳太忠就算不知道石材里的這點貓膩，他也想像得到，相同品質和賣相的前提下，A類的石材肯定比B類的石材賣得貴——環保了自然要貴，土雞蛋都比洋雞蛋貴呢。

可是楊波又沒七老八十了，耳朵不背，將陳某人前面冒犯和圖書的話，聽得明明白白的，只是，楊市長心胸開闊，不願意跟年輕人一般見識，就只當是沒聽見前面那話了，他含笑點點頭，「你這麼想肯定是有道理的，但是國際市場比國內市場利潤高，他們重視程度不同，也很正常的。」

玉山那裡的礦主有七八個，基本上將有礦的地方劃分完了，一開始大家都對外做的，當然是要撿好礦來采，有些礦因為標準達不到A類，原本就是擱置了的，現在開始對內做了，不但價錢上不去，付款也不是特別及時，就沒人去采A類礦了。

日本和韓國對建材標準的要求也很嚴格，尤其是對從中國進口的石材，從尺寸、規格到色澤和密度等等，嚴格到近乎苛刻。

對於張州人內外有別的做法，他本來就相當地不爽，出口和內銷本來就不該有什麼區別，在陳某人眼裡，中華子民是最該照顧的，就是他反問楊波的那句話——合著外國人是爺爺，中國人是孫子？

「這幫混蛋，」陳太忠悻悻地罵一聲，「對了，龔主任，玉山那邊的礦主，主要是些什麼人啊？」

楊波可是不知道石材裏面這麼多講究，一聽說是給日本韓國供貨，楊市長就認為外國的標準是高的，「出口的產品，他們當然要按著人家的標準來，這很正常嘛。」

陳太忠才交待完這件事，王浩波的電話來了，「太忠，我到了鳳凰了，怎麼樣，現在有空沒有？」

而眼下，不知道張州那些人怎麼惹了他了，居然就ｈｔtps://ｍ•hｅｔuｂｏｏｋ•ｃｏｍ.ｃom使出這種手段了？文主任猶豫一下，按著他自己對陳太忠脾性的了解，很謹慎地提出了問題，「這個有點困難……侯衛東那兒沒準會有什麼想法，比如說認為咱們吃拿卡要？」

他一邊說著，一邊點點頭，「這樣吧，我再了解一下情況，現在你們科委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不要管我這不成熟的想法，不過……我還是建議你，多照顧一下兄弟城市的情緒。」

這是肯定的嘛，文海也相當清楚這一點，自己這邊手漏一漏，張州的石材商絕對就順勢擠過來了，「那行吧，實在不行就把他們擠出鳳凰石材市場算了……不過這可是會影響到張州的經濟。」

不明白那就打電話嘛，陳太忠給邢建中打個電話問了一下，怎奈邢總對這種事情也不太清楚，「我沒去過石礦，具體也不太了解，不過……這算是人家的商業秘密吧？」

這傢伙還真拗！看著他的背影，楊波下意識地搖搖頭，我把話都說成這樣了，他還不買賬，唉，現在的年輕人，就是這麼狂啊。

「那楊市長的意思是，外國人怕輻射，中國人不怕？」陳太忠臉一沉，剛想發作，不過轉念一想，又硬生生地壓下了那股怨氣，「楊市長，現在張州的石材廠，是有意以次充好啊……他們不是不懂，而是能做到偏不去做，這屬於欺詐消費者。」

「我也沒說他們不會鑒定等級啊，」楊波不滿意了，看陳太忠一眼，心說怎麼跟你說話這麼費勁呢？「國內和_圖_書市場和國際市場能比嗎？做國際市場，不但能賺回來外匯，還得注意國家形象，國內市場不需要注意那麼多吧？」

「沒啥可是的，」楊波搖搖頭，笑著打斷了他的話，「這件事情，我了解的情況不足，可能是有點偏聽偏信了，小陳你能堅持原則，這一點……很好。」

地礦局辦公室龔主任一聽，打電話的是招商辦的陳太忠，態度相當熱情，「原來是陳主任啊，陰平那兒多虧了招商辦的領導們關心了，張局長一直說要謝謝你們呢。」

「出了事情我擔著，」陳太忠知道，文主任是將自己呢，不過這建議既然是他提的，當然就願意負全責，「你知道就行了，不要上會了。」

通常情況下，這隻是對生手的一種砍價手段，欺中國人國際貿易做得生疏而已，不過，對外貿易不但能賺外匯，利潤也不低，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捏著鼻子就認了，少降一點錢也死不了人。

我跟你這粗人就沒話，陳太忠氣得哭笑不得，不過他也不想解釋，而是隨口反駁了一句，「那這就充分說明，他們不是不會鑒定等級，而是有意魚目混珠。」

還有超C類？陳太忠琢磨一下，越發地覺得不能在這件事上開口子，於是打個電話給文海，「文主任，這個張州的石材做鑒定的時候，數據給它加成百分之二十……咱要嚴把質量關。」

王書記已經高陞副廳，這次來就是路過視察水電的農網改造，順便把太忠庫的事情落實了，回去好推廣先進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