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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對著這麼多人，他也不可能就這麼畏縮回去，不輕不重地說了那麼一句之後，略一停頓才又笑著點頭，「如果你們能拿出來可行性比較高的方案，市裡肯定是會支持的。」

「可能咱們又要有麻煩了，」文海苦笑著回答，他也知道那天在科委的演示，甚至他都聽說了林業廳的人趁機想修理童山。

陳太忠的失態，自然也是因為看到有人正在掛這條標語，國家林業局的領導要來？不會是又要有壓力施加給鳳凰科委了吧？

車行到林業廳不遠處，姜司長的鼻子抽動一下，「什麼味兒，這麼難聞？」一邊說著，一邊搖下了窗戶。

眼下這師秘書，也是市政府辦公廳里臨時找的，祖市長不過是姑且用之，師秘書也知道自家的位置不穩，一向都是小心謹慎的，像眼下如此說話，真的是太少見了。

看著他駕車離開，文海嘆一口氣，跟陳太忠接觸得越久，他心裏的畏懼感也就越深，他現在真的很後悔，為什麼當時陳太忠剛來科委的時候，自己不知道積極主動地配合——要不然的話，這一輩子沒準真的能摸到廳級啊。

「對了，你們可以去鳳凰教委取經去嘛，」他心裏有事，說不得提出這麼個建議來，隨後將嘴湊到祖寶玉的耳邊咬咬耳朵，「國家林業局的人來素波了？」

撂下電話之後，祖市長衝著在場的眾多教委的領導笑一笑，「你們也看到了，中午有安排……」說到一半，他猛地一頓，猶豫一下，笑著點點頭，「https://www.hetubook.com.com要不你們等等，我再聯繫一下。」

可是這黑線是從林業廳里出來的，伴著隨風飄舞的「熱烈歡迎國家林業局領導蒞臨指導」綵帶，真是相得益彰，姜司長見狀，轉頭看向瑞根，不動聲色地問一句，「瑞廳長，這是什麼意思啊？」

「那你們先找個地方住下吧，我去想辦法，」陳太忠猶豫一下還是決定擺脫這兩人，「文主任，公交總公司那幫人你幫著招呼好吧。」

同樣的表態，多了這麼一個轉折，效果就不太一樣了：搞得好我肯定支持，要是搞得不好，那責任全在你們身上，明白不？

祖寶玉不動聲色地拿過電話，一看「陳太忠」三個字就明白了，當著大家毫不避諱地接起了電話，「呵呵，陳主任，有什麼事兒啊？」

就在這時候，祖市長新配的秘書師正傑走了過來，「祖市長，有電話。」

哥們兒像是來視察的領導，陳太忠心裏嘀咕，跟電視上演的差不多嘛，正琢磨呢，卻感覺到祖市長手上用力，將自己向上首座推過去，「坐，太忠。」

第二天，副司長的飛機如期抵達，林業廳的相關領導紛紛到機場迎接，連黨組書記李無鋒也來了，還有省台的記者在一邊拍攝。

沈主任是第二個握手的，自我介紹之後，將身後的眾人一一介紹，陳太忠也知道，這種場合，越排在後面的，職位也就越底，別小看這麼個握手的過程，要是有哪個傢伙敢亂了順序，絕對會ｗｗw•ｈｅｔｕｂoｏｋ.ｃom•cｏm招來不小的麻煩。

「呵呵，寶玉市長，你在我怎麼敢坐這兒？」陳太忠笑著答他，他心裏挺受用，可是怎麼會接受這麼個座位？「你坐你坐。」

祖寶玉正在教委視察工作呢，教委的人要留飯，祖市長沒什麼興趣答應，做分管市長的，最好跟自己對的口兒保持相應的距離，「遠之則怨近之則不遜」說的就是這個意思，距離和威嚴從來都是成反比的，他是新上任的市長，尤其要注意這一點。

心裏一動，他將車停在前面不遠處的馬路邊上，開了車門走了下來，文海見狀，富康車也跟著停靠過來。

天南官場的規矩，一般廳局的副廳是不許配專職秘書的，可是市局一把手倒是可以配秘書，當然，規矩在人定也在人破，不過，做為一個被架空的副廳長，祖寶玉肯定沒有專門的秘書。

素波教委的一眾領導看得也是有點大跌眼鏡，心說這陳主任定然來頭不小，待會兒說話可是要小心了，僅僅惹得祖市長不高興就麻煩了，更別說這個實力莫測的年輕主任了。

祖市長剛才要走，是有走的理由，現在要留，當然也找到了留的借口，若是沒有這個借口，他留也留得勉強，難免就有失身份，更是會給大家一種不穩重的感覺——這可是新官上任的大忌。

「什麼？來素波了……好了，沒問題，中午萬豪大酒店，不見不散。」

「方便，怎麼能不方便呢？」祖市長爽朗地笑了兩聲，轉身走回去，笑吟吟地看著等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一邊的眾人，「現在，向大家宣布一個好消息，你們不是都想知道鳳凰教委的統一採購是怎麼搞起來的嗎？中午，我邀請來了這個決議的發起者之一……鳳凰科委的陳太忠主任來跟大家交流。」

不過他也知道，沈主任這是看到自己才上台，急需做點成績出來服眾，才會藉機如此說，只是這話的措辭有點著急，未免就有將軍的意思。

「嗯？」祖市長馬上反應過來了，說不得站起身走出去打了個電話，不多時又迴轉，沖他笑笑，「呵呵，太忠，等吃完了再跟你說……」

吃完飯，祖市長和陳太忠走進套間，將自己了解的情況說了一下：敢情這瑞廳長還真的找了一百萬左右的贊助，想搞一個小型的加工廠，由於這件事具有劃時代的意義，總局裡就來了一個副司長視察。

那麼，夾在中間的各地市教委雖是眼紅，可是上有壓力下有阻力的，實在是難以動彈，耳聽得有成功經驗可以借鑒，怎麼可能不喜形於色？

陳太忠不想讓人知道自己跟祖寶玉的交往，可是祖市長恰恰相反，他現在在市政府里孤家寡人，代市長趙喜才等幾個蒙藝的人，平日也不跟他怎麼接觸，不管從哪個角度上講，祖市長都有必要將自己跟陳太忠的關係曝曝光——最最起碼，是有助於他現在坐穩這個位子。

不過，副司長人還沒到，是明天的飛機，到素波就是十點了，說到這裏，祖市長感慨地嘆了一聲，「唉，要不是這次的洪水壓力太大，大和-圖-書家想轉移視線，這種事情，憑他瑞根也能請到部里的人，那才叫怪了。」

「桃李賓館」是教委的賓館，祖市長既然來了，不管中午吃飯不吃，這邊肯定要為他準備好午休的套間，要不然領導一旦想休息一下，那可就抓瞎了。

當然，祖寶玉要是不來這麼一下，坦蕩蕩地坐到首席上，他心裏卻又要有點不是味道了，人吶，就是這麼矛盾。

等著酒席上來的時候，大家已經熱熱鬧鬧地說起統一採購的事情了，陳太忠對這個話題倒是能說兩句，不過也是泛泛之言，因為這裏面有很多手段，實在沒辦法說得清楚。

還好，陳太忠拿得出手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這個借口真的是充足無比，一邊教委的眾人眼睛登時就張大了不少，「呵呵，這可是大好事。」

不過，李書記的級別還要高出姜副司長一級，瑞根又是此事的發起者，所以，姜司長跟瑞廳長同車倒也是正常了。

更有甚者，已經開始向祖寶玉關說了，比如說素波教委的大主任沈逸平，「寶玉市長，統一採購這是先進經驗，咱們也應該大力推廣吧？」

鳳凰教委執行的統一採購，讓其它地市的教委紛紛為之眼紅，不過鳳凰有陳太忠推動此事，都搞得一波三折，其他地方的阻力之大，也是可想而知的，最要命的是，省教委對這個玩意兒也挺感興趣——他們想將統一採購權收到省里去。

兩人相讓了半天之後，才勉強平分了首席，至於沈主任，那就只能挨著祖市長坐到更靠邊的位置了，可憐吶。

陳太和_圖_書忠聽說祖市長不克分身，盛情邀請自己去「桃李賓館」，也是猶豫一番，心說這估計就不是祖寶玉一人在了，不過人家既然答應來了又反悔，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哥們兒不能在意，「呵呵，不知道我去方便不方便？」

他不欲讓別人知道自己跟祖寶玉的關係，而且祖市長也算幫他出了一口惡氣，又提供了林業廳的消息給他，既然來了素波，就算沒有國家林業局考察一事，兩人也該見見了。

誰想，車窗搖下，一股惡臭撲鼻而來，姜司長探頭一看，卻是馬路上有一條粗達一米多的黑乎乎的痕迹，從林業廳門口開始蔓延過來，顯然是誰家的垃圾吸污車邊走邊漏。

當然，等工作展開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不過距離還是要適度保持，萬一有什麼變故，也省得被人拿住做文章——諸般種種運用之妙，那就是存乎於心了。

「文主任，你有什麼想法？」陳太忠板著個臉，衝著鑽出車門的文海努努嘴，方向正是剛才經過的林業廳。

過不多時，陳太忠駕著他的林肯車出現在了「桃李賓館」，等他進入包間的時候，祖寶玉率先站起身來，笑著迎了過來，教委的幾個人一看，也是忙不迭起身，跟在祖市長身後同陳太忠一一握手。

「各地市的情況不同，」祖寶玉笑容一滯，心裏有點微微的不悅，你想讓我支持，也不用當著大家的面兒架我不是？

現在，最好的機會已經錯過去了，說什麼話也晚了，也就是指望著科委下一步發展得越發紅火，撈點名聲和養老的錢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