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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建華冷不丁來了一句，雖是中規中矩的，卻頗有點冷笑話的味道，「戲主任你這已經夠瘦的了，不用再琢磨減肥了吧？」

這時候，張開封提建議了，「科委主要業務的話，別人也未必插得上手，這個房地產真的能搞一搞，宇軒的女朋友明年就畢業了，也得有個去處不是？」

好死不死的是，他在段市長家碰到張開封了，張區長一聽，這人是地礦局的，接下來兩局合併的事情他也知道，心說這國土資源局是好單位啊。

段衛華也沒覺得這是多大的事兒，就交待給科委了，屈義山一聽自己分管這種熱門項目，也挺高興，不成想張開封又打電話給他，說出了一番說辭。

又聊了兩句之後，張開封居然很神奇地出現了，一段時間不見，張區長的肚子越發地大了，他沖屈主任點點，走過來笑嘻嘻地捶陳太忠肩膀一拳，「太忠，你還知道來這兒玩玩？」

這次去的卻是帝王宮，張開封盤下了常三的攤子，裝修了一陣之後開業了，買賣不算太好，比之以前要差上些許。

陳太忠真的太牛了啊，連張開封都敢頂，清湖區的黨政一把手啊，僅清湖一個區，就佔了整個鳳凰市財政收入的近三分之一。

「衛華市長那是抬舉我呢，」陳太忠咧嘴一笑，心中卻是明白了，對方這就是表態了，只看我的眼色行事，「文主任和其他兩個老主任的意見，咱也要尊重，這關係到一個……班子的團hetubook.com.com結的問題。」

不過清湖的繁華，卻又是陰平遠遠不能比的了。

這小子是怕我懷恨在心吧？陳太忠琢磨一下，不過人家既然主動湊上來了，往外攆可就有點不合適了，那再找個地方坐坐好了，反正這傢伙看起來酒量還成。

張開封卻是對陳某人早有預見，聽到這樣的回答也沒意外，而是抬起頭看著屈義山，「小屈，你去柜上把我放的那兩瓶李察XO拿過來，我跟小陳好久沒見了。」

但是公對公的話，那就好說了，科委要搞房地產，清湖這裡能支持，價錢嘛……隨便給倆就行了，我們這是以實際行動支持科委的發展呢。

當然這個「哪天」也就是套話，指望一個班子的所有領導統一活動，大概是得下行政命令才成，九個人怎麼可能玩得到一塊兒？

「那肯定啦，」張開封何等人物，怎麼看不出陳太忠這驚訝有做作的味道？「當初小屈去科委，我就建議他抓房地產這一塊。」

倒是陳太忠的科委最近在搞房地產，再合適不過了，而且，陳某人本身就是一個強勢無比的人物，誰要是想查的話，麻煩你們先去查科委的陳主任吧。

「下午那話，我真沒別的意思，」得，對陳某人下午硬梆梆地頂回的那句話，屈義山果然是耿耿於懷，「就是想多學學，儘快上手。」

此時正好科委擴編，屈義山雖不是黨員，敏感性倒是挺強，他對這裏和*圖*書很看好，就主動跟段衛華要求來科委。

「房地產這一塊不好搞，」陳太忠端起啤酒，慢慢地抿一口，苦笑著搖搖頭，「錢是邱朝暉出，具體事務是文海在操作，我還是法人，屈主任的分管……恐怕是要調整的。」

既是陳太忠出手，新來的那三位會喝成什麼樣，那也就不用說了，不過這三位確實不怎麼含糊，孫小金越喝出汗越多，屈義山臉還是那麼紅，卻是越喝眼睛越亮。

屈義山和陳太忠兩人都是划拉了小半碗，戲曼麗是堅決不吃了，「吃不下了，酒喝得太多了。」

這話卻是他宣布自己惱怒了，當著外人，「老張」倆字兒都叫出來了，你要再不識趣兒，我收拾你這瘸鴨區長也不是很難，他抬起頭，淡淡地看屈義山一眼，「屈主任你不用張羅，坐著喝酒就行了，客氣個啥？」

「你倆認識？」陳太忠笑嘻嘻地問了一句，心裏卻是哼一聲，屈義山你小子會來事兒啊，居然不吭不哈地就給我來這麼一手，這筆賬啊，我先給你記著。

原來，張區長這麼設計，也有他的想法，現在房地產業務蒸蒸日上，清湖區做為商業區，存量土地挺熱門的，單位價格遠遠領先於其他區，甚至比文廟還要高出百分之二十多。

屈局長想著未來的國土資源局是兩局合併，自己估計撈不到副局長的位子，混個工會主席就不錯了，或者更慘一點，就被打發回市政府去了，一時也有點hetubook.com.com著急，就通過人找到了段衛華——地礦局局長是秦系的，秦段不合，這是鳳凰市官場都知道的。

兩人找個包間，隨便要點小啤酒，就白活了起來，屈主任倒是挺直接，「來科委之前，衛華市長就說了，要我有什麼事兒找太忠你就行。」

屈義山見他倆說話，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張開封區長書記一肩挑，算得上是鳳凰市七區二縣裡當之無愧的第一人了，也就是同樣副廳高配的陰平區的靳湖生能跟他比肩，那還是因為陰平離鳳凰市區太遠，靳湖生這區委書記跟縣委書記類似，天高皇帝遠的大權在握。

科委要是錢緊，開發不動的話——那也好辦啊，我給你引見倆房地產公司，你把手上的土地使用權轉賣出去不就行了？正經的一過手就賺錢，實實在在的空手套白狼。

段衛華倒沒覺得這事兒有多難辦，反正陳太忠再狂，肯定是要買他面子的，可是該怎麼安排屈義山分管的口兒，卻是比較讓人頭疼的。

到最後，看著大家都差不離了，文主任出面了，「好了，就喝到這兒吧，叫點主食，咱們來日方長，以後有的是喝的時候。」

總之，九個領導第一次會餐，喝得叫個淋漓盡致，不過還沒啥事，就連李健，睡了半個小時之後醒轉，酒意也下去了不少。

「你要說，給我打個電話不就完了？」陳太忠苦笑一聲，卻也是柔中帶剛的那一種，「搞得這麼鬼鬼祟祟的，這不hetubook.com.com是見外嗎？」

最厲害的還是戲曼麗，到最後那倆都退縮了，就剩下她一個還在跟桌上的人喝，約莫一斤半下肚了，居然還是那麼回事。

「太忠你拗啥呢？」張開封哼一聲，也有點不高興的樣子，他面子上有點下不來，「又都不是外人，跟你說點事兒嘛。」

這種活，張開封自己也乾的了，不過他小心謹慎慣了的，總想著這存量土地賣給公家比較合適，可是公家目前能接這盤子的，也沒幾個單位。

屈義山看看張開封，發現他沒什麼示意，說不得只能遠遠地坐在對面的沙發上，看著這倆他只能仰望的人物互掐。

「一直在四下跑呢，」陳太忠笑著搖搖頭，心說人這要是沒了念頭，放縱起來也真是挺快的，「張區長你這也該減減肥了吧？」

不過，饒是屈主任再三地聽張區長說陳太忠強勢，他的面子都未必肯買，卻是沒想到，陳主任會拒絕得如此乾脆。

張開封這個算計，真的是老成之策，經這麼一倒手，公家的存量土地就順理成章地成了私人房地產開發公司的資源，他雖然賺得少了一點點，但是前面的環節里，又多出一個陳太忠來扛著，風險共擔，何樂而不為？

「你小子這性子，早晚吃虧，」張開封撇撇嘴，「好了，你聽我說……」

這就是要他迴避了，屈義山應一聲，才站起身要離開，陳太忠鼻子里哼一聲，眉頭皺了起來，「老張，我不喜歡喝洋酒，你又不是不知道。」

其他和-圖-書人都不敢開車了，陳太忠卻是不怕，張羅著大家打車走了，自己才走到林肯車旁，才將車開了一百多米遠，身後有計程車追了上來，屈義山伸手沖他擺一擺，「陳主任，找個地方再喝點？」

「就這樣吧，我覺得保持就不錯，」張開封挨著他坐下，沙發麵兒忽地沉下了些許，他看一眼屈義山，「小屈這是調過去了吧？」

不過屈局長確實先天不足，就算有段衛華的支持，將來能做了副局長，只說他那個民革身份，怕是也要失分不少，主事兒的話基本上不用考慮。

敢情，屈義山在地礦局混得並不得意，他跟地礦局的老大關係不行，自己又是民革的黨員，先天就有點不足。

喝到這種程度，還能吃下主食的，那就是了不得的了，不過文海和邱朝暉差不多就是四兩，還能吃點，孫小金居然還能吃下滿滿一碗飯去，可見他這出汗還真是有點水平。

今天周四，雖然喝完酒才八點多，陳太忠卻是張羅起來了，「今天先這麼著，明天有工作呢，哪天趕個周末，咱們喝完酒再去活動活動。」

可是這麼多錢，他到不了自己手裡，因為對私營的房地產公司，按規則都是要走拍賣的，那是區里和市裡的財政收入，跟他張某人卻是沒什麼關係。

說句良心話，大家都知道陳太忠難惹，屈義山琢磨著分管科委的房地產，卻也不是打算從科委撈錢，而是想利用這個環節，把公家的土地洗出來，不顯山不漏水地，成為私人的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