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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怎麼樣？都是吃驚你呢，」楊倩倩笑著答了陳太忠一句，「大家都在猜測，咱們的同學里，會不會出來一個市長。」

他想通了，不就是些小業務嗎？介紹了也就介紹了，同學一場，他又怎麼能表現得太不近情理呢？至於鄭東所表現出來的優越感，根本跟他沒有半點搭界的地方，只要人家願意，就算脫|光了在大街上裸奔又跟哥們兒有什麼關係呢？

不過還是有人私下裡悄悄地嘀咕，大致意思就是說沒想到當初班裡出名孤僻怪異的陳太忠，也能發展到眼下這種程度，真的想像不到啊。

「按規定，副處級以上的黨政幹部才能配秘書，」楊倩倩笑著答他，「或者說行局一把手也算，現在那些副局長之類的配秘書，根本就是在亂搞。」

范芸冰跟她妹妹不同，長得不但個頭高，人也是極為漂亮，本來說是女孩子家在科室里混下去，就是挺不錯的事兒了，誰想科長的夫人聽說這女孩跟自己的老公走得很近，就鬧到了局裡，一定要把范芸冰攆出去。

「那把她換到哪個科室？」陳太忠琢磨一下，覺得這也不是什麼事兒，跟趙永剛打個招呼不就完了？不過，同樣是局本部，不同的科室，含金量也差得極遠，既然幫人了，還不幫到底？

「他認識我是真的，」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說完之後猶豫一下，「你說吧，要我怎麼幫你？弄他下來，難度還是比較大的。」

「我的通訊員，」陳太忠笑著低聲答https://m.hetubook.com.com她，「鳳凰賓館張總的侄兒，你沒見過？」

你姐要是跟我沾上邊，名聲怕是也麻煩了，陳太忠心裏苦笑，可是這話還偏偏地說不出口，好半天才嘆口氣，「你確定……只要幫她換個科室？」

「哦，」陳太忠漫不經心地點點頭，抬手撥個電話，「小張，把我車裡的資料拿點過來，我在海上明月506呢，對了，拿上DV，快點啊。」

「不是你想的那回事，」范芸傑雖然少言寡語，但是不代表她腦瓜不夠用，「要是我姐真是那種人，也輪不到他一個小科長，現在是王局長嫌我姐姐不理他，說是要把她放到紅山區去。」

「不用啊，」范芸傑驚訝地一捂嘴巴，好半天才搖搖頭，「我的意思是說，你能不能幫著說一下，讓我姐姐換個科室？」

「太忠，你開的是什麼車啊？」問話的是劉瑞東，楊倩倩笑吟吟地搶著答他了，「灰色林肯，記得啊，要是有人找你的麻煩，你就說你認識開灰林肯的陳主任，沒準有奇效呢。」

說到這個，范芸傑有點悻悻地撇撇嘴，「真不知道那女人怎麼想的，我姐跟領導處得好一點也錯了嗎？」

所以他笑著回將楊倩倩一軍，「我倒是覺得，咱們班能出來一個女市長，那可是咱們十三中的驕傲了。」

紅山雖然也算名義上的市區，但真正能算上熱鬧的地方，大約只有緊靠市區的兩條街，至於繁華地段，基本上ｗww•ｈeｔubｏｏｋ•com•com沒有，女孩子年紀輕輕的被發配到那裡，基本上就算得上是發配了。

「在鳳凰肯定是數一數二的，」鄭東臉色一整，雖然還是不失賣弄，可表情卻嚴肅了許多，「不過，你要是要的品質太高的話，只能找外省的代工了。」

至於說混商場，那肯定就要比混官場略遜些許了，鄭東不就是混了商場嗎？眼下的境界卻是遠不如他這混了官場的，一時間，陳某人很為自己當初的選擇而驕傲。

「市長？我可是不敢有那雄心，」陳太忠笑著搖搖頭，路邊說話，草窠里還有人聽呢，他現在怎麼可能還那麼淺薄？

當然，對大家來說，不管是秘書還是通訊員，這隻是個稱呼的問題，陳某人不但成為了副處級的幹部，而且還有了使喚人兒，再加上豪華的林肯車、專業的DV……一切的一切，都說明他是班級里混得最好的。

不多時，有隔壁桌子的來敬酒，其中一個叫范芸傑的女生也端著杯子沖陳太忠走了過來，杯中是紅酒，輕聲嘀咕一句，「陳太忠，我敬你一下。」

不多時，張愛國趕了過來，遞給陳太忠一些宣傳資料，又扛著那老大個兒的DV拍了起來，這麼大塊頭的設備，登時就把鄭東那個小不丁點的掌中寶DV比了下去。

呃……這可就不好說了呢，陳太忠撇撇嘴，心說你姐真要跟那科長有一腿的話，正室鬧上門的事兒，可是也常見。

說是這麼說，可是自打楊倩倩將https://www.hetubook.com.com陳太忠的底細暴露出來之後，又由於有鄭東在一邊解說利害，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位昔日班裡的怪人了。

「等我問一問我姐姐吧，」她原本就是隨性這麼一問，這下，她可真的不敢做主了。

這話就隱隱地點出了關鍵，人家陳太忠現在的眼界，哪裡還是你這種說法能適用的？想用錢打動陳太忠，你家那點錢可還真的不夠看。

「我姐去年去了地稅局……」

「你就埋汰我吧，」陳太忠看她一眼，笑嘻嘻地舉起了酒杯，站起了身，「來，為了大家兩年後的重逢，乾杯！」

這個瘦瘦小小的女孩兒，陳太忠也有印象，平日在班裡少言寡語，跟人一說話就臉紅，學習倒是不錯，他印象中，她是考上了天南大學的，卻沒想現在也能拿著紅酒跟別人碰杯了。

不過鄭東已經顧不上介意了，他拿過資料看了起來，楊倩倩卻是小心地推陳太忠一把，「這人是誰啊……你怎麼這個時候喊人家來？」

楊倩倩並不知道陳太忠眼下到底有多少錢，但是毫無疑問，鄭東家的那點錢真的是太少太少了，鄭家跟甯家能比嗎？差了不止十來八條大街的吧？

這就是差距啊，陳太忠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實實在在的差距！

說話間，菜就上來了，大家紛紛就坐，這次倒是沒人不搭理陳太忠了，不過還是楊倩倩坐了他的左手，鄭東見縫插針地坐到了他的右手。

「通訊員？」鄭東在看那些資料，耳和圖書朵卻是沒閑著，側頭看他一眼，「你們不是該配秘書的嗎？」

不過，大家終是二十左右的年紀，逐漸地就放鬆了起來，兩桌子人開始吃喝起來，推杯換盞地煞是熱鬧。

「是啊，」范芸傑點點頭，「就算你弄下去那個王局長，我姐不換科室的話，還是個麻煩，乾脆換個科室就完了。」

你這倒是打蛇隨棍上，挺會抓時機的嘛，陳太忠心裏頗不以為然，臉上卻是沒什麼表情，他才要點點頭說點什麼，誰想鄭東緊跟著來了一句，還是很誠懇的樣子，「咱們都是同學，我肯定不能讓你白幫忙不是？」

不知不覺地，他已經將包間的話語權拿在了手中，卻是沒人覺得突兀，陳某人當領導也有一段時間了，還組織過中層幹部大會呢，眼下這點場面，當然難不住他。

陳太忠白他一眼，也沒解釋，心裏卻是在嘀咕，跟你們體制外的人說話，怎麼就這麼費勁呢？

范芸傑聽得又是一愣，心說陳同學這口氣真的很大啊，不但不把王局長放在眼裡，居然還能讓自己的姐姐隨便挑選科室。

倒是鄭東的反應最為正常，他很快就將心態調整了過來，也不再計較自己不是包間的主角，逮著陳太忠興沖沖地發問了，「太忠，你在招商辦，肯定認識不少大老闆，能不能給我爸的印刷廠介紹一點業務？」

「就是他，你認識他？」范芸傑眼睛一亮，忙不迭地點點頭，「這個人可壞了，總是纏著我姐姐。」

妙的是，張愛國還認識楊倩倩，見她看自己，還衝和-圖-書她和善地笑笑，點點頭，卻是不敢停下手裡的活兒。

「你想幫鄭東，也不用這麼拐彎抹角的吧？」陳太忠笑著搖搖頭，反擊她，順便又看一眼鄭東，「你家的印刷廠，跟深圳的比怎麼樣？就是色彩要飽滿，解析度要高，還能出壓膜的那種，要是質量能達到，幫你介紹也容易點。」

當然，鄭東這話，也只有楊倩倩合適接，她嬌笑一聲，「鄭東，你這也太小看太忠了，跟他要說同學情誼，說白不白幫忙的就沒意思了。」

兩人碰一下之後，范芸傑輕啜一口紅酒，低聲囁嚅著發問了，「陳太忠，你跟地稅局的人熟不熟？」

范芸傑的姐姐范芸冰是去年的天大畢業生，家裡花了三萬將她弄進了稅務局，現在分到了地稅財務裝備科。

而且，他也真沒有那麼長遠的眼光和計劃，到了差不多的時候，就該功成身退了，做個市長雜事兒實在太多了……嗯，要是市委書記還可以考慮一下，不用操心具體事務，管的卻是人事幹部。

差距源自於境界，想著兩年前，同樣的一幫同學中，自己還以不善待人接物而著稱，現在卻是在境界上將眾人遠遠地甩在了身後，年輕的副主任心中，不禁感慨萬千：官場果真是個鍛煉人情商的好地方啊。

陳太忠在紅山干過，當然知道那兒是什麼樣的環境，「王局長？」他想了想，「王煜……是叫王煜吧？」

「地稅……不是很熟，」陳太忠笑著搖搖頭，腦子裡卻是又想起了那個膽小得離譜的地稅局長趙永剛，「你有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