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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太忠抬手一看時間，嚇了一跳，登時站起了身子，「壞了，到點兒了，我得趕緊走了，老大，以後我請您去北京希爾頓，今天真是不行了。」

「哦，英國之行怎麼樣？」果不其然，段市長信口又問了起來，東拉西扯的水平也不錯，不過還好，總是比堯東書記的「瞬移」要好一點，「講一講吧？」

「還是那句話，您問純良吧，我一直在忙這糊糊事兒呢，」陳太忠身子都出了門了，兀自不忘記送個苦笑回來，「我也不願意啊。」

陳太忠趕到海上明月甲三號房間的時候，楊倩倩已經來了，兩人坐在一起嘮叨一陣，他又拎出一個手包、一瓶香水送給她。

「太忠的腿好點了沒有？」今天見到陳太忠的人，第一句毫無例外都是這麼說，不過這也是大家的關懷不是？

「你這隨身帶著的女人用品挺多啊，」楊倩倩若有所思地看一眼他手上翠綠的戒指，「這個東西，我好像有點眼熟。」

這種氣氛下，談話當然是很輕鬆的，不過，吃了差不多二十分鐘了，還不見段衛華說主題，陳太忠就明白了，這個話題得由自己來開頭。

說話間，菜就上來了，段市長想吃點，卻是被楊倩倩伸筷子攔住，「乾爹，我乾媽說了，要我監督你呢。」

這年頭時機選對了，頭疼事完全可能變成大人情，所以說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太著急，在官場里混，沉得住氣是很重要的。

「我說你不至於忙成這樣吧？」秦和圖書連成真的有點惱火了，都五點四十了，你從我這個主管領導面前溜號？不待這麼小看人的啊。

「我倆閑聊呢，」他笑著答話，卻是忽略了某人的撮合之意，「我給倩倩和宇軒大哥帶了點東西，呵呵，好歹出去一趟嘛。」

「紹輝省長，我小秦啊，是這樣，陳太忠回來了，好像跟那個寧建中有點不對付，據說還涉及到了純良……您看我能做點什麼呢？」

「行了，不用這麼拘束，坐吧，就是隨便聊一聊，」段市長徑自坐下，掃視一下二人，臉上又泛起了笑容，「我沒來的時候，你倆說啥呢？」

段市長氣得哭笑不得地敲桌子，卻是偏生拿這個小丫頭沒辦法，「倩倩，我得想辦法趕緊把你嫁出去，省得身邊多個小管家。」

只是，當他的手摸上電話的時候，才猛地反應過來，這是……蔡莉要下了，許省長在布局？

事實上，秦副廳並不僅僅是為副科頭疼，他也頭疼陳副處，業務二科是陳太忠一手打造出來的，陳某人基本上是一手遮天，別看科里還有人不認識他，但是在科里的影響力，真是無人可及，這個人事任免最好能得到他的支持。

「送給男人的我也有帶啊，」陳太忠哼一聲，將話題扯開，「我還給你宇軒哥弄了兩瓶洋酒，兩盒雪茄，都在車裡放著呢……對了，段市長是一個人來吧？」

心裏在感慨，他的臉上倒是沒什麼表情，淡淡地搖一搖頭，「那時是和-圖-書我不太了解情況，只聽說你和寧建中有點誤會，後來知道他那乾兒子做的事情，也很不恥那種行為。」

人家堂堂的一個大市長，總不可能為了點家長里短或者兒女情長的閑事就低調地孤身一人來赴宴，還強調保密，衛華市長是來說事的，但是人家就是不開口。

但是楊倩倩根本就沒往那方面考慮，她的思維方式是另一種，「要是寧建中也來的話，那還至於這麼小心嗎？」

「衛華市長，聽倩倩說，寧局長想找我？」逮個空子，他滿是內疚地發話了，「不過當時我在科技部那邊有事，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真的是對不住領導。」

秦連成默默地掛掉了電話，他很清楚，所謂的「見面再說」，很可能是「見面不說」，兩人關係是不錯，但有些事情真的不可能隨便亂說，當然，等塵埃落定的時候，大概能問出個究竟來，眼下正是要緊的時候，這個毋庸置疑。

哦啊，陳太忠登時就愣住了，嘴巴也愕然地張開，不可思議地看著對方，什麼，你這意思是說，你也不想保寧建中了？

「應該是吧？」楊倩倩猶豫一下，點點頭，她思考問題的重點跟他不同，陳太忠想的是段衛華萬一硬挺寧建中，那就會帶著人過來，畢竟這是最有力的手段不是？

秦連成身為副廳，對這樣的事情的敏感性就多少要小一點，但是揣摩高層的動態也是他必做的功課之一，想到這個可能，他猶豫了片m.hetubook.com.com刻，組織了一下措辭，撥通了許紹輝的電話。

「他跟你說什麼了嗎？」許紹輝奇怪地發問了，得知小陳對秦連成一句話沒說，於是笑了起來，「這傢伙倒是謹慎，這事兒說起來話長，等咱們見面再說吧。」

他倒不怕段衛華一個人來，反正他已經跟丁小寧對好口供了，他最擔心的，是段衛華直接將寧建中帶過來，當面鑼對面鼓地要兩人和解，那種情況下，他就要為難很多了——雖然他一樣能應付過去，但是多少有不給段市長面子的嫌疑。

對業務二科的副職人選，秦連成也有點頭疼，憑良心說，他也想讓小吉接手，這個同志是二科的元老，工作經驗也豐富，陳太忠這科長現在基本上就是個擺設，這個副科長的擔子還是很重的。

不過秦主任眼下既然著急著忽悠陳太忠搞引入費，登時就把這個難題推出來了，順便還是一副「我賣你人情」的樣子，而小陳也不負他的期望，規規矩矩地認為小吉才是最合適的。

不過，沒人能想到，天南第一號的蒙老大，現在也被人架在火上烤呢，當然，說「烤」或者過分了一點，但是絕對不會好受，黃老輕易不發話，一發話鮮有人敢不給面子。

陳太忠聽得嚇了一跳，不動聲色地趕緊封了須彌戒的空間入口，笑嘻嘻遞給她，「不是你想的那個，不信你試試……那個鐵戒指我丟了。」

可是還有一個人，讓秦主任挺頭疼，那就是楊曉陽，小和-圖-書楊可是杜省長的關係，這個他非常清楚，單位里有省長的關係而不知道提拔，那不是找死嗎？

這倒是正合了章堯東拉陳太忠出來的算計了——蒙書記的牌子實在是太硬了。

這倒是！陳太忠心說哥們兒這也是有了擔心的，結果就鑽牛角尖了，他笑著點點頭，才要開口說什麼，段衛華已經笑嘻嘻地推門而入了，堂堂的大市長孤身一人前來，確實是比較小心的。

秦連成聽到這個解釋，氣得差點推了桌子，你不要總拿許純良當借口好不好，我跟許紹輝的關係不比你差，信不信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

楊倩倩聽出這話里的曖昧之意，生氣地撇撇嘴，不過也是樣子貨，她可是知道，乾爹這是有意撮合自己和陳太忠呢。

所以，這也不過是他隨便的感嘆而已，「也不知道你整天忙什麼呢，晚上一起吃飯吧？這也就到點兒了。」

年紀輕輕的，你小子也算沉得住氣了啊，段衛華心裏哼一聲，能扛這麼久才點出來主題，已經不是一年前的毛頭小夥子了。

只是，這個楊曉陽來的時間真的太短了，而且原本還不是體制中的人，說話做事雖然也利索，但總還是缺少一點鍛煉。

「呀，那可真可惜，」楊倩倩拿過來試了試，果真是沒有什麼古怪，又遞還他，「你沒回答我問題呢，你怎麼總是帶送給女人的東西？」

這算是對哥們兒頂了楊倩倩，而且回來之後不回鳳凰的不滿吧？陳太忠品出這個味道了，那他就不能和圖書繼續裝聾作啞了。

但是秦主任死活想不通，陳太忠是怎麼介入這件事中的，然後他就很自然地想歪了，估計，是許紹輝想藉著蒙藝發力？

陳太忠卻聽出了別的意思，看來段市長挺寧建中的力度不會很大，要不然不會一到場就是這麼個開頭，明顯的閑聊基調——做為一市之長，不可能連定調子都不擅長。

這個選擇讓秦連成有點頭大，一個副廳居然為一個副科的位子頭大，傳出去估計大家都不會信，可見招商辦這裏的魚龍混雜了。

「你又偷懶，」秦連成悻悻地嘀咕一句，不過他也知道，小陳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而且最近又少來招商辦，對很多動向也不是很清楚，真要讓其出細則，他還不放心呢。

「那這個程序和細則總得您張羅吧？」陳太忠聽著躲不過去了，也只能硬著頭皮應承了，「要是這細則也交給我，那我可不能保證完成的時間了。」

他一直琢磨著，怎麼才能獲得段市長的諒解呢，不成想人家早就改變初衷了，心裏一時不由得大奇。

所以，秦連成就先把這件事放下了，反正謝向南也不是馬上就走，想著等回頭遇到小陳了，讓小陳拿主意就好了，反正只要是陳太忠的意見，就算楊曉陽不服氣，投訴到杜毅那裡都沒用，陳太忠背後可是蒙藝。

「好多了，感謝衛華市長關心，」陳太忠一邊站起身子，一邊回答，楊倩倩更是乖巧，接過了乾爹手上的小包放在一邊，又端過了茶水，伺候得殷勤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