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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總忙著搞基建呢，」李廠長回答他，「再有幾天樣車就出來了，努努力的話，十二月底一期工程就能投產了，月產量是五千到六千輛，不過……」

陳太忠覺得這錢有點太少了，心說這點錢怕是還頂不上水利廳處級以上幹部十分之一的入股呢，誰想呂鵬振振有詞，「真的需要增資的話，再增資好了，現在又何必搞那麼大盤子？」

眼見對方的眼色變得刷白，他又隨意地笑一笑，「不過，他們的不好就不用，你也不用考慮我的面子……大不了多測試幾次，也能幫著鳳凰電機廠提高產品品質。」

李廠長正忙不迭地點頭，陳太忠卻是又想起了此人的兒子，他記得很清楚，因為那份圖紙，李家父子反目成仇，「你兒子跟你的關係改善了一點沒有？」

「我可不會有『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那種狹隘的心胸，」楊華洋洋得意地回答，當然，這話沒準正表示了他在乎此事，誰又說得清楚呢？畢竟這年頭慣於剽竊的實在太多了，連視面子為生命的文人都不忌此惡行，又遑論他人？

這傢伙倒也不是一竅不通，陳太忠心裏有點哭笑不得，不過你悄聲做事就行了嘛，怎麼能把話這麼說出來呢？境界還是不夠啊，這個話題不能接著談了——當然，這是無聲的默許，相信老李不會笨得連這個也聽不出來吧？

很難想象，副食品批發和礦山設備經銷，會成為同一個公司的經營項目，但是「建福」做到了，用總經理和*圖*書的話來說，就是要亂，別人才會一開始不會放在心上。

呂鵬對他這個建議也是大加讚賞，「咱就是要悄悄地搞，打槍的不要，要是能低調個十年二十年的才好。」

「齊了，」呂鵬笑著點點頭，這個公司其實要不了多少人，除了辦公室和財務一塊，其他的就是工程部門，兩個電工，四五個混混兼職，剩下的就全是臨時找來的農民工，那是要多不正式有多不正式。

「後面給他們找了個小院住下了，這是我跟老楊商量好的，」呂鵬笑著回答，對這些農民工管吃管住，日工資三十，沒活乾的時候沒錢。

這兩位一腔心血全花在公司上了，只有法人代表岳闋沒啥事，整天搬個椅子坐在門口曬太陽，順便就兼了門房的差事。

「產品研發上，一定要捨得投入，」他說起了別的，換給別人他是斷不肯這麼說的，可是對李天鋒這死腦筋，卻是沒必要防範那麼多，「技術人員的待遇也要跟上。」

「只有真正的痛過，才能領會其中的真諦，」說到這裏，楊副總經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居然苦笑了起來，「反正我認為，沒人能隨隨便便地成功。」

而且，雖然科委的孔處長雖然是總經理兼籌建處處長，不過李天鋒在廠里基本上也是說一不二，雖然大家都知道，李廠長被明確不許干涉銷售，可眼下正是籌建期間，是花錢的時候，所以他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對了，那個廠里的電力工程m.hetubook.com.com，有人乾沒有？」陳太忠終於點出正題，「有人介紹個施工隊，把廠里的線路建設一下。」

不過楊村長這篇文章，也是相當不簡單的，將在農村發展農電可能遭遇到的問題，想了個八九不離十，比如說村霸，比如說招惹到的既得利益者，農民欠費，甚至……他想到了怎樣應對偷割電纜賣錢的傢伙。

「好多了，」李天鋒笑著點頭，現在的助力車廠雖然正在籌建中，但是連自行車廠的員工都聽說了，這次科委對助力車廠的投資將要超過一個億……一個億啊，那是怎樣大的手筆？

這就是用人的技巧了，你將自己下屬的事情記得清楚，對方心裏肯定會有被重視的感覺，就比較容易掌控——這還是吳言教他的，是的，吳書記是個強勢的人，但並不是一個不會關心人的人，事實上，她性格中並不缺少女性應有的細膩。

「建福公司」的取名，是取了「減負」的諧音，又有為農民建立福利的意思，這是楊華的建議，任嬌覺得不錯，就拿來用了，反正這年頭做事，扯些大旗做幌子總是不錯的，有需要的話也便於宣傳。

「好就用，不好就不用嘛，」陳太忠白他一眼，心說這傢伙真是個死腦筋，「鳳凰電機也是曾經的名牌，又是咱們市裡的企業，該支持的時候就要支持，市裡支持我們兼并鳳凰自行車廠的時候，也不見你反對，要學會從全盤考慮啊……李廠長！」

「陳主任，」李天鋒https://m.hetubook.com.com欲言又止，猶豫半天才發話，「我想讓我兒子……也進廠。」

於是，做為折中的結果，建福公司不過才一百萬的註冊資產，而且呂鵬將公司經營項目設得亂七八糟什麼都有，除了那些需要專營的有色金屬、木材和糧食等項目沒有外，根本就是大雜燴。

陳太忠到公司現場轉轉，呂鵬和楊華就迎了上來，「陳主任，咱們這準備得也差不多了，什麼時候開始動手啊？」

甚至，在楊華的建議下，建福公司辦公場地都不是那麼奢華，只有一個會客廳裝修了一下，整個公司就是樓下兩間門面房，樓上一間辦公室，一間財務室，一間會客室，十足的小公司模樣，布局跟科委在鳳凰大學門口那個點兒差不多。

楊華和呂鵬還真是兩個不錯的人選，呂鵬跟哥哥做生意有些年頭了，這個公司的註冊就是他一手包辦的，不但速度快花錢省，甚至連很多細節都想到了。

比如說，陳太忠有意將註冊資金做成五千萬——畢竟是跟水利廳合作，錢少了也容易讓人歪嘴不是？不過呂總堅決不同意，說這麼大的註冊資金，太容易招來工商稅務之類的關注了，「五十萬就夠了，賬面上有錢就成，這年頭只要你有關係，註冊資金算多大點兒事啊？」

對於來城裡打工的這些人的心理，楊華是很清楚的，日工資三十絕對不算低，而且人家離了家就為家裡省出了一份口糧，平時管吃管住就足矣了，這樣還能最大程度地降低和*圖*書公司運營成本。

「嗯？」陳太忠側頭看他一眼，「不過什麼？」

「多測試幾次倒是沒問題，」李天鋒心裏也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了，人家電機廠出來的產品若是合格，他真是出於成見不想用的話，別說陳太忠了，怕是連市裡也不會答應，「反正我就認您的老爹了，聽說他承包了一個車間？」

「儘快讓他們上手吧，」陳太忠琢磨一下，笑著點點頭，「就算電網沒活，我可以去電信局要一點活嘛，正好也能補貼一點公司的收入。」

「不過我不想用鳳凰電機廠的電機，」李無鋒直勾勾地盯著他看，「你答應過我的，陳主任，我聽說你家是電機廠的？」

還好，他接下來的解釋，證明他確實不在意此事，不過那卻是別有緣故的，「沒有經過實踐檢驗，懂得再多也沒用，『知易行難』是很正常的，從古到今描寫官場的書多了去啦，悟出其中門道的人也不少，你以為他們都能用到實踐中嗎？」

人事處的孔處長才是電動助力車廠的一把手，不過李天鋒是市裡點名的生產廠長，又得到了陳太忠的大力支持，手上還有電動助力車的設計資料，在廠里基本上也能做了八成的主。

「這個是孔總負責的，」李天鋒笑著答他，「不過聽說電業局的要來干……」

在他看來，強電和弱電基本上沒有太大的區別，既然有了這麼個公司，那就是要多接活，「回頭我跟電動助力車廠的老李說一說，看看廠區的建設有沒有電力口的工程。」和圖書

陳太忠隨便地嗯嗯兩聲，「這個孔總經理哪兒去了？」

切，你也不是一塵不染的嘛，陳太忠心裏哼一聲，不過這個也不是不能考慮，於是點點頭，「走正常程序吧，同等情況下照顧，明白嗎？」

「過兩天吧，」陳太忠沉吟一下，笑著搖搖頭，「我還有點別的考慮，時機成熟了就帶老呂去趟素波，人都招齊了嗎？」

楊華也不是簡單的人物，他憋了十天，弄出一個《開展農村工作重點注意事項及應對方案》來，不愧是國企工作過的人，只看文章標題，就有著濃濃的官樣文章味道。

連呂鵬都相當地讚賞這篇厚達十來頁A4紙的方案書，「老天，楊總這是把壓箱底的東西都拿出來了，擱給一個根本不熟悉農村工作的城裡小孩兒，拿著這個，也能把工作干好啊。」

助力車廠現在是兩條腿走路，一邊在加快廠區建設，一邊卻是加大產品開發力度，李天鋒忙得腳不沾地，不過聽說比自己還忙的陳主任來了，李廠長還是跑過來彙報工作。

「那些農民工怎麼安置的？」陳太忠有點不放心，幾個骨幹那都好說，會計是鳳凰水利局局長何鴻舉的堂妹，出納是紅山區委書記王小虎連襟的弟媳，兩個電工也都是一個月收入上千的高工資，不過將來幹活的，大多還是那些農民工。

「這個我清楚，」李天鋒激動地點點頭，他是受不了別人戳脊梁骨的，眼下得到了陳主任的默許，心裏的一塊大石頭也終於落地——你們想歪嘴，去找陳主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