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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側頭看一眼小張，發現小張的臉都白了，一時心裏不忍，也就懶得說他了，只是重重地哼了一聲，心說怪不得我聽得這麼耳熟呢。

劉局長看他一眼，也不搭腔，反正兩家不對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雖然從沒有徹底撕破過臉，可相互不買賬那是常事，這還虧的是陳太忠口出狂言，讓他平添了幾分小心，要不然保不定還有什麼不好聽的話說出來。

不多時，電話接通，劉局長走到一邊嘀咕了起來，沒辦法，他給陳放天打電話肯定是要賠小心的，被這麼多人看著，那多不好？

想不起來並不要緊，反正他知道，鳳凰的官場中人能入了他耳朵的，絕對不會是普通人，再說了，就算沒聽說過此人，但是人家年紀輕輕卻是跟自已一樣的實職副處——這種人普通得了嗎？

至於說收拾這種小嘍啰會不會讓他降身份，他是絕對不會去考慮的，倒是鍾胤天在王家的遭遇，讓他憑空生出些許感慨來：這年頭，果然是「齊大非偶」啊，不過就是個區委的組織部長，鍾胤天就得夾著尾巴做人。

同是組織部長，區委組織部長比縣委組織部長可是差多了，市委市政府對區委的影響，遠遠大於對縣委的影響，王部長在這大院兒里也算了不得的一號人物了，可是他自己心裏清楚得很，在素波的官場，自己也不過是一條小得不能再小的雜魚，就遑論天南省官場了。

「嗯，」王思敏點點頭，又猶豫了和圖書一下，終於是再次補充了一句，「認識他以後，我叔叔現在是水利廳的副書記了。」

「他哪裡厲害了？」王艷跟王思敏關係很好，於是就纏著她問，「打架很厲害嗎？」

而那個人，好像就是姓陳！

「這個，」王思敏皺皺眉頭，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猶豫一下才搖搖頭，「反正……我叔叔特別尊重他。」

「謝謝王部長，不上去了，胤天還要張羅婚事呢，時間挺緊的，」陳太忠笑著搖頭，順便不動聲色地看一眼屢次挑釁的那年輕人，「這個開賓士的朋友，怎麼稱呼啊？」

總之，人家既然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再抓著此人不放了，又淡淡地瞥那小張一眼，心說這也算給王啟斌心裏埋了根刺，讓你小子以後再囂張——給我上眼藥？找死！

「怎麼會歧視呢，我這不是不答應嗎？」王啟斌笑著答他，腦子裡卻是沒命地轉動著，這個這個這個……陳主任，我怎麼就這麼耳熟呢？

王部長再三邀請陳太忠上去坐坐，陳某人卻是笑嘻嘻地婉拒了，不管怎麼說，明天就要迎親了，大家得來回地跑，有得忙了，王啟斌倒也不能說什麼，只能站在院子里，將一幫人客客氣氣地送走——說句良心話，若是沒有這點動靜，王部長絕對不會下樓來送女婿這一行人的。

王部長本就出身於市政局，對建委主任陳放天實在太了解了，這是東湖區委書記見了都要讓幾分的主和-圖-書兒，就別說他這個組織部長了。

慢著！既然聽說這個年輕人有如此大的能耐，王啟斌順著這思路想下去，猛地想到了一件事，禁不住哼一聲，「原來是他！」

這一刻，一切記憶都在他腦中蘇醒了過來，鳳凰科委的崛起，據說就是一個年輕人一手操辦起來的，那人的路子極廣，不但通吃鳳凰市，還是蒙老闆的愛將，在北京也有深厚的後台。

唉，果然是寧欺老莫欺小啊，對於小陳主任的執著，王啟斌也沒啥話可說，年輕人好個面子，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尤其是這種少年得志的官場新貴。

聽到陳太忠不鳥陳放天，王啟斌就算對鍾胤天有點看法，也沒辦法計較了，他迫切地想知道，這個牛皮哄哄的年輕人，到底是什麼人。

「他是鳳凰科委的副主任，副處，」鍾胤天無比怨毒地瞪了他一眼，心說小張你個混蛋就以踩我為樂趣吧，回頭爺慢慢地收拾你。

她其實是個比較低調的女孩，等閑不肯拿自己的叔叔出來炫耀，素波市裡的官多了去啦，誰還沒有仨瓜倆棗的親戚？不過，王艷卻知道她能進了財政局，是她叔叔幫忙的，於是訝然地發問，「就是你那個水利水電設計院做書記的叔叔？」

那年輕人臉色一沉，扭頭看向他處，不敢再面對他，倒是王啟斌訝異地看了一眼，隨即笑著對陳太忠解釋，「這是區委辦的小張，他哪兒有什麼賓士車開？呵呵，年輕人嘴ｈｅtubｏｏｋ.ｃom•ｃoｍ上沒毛，陳主任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轉頭看看劉局長還拿著手機等對方接通，王部長走上前兩步，臉一沉，「老劉，這是我女婿的朋友，專門上門說明天操辦的事兒呢，給個面子，差不多就算了吧？」

見幾輛車漸次離開，王啟斌沉著臉側頭看一眼小張，才待說話，卻聽得自己的女兒在追問另一個女孩兒，「敏敏，你認識那個陳太忠？」

我也年輕呢，陳太忠心裏恨恨地腹誹一句，不過顯然，人家王部長這麼說話不是影射，而是認為他已經脫離了「年輕」的範疇，是能跟其對等談話的人。

「不了，」那小李見劉局長都掩面而走了，心知這頓打就算白挨了，有心喊倆警察朋友來吧，心說這傢伙剛才說了，不但不怕陳放天也不怕警察，所以……還是問問劉局長這廝到底是什麼來頭，再做定奪吧，反正是這是有根底的傢伙，也不怕他跑了。

聊了沒幾句，電話就掛掉了，他也不看陳太忠，一轉身就向大院裏面走去，連句交待的話都沒有，很顯然，這是被羞到了，他可不想再看王啟斌的表情了。

王啟斌這話根本就是隨口說的，還不等他做出反應呢，轉頭就沖陳太忠笑，伸手一攬他的肩頭，那是要多親熱有多親熱了，「下午有個會，讓陳主任久等了，真的對不住了啊，走，上去坐，上去坐。」

見他就這麼走了，王啟斌的臉微微一沉，「切，大喜的日子你給我添亂和-圖-書，我招你了惹你了？」一邊說著，他一邊側頭看看一旁的司機，哼一聲，「小李，去家裡坐坐？」

反正，以王部長的位置，不可能知道得再多了，知道一些以訛傳訛的消息倒是正常，想到這個，他再側頭看小張的時候，眼裡就多了幾分怨恨：你幫我招惹了這麼一尊大神！

所以，王部長的態度，是相當地客氣，「走吧，陳主任，家裡坐吧，都在院子里不是讓人看笑話嗎？」

「嘿，老劉，老劉，別著急走嘛，一起去家裡吃點，」王部長難得有如此羞辱他的機會，忙不迭喊兩聲，誰想那劉局長是頭也不回，眨眼間就消失在單元門洞中了。

「鳳凰科委最近搞得不錯，」王啟斌笑著點點頭，下一刻，笑容在他的臉上突然凝結，旋即側頭看一看陳太忠，滿臉的不可思議，「你是鳳凰科委的陳主任？」

他已經無須去考慮這個年輕的副主任的來歷了，老劉倉皇而遁完全說明了這個問題，想到此人居然是跟著小鍾上門來談判的，他怎麼可能不刻意去巴結？

鳳凰科委的陳太忠？王部長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個名字……好像是聽誰說過？他正琢磨呢，一邊有人說話了，卻是那用賓士車埋汰鍾胤天的年輕人，「嗤，小鍾，他是橫山區科委的副主任吧？」

噝，王啟斌本來正跟著他們上樓呢，猛然聽到這話，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一個副處能把一個處長推到副廳的位置？這得有多大的能耐啊？

「我們m.hetubook.com.com的班子一正八副九個人，只有我姓陳，」陳太忠笑眯眯地看著他，「不過，這也不是素波人歧視我的理由吧？」

「我等著他喊陳放天呢，」陳太忠衝著劉局長一撅嘴，一臉的微笑，「要不喊警察來也行，我倒是不相信，沒地方講理了？」

「他是鳳凰科委的副主任陳太忠，」鍾胤天向自己的岳父彙報，「來這兒是為了商量明天的事情。」

這麼年輕是個副處，已經很厲害了，王啟斌心裏苦笑，這年頭的孩子們，眼光可是真高，什麼叫「才是」個副處啊？我熬了足足二十年，才攀上副處這位子的。

陳某人收拾人，一向都是從不留手的，今天這場架沒打也就算了，既然是打了，他倒不介意多收拾一個人，在他的字典里，沒有「適可而止」這個說法，倒是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信條。

小鍾是鳳凰人，認識這個科委的主任倒是不算稀奇，就算是去參加鍾胤天的婚禮也很正常，可是人家能跟著上門談判，那可就不是一般的關係了，這種人物主動上門，王部長能不客客氣氣的嗎？

這個人，原本是可以成為我的資源的！

他絕對能確定，自己是聽說過鳳凰科委的陳主任這麼一號人的，可是眼下卻是死活想不起來從哪兒聽說過了。

「嗯，是我黨校的同學，」王思敏點點頭，也是相當不滿地看了小張一眼，「你別看他才是個副處，這人特別厲害，我剛才那麼說話，也是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