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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我倒是忘了這一點了，」許純良扭頭看一眼陳太忠，笑眯眯地點一點頭，「太忠，以後你那兒的活兒可就給了我了啊。」

除了他倆，肯定還有跟純良同學孟不離焦的李英瑞，再有就是陳放天帶來的一個三十歲出頭的青旺老鄉，在素波搞圖書批發，估摸是跟他有什麼親戚關係，反正也是自己人，說話一點都不帶見外的。

「好像意思確實不大，」許純良聽得點點頭，「投資卻不少……不過也有好處，實打實的實體公司，不怕別人說閑話。」

胥強教授本來是想表示一下顧念舊情呢，但是這話聽到陳太忠耳朵里，那是要多鬱悶有多鬱悶了，於是他在五秒鐘內就做出了決定，既然你這麼壞我胃口，對不起了老胥，你這些同事的忙，我還就不幫了，好像誰還不認識倆教授？

酒桌上是六個人，許純良和陳放天在素鳳一級路上合作過，現在工程進入尾聲了，年底也是盤點的時候，大家坐在一起交流交流感情。

最後一個自然就是天才美少女了，中午藉著荊濤在場，陳太忠熬過了她的盤問，再然後荊紫菱也就不問了——人家那「天才」二字不是白叫的，所以晚上吃飯，陳某人順便就約她出來了。

嚴格點說，能大過許紹輝的不是沒有，但是能大過許紹輝而又看得上這種小活的，還真的奇少，所以，從某個角度上講，許純良也算得上是本本分分地做生意了。

這也就是他m.hetubook.com.com幫著許純良問一問，反正大家在一起，除了嚼穀兩句官場中的軼事，說的也無非就是這些事情，當然，陳某人眼中卻是未必有這種小錢。

「這些設備租用費是不低，不過那你得開分公司才行，」陳太忠搖搖頭，「而且不能全給你，下面方方面面的情緒，我也得照顧呢。」

「唉，你怎麼這樣啊？」陳放天看他一眼，搖一搖頭，「這活做熟了名氣出去了，回頭再發展的話，就可以搞房地產了……房地產絕對是下一步推動國民經濟發展的熱點，太忠那兒不是都已經開始在搞了嗎？」

換在以往，他是不敢這麼說的，素波不止是一個地級市，還是省會，大過他的官兒多了去啦，有些人通過高層能打來招呼，但是他照顧的是許純良的話，倒也不用怕別人打招呼，誰還能大過許省長——未來的許書記？

「反正建委這麼多活，你想都幹完也不可能，」他解釋得挺到位，「肥的咱干，瘦的推出去就完了，要不然把下面逼急了，他們還真的敢不買賬。」

「那現在他們不買賬怎麼辦？」許純良接觸下面人真的少，所以也就這麼問了，倒是陳放天聽得冷笑一聲，「他們要不給我面子，我手上的章也不是吃素的。」

「我只知道，田甜是我的朋友，求到我頭上了，」陳太忠正氣凜然地回答，「她不喜歡趙傑，就這樣。」

「這種小事，我和_圖_書可不想往合家歡那個泥潭裡插腳，」陳太忠白他一眼，側頭跟素波市建委的陳放天主任揚揚眉毛，「純良你這麼大面子都不行，就不要將我軍了，陳主任你說是不是？」

「純良也就是幫朋友隨便問問嘛，」陳放天老奸巨猾，一個都不肯得罪，笑著回答陳太忠，「反正跟合家歡要錢，就是你出頭最方便。」

許純良目瞪口呆。

咦，難道你沒聽說，我跟趙喜才不對嗎？陳太忠一時大奇，不過下一刻他就反應過來了，沒錯，高雲風是嘴碎，但是他可以把消息透漏給那帕里，卻是絕對不合適告訴許純良——這裏面存在著一個陣營的問題，就算高雲風跟許純良是關係不錯的同學，配合做過一點小事，也不是什麼話都能說的。

這就是典型的靠權力攬活了，賺得未必多，但細水長流勝在穩定，而且有建委支持的話，攬活回款都不在話下，別人想跟其公平競爭，那只有輸。

不過這也難怪，胥教授年紀輕輕就能榮升副教授並且成為十佳青年，主要還是因為出身名門，是著名的「南楊北梁」中的南楊一系，在業內的核心圈子裡也算得上是數得著的後起之秀。

「哦，這樣啊，那就算了，」許純良愣了一下，旋即點點頭，他防人的心思其實真的不怎麼強，也很會為別人著想，並不因此而惱怒，還扭頭看一眼荊紫菱，接著又笑著推陳太忠一下，「你這傢伙也太花心了，有了荊和*圖*書紫菱這種大美女，還到處沾花惹草。」

酒喝得差不多的時候，許純良悄悄地拽住陳太忠，「太忠，合家歡要錢的事情，還是得麻煩你跟趙喜才打個招呼，找我的那個人跟我關係特好。」

由不得他不吃驚，陳太忠在蔡莉手上是吃過大虧的，那次最先跳出來搭救太忠的，還是他老爸許紹輝，眼下你為了蔡莉的人得罪蒙藝的人，這個……有沒有一點大局感啊？

以胥強的見識，自然發現不了陳主任的皮裏陽秋，心裏還說小陳挺重情分的，這頓飯吃得也很有成就，為大家以後的交往鋪平了道路，殊不知自己已經「因言獲罪」，徹底斷送了弟兄們的前程。

雲風這傢伙，看起來也不像他表現的那麼簡單嘛，陳太忠苦笑著搖一搖頭，當然，高雲風都能管住嘴巴，他更不可能實說了，「純良，不是我不幫你，因為一個女孩，我打過趙喜才的兒子趙傑……我要是幫你說話，沒準是適得其反。」

田甜？許純良懵懵懂懂地點點頭，他聽說過這女孩兒，下一刻他就猛地一愣，訝然地看著對方，「田立平是蔡莉的人啊，你不知道這個？」

然而，陳太忠的決定並沒有改變多少他的鬱悶，在晚飯的飯桌上，又有人第二次提起了周興旺，那是許純良說的，「有個朋友在合家歡有三百多萬的欠款，太忠你能不能幫催一催？」

科技界就是這麼回事，你說個「國內知名」根本沒人管你，到底知ｗｗw•hｅtubooｋ•coｍ•ｃｏｍ名不知名不會有人把這當真的，但是真正的學術圈子內，「權威」二字就極重了，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自封的。

「有倒是有點，就是意思不大，怕你倆看不上那些小買賣，」陳放天對自己手裡的項目，也是相當清楚的，「我這兒不過是個市建委，大買賣得去找建設廳找人了。」

許純良看一眼陳放天，眼中的疑問很明顯，陳放天卻是笑著點頭，「這肯定的，市建委這兒也是這樣，比如說一個副主任手上有兩個挖機，你也不能讓他一直歇菜不是？縣官不如現管，肯定要給別人留一點。」

青年教授無心之失弄巧成拙，官場新丁意氣用事鎖定大局——不失為一幅絕妙的好對聯，當然，橫批必定為「人情社會」。

想是這麼想，陳太忠卻是沒表現出來什麼來，只是婉轉地表示我儘力吧，畢竟這不是我分管的口兒，決策權還是在邱主任那兒。

所以，陳放天張得開嘴的，就是一些小活，「純良你可以讓朋友搞個工程機械公司嘛，攪拌機、壓路機和挖機這些，都弄一點，回頭有租機器之類的活，還不是盡量照顧你了？」

天底下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專家有的是——反正這些人最多也不過是「國內知名」，連個「業內權威」都沒有，更別說什麼「領域帶頭人、先行者」之類的了。

「小買賣有些什麼，說出來聽一聽嘛，」許純良倒是不嫌棄，笑眯眯地看著他，「反正實打實地做點和*圖*書買賣，還是不錯的，歪門邪道的東西，我可不搞。」

至於說為人處事，倒不是說搞學問的為人處事一定就不行，胥強做人也比較外圓內方，大抵還是因為世上天才太少，如張衡一般能各方面兼顧的天才實在太少，胥教授人緣不差，但是大部分心思用到了技術上，世情上的見解，就略略地少了一點，別說比那些官場油子了，比陳太忠這半吊子都差了不少。

我才最不方便！陳太忠心裏苦笑，當然，他知道對方是指自己跟趙喜才都是蒙藝的勢力，可是誰說一個陣營的就不可能內鬥了？

「哪兒啊，是田甜求我裝她的男朋友，趙喜才的兒子騷擾得她受不了啦，」陳太忠倒是不怕說一說此事——因為是跟官場無關的，「田甜是省電視台的女主持，她老爹是田立平。」

「誰說搞歪門邪道了？」陳放天笑著白他一眼，經過幾次接觸，他已經將許處長的性子摸得七七八八了，事實上做為一個市建委的主任，他能過手的事情還真的不少，不過有些項目雖然大，卻難免有點這樣那樣的嫌疑，他也不好意思推薦。

回頭想一想吧，他拿定了主意，於是另開話題，「陳主任，今年就這麼算了，明年的事情就要早做準備了，有沒有什麼合適的項目給介紹倆？」

不過他轉念一想，覺得這個建議倒也未必是不可取的，反正已經是跟趙喜才掐得火熱了，倒也不在乎再搞這麼一下了——可是這麼做，是不是在幫著趙喜才蹂躪合家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