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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要命的是，做這種事大家都不瞞人，所以在短短的一天內，陳太忠就收到了電業局不少部門和公司的獎金和福利消息。

噁心噁心人就是了，這是他的目標，當然，若是能藉此將姓夏的斬落馬下，那就更好了，遺憾的是他並不知道，蒙老闆已經向黃老保證了：只要我在天南一天，夏言冰就穩如泰山。

尤其是王思敏提供的消息，讓陳太忠恨不得把牙咬碎，她有同學在省電業局物資公司上班，年底只獎金就是一萬二，她同學是技校畢業，上班也不過才六年，有些老人的獎金高達三萬。

當天在運河公園碰到的四個人里，那年輕男人是夏局長的司機，梁鳳鳴跟此人也打過一些交道，於是得知事情的起因，更知道當時陳太忠對夏老闆很不客氣。

其實，就算這倆效益不太好的單位，年底發的錢物也有一千多，結果換得那兩個單位的職工們的罵聲一片。

忙乎了半天，消息放出去了，手上也有了點證據，居然無法下手，這個事實讓陳太忠大為光火，搞得他都想去查一查鳳凰市電業局的福利了——秦小方跟哥們兒不對付，但是咱還真用得動鳳凰市紀檢委！

太沒面子了啊！怎奈陳某人自命講究人，既然梁鳳鳴先來拜碼頭了，不管對方的目的到底何在，沒有陽奉陰違的證據之前，不宜下手。

這還只是明面上的，據說公司領導層還有年底分紅，最少都和*圖*書是六位數——要知道，物資公司是常年虧損的企業，也不知道分的是什麼紅。

「我最近有點那個……浮腫，」孫小金也趕緊舉起酒杯一笑，「要注意營養均衡。」

吃飽喝足之後，陳太忠開車載著孫小金離開，孫書記是有配車的，不過兩個人赴宴開兩輛車實在太過不便了，偶爾蹭一蹭同事的車坐，還有助於增進感情不是？

「那就謝謝陳主任了，理解萬歲，」梁局長見這廝不像傳說中的那麼難說話，一時心裏大定，舉起杯伸長胳膊碰一下一飲而盡，由於桌子有點大，屁股都欠得離了座位，諂媚中不失豪爽，再配上他細細的聲音，給人一種怪怪的感覺。

反正，想到就做唄，陳太忠琢磨一下，給素波市的幾個信得過的朋友打了電話，要他們幫忙收集這方面的資料，夏言冰你不想我好過，那你也別想好過！

這就是問題所在嘛，陳太忠覺得大有收穫，然而下一刻他又開始頭疼了，這個信息反饋到哪兒比較合適呢？

於是梁局長琢磨一下，就想跟陳太忠訂個攻守同盟——有時候可能會適當地為難你一下，不過我會讓人提前通知你的。

至於說素波紀檢委，別說這級別好像是差了一點，素波市紀檢委他也沒熟人吶，沒熟人就不要想用得動紀檢委，這是陳某人的觀點，雖然可能說是略略偏激了一點，但也絕對是經驗之談，有血淚教訓的ｈｔｔｐs://ｗｗw.ｈｅtｕbｏoｋ.ｃom.com。

嗯？陳太忠抬頭看他一眼，眼中滿是疑問。

得找個人出一出這口惡氣，他正坐在科委的辦公室里琢磨呢，張愛國悄沒聲地走了進來，「陳主任，我聽說了一個小道消息。」

當然，這件事是不合適張揚的，要不然傳到夏局長耳朵里，那就是陽奉陰違了，這種犯忌諱的事兒怎麼敢大胆地去做？

在別人看來，陳太忠這個點子或許是過於異想天開了，電業局的福利好是人家賺錢多，憑什麼拿這個說事？但是陳太忠自己不這麼認為，他可是知道，省電業局是連年虧損的單位。

「對了陳主任，我問他了，關於咱們的福利，是不是電業局在使壞，」孫小金一本正經地解釋，「他說電力系統差不多點的單位，年底的福利超過咱們一倍還多，還有雙倍工資。」

面對夏言冰的指示，梁局長真的為難，他來鳳凰時間不長也差不多倆月了，對陳太忠的能力實在是再清楚不過了，這傢伙根本就是鳳凰市的一霸，政府中最大的毒瘤。

不過，他也沒想著把事情弄大，他心裏非常清楚，電力系統這一攤水實在太深了，折騰夏言冰一個人不要緊，要是想對著這個系統的利益分配方式下手，估計蒙老大也沒那個膽子——這裏涉及的人和事實在太多了，黃老的孫女婿都跑來要項目呢。

事實證明，強力部門做事，真的是相當肆無忌憚和*圖*書的，眼下春節臨近，各單位都在分發福利，電力系統也是如此，不但發福利，各個部門、公司之間還拿福利相比較，發得多的單位覺得有面子，發的少的單位就是怨聲載道了。

暫時……就只能先儲存起來這個資料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陳太忠若是前兩天沒跟蒙藝嗆起來，倒還能請教一下蒙老闆，可是眼下，也只能這麼做了——等許紹輝管上省紀檢委以後，再想辦法歪嘴吧。

說是這麼說，可是陳太忠已不再是官場初哥，心裏多少還是要抱一點警惕，這年頭誰要真的傻到徹底相信別人，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孫書記也來碰一個……你怎麼半天不夾菜？」

這種不公平，別說陳太忠看得瞪眼，小王同學心裏都不平衡，她原本覺得，自己在寶蘭區的財政局上班，比上不足比下也有餘了，誰想跟同學一比較，簡直連嘴都張不開——比上實在太不足了。

「電業局就很大？」陳太忠不屑地撇一撇嘴，「將來別的單位求咱們的時候多了，老孫你走著看吧。」

連年虧損的單位有高福利，大家擠破頭想進去謀個職位，不得不說是比較奇怪的現象，反正就是那麼回事，有人追查這就是責任，沒人追查也就那麼回事了。

「你覺得梁鳳鳴這話，有幾分真實性？」陳太忠在車上很隨意地發問了。

前些日子夏局長努力避免跟鳳凰科委的衝突，是因為和*圖*書他琢磨著沖副省長，已經招惹了太多的人，當然就不想再多事了，眼下既然副省無望，不盡的新仇舊恨湧上心頭，是以有了這麼個命令。

想到這個，陳太忠越發地覺得冤枉了，我的科委盈利很多，結果搞點福利被人歪嘴，反倒是連年虧損的電業局亂髮錢物，倒是沒人覺得不正常，這也太古怪了一點吧？

「反正陳主任你你明白就行了，我也是身不由己，」梁鳳鳴身高體壯，好大的一條漢子，只是他說話細聲細氣，又加上一臉的苦笑，給人的感覺是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千萬不要把賬記在我頭上。」

「他愛人跟我愛人是同學，我早就聽說過，他這人做事比較穩重，」孫小金終於翻出底牌，「不過以前人家是電業局正處，有點高攀，呵呵。」

電力系統主業是兩大塊，電廠和電網，天南現在的狀況是電廠虧損，電網更虧損，電廠發電成本和賣得出去賣不出去姑且不說，只說電網的基礎建設，全是國家投資，眼下別說收回投資，有的地方每年賣的電還不夠維持運行，這應該叫虧損吧？

「雙倍工資……這個咱們回頭也搞，」陳太忠對這個現象也略略知情，那大多是效益好的企業，在每年的六月和十二月發雙倍的工資，別人發得，科委發不得嗎？

「有一家賣鈴木電機的公司，找到了喬市長，喬市長的意思是說……日本產品比較可靠。」

哪兒都不好反應！苦思冥想和-圖-書了半天，他得出了這個令自己鬱悶的結論，指望省電業局內部的紀檢部門調查顯然不切合實際；而省紀檢委不可能為這麼小的事情出馬，人家不過是年底獎金和福利多發了一點，不帶這麼欺負省紀檢委的。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收集來的消息還真的讓他瞠目結舌，已知的這些單位的福利，平均下來都將近六千了——當然，大家收集的都是電力系統效益相對較好的單位的信息，像電力開關廠、電力修造廠這些入不敷出的單位就很少統計了。

敢情，夏言冰跟陳太忠嗆了一次，緊接著又發現何保華跑到交通賓館了，這心裏是要多不自在有多不自在，於是就指示梁鳳鳴：想盡一切辦法，給我找鳳凰科委的麻煩。

「夏言冰的意思？」陳太忠若有所思地笑一笑，接著點點頭舉起酒杯，「行，梁局長既然提前打招呼了，那就是冤有頭債有主，不會算在你身上，我陳某人說話做事一向講究，也喜歡講究人……來，干一個，為咱們訂立的攻守同盟。」

他非常明白，自己招惹不起陳太忠，趙茂斌的下場可為前車之鑒，但是領導的話又不能不聽，這個問題該怎麼處理真的很棘手，一個是地頭蛇一個是自家的米飯班主，不管是得罪誰，後果都很嚴重。

不過下一刻，他又轉移了注意力，夏言冰這麼咄咄逼人，哥們兒也不能就這麼任人敲打，得反擊——嗯，就用這個年底的福利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