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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李無鋒當了正職，情況就又不一樣了，李廳長肯定知道自己該感謝什麼人，而嚴自勵本是蒙藝的大秘書來的，這樣一來，就算蒙書記將來離職去了碧空，恐怕李廳長多少也是要念一點香火情的吧？

還有就是，李廳長年紀大了，這一屆都干不完就要到點了，他之所以沒命地搶這個位子，主要還是為了出一口氣，否則的話黨組書記也是正廳，他又何必一定去爭呢？

中午的會餐，他肯定是參加了，挨著桌子敬了幾圈酒之後，禁不住心裏暗暗感嘆：這青江科委的處級幹部還真多，一點不比天南省水利廳的中層幹部少啊。

一箭多雕……這才是蒙老闆行事該有的手段，陳某人自以為想明白了，心中也禁不住生出些許敬佩之情：能如此把握各方平衡，方是真正的為官之道啊。

大約就是這樣了，以後嚴大秘會怎樣發展，那就要看丫自身的努力了，副廳長這個位子進可攻退可守，又有李無鋒這個正廳長罩著，就算不得志，短期內也不會吃太多苦。

就在火車上的時候，陳太忠接到了高雲風的電話，林業廳的廳長終於定下來了，是黨組書記李無鋒一肩挑了，而嚴自勵也終於要外放了，大概是林業廳的副廳長。

不過，小看歸小看，他心裏也禁不住暗暗感慨韋明河的霸道，在他看來，劉局長提出的要求已經很給面子了，然而韋大少居然就不買賬，一定要將別人的恩怨攬到自家身上——面子就hｔtps://m.ｈeｔｕｂoｏk•cｏｍ.ｃｏm那麼重要嗎？

話說到這個程度，就是出名低調的韋主任震怒了，衙內的霸氣一覽無遺，劉局長聽到這話，也只能苦笑了，公子哥兒們，總是受不得氣啊，本來是你們不佔理呢。

嚴主任本是省委辦公廳的辦公室副主任，正兒八經的副廳，現在放出去也是個廳級單位的副職，這個結果實在不能說好，蒙書記真有心的話，別說外放的時候能提半格，就算提不上去那半格，放個地震局、旅遊局之類的二級局的正職還不是什麼問題吧？

他既然來了，肯定也是跟著混飯了，有那知道其根底的傢伙，一時就明白陳太忠為什麼連張省長的面子都不買了，人家跟扶貧辦的韋主任在北京就是關係，這意味著什麼，還用問嗎？陳主任在京城肯定也是背景深厚啊。

這件事的後續部分，陳太忠沒有繼續參与，劉局長聊了一會兒，實在頂不住告辭了，他也回房間休息了，臨走之際，韋明河拽過他的手包來搜看半天，「你這包不大，倒是挺能裝東西的，嗯，還有兩盒熊貓啊，歸我了……」

既然不計較小破事，那陳省長就可能在蒙書記離開之後，不對鳳凰教委的撥款刁難，這也是可以預見到的效果。

原來蒙老闆說的「陳潔那邊我有交待」，是指這個？陳太忠真的有點欽佩了，這一把手就是一把手啊，因為陳省長給了他侄女兒一個校園網項目，他就送和*圖*書陳潔一個廳長？

你這人情做得還挺勉強的嘛，劉局長還待說點別的，沒想到對方居然認為不找警察的麻煩就算講理了——你們這是襲警了啊，知道不知道？

省科委主任胡尚聽說韋明河來了，居然也趕到了酒會現場，張省長跟姜省長走得很近，而韋主任又是姜省長的小字輩，能結識一下的話，對他是大有裨益的。

「韋主任，您這又是何必呢？」劉局長聽他不肯善罷甘休，心裏是要多鬱悶有多鬱悶了：這兩盒熊貓煙也太難拿了吧？

「搞定了，等明天我把卡給你，」韋主任也不多說，「在北京辦了一個半噸的卡，無記名的，你上火車之前就能帶過來。」

「這好說，今天挨打的弟兄，我一人送一萬，」韋明河笑著點點頭，「我這人講理，吃公家飯就服公家管，我不會找他們麻煩的，不知者不怪嘛。」

然而，尷尬又能怎麼樣呢？有些人天生就是享有特權的，這是不爭的事實，總算還好，劉局長也找到了不讓自己那麼尷尬的借口：這事不是我負責的。

「自家兄弟，說這些有什麼意思？」陳太忠不耐煩地揮一揮手，「我倒是有點好奇，你怎麼搞定的？」

不過他略略一回味兒，就知道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李無鋒和陳潔交好，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更重要的，怕是去年的洪水之後，廳長的有力爭奪者瑞根副廳長出錯牌了，搞出一樁「土生油」的鬧劇，這是對林業廳自身錯誤和-圖-書認識不足嘛。

要說這二位憋著勁兒搶槍，那是扯淡，但是襲警是鐵鐵的，身為分局的副局長，不但不能將打傷部下的兇手繩之以法，反倒要坐在對方面前拉關係套近乎，這不得不讓他感到一絲尷尬。

「這些人算計的只是小羅，不過既然捎帶上我了，那我就要讓他們搞搞清楚一件事：算計人的時候不仔細調查，是會給他們帶來天大的麻煩的！」

劉局長拿定了主意，說話倒也不遮著掩著，「具體人我能幫你落實，不過我們同事這邊，可也是正常執法，韋處你看……」

他正琢磨呢，卻是又接到了高雲風的電話，「太忠，來素波我給你接風啊，其他人你一概推了，」話里居然有點不容推辭的味道。

陳太忠冷眼旁觀，聽得卻是無聊：你喜歡這痛快脾氣？怕是未必吧，要不你怎麼不肯交待那個線人的情況？

由此看來，蒙藝對安排嚴自勵一事，也是上了心的，至於說給了陳潔一個面子，那不過是順手人情而已——當然，可以肯定的是，憑空落個正廳長下來，陳省長不會再斤斤計較鳳凰教委的那點小破事了。

「呵呵，」韋明河笑一笑，也不肯細說，只說是此事里他出了一點力，小羅也出了一點力，「……反正該倒霉的人倒霉了，我早說過那女人不是個善碴。」

第二天上午的報告會，實在是乏善可陳，報告不比座談，就是陳某人一個人在台上嘮嘮叨叨，講完之後，台下坐著的省科委中層和地hetubook.com.com級市科委的領導提問，他回答，僅此而已。

所幸的是，陳主任的口才已經鍛煉得爐火純青了，關於科委發展的一些見解也都是經過鳳凰科委辦公室整理過的，做了幾回報告之後，他可以做到脫稿演說，翩翩風度一時無兩。

那麼問題就來了，李無鋒退了以後，這個廳長的位子就又空缺了，誰知道人家嚴副廳長會不會藉此上位呢？

到了下午，他又在青江科委的安排下，去科協和科委的其他公司轉了轉，約莫五點的時候，韋明河開著車主動找到了他。

劉局長等的就是這句話，聞言笑著搖搖頭，「大家都是朋友，說這個幹什麼？反正我一個小小的副局長也沒啥權力，韋主任再有什麼事的話，儘管吩咐，我還就喜歡您這痛快的脾氣。」

「誤會？」韋明河冷笑一聲，「這麼著吧劉局，我也不為難你，通風報信的人你告訴我就行了，那個線人，我自己去查！」

還有就是嚴自勵的外放了，陳太忠只知道嚴大秘後來不太招蒙書記待見，卻是不知道毛病到底出在哪裡。

這次，陳太忠是見識了韋明河的行事風格了，韋主任對胡尚有點小意見，這是他知道的，但是在這種幹部眾多的場合中，丫表現得中規中矩，一副敬重領導兼尊老愛幼的樣子——每個人都不止擁有一套面具，衙內們在這方面簡直可以說是天賦神通。

臨上火車之前，韋明河還真的把卡拿過來了，北京辦的卡，自然是為了讓陳太忠使用方便，不過www.hetubook.com.com這麼快速度辦好，還派人專門坐飛機送過來，韋大少的手筆，還真不是蓋的。

最少最少，還不得是個副市長？被發放到林業廳當副職，看來蒙老闆對嚴秘書還是很有點意見的。

「線人我們也要保護，」他嘆一口氣，苦著臉看向韋明河，「韋主任，這事不是針對你來的，只是一個誤會，我把你們通風報信的人問出來，你看怎麼樣？」

不過，他既然存心討好韋明河，也就不想執著于這些細節了，倒是韋主任挺欣賞他的態度——有原則又不拘泥於原則，「劉局這份兒情義，我是記住了，將來你有什麼事兒，儘管找我。」

這當然就是放長線釣大魚了，這點手段誰都有，他這麼說稍稍有點冒昧——雙方身份的差距有點大，不是隨便一個人就有資格跟衙內交往的，不過韋主任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剛承了人家的情，又有小濤的介紹，自然笑著應允了。

看來這個林業廳廳長長時間的空缺不是沒道理的，一旦有事，真的能方便調派棋子，這一招，哥們兒也得學一學才成！

「劉局，對你來說真的是誤會，但是對我來說不是，今天要不是太忠在場，」韋主任沉著臉拍一拍陳太忠的肩頭，一臉的猙獰，「我可就要出大洋相了……」

這個局，真的很複雜，陳太忠琢磨了好久，都沒琢磨出個味道來，他只是大致能斷定，蒙藝對嚴自勵不滿歸不滿，但是似乎也沒有壓制其發展的意思——畢竟也是跟了幾年的老人，沒功勞也有點苦勞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