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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步，要查聯通的運營情況了，」徐衛東向門外看一眼，低聲向他解釋，「三部委聯合，發改委、經貿委和體改委，聯通要火了。」

「憑什麼啊？」陳太忠恨恨地瞪他一眼，「誰的事情誰管，你少訛人，」哥們兒要的是張沛林自己選，你多什麼的事兒？

兩千個億，分到天南怎麼也得有四五十個億吧？陳太忠聽得就是一震，心說我光知道電信有錢，可不知道有錢到了這種程度，他微微一愣之後低聲發問了，「你確定嗎？」

「要我幫忙嗎？」陳太忠聽得就笑了，心說這傢伙還真是能惹事兒啊，不成想韋主任搖一搖頭，「不是外面的人，部委里的，去年剛分來的倆大學生，自我感覺挺不含糊，哼，跟我上眼藥，他們還嫩點兒。」

他嘴裏是這麼說的，不過看他那閃爍的眼神，分明是在說「我有十足把握」，所謂的內幕消息，總不能隨隨便便地掛在嘴上吧？

「我還是先跟韋主任通個話吧，」張沛林猶豫半天，苦笑一聲站起身來，拎著手機走了出去，這並不是他不給陳太忠面子，不管怎麼說，他先搭上的是韋明河的線兒，這種情況下這麼做，別人就算想叫真，也說不出太多的不是來。

擰了擰了，你完全弄擰了！陳太忠聽得哭笑不得，人家黃漢祥最近一直操心的是他老頭子的事情，怎麼可能跟我說這個？

「我不確定，」徐衛東一邊搖頭一邊笑，「不過這和-圖-書種事絕對值得博一下，陳主任你這ci次是……找的信息產業部的關係？」

兩人說了時間不長，張沛林就走了回來，也不回答陳太忠剛才的問題，而是扯起了別的，「陳主任，聽說你們科委搞了一套GPS衛星定位系統？」

這公子哥兒還真就是公子哥兒，辦事點滴不漏啊，陳太忠覺得自己被算得死死的，可偏偏還沒辦法生氣，於是苦笑一聲，「這個移動會有大動作，是不是真的？」

不過想一想黃總上午的表現，他又覺得韋主任的解釋也說得過去，黃漢祥本不想見張沛林的，後來才加了一句，說事情辦成后丫要是有心，可以登門拜訪之類的云云。

他老爹原來是經貿委副主任，雖然離休了，可是能得到這樣的消息，倒也是正常的。

「可是基數大啊，這三年電信光改造費用就兩千個億，移動一拆分，估計又要不少投資，」徐衛東曖昧地一笑，「當然，這些都是我瞎琢磨的，準不準倒也不好說……」

不過下一刻，他又有一點疑惑，為什麼韋明河不猜蒙老大呢？難道說這傢伙也知道蒙藝要走的消息了嗎？然而，疑惑歸疑惑，可他偏偏地不能發問，心裏真的是有若揣了二十五隻小貓一般——百爪撓心，要多難受有多難受了。

「八成假不了，不信你可以去問邵國立嘛，他在發改委有關係，」韋明河這才反應過來，怪不得這和圖書傢伙突然熱心了，敢情是惦記著這一塊兒呢，想到這個，他笑著搖一搖頭，「其實你真的多心了，你也不想一想，老黃家的消息，怎麼可能假得了呢？」

「知道你就會去找黃漢祥，」韋明河低聲答他一句，下一刻笑著搖頭，「那這件事就交給你辦了，我可是不管了啊。」

「行了，我也懶得跟你計較了，」陳太忠白他一眼，轉頭看向張沛林，端起手裡的酒杯向對方示意一下，也不等其做出反應，就自顧自地抿一口，那做派，傲慢到一塌糊塗。

顯然，徐總在這方面是下過些功夫的，而且也從自己老爹的渠道那裡，探聽到了相當級別的內幕，可想而知，陳太忠若不是一改常態，表現出對掌控天南移動的興趣，這傢伙估計還是不會鬆口。

陳太忠沉默了許久，才重重地哼了一聲，一臉的不豫，「敢情你們都知道了，合著就瞞著我一個人啊？」

韋主任的語言表達能力，那不是一般地強，短短几句話就將他的無奈解釋得淋漓盡致：我跟許家關係不行，也就是藉著加油站那邊分紅的人情，能張一張嘴。

是的，雙方都沒有意識到一個事實，在不知不覺間，陳太忠在北京，居然能坦坦蕩蕩地抱怨起皇城根兒的衙內們了，毫無疑問，陳某人在京城的地位正逐步地拓展、鞏固著，取得了長足的進步，並且受到越來越多的人的認可。

「嗯？」陳太忠聽出對方話裡和圖書有話，少不得也輕聲問一句，「徐總您這是……什麼意思？」

「我就那點路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陳太忠笑著白他一眼，「你都搞不定的事情，我能插手也不過就是找那麼幾位。」

他在這兒沉吟不語，其他人很快就注意到了，於是大家都停止了談話，心說這傢伙要做出什麼決定了，咱們聽聽啊。

同時，他還想到了陳太忠要張沛林做出選擇的理由，所以不忘暗示一下，我這邊沒動呢，你想怎麼辦，那不用忌諱的。

「來晚了來晚了，不好意思啊，」他笑嘻嘻地點頭，也不客氣，大喇喇地走到首席的位子，跟陳太忠分著坐了，「上午的事兒不順，倆小|逼不開眼，跟我唧唧歪歪的，你說這皇城邊兒上，生瓜蛋子還真不少。」

韋明河愣愣地看了他半天，才嘴唇撅成一個「O」字，正是「黃」的口型，卻是沒有發出聲來，眼中也滿是疑問。

「聯通？」陳太忠有點不理解，聯通和電信是對頭啊，這跟移動拆分又有什麼關係呢？「我有點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現在的學生，真的是一茬兒不如一茬兒了，」張沛林聽得就是一聲長嘆，要不說這附和也是門學問呢？人家不但表情豐富，而且言之有物，「從我們管局這幾年分來的大學生，就能看出來，真的是一屆比一屆毛躁……」

陳太忠也沒在意對方岔開話題，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手機馬上就要響了，果不其然，不和_圖_書咸不淡地聊了兩句之後，韋明河給他打來了電話，聲音聽起來有點不高興，「太忠你這怎麼回事，跟我鬧生分呢？」

「聯通的『中中外』模式就要到頭了，」徐衛東淡淡地一笑，又瞟門口一眼，「聯通會迎來大發展，移動也會……你都想不到這塊蛋糕到底會有多大。」

「哦，」韋明河拖長語音沉吟一下，接著乾脆利落地發話了，「行，中午一起坐坐吧。」

「哼，合著還是我的不是了？」陳太忠瞪他一眼，狀似很生氣，其實他的心裏何嘗不明白，人家做得真的沒錯，錯非必要，這種事誰吃撐著了去跟別人分享？萬一事機不密，豈不是沒的引出許多對頭來？

幾個人說笑間，酒菜就上來了，吃喝了一陣，韋明河才拽住陳太忠悄聲嘀咕，「你這是又找上什麼路子了，怎麼突然地要跟我撇開呢？」

中午坐的地方，還是上次陳太忠站起身就走的「豐運園」，不過這一次韋明河來得比較晚，大約十二點半才帶著小濤出現在包間內。

「蛋糕再大，也是信息產業部的，」陳太忠對此頗不以為然，他現在已經初步地搞懂了類似項目中各階層的利益分配比例，「能有兩成漏下來就不錯了……你還得考慮下面，真沒多少意思。」

不過，誰也沒心思計較他的做派，因為下一刻，這廝又是很傲慢地發問了，「張局，你不覺得移動的總工……這格局有點小嗎？」

「陳主任真的肯幫忙了？hｔtｐs://m.ｈeｔuｂoｏｋ.cｏｍ•cｏm」徐衛東笑一笑，拿起一盒軟中華向他讓一下，見他搖手不接，才自顧自地抽出一根點上，深吸一口之後低聲發話，「現在入手移動，可是個不錯的選擇。」

陳太忠微微一笑，以細微至不可見的幅度輕輕點頭，心裏卻是不無得意：沒想到吧？哥們兒可是用得動黃家的人呢。

「跟誰鬧生分，也不敢跟韋主任計較，哈哈，」他爽朗地笑一聲，也不出門，就大喇喇地坐在沙發上接電話，「不過，你的路子不一定合適我啊。」

我怎麼看著你的笑容這麼欠揍呢？陳太忠有點打人的衝動了，不過他也知道，徐衛東所謀非小，所以只是隨意地笑一下，對這問題不予回答。

「推不過去的人情，我這不是也逼得沒辦法了嗎？」韋明河笑著低聲解釋，「你放心，我還沒找許純良呢，你只管辦就成了……我是想加油站的形勢明朗以後，再說這事兒。」

「哎，太忠，你這麼說就不對了，」韋明河怎麼可能知道這「你們」倆字里還包涵著黃漢祥呢？見他這麼說，少不得臉色一整，鄭重其事地解釋了起來，「誰也不知道你打算不打算試這一趟水，那我們吃撐著了，到處嚷嚷？」

「這事兒你沒錯，可是我們也沒錯吧？」韋明河沒好氣地頂他一句，不過，不服氣歸不服氣，誰也沒覺得就有什麼不妥。

繚繞的煙霧中，他的面容有些微微的模糊，連帶著聲音似乎也恍惚了一些，帶給人一種淡淡的、曖昧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