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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太忠聽著蒙老闆訓斥，一時也沒什麼話可說，反正已經牛逼過了，老話說得好，「若要人前顯貴，就要背後受罪。」

其實這動機他問不問都不打緊的，他要離開天南了，小陳以前也極少打他的旗號做什麼，不就是個車牌，有什麼了不起的？看重車牌的主兒，還就是不值得認真對待的主兒，有人因為周總理穿補丁衣服就小看他了嗎？

「老闆的情緒怎麼樣？」陳太忠下意識地發問了，不過話才出口，他就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句廢話，老懞知道他跟那處長的關係，怎麼可能泄露出什麼來？

不管三七二十一，保下陳太忠再說！所以，蒙藝的話說得不是很客氣，哪怕陳太忠現在是在北京被某些強力部門刁難了，他也要保，道理還是那個道理——省委書記的工作需要，誰有資格管我有幾套車牌？

「丁小寧不是開了一個汽配城嗎？」陳太忠還是有點頭疼這個話題，清一清嗓子低聲解釋，「咳咳，我在裏面花錢找人做了一個。」

「就用」了一次，合著你還挺委屈？這小子的臉皮確實夠厚，蒙藝哼一聲，不過現在，他心裏的怒氣卻是消失得七七八八了，說不得嘆口氣，「小陳，你這個性格，不合適做官。」

擠兌省委書記，那是要付出代價的，飯畢沒過多久，那帕里就給陳太忠打來了電話，「太忠，老闆說了，要你儘快來一趟素波，他有些事情要問你。」

嗯？蒙藝對丁小寧也依稀有一點印象，等他聽人說那個小丁是受過杜hetubook.com.com省長接見的，終於想起來那個女孩是誰了——如果沒猜錯的話，女孩雖然是號稱甯家血脈，但十有八九是陳太忠的白手套。

可是真要面對蒙老闆的怒火的時候，他又有點猶豫了，心說我這不是替你蒙老大拔除了天南挺大個的一個毒瘤嗎？

其實這也正常，蒙藝覺得陳太忠被人質詢車牌來歷，那就是不給他蒙某人面子——這是覺得我要走了，就要開始肆無忌憚了嗎？

當然這個例子舉得不太合適，陳太忠不會那麼腦殘，蒙書記也不可能想象力豐富到這樣的程度，但是不可否認，貿然表態沒準會給蒙藝帶去一些被動。

「那是，」徐自強小心地看一眼陳太忠，笑著點點頭，他本不想表態，但是眼下這事兒他自己並沒有完全摘出去不是？那麼，該表明立場的時候，就一定要表明立場。

「我是說這牌子我也用不了幾天啦，」陳太忠將手邊報紙包著的牌照向桌上一放，悻悻地撇一撇嘴，「就用了這麼一次，還被人捉了現行。」

這倒是意外之喜了！陳太忠算準了，在車牌一事上，蒙老闆不可能不幫他，但是他卻是沒想到，蒙藝居然要主動伸手來管這件事。

不過，蒙老闆的腦瓜肯定不是蓋的，下一刻就猜出小陳一定套了他的牌子——雖然省委書記未必知道這行為叫「套牌」，但反正就是那麼個意思，他猜得到。

這是小陳在求助啊，想到這個，蒙藝就火了，心說天南有資格、有能力問hetubook.com.com這一號車牌子來歷的，又是小陳搞不定的主兒，怎麼可能不知道陳太忠是我的人？逼得小陳硬著頭皮打電話向我求救，這是打算打我的臉，是吧？

說實話，蒙書記根本連陳太忠在哪兒都沒問就這麼說，那真是無底線的支持了，他也不想一想，小陳萬一用這個車牌販毒走私，那麻煩可不就大了？

大不了就是跟臧華掐上了嘛，蒙書記這下是徹底放心了，不過不多久，有人又來彙報說，陳某某在通玉縣如此這般地折騰著呢。

蒙藝登時嘿然不語，他能說什麼呢？好半天才緩緩搖一搖頭，「我說一句，你能頂我十句，懶得跟你說了……對了，通玉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

一旁的徐自強等人也看得目瞪口呆，不過不旋踵，劉盼男的老公就冷哼一聲，「蒙書記就算有五副車牌，也正常吧，老書記這也是……」

有了蒙書記的證真，管書記自然再沒有了談判的本錢，只能灰溜溜地轉身而去，雖然他很想問一句你為什麼要把這樣的車牌借給陳太忠，但是，蒙書記的偏向性已經一覽無遺了，那麼回答也是可想而知——「我為什麼借給他，那是工作需要……你確定要聽解釋嗎？」

是的，換任何一個人來，都得不到蒙藝如此力度的支持了——要知道，這廝可是偷偷地套牌在先，被人捉了現行在後，然後……當眾擠兌省委書記。

「你還有理了……」蒙藝被他氣得一下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哼一聲，心和*圖*書說總算你知道分寸，在小地方才這麼撒野，要不然我給你好看，「說一說這個車牌吧。」

動機？哥們兒我能拿的出手的動機多了，陳太忠早就琢磨過這個問題，比如說招商引資的時候，需要這麼一個車牌表示一下我跟省委書記關係很好，能寬了對方的心，能引來投資；又比如說有人不開眼惹著我了，我為了顧全大局控制事態的發展，拿出這車牌嚇唬人一下，不行嗎？

可是真要這麼一解釋，就落了下乘，所以他猶豫半天，索性不解釋了，「我做這個牌子，也是為了不時之需，在通玉我就是到了地方才換的，我可以找人來證明……我就是覺得吧，您不會計較這種小事兒。」

看起來不是那麼糟糕！陳太忠掛了電話，這也符合他的基本判斷，如若不然，他也不會當眾給蒙老闆打這個電話了，先躲到衛生間給老懞打個電話溝通一下不行嗎？

這些理由都不算太充分，但是也都勉強說得過去，陳某人胡攪蠻纏也是把好手，知道蒙老闆不會太跟自己計較這些事兒。

「啊？」陳太忠聽得登時張大了嘴巴，老大，我還沒玩夠呢。

那處長的回答，跟他想的差不多，只是人家那處的語言水平不是白給的，只聽得電話那邊輕笑一聲，「太忠你又不是不知道，老闆對我從來只有一種情緒——那就是沒有情緒，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有資格看到老闆的喜怒哀樂？」

蒙老闆對陳某人的私生活不感興趣，他沒那麼無聊，聽說了這樣的因果，他考https://m.hetubook.com.com慮一下，倒是覺得這種場合，陳太忠拿出一號車牌來唬人，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

話是這麼說，不過徐書記心裏明鏡一樣，只要蒙藝願意這麼說，就算這車牌是假的，別人也沒膽子去查。

為了氣勢上不輸給姓管的，他就那麼打電話了，感覺真的很牛逼、很解氣，看著管書記目瞪口呆的那個糗樣，只覺得回去被老懞罵一通都認了。

事實上，蒙書記還有一點擔心，這個小傢伙太能惹事了，還是花樣百出不見重複的，通玉那兒是該好好地管一管了，但是任由這傢伙折騰，還指不定再捅出什麼大簍子來呢，還是我幫你善後吧。

「等你去了碧空，想見都見不到了，」陳太忠低聲嘀咕一句，誰想蒙老闆的耳朵極為靈光，「你說什麼？」

這小子是把我算死了！掛了電話之後，蒙書記心裏這個不平衡啊，少不得派人打問一下陳太忠的去向，通過手機通話記錄查詢，知道這小子打這個電話的時候，是在通德。

可是，陳太忠心裏卻高興不起來，昨天一開始他還想著找機會通知蒙老大一聲呢，結果別人似乎越來越默認那個車牌是真的了，他自己也就將此事丟在了腦後——唉，前一段時間，真不該看果戈理的《欽差大臣》，這可算是擠兌蒙老闆呢……

「你覺得，我問的你是這個嗎？」蒙藝不動聲色地發問，我管你小子在哪兒做的牌子呢，我問的是你這麼做的動機。

「你就是天南最大個兒的毒瘤！」蒙藝聽到他如此解釋，冷冷地哼了一聲，「召集ｈｅtubｏok.cｏm.cｏm社會閑散人員圍攻警察分局，你還有理了你？」

「啊什麼啊？」蒙藝瞪他一眼，「這件事我幫你處理吧，你等著看結果就行了。」

可是小陳這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讓他不由自主地要計較一下：小子，中央委員的車牌，可不是那麼好套的。

但是能理解是能理解，但是這種歪風邪氣不能助長不是？說不得他通知那帕里一聲，要陳太忠前來。

說實話，蒙書記猛地接到陳太忠電話的時候，一時還真沒轉過彎來，我我……我什麼時候借給過你一號車牌？

你這小子……蒙書記不是常人，微微一愣就把這事實忽略了，在他印象中，陳太忠是能惹事，但是也很知道分寸，而且人家不但能惹事能攬事，關鍵是還能成事不是？

「合適不合適無所謂，我總不能看著我的朋友被人欺負了不管，」陳太忠耷拉下眼皮，長出一口氣，「唉，要是這是做官必須付出的代價，那這官兒做得……就真沒什麼意思了。」

可是聽著聽著，他心裏就生出來點不服氣，通玉亂成那個樣子，蒙老大你就沒點慚愧的心思嗎？說不得低聲嘀咕一句，「也就是那種小地方，我撒一下野嘛……要是直接找您，不是有點牛刀殺雞的意思嗎？」

「你……你很好，」蒙藝真的被他這解釋弄得無話可說了，「我見過臉皮厚的，還真的沒見過像你的臉皮這麼厚的。」

萬事就怕上升到一個高度，而且，他既然能將一號車牌「借給」陳太忠，那麼聽說此事之後一點反應都沒有，從邏輯上講，也顯得不是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