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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邵國立的電話回了過來，「現在就是老蔣和老龐在爭了，這幾天就要敲定了，嗯，老蔣贏面大一點……七成吧，別說出去啊。」

高省長家裡空調開得挺大，極為暖和，所以他穿的是緊身的秋褲，這半杯茶水潑得又不是地方，那灼熱感在瞬間就穿透了衣服。

高省長跟崔洪濤聊了幾句才走，剛一進家，就見兒子後腳急匆匆地跟了進來，說不得白他一眼，「你這是幹什麼呢？莽莽撞撞的，老大不小的人了。」

高雲風看著他在那兒皺眉頭，心裏也在嘀咕，老爸就讓我這麼問的，還不給我解釋，不過這話，太忠他聽得懂嗎？

像這樣的事情，唐亦萱當然要問一問陳太忠了，她也知道，這傢伙霸道得很，先把招呼打到才是正理兒。

這是他防著唐亦萱身邊有人，不成想她卻不管那麼多，「陳主任，你現在說話方便嗎？我這邊沒人。」

「這是你自己倒的嘛，」高雲風轉身就走，嘴裏不情不願地嘀咕著，「也不知道你們都是什麼毛病，說話都是大喘氣兒。」

若不是高雲風相催，陳太忠基本上就忘了這事兒了，反正誰當省長對他意思都不大，大部分人都不看好他在後蒙藝時代的前途，他還操哪門子的閑心？

這是……有人見助力車廠啟動了，要藉此向伸手摘桃子了嗎？他實在無法不這麼想，於是重重地嘆一口氣，「真是想安生都安生不了……算了，我現在就hｔtps://m.heｔｕbooｋ.ｃoｍ.coｍ往回趕，有什麼事兒，明天再說吧。」

「嗯？」高勝利一聽就呆住了，愣了有半分鐘，才慢慢悠悠走向客廳，坐到沙發上之後，盯著茶几發獃，好半天才端起茶杯，想要喝口水，卻好懸沒被滾燙的茶水燙著。

「他說……」高雲風琢磨半天，發現實在沒什麼值得說的事情，終於悻悻地嘀咕一句，「他說也不知道你跟蔣世方哪兒來的那麼大的仇。」

猶豫一下，他還是撥了一個電話，一邊撥一邊沖高雲風苦笑，「你這傢伙性子太急了，我再幫你敲定一下吧，唉……」

「我問出來了，」高雲風小心地看著自己的父親，「陳太忠說了，七成……就是熟人，你不願意看到的那位。」

來電話的居然是唐亦萱，還是很執著地響個沒完，陳太忠這下可是納悶了，心說小萱萱從來不這樣的嘛，說不得跟劉望男招呼一聲，接起了唐亦萱的電話，「你好，我是陳太忠。」

高家父子的反應，陳太忠當然不知情，也不知道自己其實是漏了口風，不過這個並不重要，反正也是即將塵埃落定的事情了，事情一定，當然會有人傳出消息來。

這就是公子哥兒的做派，忘都忘得這麼理直氣壯——不過，人家也是馬上就方便打問，如若不然，這麼回答就多少有點輕慢了。

「你這不是胡說嗎，咱們能有什麼辦法？」高勝利沒好氣地瞪和-圖-書他一眼，心說這種級別的事情咱高家能插上手嗎？真是一派胡言，「你這個性子要改一改，以後給我收斂點，要不我送你下基層獃著。」

高雲風一聽就不敢言語了，轉身就向客廳外走去，卻冷不防聽到老爹招呼一聲，「你給我回來……陳太忠還說什麼了？」

兩人都跟唐亦萱走得很近，算是蒙系的兩個分支而已，當然，秦書記那一系更接近鳳凰本土派，可陳太忠也是本地人——派系這東西有的時候真的很亂。

「沒錯啊，就是蔣世方，」高雲風奇怪地看著自己的老爹，「你說的不是他？那是誰？」

慢著，這件事也未必是那麼簡單，下一刻，陳太忠冷靜了下來，電動助力車廠那兒，可是還有一個正義感過剩的李天鋒盯著呢，要是老孔做得天怒人怨了，老李不該不跟我打招呼啊。

「能有多嚴重？」高勝利笑一笑，不過那笑容看著多少有點勉強，接著他身子一直，靠在了沙發上，又伸個懶腰，「正部和副部，能差多少？沒事！」

你真聽得懂？高雲風好懸沒把這話問出來，不過在陳太忠面前，他還是要面子的，說不得撓一撓頭，「你看，你就不是不知道，跟我說一說，是哪個熟人？」

「是誰你不用管了，」高勝利就那麼站著，又琢磨起來了，愣了半天之後，微笑著點點頭，「倒也是啊，老蔣的可能性更大……我說，你不知道幫你老爸拿條秋褲來hｔｔｐs://wｗｗ.hｅtｕｂｏok•ｃoｍ.ｃom？」

他的手機開啟了呼叫等待功能，跟劉望男聊了一路，那個等待聲就嘀嘀了一路，一時間有點惱火，拿下手機一看，「咦？是她？」

不過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從陳太忠嘴裏掏出東西了，想到這個消息基本上是父親不願意聽到的，他就坐不住了，「那個啥，太忠，今天不招呼你了，我得找我老爸說事去。」

唐亦萱這麼著急打電話，還真是有事了，剛才吃完晚飯的時候，秦小方來串門了，請示了她一個比較重要的問題，「有人向我們紀檢委舉報，科委的助力車廠廠長孔祥榮在工廠的採購和施工過程中收受賄賂，數額巨大，唐姐您的意思是？」

高雲風上前就幫老爹拍打，不過高勝利伸手一攔他，站起身子抖一抖，就將大半茶水抖落在地，「行了，我自己來……你說是蔣世方？」

生人好說熟人難辦？陳太忠一聽這話就明白了，十有八九啊，這高勝利以前跟蔣世方有過接觸，嗯，很可能是不太愉快的那種。

「什麼？」陳太忠一聽就火了，心說這老孔怎麼就這麼糊塗呢？我讓你負責這一攤，是對你的信任，你要貪就貪吧，胃口小一點，注意一點影響，這年頭幹部要過於乾淨不懂變通的話，反倒不易團結同事——可你怎麼就被別人抓了小辮子了呢？

「才是七成，要不……咱們也想一想辦法？」高雲風知道，自己老爹這是有點鬱悶，少不得和_圖_書提個建議。

秦小方跟陳太忠不對眼已經很久了，但是除了一開始將其划拉到東臨水村，也就再沒發生過什麼衝突，就算陳太忠被省紀檢委的帶走，秦書記也不過就是做了一個領路的，指出陳主任之後，轉身就走，沒有更多的糾葛。

劉大堂聽得也是心喜不已，心說太忠這是真給我長臉，一衝動就來了一句，「一個人在素波悶不悶？要不，我現在開車往素波走？」

他正懷疑呢，卻見對面這廝苦笑一聲，居然做出了一個讓他瞠目結舌的回答，「唉，估計雲風你要失望了，據我了解，熟人的可能性要大一點。」

不過，嘀咕歸嘀咕，他心裏還是挺高興的，既然老爸的對頭來不了天南，那麼我的日子就不會很難過。

這就算徹底忙完一件事情了吧？他開著車往紫竹苑走，手裡還拿個電話跟劉望男不住地瞎聊，我幫了你姐姐了啊，你得讓我得瑟得瑟吧？

總之，秦書記不想跟陳主任正面碰撞，最起碼在請示了唐姐之前是不想碰，所以他就要問一問，這件事該不該查，要是查的話，是市紀檢委出面，還是科委的紀檢書記先展開自查？

老龐是誰呢？掛了電話，陳太忠皺著眉頭琢磨了起來，高雲風等得著急，推他一把，「太忠，你問出來了沒有啊？」

「這個……不用了吧？不過你姐姐在素波啊，」陳太忠嘴挺硬，可後面卻已經放了軟話，「你倒是可以來跟她見一見……我說這是誰啊，沒完沒了地打電和*圖*書話？」

「沒錯，跟你老爹想的是同一個人，七成是他了，」陳太忠嘆口氣，撇撇嘴遺憾地一攤手，「我就奇怪了，你老爹跟老蔣仇很大嗎？」

「老蔣……」高雲風卻是終於聽出名堂來了，敢情是蔣世方要回來了，他仔細想一想，心說我老爸跟蔣世方好像……沒什麼瓜葛的吧？

邵國立不知道在參加什麼場合，居然有人聲，還有背景音樂，聽他問起這事兒，咳嗽一聲，「咦？正好，我現在就幫你問一問，你不打這個電話，我還忘了呢。」

「要有多大的仇才行？」高勝利又瞪自己兒子一眼，輕吹一下茶杯里的沸水，就想啜一口，不成想手猛地一抖，半杯茶水直接潑到了褲襠里，「什麼？蔣世方……哎呀呀，好燙！」

「爸，很嚴重嗎？」做兒子的大氣兒都不敢出，好半天才小聲發問。

「這個嘛，」陳太忠琢磨一下，心說估計高勝利跟我的消息差不多，也是認為是蔣世方了，那麼告訴這傢伙也可以，反正今天高家父子是真給面子，再藏著掖著也不合適，不過慢著……真的可能是蔣世方嗎？

習慣了別人前呼後擁，要是一下得夾著尾巴做人，那實在太跌份兒也太難受了——連他這個體制外的人都會這麼看問題，可想而知那些因為種種原因失勢的領導們的心情了。

他撥的電話是邵國立的，前兩天從北京走的時候，他曾經跟邵國立喝過酒，其間說起過天南的變化，邵總當時說了，有機會可以幫著打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