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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當然，」埃布爾笑著點一點頭，「不管有沒有什麼消息，都影響不了我們的友誼，您說是嗎？」

凱撒鋁廠爆炸，陳太忠問的是尼克，但是埃布爾跟尼克的關係也不錯，知道議員先生的消息來自於中國的陳。

「有發票……報銷，」女人笑吟吟地伸手拽住了他，說的也是中文，比埃布爾嘴裏「太子黨」三個字要純正得多。

原本我以為，北京就是夠墮落的地方了，但是跟巴黎這些地方比起來，簡直什麼都不是，這裏才是讓人能夠連靈魂都出賣的罪惡淵藪。

今天他同海因談得並不是很直接，猶太人倒是想直來直去呢，不過陳某人不給他這個機會，揣著明白裝糊塗，海先生終究是商人而不是政客，有些話也不合適說得太過明白，最終是嘻嘻哈哈地插科打諢而結束。

「不客氣，我跟羅納·普朗克的人熟悉得很，」埃布爾笑著搖一搖頭，「我會催他們儘快派出考察團去中國的，啊哈，你要做的，就是盡量展現出你的城市的魅力，留下他們。」

遺憾的是，當事人死活想不到自己為什麼會摻乎進來，不過，陳太忠在煩躁的同時，也有點微微的期待，這樣的鋼絲走好了，可也算是招商引資的創新手段了呢。

當然，他不知道陳主任為什麼停留在巴黎，而不是去南聯盟、義大利或者是任何一個北約國家，但是這個並不重要，情報工作未必一定要在當地展開。

這就是陳太忠厲害的證據之一，所以他在中國之行中，有意點將此人，結果天南這邊很配合地將人送了過來——送人過來不稀罕，但是陳和-圖-書主任對他待理不待理的樣子說明，這人怕是真的不含糊。

「這個……」埃布爾沉吟一下，搖一搖頭，「算了，法國這邊的事情我幫你處理，你把自己的地方管好就行了，」說到這裏，他笑著看一眼陳太忠，那笑容頗值得玩味，「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不是沖在最前面就能把事辦好的……」

「哦，我需要上門拜訪一下他們吧？」陳某人好歹是招商辦副主任，相關的程序倒也嫻熟，自是不會因為埃布爾的話，就覺得此事已經落入囊中——國內哪個地方不是餓得嗷嗷待哺呢？更何況這是世界五百強企業？

陳太忠甚至有點懷疑，埃布爾這傢伙會不會是法國「相關部門」的人，於是心裏暗暗地警惕，看來葛瑞絲和貝拉這裏，我也要考慮換一種來往方式了，不得不承認，這真是一件令人掃興的事情……

羅納·普朗克是法國大名鼎鼎的化工和製藥公司，世界五百強的企業，陳太忠不知道紅磨坊倒是正常，可是既然搞了招商引資，不知道這個公司就不正常了。

遺憾的是，伊麗莎白一不小心說出自己已經打問好了，也做出了決定，只待相關手續完備之後就可以去中國工作，這一句話差點引發了戰爭，葛瑞絲和貝拉齊齊抱怨陳太忠偏心。

好吧，姑且認為，經濟方面的要求並不是那麼重要，但是，然後呢？提供完經濟方面的消息，人家又要讓你提供政治乃至於軍事方面的消息，有了前面的「合作」或者說把柄，你拒絕得了嗎？

話是在理，但是這二位就是不依了，兩人ｈｔtｐs://ｗww•hetｕｂooｋ•ｃoｍ•com輪流死死地霸住他，不讓剛從義大利回來的苦命人分享，氣得伊麗莎白索性打開液晶的掌上電視看電視去了……

其時，海因知道消息時間也不長，一時有點好奇，這傢伙大半夜的不睡覺爬起來，這是從哪兒得到的消息？略一打問，知道又是陳太忠說的，而且還求人代為打聽傷亡者人數，他心裏就有了某種想法。

珠寶花了兩成的價錢找回來了，海因又跟尼克交好，就想問一問這事是誰做的，英國議員覺得猶太人靠不住，本不想多說，被逼得緊了才扯出陳太忠，「這件事可能是俄羅斯黑手黨乾的，不過，我是從中國的陳那兒得到消息的。」

然而，不管怎麼說，世界五百強的企業出手，動靜不會小了，陳太忠非常高興能在臨走之前再撈一個單子，「那可太感謝你了，我需要做點什麼嗎？」

「嗯，好吧，也許我可以試一試，」他終於「勉為其難」地點一點頭，糖衣是必須要吃掉的，炮彈嘛，那就再說了，「不過我不能給你任何保證，你要知道，中國的政府很龐大，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官員。」

最能證實他想法的，是陳太忠不久之後就來到了巴黎，這就是再明顯不過的證據了，雖然那傢伙是打著招商引資的旗號來的。

對一個政府官員來說，業績重要嗎？那是毫無疑問的，在這種情況下，人家表示願意提供給你業績，而且你要付出的，不過是一些消息而已——有多少人能經受得住這樣的誘惑呢？

「就比如說關於凱撒鋁廠爆炸啦、中國大使館被炸啦和_圖_書，這樣的消息，」埃布爾笑吟吟地看著他，「還有……比如海因先生關心的消息。」

陳太忠連機票都買好了，不成想埃布爾又找上了門來，「陳，聽說你來談項目，昨天跟羅納·普朗克公司的人聊天的時候，聽說他們有要在中國加大布局力度，我想天南或者是個不錯的選擇。」

「違反原則？」埃布爾聽得就笑了，「陳，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這麼認為，但是有些人就是靠這些消息掙錢的，這種人美國有，歐洲有，全世界到處都有……中國也有，叫什麼『太子黨』的，這隻是經濟行為，單純的經濟行為，明白嗎？」

不管怎麼說，老韋既然已經搞定了安東尼，那麼我就先回國吧，陳某人終是洒脫之人，於是當天晚上，四人自然就是抵死纏綿了。

「你這麼說就不夠朋友了，」埃布爾笑著搖一搖頭，索性敞開了天窗說亮話，「你知道嗎？有些消息能提前泄露出來的話，那就意味著巨大的財富！」

前一陣埃布爾得了美國飛機炸了中國大使館的消息，就打電話給他，訊問關於匯市操作的事情——埃布爾只是掮客，不是搞金融的，相關消息求證於他是很正常的。

如此一來，那就不是在官場上被邊緣化那麼簡單了，粉身碎骨都是輕的，一不小心，就會成為國家的恥辱，民族的罪人。

「伊莎是有文憑的，」陳太忠覺得自己挺冤枉的，你們既然要吃青春飯，就不能這也想要那也想要不是？「可是你們要去中國做模特的話，還不如在英國做呢。」

是的，陳太忠在這件事里的表現，完全從側面證實了海因的猜想和圖書，於是才有了今天的碰面。

想歸這麼想，他嘴上當然不合適這麼說，說不得微微笑一笑，「這是做為朋友應該做的事情，對了，以後有什麼消息，記得儘早通知我哦。」

事實上，陳太忠的思維還有一個誤區，那就是海因對他身份的猜測，並不是尼克嘴多泄露了什麼，而是猶太人自己猜出來的。

「知道，但是……這違反原則，」陳太忠鄭重其事地點點頭，心說你丫這麼說話倒輕鬆，但是哥們兒這麼做的話，遲早得讓國安或者經偵找上門來。

「滾！」

「陳，你這麼說可就見外了，」埃布爾笑一笑，心裏頗不以為然，你那城市要啥沒啥，我要這個榮譽稱號做什麼？

不過這些糾結，並不影響他拿下羅納·普朗克投資的決心，他暗暗拿定了主意，然而，下一刻更讓他鬱悶的事情發生了，一個只穿著熱褲和胸罩的黑白混血女人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眼睛不住地放著電。

說我們大使館被炸，你丫居然敢笑？陳太忠看他這個表情很不順眼，不過下一刻他就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合著這傢伙猜出海因找我什麼事兒了？

不管怎麼說，陳太忠對自己被別人誤會做特殊部門的人，心裏還是有點微微的不爽，不過已經是這樣了，他也懶得解釋，心說這消息要是只在外國人嘴裏傳來傳去的話，那倒也無妨——哥們兒這算是給那些真正的特殊部門的同志打掩護了吧？

不過他對這個公司的了解也真的不多，化工領域很多都是國家進行宏觀調控的，外資最多做一做化妝品之類的東西，所以沒有專門研究過該公司。

看來這世界各地都hetubook.com.com一樣啊，很多事情是「功夫在棋外」，陳太忠心領神會地點點頭，「哦，埃布爾你簡直太熱情了，我一定要跟市裡申請一下，授予你『榮譽市民』……哦不，是『功勛市民』的稱號」——聽說法國人榮譽心都很強的？

可問題是，哥們兒都不知道那猶太佬找我什麼事兒啊，想到這個，他一時有點鬱悶，說不得苦笑一聲，「都是湊巧碰上的。」

海因本來沒認為這話一定是真的，等到他後來到了天南，知道鳳凰科委居然從英國爭取到了投資，就知道這話未必無因，最起碼，陳若不是值得結交的話，以尼克反共加反華的立場，怕是一個便士都不會投到中國來。

然而，他並不知道，海因對今天的談話相當地滿意，雖然大家的表述都很模糊，但是有身份的人說話，大致就是如此的，小事上一言九鼎是做人的美德，大事上一言九鼎是失敗的政客。

海因不是政客，但是他是猶太人，又跟哈默合作過一段時間，深諳做人的分寸，是猶太人中少有的眼光比較遠大的傢伙。

令陳太忠感到丟人的是，這傢伙說「太子黨」三個字時，居然使用的是中文，於是他必須沉吟一下，好讓熱辣辣的臉蛋變得稍微涼一點。

說穿了，還是那個「香榭麗舍的悲傷之夜」惹的禍，尼克曾經指定要求陳太忠幫忙尋找兩件失蹤了的珠寶，其中一件就是海因所在的這個家族提出的要求。

「嗯？什麼『什麼消息』？」陳太忠聽得有點發獃。

他還待再說什麼，陳太忠已經沒有心思聽了，走出聊天的酒吧之後，一個人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心裏卻是隱隱有點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