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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知道就行了，」黃漢祥再次發話，打破了寂靜，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陳太忠，「不要再往外傳了，傳出去是要犯錯誤的。」

當然，一號見了黃老，肯定也要客客氣氣的，可是這客氣沖的是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的身份，卻不是因為那個正國待遇。

他的笑容才剛剛擠出來，就見那廝沖張馨一招手，正是要她隨行的意思，一時間心裏就有點莫名的鬱悶：我去不了，小張卻是能跟著去，這也太……太那個了吧？

黃漢祥只不過是黃老三子中的一子，還不是混得最風生水起的，他張羅的事情，能落進一號的法眼，這份榮幸真的是沒辦法形容了，所以，縱然他這麼做有泄密之嫌，可是考慮到那份欣喜，大家也確實都能理解。

「一號？」張沛林聽到他說話，終於也有機會倒吸一口涼氣，不過這口涼氣吸完，他依舊是無語，這話題實在有點太嚇人了。

他這表現還是賣弄，正合了那句話，「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確有其事」——小陳啊，你黃二伯沒啥本事，也就是把你操持的事兒傳到一號耳朵里了，這真的不算什麼，決定見那法國佬的是一號，又不是我。

說句實在話，黃總並不是不知道輕重之輩，此事說是泄密實則也不算什麼，那位副部長科齊薩本就有心借中國的力，事情一旦敲定，怕是不等中方宣布消息，那邊就要先賣弄了——hetubook.com.com若不如此，丫怎麼表現得出在中國的影響力呢？

按說陳太忠本是眼高於頂之輩，可是這兩年的官場歷練之旅，已經讓他徹底地理解了等級的森嚴，並且融入了很大一部分進去，所以他眼下能關心到她的反應，並且及時地擠個笑容出來，這已經算是心理承受能力極強的寫照了。

不管怎麼說，老黃是很高興，幫人幫出這麼個結果來，他也算是與有榮焉了，說不得笑著跟陳太忠嘀咕了起來，兩人嘻嘻哈哈地甚是親熱，直看得一邊的張沛林眼冒藍光。

黃總這話聽起來警告的僅僅是小陳，但是毫無疑問，事實上他是警告了所有在座的人，只不過，別人還沒有被他點名的資格而已。

想一想就可以知道，陳某人這一輩子接觸的最大的幹部，也不過就是蒙藝，那只是一個「區區的」中央委員，饒是如此，蒙老闆發句話，他也得跑前跑后地張羅。

說了一陣之後，陳太忠見老黃興緻實在不錯，說不得沖他使個眼色，黃二伯，那位還等著你給個答覆呢。

感覺到身後除了陳太忠，還有人跟了過來，黃漢祥扭頭看一看，發現是張馨，又扭頭回去繼續走路，一邊的張沛林將這一幕全部收入眼帘，一時間心中真是感慨無限：小陳跟黃漢祥的關係，是真的好啊，居然連張馨都能跟著沾光。

當然，黃總泄密不要緊，在座www.hetubook.com.com的其他人再泄密，那就是很要緊的事情了。

張局嫉妒張馨嗎？那是一定的，但是他連吃醋的心都不敢有，只能心裏暗暗地決定：我一定得把小張安置好了，小陳一天不膩歪她，我就一天順著她的性子。

張馨看著自家領導表現，又是小小地傻眼了一下，張局長在局裡雖然不是架子最大的，可是絕對也很少有情緒這麼激動的時候，尤其是說話做事時，很是注意分寸，實在矜持得緊——您現在這麼做，是不是有點不夠穩重啊？

陳太忠能體會到，老黃今天真的是太興奮了，然而非常遺憾的是，他的興奮不合適跟別人表現出來，而他又是個憋不住的直脾氣，所以也就只能找自己這個知情人白活一陣了。

嗯？黃漢祥反應過來了，側頭看一眼張沛林，「小張，信產部井部長和天南的范曉軍那兒，你多少走動一下，路都給你鋪好了，啊？」

陳太忠抓住這個機會表態，順便還敢小拍一下老黃的馬屁，可是張沛林卻是沒這膽子，他只有點頭的份兒，連話都不敢多說。

這傢伙只是境界有點不夠而已，他淡淡地看張沛林一眼，「你這話也不對，差一兩個級別那是差距，三個級別的話……反而不是差距了。」

陳太忠開著奧迪車走到自家門口的時候，見到面前黑壓壓的一片，人影綽綽，登時下意識就是一個急剎車：我靠，這是發生命hｅｔｕbooｋ.ｃｏm.cｏｍ案了嗎？

而現在大家所談的，可是「一號」！

黃漢祥一言既出，滿桌登時鴉雀無聲。

不能玩就不能玩吧，張沛林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又知道自己硬要跟著去的話，還掃人家的興呢，說不得微微一笑：沒事，我不介意。

按說，他這話是恰到好處的，捧陳主任是附帶，實則是重重地拍了黃總的馬屁，而且，他並不怕小陳計較——咱倆不是外人，你看我不是都把張馨給你帶過來了？咱要哄得老黃高興才算正經不是？

他這話一說，陳太忠倒確實不怎麼介意，可是黃漢祥介意了，因為今天折騰出來這麼個結果，不是他有意為之，而是陰差陽錯撞出來的——你要誇我點別的也就算了，誇我能撮合了正國和副部的會面，這算是誇獎嗎？

張馨的反應倒是沒那麼激烈，一來她不能確定這三位說的一號，是不是她想像的那個一號；另一方面就是囿於身份和見識的不足，她不是很能切實地體會到裏面的震撼性。

「去去去，我就是喝點酒嘛，睡什麼睡？」黃漢祥笑著啐他一口，扭頭吩咐自己的跟班，「找兩個彈鋼琴的，送到小陳那兒，你知道位置的。」

總算還好，他也知道人家這是想湊趣，雖然聽起來有嘲諷的嫌疑，但是事實上，再給這廝十個膽子，諒丫也不敢說怪話。

酒飯吃完之後，不過是七點半，黃漢祥依舊興緻不減，「小陳，再去你那ｗww•hetubook•cｏｍ.cｏm兒喝一點……沒啥不方便的吧？」

可是你要是真的認為特別重要，也是矯枉過正了，一號每天不知道要見多少人呢，見一個小小的副部，這也算大事兒？

小陳那兒？張沛林聽得都傻掉了，他知道陳太忠跟黃漢祥關係好，卻是沒想到兩人關係是如此之好，而且小陳說的「還住那兒」裏面的那個「還」字，也是一個濃墨重彩的註腳。

「謝謝黃總，」張沛林終於等到了自己想要的，說不得站起身來一端酒杯，「非常感謝您的關心和愛護，我干三杯，以後請您看我的表現吧……」

要不說黃漢祥也是性情中人呢？他心裏得意，就忍不住想賣弄一下，偏偏地，為了表示自己不是賣弄，他說這喜訊的時候還是一臉的鄭重。

切，有本事剛才你別說啊，陳太忠笑著點點頭，心裏卻是禁不住腹誹兩句，算了，老黃你急著賣弄的心情，我是能理解的，「呵呵，那肯定的，這關係到政策走向，我就當沒聽到了……不過黃二伯，您這能力，真的……太那啥了。」

她這麼想，當然是錯了，張局長心裏清楚得很，黃總雖然身處上位卻不是黨政幹部，能幫他一時卻未必能幫一世，這種情況下，表現得再肉麻都是應該的，反倒這穩重是不值得提倡的，這就是所謂的不同情況區別對待。

可是陳太忠真的能理解黃漢祥的心情，黃老算是共和國元老了，最高也不過才是副國，享受的和-圖-書是正國待遇而已，而人家這一號，正國級裏面的第一號……你說這得有多大差距？

「哪兒有什麼不方便的？」陳太忠笑著搖一搖頭，「要不這樣，晚上您還住那兒得了，喝好了一睡，多舒服？」

於是，她小心地斜瞟了陳太忠一眼，卻見陳主任還她一個笑容，並且微微地點點頭：沒錯，就是你想的那個一號。

「不是我那啥，」黃漢祥鄭重其事地搖一搖頭，「是太忠你的運氣不錯，跟我無關，那位每天多少事情呢，我哪兒有那能力呢？」

說著話，黃總就站起了身子，陳太忠也站起身來，沖張局長赧然地笑一下，那意思就很明顯了：抱歉，接下來的事情，我不能帶你玩了。

「一號？」陳太忠聽得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半天才輕聲嘀咕一句，老黃你這做事兒……也太誇張了吧？

聽到這裏，張沛林終於從震驚中清醒了過來，心說我也湊兩句趣吧，說不得乾笑一聲，「陳主任運氣是不錯，不過黃總能力才強啊，一個副部長，能見咱們的……咱們的一號，這級別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這個會見說重要也真的重要，就像他說的那樣，不但關係到國家政策，也關係到了一號的日常事務安排，屬於國家級機密。

張馨做事倒還算靠譜，事實上，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必須請示一下張沛林，說不得轉頭看一眼張局，卻見自家領導沖自己笑一笑，頭微微地點了一下，才放心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