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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這種事，說了你也不懂，」陳太忠的臉皮，那不是一般地厚，更重要的是，他的腦瓜也很機靈，「涉及國家機密，我勸你還是不要過問的好。」

「陳，你說了過幾天就要來的，」伊莎在電話那邊抱怨，尤為難得的是，她說的竟然是中文，「我的漢語現在提高很快，是吧？」

陳太忠當然不可能當著這麼多人犯騷，說不得只能一本正經地解釋兩句，擱給外人看，是陳主任在鄭重地用外語同外商溝通，事實上，他只是哄情人的語氣比較嚴肅而已。

「陳主任，那是省政府綜合處的穆海波處長，」王漢終於有機會插口了，「穆處長找蔣主任有公幹，你還是說說你的事情吧。」

蔣君蓉也很滿意他這麼說話，現在問題的關鍵是，科委的房地產公司確實有點毛病，陳太忠若是私下打電話求助，倒是什麼都能說，多麼低的姿態都能做，可是當著大家說話，就不得不考慮一些東西了。

「才是個小小的處長，就想干擾紀檢委的工作了？」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心裏卻是微微地一驚，好傢夥，蔣君蓉的火氣這麼大？居然把省政府的大秘喊過來了？

「哦，我就知道是這樣，隨便聊聊的嘛，」陳太忠大喇喇地往沙發上一坐，笑眯眯地搖一搖頭，「老馬我不是說你，既然是隨便聊的，你就別搞什麼組織談話之類的，知道的明白咱倆關係好，你是跟我開玩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被雙規了呢，呵呵。」

可是很明顯，王漢會錯意了，他輕聲咳嗽一下，「陳主任，請配合一下，如果有不得不打的電話，希望你能當著我們的面打。」

「蔣老闆的女兒？」王漢倒吸一口涼氣，「那頭兒你看，這事兒該怎麼辦？」

縱然是心裏早就打算好不摻乎了，馬超還是好懸沒被這話氣破了肚皮，一時間都有掀桌子的衝動了，當然，他還是能控和圖書制住自己的情緒的，可是原有的不摻乎的立場，就難免要動搖一下了，「這兒是蔣主任的辦公室，我們能把主人攆走嗎？」

「不用問了，她是蔣老闆的女兒，」做領導的終究不一樣，消息靈通得很，馬主任面無表情地回答，「素波官場第一美女，跟咱們吳市長齊名。」

不成想一聲輕笑響起，他抬頭一看，蔣君蓉冷艷的臉上泛起了一絲不屑的微笑，「你是在談招商引資的事情嗎？好像……說的不是英語吧？」

歷史的車輪……哦不，是體制里的程序，終於開始緩緩地轉動了。

省長秘書又如何？想當初哥們兒跟省委書記的秘書還不對眼呢，不也活得很滋潤？

總算還好，等趕到素波的時候，兩人終於知道，蔣主任不但真的很漂亮，而且反腐敗的決心也很強，居然包攬了不少事情，為的就是揪出隱藏在人民公僕中的敗類。

陳某人這副處已經做了一年多，雖然在鳳凰呆的時間不多，可是做為市管幹部，市直機關里差不多的實權人物他也基本上都對得上號。

「既然你想犯錯誤，那我就成全你，」陳太忠臉一沉，手機上一陣亂翻，翻出了黃漢祥的電話號碼，抬頭又看一眼蔣君蓉，眼中已經滿是憐憫之色，「你確定……想知道嗎？」

「狂妄，」穆海波被陳太忠這話頂得差一點翻了白眼，陳某人這話確實挺狠的，撇開蔣世方的信任，你丫也不過就是一個處長，得瑟什麼啊？

「我就帶了人來了，你有種的咬我啊，」陳太忠臉色一沉，手一指坐在一邊的蔣君蓉，「她是鳳凰市紀檢委的嗎？怎麼就坐在這兒了？姓馬的，別給你臉不要啊。」

拿著這張紙，馬超和王漢走出了曾市長辦公室，王漢探頭看一眼，「蔣君蓉，咦，這個名字我好像聽說過……我打個電話問一下這人的來歷。」

陳太忠卻是wwｗ.hｅｔｕｂｏｏk.ｃｏｍ.ｃｏm不以為然，既然已經跟穆海波撞上了，後悔什麼的也就不用說了，官場里做人固然要低調，但是人家都騎到脖子上了，還縮頭的話，除了別人的小看再也收穫不到別的東西了。

你這還真的是不拿村長當幹部了？馬主任原本是打算和稀泥的，可是見到這種叔可忍嬸不可忍的場面，終於有點保持不住平常心了，「陳主任，組織找你談話了解情況，其他不相干的人，就請離開吧。」

「你倒是好好說話了，」蔣君蓉笑吟吟地看著他，眼中戲弄的神色非常明顯，「可是措辭實在太不當了，要我幫你翻譯出來嗎？」

「哦，原來是法語啊，」蔣君蓉並沒有被他的輕蔑所激怒，而是點點頭，不過，下一刻，她的臉猛地一沉，「那個叫伊麗莎白的女人，纏你纏得很緊嘛。」

「轉讓土地的事情，科委的領導層都知情，」陳太忠哼一聲，心說一開始說話，你丫就給我下套子？真是混蛋，「這件事等一等談，我打個電話先……」

「你能確定是蔣老闆出手嗎？」馬主任冷哼一聲，不過，這話是他用來表示領導的威嚴的，倒不是說他有充足的理由反對，「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陳太忠就算再不行，也不是咱們摻乎得起的，別說我沒提醒你啊王漢，你要想表現出傾向性的話，不要把我算進去。」

穆海波是蔣世方從天涯省帶過來的人，蔣省長這是回自己地盤了，不需要帶太多人，現在他頂了趙明的位子，不過既然能跟了來，穆處長在蔣省長眼裡的份量，是不言而喻的。

兩名紀檢幹部都是監察一室的，一名馬超一名王漢，搭班子也有段時間了，大家說起來都笑稱這是秦書記的「王朝馬漢」，在鳳凰紀檢委里算是有名的擅打攻堅戰的硬漢。

「只是普通審查，」曾學德淡淡地表示一下自己的意見，和_圖_書「鳳凰科委最近事情比較多，謠言滿天飛，有些事情儘快澄清了也是好的。」

「小小的科委副主任，還真是挺囂張的啊，」蔣君蓉身邊的男人發話了，此人年紀不大，也就是三十齣頭，膚色白皙，戴一副眼鏡，薄薄的樹脂鏡片，擋不住眼中濃濃的不屑之色，「鳳凰市的幹部，就都是這種素質嗎？」

「姓穆的，不好好說話你會死嗎？」陳太忠登時就惱了，當然，這惱怒並不僅僅因為他被對方指出生活作風糜爛，更是因為前面的一番做作被人識破了，這讓他有點無地自容的羞慚，更重要的是，點破此事的人居然是他萬分看不起的蔣君蓉——這次可是丟人丟大發了吖。

你怎麼也會法語呢？陳太忠真的是愣住了，連她惡毒的話都沒心思計較了，你不是靠著跟人上床才能拉到業務的嗎？你你你……怎麼就敢會說法語呢？

「好了，陳太忠同志，」馬主任這次連同志都叫上了，顯然是要開片了，「我們找你是想了解一下，清湖區向你們科委轉讓了三塊土地，做為房地產公司的法人，這件事情你知情吧？」

至於現在要給誰打電話，他還沒想好，事實上他說要打電話，也不過是為了噁心眼前這幫人，卻是沒有任何打電話求助的意思。

不過，這倆硬漢聽說要查的是陳太忠，也禁不住有點腿肚子發軟，那是能從省紀檢委囫圇著出來的主兒啊，說不得相互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疑惑——你最近得罪秦書記了嗎？

「他在素波呢，去了素波，你們跟這個人聯繫，」曾市長推一張紙過去，上面是人名和電話，「她是素波高新區的常務副主任，你們客氣一點。」

你很會演戲嘛！蔣主任含笑點頭，「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現在，我非常期待你的解釋。」

當然，這也就是對著陳太忠，對上別人的話，怕是直接就將通訊工具沒m.ｈｅｔｕｂｏｏｋ.ｃｏｍ•ｃom收了——你的問題還沒說明白呢，現在打電話，是想串供嗎？

「你說話口氣倒是挺大的，科委副主任小，你是副省長嗎？」陳太忠不屑地看他一眼，摸出手機把玩著，沖馬超一努嘴，「馬主任，你這邊不相關的人，也挺多的嘛。」

媽逼的，我扛不住了，馬主任快被他喜怒無常的態度氣炸肺了，不過這口氣他還必須得咽下去，說不得沉著臉搖一搖頭，「陳主任真能開玩笑，咱們說的是政府工作上的事情，你身後的丁總和劉總，還是迴避一下吧。」

「在這兒談啊，這地方我怎麼覺得……有點尷尬呢？」陳太忠笑嘻嘻地搖一搖頭，回頭沖丁小寧和劉望男使個眼色，他帶兩女來，純粹就是噁心人的，目的達到了，自然可以讓她倆離開了，「想問什麼，你儘管問吧。」

快是很快，但還是不夠，陳太忠見到馬超和王漢都緊緊地盯著自己，恨不得將耳朵湊到手機邊來聽，說不得笑一聲，直接用法語說話了，「哦，實在太抱歉了，我現在遇到點事情。」

馬超和王漢又交換一個眼神，不過那意思就不得而知了，倒是穆海波聽得冷冷一哼，「這種事都能當眾做出來，生活作風真是糜爛……」

官場中的事情就是這樣，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穆海波沒表態的時候，王漢還不敢怎麼說話，眼見雙方掐起來了，他也不得不表示一些傾向性出來了——不管是不是表面文章，他總是要做一下的。

不過，王漢心裏的壓力沒馬超那麼大，「其實咱也不用想那麼多，現在陳太忠不但讓著曾老闆，聽說吳市長跟科委要錢，那邊給得也特痛快，那混蛋小子草雞了……蔣老闆這邊一出手，他扛得住扛不住還是個問題呢。」

馬主任和王漢交換個目光，都能看出對方眼中的無奈來，這位還真當紀檢委找他是聊天啊？見過狂的，真是沒見過這麼狂和_圖_書的。

「可是，陳主任好像不在鳳凰，」馬超小心謹慎地表示，這種試探是該由他來的，他是監察一室副主任，副處級，不像王漢只是一個正科。

「有毛病！」陳太忠笑嘻嘻一指他，既然這廝說話如此刻薄，他自然就不會考慮其身份了，你省長秘書再大能，還能把手伸到鳳凰科委去不成？

伊麗莎白卻是個胸大沒腦的，或者說有點興奮吧，她根本沒反應過來陳太忠為什麼用法語跟自己說話，說不得哇啦哇啦講了半天，到最後才還要陳吻自己一下再掛電話。

「怎麼辦？涼拌！」馬主任嘴角扯動一下，算是個笑意，「走上程序的事情，咱們按程序執行就行了，反正啊……注意方式方法吧。」

好不容易哄得伊莎掛了電話，陳太忠繃著臉嘆口氣，低聲喃喃自語一句，「唉，招商引資工作就是難做啊……」

有種的你把蔣君蓉攆走嘛。

陳太忠冷冷一笑，才待說什麼，手裡的手機卻是很湊巧地響了起來，遺憾的是，來電話的人不太合適，是萬里尋夫目前呆在北京的伊麗莎白。

「哦？涉及國家機密嗎？那我倒真的不能理解了，麻煩你稍微解說一下好嗎？」蔣主任眼中，貓戲老鼠的眼神越發地明顯了。

「是法語，」陳太忠冷笑一聲，嘴角一撇，也是一副不屑的樣子，「蔣主任，這個世界上的語言，有很多種的。」

我靠，陳太忠登時傻眼了，沒等他反應過來，蔣主任又是一聲輕笑，「陳主任，世界上會法語的也不是你一個，你太小看公務員的素質了……繃著臉談情說愛，很辛苦的吧？」

他倒是想在那倆女人身上做文章，但是人家丁小寧身後不但有甯家，還有杜老闆呢，他怎麼敢，嫌自己死得不夠快？

陳太忠在接到電話的半個小時左右，就趕到了蔣君蓉的辦公室，令大家瞠目的是，這傢伙被紀檢委找來談話，身邊居然還很招搖地帶著兩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