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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局長愣了半天，才轉頭看一眼柴局長，臉色鐵青地發問了，「柴局長，張局長也精通法語嗎？」

負責分拆的信息產業部若有若無地暗示了，為了防止電信職工在分拆中挑肥揀瘦，也為了保證電信和移動達成一個和諧的、良性的競爭關係，如果有夫妻雙方都在電信局的，嗯，那啥哈……

阿蘭是要召回了，而且會開除，但是對方也希望，既然是強|奸未遂，那麼……能不能適當地交一點罰金放人呢？

這話說得軟綿綿的沒什麼力道，可是柴局長的臉越發地白了，猶豫一下，他才幹笑一聲，「張局，關鍵是……挨打的專家，他不是中國人吶……」

趙明博看著對面的兩位領導，一言不發，皮局長實在有點忍受不了陳太忠這咄咄逼人的氣勢，瞥一眼汪峰。

「我的面子就沒有了？」張沛林在一邊聽得就笑，陳太忠看他一眼也笑了，當著這麼多人，他肯定是要給老張留面子的，「張局你不是砢磣我嗎？」

「我聽你個XX，」汪所長罵一句素波土話，一摔袖子就走了出去，心說媽的這一下午你小子都是在說鳥語，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樣，現在著急了，也知道我是汪所長了？

「我得去辦公室等電話了，」汪峰苦笑一聲站起身來，他這行動表明了對陳太忠的信任，可偏偏地嘴裏要掩飾一下，「要是沒消息，那我就要找他問個究竟了。」

陳太忠衝著趙明博一揚下巴，「老趙你說……這是省郵電管理局的張沛林局長，快點兒啊，趕飯局呢。」

似此情況，他怎麼可能不忌憚張沛林？更別說兩人之間級別的差距，也是如此地巨大。

陳太忠見這幫人慾言又止的樣子，禁不住嘆口氣，多解釋兩句，「法國文化和通信部副部長科齊薩正在訪華，我法國的朋友不會讓這個傢伙影響大局的，我說……我倆能不能走了？」

兩人相對著，默默地抽著煙，誰也沒有說話的興趣，一m.hetubook.com.com根煙抽完，皮局長一推煙灰缸剛要起身，汪峰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滿臉抑制不住的驚喜，「皮局，搞定了，真有人要開除他……那法國爛人草雞了！」

公道自在人心，汪所長也是要趙明博寫檢討並且道歉，但是這並不是他認為小趙做錯了什麼，而是認為做為人民警察的一員，要服從大局，所以現在事情發生根本性的變化之後，他就不介意也管阿蘭叫做「法國爛人」。

別人不知道張沛林的身份，倒也就罷了，柴局長心裏可是清楚得很，一時間臉就有點發白，站起身來，勉力笑著點點頭，「張局您好。」

倒是皮局長心裏暗驚，怪不得這個陳太忠如此地囂張，人家隨便一個電話，就能拎過來一個對口的副廳長，說不得略帶不滿地看了汪峰一眼，心說你小子就不能把話說得明白一點——早說他認識省局局長就完了，還說什麼田書記？

於是，大家看著鳳凰科委的陳主任拿個手機哇啦哇啦一通講，也不知道說的是什麼鳥語，時而皺眉時而輕笑，不旋踵又做義憤填膺的形狀，表情煞是豐富。

他哼一聲，轉身向外走去，誰想阿蘭一把就拽住了他，結結巴巴地用漢語說著，「汪所長……請你……聽我說。」

等張局長聽明白之後，就又是三分鐘后的事兒了，他看一眼柴局長，又哼一聲，淡淡地發話了，「開春不是剛搞過警民團結一家親的活動嗎？」

「哦？」皮局長又拿起了煙盒，丟給他一根，「這麼快……你說說，怎麼回事？」

敢情，汪峰進了辦公室之後，阿蘭還是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不過汪所長沒理他，翻出報紙看了起來，跟阿蘭在一起的，是阿爾卡特的中國工程師，在旁邊輕言細語地勸解著。

他倆站起身走了，張沛林也站起身離開，竟然沒有跟在場的三個人說一個字，這不僅是他副廳的尊嚴使然，更是和_圖_書對三人適當地表示出了不滿。

當然，除了極少數人，對大多數人而言，現在移動公司的前景還不是很明朗，手機市場的爆炸性增長，已經有不少人關注到了，但是國家在電信分拆之後打算給移動什麼樣的權力，那還真的難說——要不說職能部門的權力，都是國家給的呢？

不過，掛不住歸掛不住，這二位卻也不想介面，警方的壓力來自於電信局和政府，讓他們自己先折騰好了。

上面的暗示，到下面就以文件形勢形成了土政策，幾乎每個省都是這樣規定的：關係都在電信局的雙職工，必須一個在移動一個在電信，沒得商量。

阿蘭非常不情不願地接起了電話，不成想說了不到三句話，猛地就是臉色一變，大聲地嚷嚷了起來，汪峰瞥一眼中國工程師，那位卻是滿臉驚訝地看著正在叫嚷的阿蘭。

縱然皮局長對陳太忠非常地不滿意，聽到汪峰說的話，還是愣住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麼快？」

這麼快當然是有原因的，埃布爾接了陳太忠的電話，根本不敢怠慢，直接聯繫上了科齊薩，老科同學上午見了國家領導人，心裏正美呢，馬上幫著聯繫阿爾卡特中國公司——這可是中法建交三十五周年，我上午又剛見了中國的一號，怎麼你們的員工強|奸別人還有理了？

「我哪兒來那麼多的閑工夫？」陳太忠哼一聲，沒好氣地看他一眼，拿出了手機，「老趙，我這可是沖你的面子啊……」

柴局長登時無語，心裏卻是暗暗地納悶：傳說中張局長脾氣不錯的嘛，怎麼今天表現得就這麼火爆呢？

柴局長是想留在電信的，不過這個無關緊要，關鍵的是，他夫妻倆，總要有一個人到張沛林手下做事的，到那個時候，第四副的張局長，可是移動的一把手！

會議室里登時鴉雀無聲，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心想問一問，可是誰也張不開這個嘴，最後和-圖-書還是級別最高的張沛林發話了，他笑眯眯地點點頭，「太忠你這法語……說得不錯。」

事實上，張沛林在省局的五個副局長里排第四，又是搞技術的，按說柴局長就算怕，也不會怕得太過分——當然，必要的尊重還是該有的。

「他隨便一說，可是我敢不聽嗎？」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柴局長也沒心思再裝模作樣了，苦著臉看著對方，「他就打了兩個電話而已，你看看，都發生了些什麼……」

他說不得苦笑一聲，「陳主任，那個法國爛人還在汪所長辦公室等著呢……您既然幫我了，就幫到底，把他弄走算了。」

他一直在猜測，陳太忠嘴裏說的張老闆是誰，但是張這個姓兒實在太大了，他還真沒往省郵電管理局副局長張沛林身上想，眼見陳太忠一個電話，就跟拎小雞一樣把副廳的張局長拎了過來，心裏真的是要多震撼有多震撼了。

皮局長一聽是這種情況，心裏越發地忐忑了，側頭看一看汪所長，「汪峰，你對陳太忠了解得多一點，你覺得他的話……可信程度有多高？」

張局長看到柴局長，就隱約猜到一點事情的眉目了，所以他就只做不見，一心奉承陳太忠。

按說，這個仆街副部長的話，聽不聽意思不大，雖然丫不但管著文化還管著通信，但是阿爾卡特在中國有巨大利益，既然驚動了剛跟中國一號會見的副部長，那麼一個小卒子丟也就丟了——事實上阿蘭的風流韻事也不少，不過以往沒折騰到這一步就是了。

可是，柴局長為什麼會這麼忌憚張局長？這也是有原因的，因為柴局長的愛人，也是電信局的職工！

「我……我聽說這人說話還算數，」汪峰謹慎地回答，「反正您也看到了，他……他的電話挺好用。」

「嘖，」聽到這話，柴局長不由自主地咂一下嘴巴，擦眼鏡的手越發地用力了，唉，是啊，他的電話能把張沛林喊來，當然是好用的了，你們和*圖*書爽了，我可是慘了。

你敢找他問究竟嗎？皮局長心裏苦笑一聲，臉上卻是全無表情，拿起身邊的硬盒中華，向柴局長讓一根，順手點著了火。

「也許吧，」柴局長有氣無力地嘆口氣，從包里摸出一塊麂皮，摘下眼鏡來慢慢地擦拭，心不在焉地回答，「我只知道他的英語很不過關，倒是看俄文的資料沒有問題。」

趙明博看到皮局長臉色鐵青，心裏非常明白，自己現在若是跟著陳太忠走了，回頭怕是這個所長的位子都沒了，他脾氣暴躁，但是腦瓜又不傻。

「我跟小趙說吧，他那人其實挺好說話的，」汪峰這大所長不是白當的，登時就摸出了手機，「小趙肯幫咱說話的話，那就沒問題……不過估計道歉是免不了的，那傢伙也記仇呢。」

其間，他停下來問了一下汪所長辦公室的電話號碼，又說幾句掛了電話，沖在座的諸位點點頭，「好了，OK了……那個傢伙，他要被開除了。」

「喂喂，等一等，」柴局長現在就要好好地跟他對話了，「汪所長，順便讓小趙幫著給季薇求個情吧，那女孩子挺聽話的。」

這話聽起來是在罵季薇，實則是在罵電信的一干領導，甚至連警察局的都捎上了，柴局長再想低聲下氣，也無法容忍這種侮辱，禁不住低聲反駁，「大局感……法國人出去嚷嚷，你承擔得起這責任嗎？」

「嗯？」汪峰也有點不喜歡他的前倨後恭，聽到這話就是一愣，猶豫一下，笑著搖搖頭，試圖推掉這個活兒，「呵呵，估計陳太忠就是那麼一說。」

「應該可以吧？」柴局長小心地看一眼皮局長，「皮局長，這個賓館的房間，畢竟是季薇的身份證開的……有些東西也沒辦法仔細追究不是？」

所以現在移動公司老總的地位，並不像幾年之後那麼有影響力。

下一刻，正在呼喊的阿蘭有若被人捏住了脖子一般，硬生生地停止了喊叫，拿著電話發起怔來，汪峰就明白了—m•ｈｅｔｕｂｏｏk.ｃｏｍ•com—那邊電話壓線了。

「那咱國家，現在也不是滿清政府執政吧？」張沛林說話還是那麼軟綿綿的，不過這力道並不因為語氣而減少多少，聽得皮局長和汪峰都有點臉上掛不住了。

然而，現在張局長的行情漲了，市局一級的領導都知道，省移動公司老總的位子，已經被張沛林攬進了懷裡，省政府某個打算來做老總的人跳腳了，也從側面驗證了這個傳說。

「哦，小柴啊，」張沛林愛理不理地看他一眼，又看看汪峰和皮局長，「太忠，你這兒是……怎麼個意思？」

不多時，張沛林出現在了會議室門口，掃視一眼四周，才笑著沖陳太忠點點頭，「呵呵，這雨下的，車開不快，太忠你這是……想請我吃晚飯呢？」

柴局長也驚得好半晌說不出話來，不旋踵他的手機也響了，卻是阿爾卡特的人同他確認了一下這個消息，畢竟，這個活動的具體事宜就是他經辦的，要不他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裏呢？

「這事兒你覺得我能做得了主嗎？」皮局長苦笑著一攤手，話里意思明擺著的，大家都得看陳太忠的意思啊。

汪所長的報紙看了才兩分鐘，電話就響了，那邊一開口就是生硬的中國話，要法國人阿蘭接電話。

汪所長明白，這是皮局長想把這傢伙儘快弄走，卻又不好直接表態，說不得笑著微微點頭，趙所長見狀，站起身來向大家點點頭，「不好意思，先走一步了。」

「走了，」陳太忠見狀，也懶得多事，側頭看一眼柴局長，「那個季薇，開除了吧，吃裡扒外的，通信可是要害部門，這點大局感你得有！」

「多稀罕吶，我當然承擔得起……走了老趙，」陳太忠冷笑一聲，站起了身子，伸手去拽趙明博，「可是我為什麼替你承擔？就因為你做事特別有骨氣？」

這話聽起來，是帶了一點副廳的矜持，但是在座的都不是傻瓜，自然得聽出，來人在一開口的時候，就婉轉地解釋一下自己晚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