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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裏明白得很，陳太忠能促成此事，而何保華又能知情，那十有八九還是走了黃漢祥的路子，不過她若真要點出來，那小何的臉上就沒光了——一個外人能藉著他老丈人呼風喚雨，他卻是眼下這樣的局面。

可是范總想的是，接受廠家邀請沒問題，但是接受公關公司的邀請，恐怕就有點過了，不成想何保華笑著搖頭，「肯定是廠家出面，這個范董你放心。」

「要通過這個公司很簡單，」范如霜不動聲色地回答，她也知道一些應付公關公司的手段，「比如說何院長說的考察，看誰能邀請得動我臨鋁了。」

「呵呵，」范如霜不置可否地笑一笑，「對了小陳，你那朋友做的是哪家的產品？」這樣的話她到現在才問，可見產品選型時需要考慮的因素實在太多了。

「你們下面最好也有點自己的訴求，」何保華笑一笑，他可不想這麼放過范如霜，「嗯……太忠，你那個朋友的公司，應該帶著臨鋁的領導們去國外考察一下。」

「哦？」范董這下可是掩飾不住眼裡的驚訝了，仔細看一眼陳太忠，方始笑著點頭，「呵呵，小陳總是一次又一次地讓人驚訝。」

「這一點我是支持小陳的，」關鍵時刻，何保華是不怕表態的，有底氣和沒底氣就是不一樣，「而且我們研究院能從裏面學到一些東西，非常寶貴的東西。」

范如霜這和-圖-書下算是聽明白了，何保華這叫摟草打兔子，為研究院增強底蘊的同時，也就把錢掙了——黃漢祥不插手，那麼對利潤就沒有多大需求，中間這利益空間如此之大，能送的人情是如此之多，而關鍵時刻還能得到黃漢祥的支持，這麼好的事兒哪裡去找？

「這個嘛……好吧，」陳太忠終於點點頭，這不是他無言以對，事實上，凱瑟琳說的確實有那麼幾分道理，他自然也就懶得計較了。

雖然搖頭了，但是以他今晚一直以來的語氣，都沒有做出堅決的否定，可見他對面臨的困難也有相當的心理準備。

「小陳……朋友的公司？」范如霜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笑著點點頭，「原來說的是那個公關公司啊，會不會有點名不正言不順？」

他陪范如霜聊了沒兩分鐘，何保華就到了，於是廚房裡開始張羅，雖說這臨鋁駐京辦的酒菜很不起眼，但是貴在是家鄉的口味，有些特產走遍京城都是買不到的，比如說白鳳溪的黃棒子、童山的羅漢果，還有青旺的野生荊芥——那是吃面或者熬湯時上好的佐料。

一個來小時，實在是禁不起消磨，幾個電話之後就到點了，陳太忠打個車去南宮毛毛處借了一輛本田車，徑直駛向臨鋁駐京辦。

擱給別人聽，沒準會認為何院長挾恩望報，但是范如霜卻知道，這是人家點自己呢，關鍵ｈetuboｏk•ｃom•com時刻我老岳父可不會坐視的。

不過，范如霜也因此搞明白了何保華一定要小陳介入的原因，如果此事中間出現了不大不小的阻礙，何院長未必合適跟黃總說話，但是以小陳能促成這種事的能力，相信黃總不會吝惜再幫這小傢伙出手。

總而言之，對范董來說，這是好事，而且她不怕在這件事里得不到利益，做為下面企業的老大，何保華離了她的配合還真的玩不轉——起碼不會很得心應手。

不過正是因為這樣，他還真沒什麼可拿得出手的理由了，說不得只能暗示一下，老岳父那兒目前還沒有插手此事的意思，那就是表示，這麼大的單子，那啥哈……單子真的很大。

當然，以往這種情況不是很多，就算有上面也不會如何重視，更多的是單子簽訂之後，該企業領導層願意出去轉一趟，那邊就邀請一下。

這個問題，讓陳太忠有點尷尬，他也聽明白這二位的話了——這不是說何院長和范總說話技巧不夠高，而是說大家都說到實質性問題了，也無需太遮著掩著，所以陳某人知道：范董事長這是問，自己是不是也想在中間插一杠子。

至於說考察回來幫著說兩句話，那就不算過分了，吃了喝了玩了之後，總要有點意思的，同時也是表示大家出去是工作去了，而不是娛樂去了。

所謂吃飯，都是次要的和圖書事情，關鍵還是談事情，何保華和陳太忠的來意，范如霜已經從小陳口中大概知道了一些，所以聽他談起電解鋁的配套設備，她只是淡淡地笑一笑，又點一點頭，「多一點選擇，也是好事。」

「好像最少是三家，我聽說的就是西門子、ABB和霍尼韋爾，」陳太忠笑一笑，「她說了，做西門子都無所謂，關鍵是要通過她。」

何保華也知道，范如霜不是問回扣的事情，以他對她的了解，知道此人並不至於膚淺若斯，但是同時，他也必須有一點拿得出手的東西來交待，總不能讓人家平白無故地硬扛某些重量級的主兒。

她明白何保華建議的意思，有人請臨鋁領導出國旅遊，那麼臨鋁的領導回來之後，為該公司說兩句話是很正常的。

就算她得不到太大的利益，但是這運作空間是如此之大，藉此交好個把兩個人是絕對沒有問題的，於是笑著點頭，「那我就靜待何所長的好消息了。」

當然，萬一是生死存亡的局面，陳太忠在黃漢祥心裏，肯定是沒有何保華重要，但是官場中哪裡又來的那麼多不死不休的局面？正經是刁難、小絆子要多一些。

何保華這個建議，就將范如霜操作此事的風險降到最低了——雖然這麼做也略略有點過，可是，既然想獲得巨大利益，絕對不會沒有任何風險，這點風險，范總也擔當得起。

「這倒和*圖*書也是，」范董笑著點點頭，心說做為一個公關公司，這一點都做不到，那就別幹這一行了，「小陳你跟這個公司很好？」

你也太謹慎了！這也正是他的虛無縹緲的優越感所在之處，不過這小小的鄙夷，並不影響雙方的真誠合作，「我可以在總局想一想辦法，有些人也該適當地停一停手了，范董，這個項目立得可不輕鬆呢。」

「那是適逢其會，跟我沒啥關係，」陳太忠笑著搖一搖頭，謙虛一句，他本有心點一下是黃漢祥之助，覺得這話未必合適說，就不說了——這也是他官場中的收穫之一，某些話搞不明白該不該說，那就堅決地不要說。

他想解釋自己並無此意，可是如此一來，他就需要解釋為什麼要選這個公關公司了，正琢磨著該怎麼回答呢，何院長笑著介面，「太忠很厲害的，昨天的新聞看了沒有？他撮合一個法國的副部長跟一號見面了。」

「何院長說話真乾脆，」她聽得就笑了，「那現在細說一下，換一家有些什麼好處，價格、工期這些，什麼都可以說。」

聽他親口這麼說，范董的口風就鬆了下來，於是笑一笑，「這方面，我們下面的企業能做的並不多，不過我個人願意全面地配合。」

世界上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陳太忠笑一笑剛想解釋，不成想凱瑟琳搶著發話了，「她是我的保鏢，擁有貼身保鏢，這難道……不是和_圖_書實力的體現嗎？」

范如霜和何保華交換一個眼神，同時搖頭，何院長甚至笑了起來，「呵呵，西門子……」

要是臨鋁直接向上面提出什麼建議，上面肯定會對你有看法，但是多了一項出國考察就不一樣了——下面企業出去考察，那是學習國外的先進經驗去了，上面在這一點上不能說什麼。

「范董願意配合，那就再好不過了，」何保華也扯動嘴皮微笑一下，心中生出一點小小的鄙夷，他雖然一直在搞技術，但是既然融入了黃家，對政壇上的一些東西就並不陌生，他非常理解范董的心態，她是絕對地動心了，然而，她在眼下卻是不敢明確地表示出來。

霍尼韋爾本部邀請不到，而普林斯公司出面斡旋就能邀請得到——暗示，其實很簡單的……

這不是兩個人的關係不夠密切，實在是有些話不能一下說得那麼死，她可以跟小陳暢所欲言，但是跟何院長說話，就要注意分寸，所以略作表態也就夠了，畢竟這樣的單子實在太大了，擱給誰在這位子上都得心虛。

自家人的待遇居然不如外人，不得不說，這是一件挺悲哀的事情，然而，官場里卻每每有類似的事情發生，這就關係到了人脈和能力，也是所謂的時運。

關鍵是，她聽出了何保華有一點若有若無的怨氣，大概是在黃家裡憋屈得太久了，何院長這次說話很是堅定，也就是說他也想發出一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