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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幾近於挑釁了，日本又不在歐洲，只是大家也都能理解，裘主任已經這樣了，外套都脫了，那也就不怕光膀子上了。

章堯東聽得微微點頭，他早就考慮到這一點了，不過，陳太忠也不是沒有孤身出去過，回來的時候除了多了幾個外國朋友，似乎也沒什麼吧？

他心裏也清楚，陳太忠才是正主兒，可是第一輪下來，見到自己這邊的阮志剛隱隱佔了上風，心裏說不得就生出了一點僥倖的心理來——這個小陳畢竟是年輕，理論知識不是很過硬，聽起來也沒什麼管理經驗。

兩天時間眨眼就過去了，周一又是科委的例會，陳太忠本不待出席這個會議，心說哥們兒這也不是一次兩次不參加會議了，不成想許純良一定要他去，「太忠，我不要你回回都來，可是你一直不來，那別人怎麼看我啊？」

唉唉，土皇帝當得太久了，太習慣一言堂了啊，這一刻，章書記心中的悔意在增加著……要不，中午再跟老許通個氣吧，這都是什麼玩意兒嘛。

「什麼叫不著急？」陳省長瞪他一眼，開始自顧自地說話，「我有個老同事，女兒還在上大學，那孩子……」

「小阮不會日語，」裘主任微微一笑，「不過，其他三門語言他還算比較過關，他對自己的業務，態度非常認真。」

「嗯，」許純良笑著點點頭，「需要單位支持的，太忠你儘管開口，大家都會支持你的。」

對許純良來說，太忠你一言不發還不如不來呢，陳太忠在他開口的時候，也想到了這個問題，於是笑著點點頭，「這個要等一等，目前正跟著兩個項目，等有眉目了，我再向許主任彙報吧。」

「許主任也不會辜負陳省長您的希望的，」陳太忠笑一笑，含糊其辭地應對一句，接著話題又一轉，「科委那邊，您要是有什麼指示，我也可以代為轉達，相信不會讓您失望。」

「你不是有女朋友了，而是有點https://www.hetubook.com.com過了吧？」陳潔淡淡地看他一眼，又繃著臉哼一聲，「我也是希望有個人拴住你，你還年輕，在這種事上栽跟頭，就實在太可惜了。」

再往下，就是閑扯一點事情了，按說這男下屬和女領導之間，實在沒太多共同的話題，然而，陳太忠有點例外，他去過巴黎不止一次，談一談時裝啦、奢侈品啦之類的東西還是沒有問題的，這種話題是女人們最常談論的。

要說業績，那沒人能跟陳太忠比，別的不說，只說給鳳凰拿了三個友好城市回來，還讓給素波，就足以高出別人一大截了，至於他跟海因、尼克等人深厚的私人交情，更是讓他加分不少。

這話說得就相當赤|裸了，而且這一點，確實是陳太忠最大的短板——說白了，你沒成家，萬一在國外做出了有辱國體、有損國格的事情，拍拍屁股走人了，鳳凰市政府怎麼辦？

這話說得有點含糊，不過以陳潔的地位，能講出這樣的話來，也殊為不易了——要知道，這就等於她同時對許紹輝和章堯東有微詞了，一旦傳出去，她多少是要被動點的。

省里來的就是不一樣啊，章書記心裏有點微微的苦澀，他只想敲打陳太忠一下，讓這個駐歐辦主任難產一點，卻是沒想到，眼下事情有失控的跡象了。

科委的交接，這算是正式地過渡完畢，接下來就是駐歐辦主任的爭奪了，周一下午，省外辦的裘主任到了鳳凰，隨行的還有阮志剛和海外交流中心的劉主任。

對章堯東的算計，她也看得很清楚，這並不是什麼隱晦的事情，一時間她就覺得章書記的格局未免有點不夠，你想討好許紹輝，這點沒錯，但是為此騰出鳳凰科委的正職，真的有點荒謬了，鳳凰市的行局部委辦那麼多，為什麼一定要是科委呢？

「可是……」某人還待負隅頑抗，不成想省長大人重重地一m.hetubook.com.com哼，「怎麼，見個面都委屈你了？覺得不合適，也可以做普通朋友吧？」

相較之下，竇院長的表現就乏善可陳了，甚至多數評委心裏隱隱猜測，此人是不是拿來充數，體現差額……提拔的？

章堯東擔心科委坐大，這一點她也能理解，但是……蒙藝不是走了嗎？不同的人的眼中，總有這樣那樣的哈姆雷特，這個毋庸置疑。

似此情況，就算拖到明年，陳太忠也沒資格惦記這個位子了——除非他在這一年裡結了婚。

更關鍵的是，他沒想到裘主任還真的有點認真的意思，而這話一旦說出來，在座的諸位就不能充耳不聞了——沒人說的話，大家就算想到了，心裏也能忽視了這個隱患，而現在再想堵住裘主任的嘴，卻是已經晚了。

所以，當陳省長聽說，小陳真的放棄了科委的事務，由衷地發出了一聲感嘆，「現在，可是科委的關鍵時候啊。」

年輕的副主任好懸沒翻個白眼出來，他能在楊倩倩面前痛罵組織制度，可是當著陳潔實在無法開口，說不得只能笑一笑，「我還年輕，不著急。」

「竇院長可是成家了，」段衛華微微一笑，看起來他是要挺竇錚到底了，「而且，竇院長會英、法、俄、日四門外語。」

「你有這個信心就好，」陳潔聽得笑著點頭，心裏也不無感慨，小陳這傢伙真不得了，在官場里才呆了幾年，現在就變得如此地圓滑了？要是兩年前他就達到這個境界，又怎麼可能跟省科委前主任董祥麟搞得那麼水火不相容？

接下來，就是三位候選人各自陳述各自的對駐歐辦工作開展的設想，並回答評委們的提問，一圈下來，三人的優勢就一目了然了。

一旦出現這種事，那就是造成了極其嚴重的政治後果，在座的諸位都逃不脫這個責任，受到的牽連還都不會小了。

章書記看一眼萬部長，萬部長吃了這一眼，猶豫一下還是硬ｗwｗ•heｔubｏoｋ.ｃｏm.cｏm著頭皮上了，「以我對陳主任的了解，他的黨性和原則性都很強，關於這一點，我們組織部還是有發言資格的。」

科委，是陳太忠的科委，許紹輝的兒子再能，也不可能超出小陳的能力去，一個還能再上兩個台階的單位，就這麼讓你生生地毀了啊。

「是嗎？」段衛華驚訝地出聲發問了，「不會吧？」

當然，她也僅僅可能是被動一點，陳省長分管的口子就有科委，別人動了科委的人，雖然中間隔了省科委，可鳳凰科委是部里樹立的典型，省里也有傾斜性的撥款和政策——她不滿意這種事嘀咕兩句，還錯了不成？

這個駐歐辦主任，我還非拿到手不可了，陳太忠暗暗地下定了決心，哥們兒惹不起你，還躲不起嗎？

而且，省外辦確實負責涉外事務，這口子吻合得一塌糊塗，要說裘主任沒資格在這個話題上發言，那在座的其他人更沒資格了。

「要說民間渠道，還是得數陳太忠，他的海外朋友很多，」組織部萬部長發話了，他是要挺陳太忠的，不過眼下的形勢，他有點看不懂，所以也不敢胡亂多說，最後還撇清了一下，「遺憾的是，小陳有點年輕……」

憑良心說，陳太忠這一輪確實是要差一點，所以裘主任並不怕表示出來，這種場合，該爭還是要爭的，「舉賢不避親，我認為小阮理論功底比較深厚……」

不知道是女人都有做媒的慾望，還是說陳省長真的看好他的將來，不由分說地就把此事敲定了，「過兩天她就放假回來了，到時候你來素波一趟，兩人見個面。」

段衛華支持竇錚，「這個派出機構，主要起的是一個溝通的作用，竇院長文化素養很高，能最大程度地淡化駐歐辦是政府機構的性質，很多對外工作，從民間渠道來溝通更方便一些。」

宣教部整天琢磨的就是輿論宣傳，陳太忠會十幾門外語，雖然是在諸如《天南商報》這樣的非主流刊和-圖-書物上登出來的，可是部長是看過的，而且有點驚訝，所以就記得。

嘖，壞事了，章堯東聽到這裏，猛地反應過來一件事，阮志剛可也算是許紹輝的人啊，今天要是讓他佔了上風，好像……好像我要是拖下去的話，似乎也不好！

然而，陳太忠沒想到的是，陳潔跟他也有話題，談論了一陣之後，陳省長猛地眼珠一轉，笑著發話了，「小陳，你年紀不小了，也該考慮一下個人問題了，這涉及到你在別人眼中成熟與否。」

不過，許主任可是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例會到了尾聲之後，他又發話了，「太忠，最近服務公司的發展也到了瓶頸，儘快再找兩個好課題吧。」

一輪過後，就該評委們交換意見了。

當然，竇錚能來，也有他自己的優勢，他的優勢就是在於，他初中時候，曾經做為交流生在蘇聯留學過一年，根正苗紅不用說，在東歐也有幾個處得不錯的同學。

「陳省長，」陳太忠聽到這裏，連連雙手合十，不顧禮貌地打斷了她的話，「陳省長，我真的暫時不想考慮，而且……而且我也有女朋友了。」

她自是聽得出來，他是說自己要是在鳳凰科委有什麼利益訴求，他會積極從中斡旋的，她挺讚賞他的眼色，但是——不到這個地位，你真的不懂啊，利益並不是所有人的全部追求，我最想要的，是那個名聲！

在陳省長看來，科委的正職下去不要緊，但是具體事務一定要小陳來負責才對，至於說其人的資歷和學歷要差一點，那可以不設正職，讓他暫時主持日常工作，等日後扶正就可以了——這種手段，才是官場中最常見的。

「這確實是個問題啊，」裘主任笑著看一眼章堯東，「陳主任還沒成家，這個駐外工作的性質決定……比較強調相關負責人的成熟性。」

陳潔對鳳凰科委的關心，還真是不少，去年和今年，鳳凰科委幫她帶來了太多的注視，連她的老領導都過問過此事，若wwｗ.ｈetｕｂｏｏｋ•ｃom•ｃｏm不是中間隔著一個省科委，她恨不得一天關心上三次。

除了陳太忠、阮志剛外，還有鳳凰市政府推薦的一名人選，這個人選也挺古怪，居然是鳳凰大學外國語學院的院長竇錚。

嘖，難道就讓省外辦摘了桃子？這一刻，章堯東心裏真是要多膩歪有多膩歪了，他可以把這件事拖下去，堅決堵住省外辦不切實際的想法，但是最糟糕的是：裘某人已經放出了絕殺。

兄弟這倆字，還真的很重啊，陳某人也只有苦笑，說不得，他規規矩矩地在例會上做了一回舉手主任，心說這算給你面子了吧？

兩人的雙簧唱到這種地步，與會的人也都看明白了，人家這才真叫哥倆好，別看陳主任撒手科委了，許主任可是當著大家表態了。

可是他還不能跟裘主任計較，首先，兩個人都算是許系的人馬，老裘或者跟許書記走得不是很近，但是身上的烙印假不了。

只要陳太忠你需要，大家都會支持——那就是說科委的任何一個科室任何一個項目，只要陳太忠認為那是「需要」的，許純良就會支持，正是所謂的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阮處長在這一輪得分最高，他擁有相當紮實的理論基礎，也有豐富的國際交流經驗，如果說有什麼不足，就是他沒有什麼特別拿得出手的業績。

裘主任此來，除了見證大陸第一家地級市的駐歐辦的誕生，另外就是要積极參与一下這個選拔了。

「好像……」宣教部長今天來，基本上是湊數的，可是他眼見局勢有點不妙，說不得出聲提示一下，「好像小陳……會十幾門外語呢。」

半公開地選拔派出機構的負責人，這是鳳凰市一次全新的嘗試，還好大家都有摸著石頭過河的勇氣，周二上午，三位候選人出現在了鳳凰賓館的小會議室里。

參与選拔評判的，不止是省外事辦的裘主任，還有鳳凰市委書記章堯東，市長段衛華，組織部長、宣教部長等——鳳凰市有頭有臉的主兒到了一個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