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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一陣他就能來了，」何雨朦不防有他，說不得就回了這麼一句，「可我這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呢，唉……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懂。」

當然，周秘書明面兒上的身份，還是不太拿得出手，只是一個正廳，要不然剪綵也會加他一個，都四個人剪綵了，也不差多一個不是？

周瑞拒絕了段衛華提出的共同剪綵的邀請，這一點他是做得不錯，但是儘管他一再強調，把自己當作一個普通客人就行了，可別人也得信不是？

可是照當下這麼站，卻是一個副部長和一個省委書記拱衛著一個法國的副部長了，雖說大家認為外國人要尊貴一點點，不過並不太適用於眼下這種場合。

「喂？」他這邊才出聲，那邊黃漢祥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哈哈，小陳，開張大吉啊，你黃二伯去不了，打個電話祝賀一聲。」

直到接近十一點的時候，陳太忠身邊的人才少了一點，剛擺脫尼克，眼見安東尼矮胖的身子走過來，他四下一掃，就發現了馬小雅正笑吟吟地跟何雨朦在說著什麼。

要是別人聽了這話，怕是要嚇一大跳，畢竟剛才陳太忠的話里，隱隱有抱怨之意——黃老能給你寫字，你就該念佛了，你丫居然敢抱怨字兒來得晚了？

「嗯？」這一下，何雨朦警惕了起來，看他一眼之後，沒再接話，而是轉身走開了，「馬姐，你倆聊……」

如此一來，那就是兩個副部長拱衛著一個省委書記——不管這部長是中國的還是法國的，總是黃和祥和圖書才是核心，至於段衛華的位置就無所謂了。

這胖子叫達諾，是格勒諾布爾市人，那裡靠近義大利，埃布爾介紹幾句之後，有意點出，「你要是想搞黑松露，找達諾肯定沒錯。」

「反正，跟大人出來，總是很沒意思，玩什麼也不能盡興，」小雨朦嘆口氣，轉頭對著馬小雅而不看他，「要是我的同學們來不了，那就馬姐你陪我吧。」

他在這兒盤算，該進行的儀式還在繼續，大廳裏面，段衛華已經開始同安多瓦握手了，周圍鎂光燈不住地閃耀，不遠處的長桌上，已經擺上了中法兩國的國旗……

「那是我纏著他寫的，」黃漢祥哼一聲，旋即聲音變得小了一點，「我說你有完沒完了？逢人就問我遇到什麼事兒……你這好奇心太強了一點吧？」

「你倒是挺關心你黃二伯的，放心吧，他沒事，」他輕咳一聲，眼睛又四處掃視一下，「你要真想知道，再去問他……你不看小雨朦也來歐洲玩了嗎？」

最起碼，陳太忠是猜出來了，安部長這麼站，十有八九是想跟黃和祥保持那麼一點點距離，這個鏡頭絕對會天南省台播出，也會在駐歐辦保留很久——看起來，老安這是有意避嫌啊。

可是，就這麼簡簡單單的排位，就體現出了一絲蹊蹺，事實上，安國超應該站在段衛華這個位置，而段衛華應該挨著科齊薩，這樣站位才最是合理。

事實上，就在這不長的一段時間里，周秘書的真實身份已經被幾個人www.hetubook.com.com打聽出來了，甚至邵國立都不無賣弄地悄悄告訴韋明河，「要說最能代表那位意思的，可未必是黃書記，姓周的說話……管用啊。」

小馬同學倒是有一套啊，見到那清麗而孤高的少女跟她有說有笑，陳太忠心裏也不由得暗暗服氣，說不得緊走幾步趕過去，「小雨朦，打算在歐洲玩多久啊？」

「這不是擔心你嗎？」陳太忠聽得就有點鬱悶了，「黃三伯能來，小雨朦也能來，偏偏是你不能來，我要不惦記的話……不是枉您對我這麼關照了嗎？」

「現在就方便，」周瑞臉上還是帶著那淡淡的微笑，一邊說還一邊掃視一下四周，袁珏見了他這副模樣，忙不迭倒退著離開了。

「嘖，我真拿你沒辦法，」黃漢祥當然猜得到小陳是怎麼想的，所以他雖然很惱怒這傢伙四處問人，卻是死活生不起氣來。

「你是想從她嘴裏掏點東西吧？」馬小雅見她走得遠了，才輕笑一聲，「不過太忠，你太小看她了……別說是黃家出來的，就算是我，在她這麼大的時候，對這些東西也很敏感，沒辦法，家裡就是這麼教育我的。」

「這個啊，你得問漢祥叔了，」周秘書猶豫一下，微笑著搖搖頭，「我也不是很清楚。」

看到別人都有意無意地避開，陳太忠也就不管場合合適不合適了，低聲發問，「周秘書，原本是黃二伯答應我來的，後來他說不方便，為什麼他不方便來，黃三伯就方便來呢？」

嗯？陳太忠這和-圖-書下算是明白了，這個問題出在黃漢祥本人身上，而不是黃家身上，可是他再想一想，還是有點弄不明白，老黃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六十多歲的人了，被人禁足？

「過一陣他也來不了，」陳太忠嘆口氣搖搖頭，「你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照我的感覺，估計他都要跟你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了。」

「我是說我家人管得我多，」果不其然，何雨朦吃這麼一激，有點接受不了，說不得扭頭瞪他一眼，「很多東西不許我玩。」

見他一眼掃來，別說安部長和段衛華，就連黃和祥都側頭跟裘主任聊了起來，問他們省外辦對鳳凰駐歐辦的成立持一種什麼樣的態度。

黃書記和科部長站到中間，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段市長和安部長要參与剪綵，也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安部長雖然是以個人名義來的，但終究是副部長，而段市長要不上場的話，那這鳳凰市駐歐辦的剪綵，居然沒有鳳凰人在，未免就有點太過滑稽了。

當然，安國超是以個人身份的名義來的，誰要想藉此叫真也不合適，其中的細微之處，那也就不用多說了——最起碼剪完彩之後，黃書記跟安部長交談起來，跟剛才別無兩樣。

袁主任倒是痛快，直接跟他改口叫黃二伯，陳太忠一聽，趕緊往自己的辦公室跑，那裡站著的女留學生見狀，轉身離開他的房間，還輕手輕腳地帶上了門。

你本來就人小力微嘛，周瑞看他一眼，才待說點嚴厲的話，猛地想起此人可是為老首長搞https://www.hetubook.com.com到過什麼好東西，這話就有點說不出口。

然而，陳主任並非常人，聞言並沒有驚慌，而是笑嘻嘻地轉頭，「周秘書，我有點事情想請教您一下，不知道您什麼時候方便？」

可是，讓這傢伙這麼一直問下去，也不是個事兒，被有心人聽到，那就麻煩大了，說不得他沉吟一下，微微泄露了一點天機出來，「其實真沒我啥事兒，東南那邊嚴打走私呢，你黃二伯不是有遠洋貿易嗎？這就在家裡呆一呆，避一避嫌疑……」

敢情，何雨朦跟周瑞說了兩句之後，周秘書打個電話給黃漢祥——漢祥叔，你那個小朋友他好奇心太強啊，你得說一說他，所以，才有了黃漢祥這個電話，要不然，以黃老二的性子，覺得自家老三去比自己去還給面子呢，他估計連祝賀電話都不會打來。

陳太忠笑嘻嘻地跟他聊幾句，不成想袁珏走了過來，「陳主任，你辦公室有電話找你……」說到這裏，他壓低聲音左右看一看，才低聲發話，「是黃二伯的打過來的。」

「黃二伯您這太客氣了，」陳太忠笑著回答，「黃三伯到了也行嘛，對了，黃老還臨時給我寫了幅字兒呢。」

駐歐辦剪綵的那一瞬，也挺有意思，參与剪綵的一共是四個人，中間的二人是黃和祥和科齊薩，黃和祥旁邊是段衛華，而科齊薩那一邊是安國超。

「先在巴黎住幾天吧，等我同學來了，我們再四處逛一逛，」何雨朦對上他，總是提不起說話的興趣，倒是馬小雅在一邊介面了，「要不要我陪你玩幾天hetubook.com.com？」

「可是黃二伯，他不肯告訴我啊，」陳太忠有點著急，「我問他我能幫上什麼忙，他也不說，還笑我人小力微……他是出什麼事兒了嗎？」

他這麼說，只是沖袁珏悄聲嘀咕一下的意思，不成想路邊說話，草窠里有人聽，他身後傳來了周秘書的聲音，「老首長也是最近心情好，不知道怎麼突然來興緻，寫了這麼一幅字兒。」

「嘖，」陳太忠皺一皺眉頭，心說不是我小看他，而是這丫頭排斥我排斥得厲害，我有什麼法子呢？說不得抬眼四下看一看，卻發現何雨朦站在周秘書旁邊，對著他這個方向指指點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周秘書、黃和祥這些主兒，都一個個老狐狸一樣的，他四下掃視一眼，眼睛登時就是一亮：嘖，小雨朦，哈哈，小姑娘總是很好哄的嘛。

「嗤，同學玩有什麼意思？」陳太忠才不管她的感受，直接接話了，「像我就不跟同學們玩……他們太不成熟了，我最喜歡跟比我大的人玩。」

「這就不應該了，」陳太忠繃著麵皮，重重地點點頭，「你都是大人了，被人約束著，確實不開心……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人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你看，你姥爺想來歐洲，都來不了呢。」

「長嘴婆，」他心裏悻悻地嘀咕一句，卻見埃布爾笑吟吟地走過來，身邊還伴著一個中年胖子，「陳，這是我的朋友……」

眾目睽睽之下，掛在匾上的紅綢被撤下，陳太忠感慨地嘆一口氣，「嘖，早知道有黃老的字兒，這匾就做得便宜點，省得明天再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