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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世界上原本就不存在絕對的公平——絕對的公平才是最大的不公平，不過，在自己的管轄範圍內，蒙書記還是願意把事情做得公道一點。

「這我知道，」蒙藝又端起酒杯來啜一口，才慢吞吞地發話，「有問題的話，臨鋁也不可能答應……我是想問，這個公司實力怎麼樣，是只賺中介費的？」

那帕里聽到領導指示，於是笑一笑，清一清嗓子發話了，「看新聞不光是學習上面的精神，你要結合自身的情況去看，去琢磨有些什麼東西可以借鑒的，老闆管著一個省呢，每一條新聞對他來說都可能是有用的……以前我也不懂，這是老闆剛剛指導過我的。」

等他聽說，這公司不但幫著陳太忠引進了羅納·普朗克，還打算在這種千億美元的併購中火中取栗，禁不住吸一口涼氣，「好傢夥，這個肯尼迪家的小丫頭，不簡單嘛。」

「不是供應商，她其實是個公關公司，」陳太忠自然要把其中關竅說明白了，「代理著幾種品牌，不過可靠性可以保證，價格和服務也沒有問題。」

「這個，不讓他們摻乎，」陳太忠很堅決地搖搖頭，「跟那些公司打交道，實在太危險了，一不留神我連渣都剩不下。」

「哦，這個事兒啊，」蒙藝緩緩地點頭，沉吟一下方始開口，「你不是找黃漢祥幫忙，拿下臨鋁了嗎？碧空哪有這麼大的項目？」

「其實和圖書普林斯的實力還是很強大的，但是這個領域里，世界上有影響的廠商就那麼幾家，」既然領導能表現出情緒，陳太忠馬上就改變了說話重點，「這家公司現在正邀請我聯手，趁著沃達豐收購曼內斯曼的時候，弄上幾十個億美元進去，好好撈一把呢。」

「小一點的項目也行，」陳太忠聽得就笑，看起來蒙書記對黃家，還是有點怨氣啊，不過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呢？「反正老闆你一直都挺關心我愛護我的，我現在遇到困難了……」

說到這裏，他禁不住又有點後悔，這個事情我也沒跟劉騫交流一下，不知道老劉是不是把這個消息傳給那帕里了……嘖，瞧我這記性吧，不過這也怨不得我，哥們兒身上的事兒，實在也太多了一點。

不過這也正常，他從來就沒有到達過蒙藝的高度——別說省委書記，他甚至連個區長都沒做過，不在其位，當然就把握不到那种放眼全局的心態，於是笑著點頭，「它山之石可以攻玉，老闆這真是心系人民群眾。」

在這一點上，黃漢祥能理解，可蒙藝卻見不得陳太忠這麼自私，蒙書記身在體制內，最是強調組織紀律性，也最有維護這個體系尊嚴的決心——這甚至已經成為了他的本能。

合著這件事，不但劉騫跟那帕里說了，甚至那處長都跟蒙老闆說了，所以他根本沒再問，就知道他說的是哪家和_圖_書公司，是什麼事兒。

你應該有大局感，認真配合經濟商務參贊處的工作——蒙藝真的想這麼說來著的，不過，想一想這小子自由散漫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山頭主義的傾向也很嚴重，一時也就沒了說話的興趣，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嘖，我好像欠你似的，」蒙藝不滿意地看他一眼，猶豫一下又哼一聲，「要項目好說……第一個要墊資做！」

陳太忠純粹是閑得無聊，要不然也不會想起問張沛來，他跟張秘書可真沒啥交情，不過聽著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蒙藝在空閑的時候，側頭看了他一眼，眼中很是有點不滿：我說你沒事看看新聞不行嗎？

兩者的地位不同，看待問題的角度不同，那麼同一件事里，兩人關注的內容也不一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了。

「科委的錢不讓我動，」陳太忠聽得鬱悶地嘆口氣，「那我只能出人幫忙了，要是不幫忙，到時候想弄點技術回來，也張不開嘴不是？」

「那我該怎麼看呢？」陳太忠倒不是要叫真，而是真的想請教。

「是只賺中介費的，不過普林斯公司能幫著甲方向乙方砍價，畢竟她手裡的資源多……」陳太忠說到一半，發現蒙藝的眉頭微微一皺，心裏就知道不妙了。

合著你還惦記著弄技術回來？蒙藝是真的了解這傢伙的心態，知道此人只是不習慣被約束著——我拉他來碧空都ｗww.heｔｕｂoｏk•coｍ•cｏｍ拉不動呢，不過小陳的表態，還是讓他有點欣慰，說不得問一聲，「北京那邊還是有幾個投資公司的。」

最後兩句話，他很是有點聲色俱厲的味道了，陳太忠訕訕地笑一笑，索性直接扯開了話題，「對了老闆，這次來找您，還有點事情想跟領導請示一下。」

「帕里你跟他說，」蒙藝懶得理他，低頭去吃飯。

「說，」蒙藝淡淡地吐出一個字，抬手將面前的啤酒杯端了起來，輕啜一口，那帕里一看領導開始喝酒了，說不得按一下鈴，服務員推門進來，見狀趕緊上前將米飯撤下。

蒙書記跟黃漢祥這一幫人，還是有點不一樣，別的大項目已經認可了的公司，他不會太過懷疑，可是對那種只靠關係賺錢，本身沒什麼實力的公司，他打內心深處是比較排斥的。

當然，不能說黃漢祥就沒有維護這個體系的決心，但是黃總更願意把目光放在那些資料上，身為TZ黨，他維護國家利益的決心是不用懷疑的，可對別的，興趣未必就有多大了。

「行了，」蒙藝最是忍受不了他說套話，每當聽到類似的話，他就有毒打此人一頓的衝動——剛才被嗆著也是因為這個，說不得斷然出口，「你對那個供應商有把握吧？」

呃，合著你知道不少啊？這一刻，陳太忠心裏有點恨劉騫了，我只是讓你轉述一下重點，你倒好啊，什麼八卦都敢往外和*圖*書說！

他這話是毫不猶豫地頂了蒙藝，可是蒙書記卻沒覺得意外，只是略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輕喟一聲，「嗯，你能這麼看問題，證明還清醒著呢……其實，事情也沒你想的那麼可怕，不過算了，不說了……」

這種公司能帶來一些不穩定因素，這是其一，其二就是……有實力的公司反倒輸給沒實力的公司，這不公平！

「幾十億美元……撈一把？」蒙藝聽到這話，也是微微地錯愕了一下，「你說說，是怎麼回事……」

「那你小聲點，」蒙藝對他這話不置可否，隨意地擺一擺手，直到國內新聞播完，他才哼一聲，「你這點見識，就不要我跟前賣弄了，你光看的話，當然看不出來什麼東西。」

可是那帕里卻是通過觀察發現，老闆不但心情不錯，也聽出興緻來了，說不得湊著趣兒問一句，「那太忠你打算折騰去的話，能籌到多少錢？」

「還真是這麼回事，」陳太忠聽得點點頭，他以前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只當新聞就是個風向標，卻是沒想到還可以通過借鑒來拓展思路。

果然，蒙書記也很有大局感，聽說是大使館的事兒，說不得又問兩句，結果聽到小陳居然不賣經參處的面子，禁不住重重地一哼。

我是怎麼說都不對！陳太忠有點鬱悶了，側頭看一眼那帕里，「那處，老闆都指導你這個了，羡慕死我了，你可不能辜負了領導的信任。」

「ｈｅｔｕｂook•cｏｍ•cｏｍ這個事情跟我的駐歐辦的業務有關，」陳太忠清一清嗓子，順便考慮一下措辭，「我答應了一家美國公司，想幫著他們做一些工業控制項目的單子。」

我怎麼覺得你小子就是個怪味豆呢？蒙藝又看他一眼，再合理的話，到了你嘴裏都要變味，說不得哼一聲，「其實邊看新聞邊考慮一些問題，是我比較休閑的時候，所以我說你小子，以後不要在這個時候打擾我！」

不過，心裏恨歸恨，他還得跟蒙書記解釋不是？說不得笑一笑，「其實曼內斯曼這個業務，是駐法國大使館找到我的，一般人還不太清楚這件事兒。」

「新聞可看的真的不多，」陳太忠笑一笑，很隨意地開口了，「最多認一認領導們的臉，我覺得要說權威的話，別說比內參，連報紙都比不上。」

省委書記的表情變化能讓他看到，那也是一種信任了，一般人能看到的只是臉譜化的表情——就算市委書記，也會用別列科夫的方式隱藏自己的情緒，久而久之就會習以為常。

「那這個工控上的項目，就多勞老闆您費心了，」陳太忠卻是不管那一套，才頂完領導就跟著要項目，「給誰做也一樣的吧？」

「咳咳，」蒙藝咳嗽兩聲，端起手邊的水杯一飲而盡，用力抻一下脖子，又上下摩挲一下胸脯，那帕里趕緊上前來捶背，捶了兩下之後，蒙書記才清清嗓子，「好了沒事了……我說，你好好說話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