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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沒有了，天南同鄉會來過一回，兩個台灣老兵，想委託咱尋找一下國內的親屬，」袁珏笑著回答，「這個找人……咱要不要收費？」

「市裡給下了創收任務，回頭還要考評呢，」陳太忠輕笑一聲，段衛華敢收錢，他就敢把責任推到市裡，這也是被收了管理費之後，唯一一點方便的地方了，反正陳潔不可能找段衛華對質去不是？

「這可是太給他們面子了，」袁珏很不滿意地嘀咕一句，所謂的公道自在人心，自家老闆很得陳潔賞識，他是略知一二的，可是駐歐辦開張的時候，陳省長連一點反應都沒有，這也真的有點那啥……就算你忙得電話都顧不上打，吩咐人寫個賀卡發個傳真，總不是很難吧？

這話簡單明了，陳太忠一聽就懂了，領導這是給自己面子的同時，也下了任務了：我對法國文化部的邀請，很感興趣哦，說不得笑一笑，「今年是中法文化年，我保證在年內，促成領導的法國之行。」

「通德教委？」陳太忠聽得情不自禁地磕絆一下，「我還真不知道您跟那兒熟，成，我給他們打個五折，您看行嗎？」

兩人正這麼聊著呢，冷不丁陳太忠身邊的座機響起，來電話的居然是陳潔，「小陳，聽說你的駐歐辦搞得不錯啊，居然要向兄弟單位收費，這是忙得不可開交了吧？」

而且這話不算特別假，收費也確實涉及到了業績考評的問題，做為全國獨一無二的地級市的駐外辦，想要證明www.hetubook.com.com市裡的決策是正確的，那必須表現出駐歐辦的重要性來。

「問，也要態度好一點，」袁珏皺皺眉頭髮話了，在今天之前，他是不敢跟門衛這麼說話的，因為他聽說這門衛是個什麼叫做居伊的人的鄰居，而居伊似乎跟陳主任有點關係。

兄弟單位的認可，就是其中一個很重要的環節，而這收費，正是兄弟單位表現出認可的最直接方式——人家把錢都打過來了，駐歐辦的重要性，那還用懷疑嗎？

不過，他倒是喜歡這樣的領導，不是見了外國人或者僑胞什麼的，就要矮一頭，跟著這樣的領導干，開心啊——沒人喜歡低人一頭，反正只是少少的一個登記費，誰還能說什麼？

這也是李書記跟陳省長熟，又知道陳省長挺賞識陳主任，說話不怎麼見外，「……我看他這死要錢的樣子，更合適搞國企，哈哈。」

陳太忠卻是沒管那麼多，他懶洋洋地打個哈欠，「好了，不說這個了，王偉新已經答應，送你愛人過來團聚了，費用由市教委負擔，最近咱這兒還有什麼新動向嗎？」

「收個登記費就行了，」陳主任這名堂還真多，隨口就出個新類別，「咱要照顧海外僑胞的情緒，不過一分不收也不合適，咱又不是慈善機構……說明白了，是有些毛病不能慣，總不能讓他們認為，咱是欠著他們的吧？」

其實，大家都在體制內混，袁主任當然也清楚陳省長是怎麼考慮的，和*圖*書沒錯，在駐歐辦發展起來之前不要貿然表示支持，那是老成持重之舉，可是你多少意思一下，也是領導的關懷不是？誰又能說你就犯了錯誤呢？

所以，陳太忠不怕撒這樣的謊，左右是死無對證的事情。

不過，小陳既然還是那麼一如既往地胡攪蠻纏，又是很體貼地想到了要法國文化部發函邀請自己，陳省長當然也就大人大量了，沉吟一下回答，「算了……八折也行，你看著辦吧，省得你去文化部協調的時候，抱怨經費不足。」

「這個小陳就是膽大妄為，」李書記倒也沒在意，反手給陳省長打個電話，問一下通德校園網的事情，結果陳省長說今年的重點是素波校園網和鳳凰校園網，通德要往後放一放，結果不知不覺地就說到了陳太忠，於是他就將鳳凰駐歐辦搞收費的一套告訴了陳省長。

「而且，我這邊也有一些編外員工要養活，市裡不管的，」他苦笑一聲，這年頭做戲也是會上癮的嘛，不過下一刻，他就找到了應對陳省長的法子，「我還正想邀請您來法國看一看呢……法國文化部副部長的邀請，您看行嗎？」

「您要能在駐歐辦坐鎮，我寧可給您錢，」陳太忠乾笑一聲，比說漂亮話他怕誰？「不過說實話……呵呵，就是怕我把經費全拿出來，也不值得您在我這兒坐鎮一天。」

陳潔一聽這話，就想起了做媒不成的舊恨，放下電話之後，又想著駐歐辦成立之後自己也沒關注過，說不得https://www.hetubook.com.com就打個電話過來，聽起來是問罪的意思，其實從某個角度上看，這不也算是變相地關心嗎？

反正這年頭辦事，話最好都不要說死，為了巴結領導，搞得自己緊緊張張的，實在沒什麼意思，萬一事不諧還可以將責任推到領導不能成行的緣故上，陳太忠不這麼說才怪。

「他倆沒有預約，就要進去，」法國門衛個頭不算高，跟袁主任身高相仿，不過長得卻是粗壯，估摸能比袁主任重一半，站在那裡瓮聲瓮氣地回答，「他們甚至不知道頭兒的名字，我當然要問一問他們。」

兩人正聊著呢，聽到外面隱約傳來了吵鬧聲，陳太忠走出來一看，結果發現是自家的法國門衛在跟一男一女兩個中年華人爭執。

「那是，」袁主任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通過這個吩咐，他對自家領導的品性又認清不少，陳主任並不是一個貪財的人，但是貌似……官本位主義比較嚴重，幫台胞找親人還要收費。

「就算沒司，也有其他機構不是？」陳太忠笑著反問一句，心裏卻是舒爽無比，我這個副手選得真不錯，不但外語行業務精，官場上的輕重也識得，更是會別出心裁地做出點變通——要知道，這樣的跳脫，在官場中人身上實在太難看到了。

她一開始還琢磨著讓陳太忠免單呢，可是說到「你看」的時候，終於改變了主意，心說小陳既然想著讓法國文化部發文邀請我，我就不合適給他太大的壓力了，要不也不是個做和*圖*書領導的樣子，畢竟駐歐辦是個挺花錢的地方。

陳主任站在那裡不動，袁珏卻是已經走了過去，皺著眉頭用法語發問了，「怎麼回事？」

你倒是眼界高，居然直接就是瞄著多賺……陳太忠笑一笑，無所謂地搖搖頭，「他要真肯花錢，就算沒辦法我也幫他想出辦法來，不是還有『中國人民的老朋友』嗎？實在不行，英國農業部的邀請也行吧？」

「哦，那我該出多少錢啊？省部級的幹部，好像你那兒還沒開出價碼吧？」陳潔聽他這麼識趣兒，心裏挺高興的，可是嘴上卻不肯饒人——我想給你做個媒人，你居然不給面子，我可不能就這麼簡單地放過你。

陳潔一聽這傢伙說話咬文嚼字，就知道這小子又打著什麼主意呢，不過還是那句話，他敢「保證成行」，她自然就不會在意其他了，於是，又調侃了他兩句關於保潔工的事情，就掛了電話。

不過，今天掌握到領導為人處事的脈搏之後，袁主任就敢放膽呵斥了——就算你是白皮膚，總是拿著鳳凰人給的薪水，誰讓你這麼折騰來著的？

「嗯，」陳太忠漫不經心地點點頭，「通德教委那邊，讓小劉告訴他們一下，看在陳省長面子上八折優惠，下不為例。」

陳潔跟通德教委可沒什麼關係，不過前文說過，通德市委的李書記跟陳省長是一系的，而那教委主任又是李書記的嫡系，他原本是想著出國轉轉，再帶上李書記的女兒女婿一家，不成想接到通知說要收費，就隨便跟領導說了兩https://www.hetubook.com.com句。

說完這句，他也懶得理會這廝，轉頭看一眼那夫婦倆，用漢語發問了，「你們找過來，有什麼事兒需要幫忙？」

「這倒是，實在不行，就用農業部下屬的司發出邀請也算，那也是農業部不是？」袁珏笑著點點頭，他也不是個食古不化的，自然想得到變通的法子，「不過就是不知道，法國的部委跟咱中國一樣不，下面有沒有司？」

「你這傢伙越來越油嘴滑舌了，」陳潔聽得越發地高興了，對於入了她的眼的幹部，不出大意外的話，她不會輕易改變態度，斥責他一句之後，她想到了自己打電話的本意，「通德教委想去一趟歐洲，你看……適當照顧一下吧，我也沒想到你這兒壓力這麼大。」

這個問題不止是劉園林存疑，袁珏也有點不放心，雖然他知道自家領導很有一點能量，「主任，農業部那兒……好打交道嗎？」

聽說他接的是陳潔的電話，袁珏一開始就很乖覺地走了出去，等他擱了電話之後，袁主任才又走了回來，小心地看他一眼，「陳省長也要來？」

這話也是帶了點彈性的，現在是八月，年內成行的話還有四個多月，陳太忠找科齊薩幫忙的話，應當是用不了這麼長時間的，不過，陳潔那兒就不好說了，她是副省長，想要出國轉一轉不難，但是找對時間成行，同時又想碰一碰科齊薩，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當然，副省長專門打個電話給正處待遇——還是越洋的這種，別的不說，只衝這個行為，還不值得將那幾萬的單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