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不過，由於他對荀德健的輕浮有點意見，也就不細解釋，下了飛機之後，就坐上了趙明博派來接自己的警車，現在趙明博已經調離二七路派出所，是高橋派出所所長了——趙所長知道自己的富貴是從哪裡來的，眼裡除了王啟斌處長，也就只有陳主任了。

有些人的毛病，是不能慣的，這毛病慣下去，沒準就麻煩就大了，再想得極端一點，原本他是為了維護丁小寧而這麼搞的，因此而搞到小寧被動乃至於處境不安全，那他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

事實上，要說沒人注意也不盡然，有人就注意到了這樣的消息，將此事迅即地捅回了大陸，結果素波和鳳凰就接到了相關的招呼：你們差不多點啊，什麼事情不能坐下來談，居然要搞到香港去，嫌不夠丟人嗎？

要說這事兒，還真有點噁心人，古昕也覺得麻煩，反正能出去的時候，就少在分局裡獃著，搞得那律師總泡在師志遠這裏，師局長也被弄得有點頭大——他可不像古局長，背靠著陳太忠和吳言，可以夷然不懼。

憑什麼啊？荀德健張嘴就想說我又不欠你的，可是話到嘴邊，終於硬生生地咽了下去，猶豫一下陪個笑臉，「陳主任，我就是這嘴不好，其實大陸的汽車關稅挺高，我知道。」

他原本是更老資格的副局長，被古昕一步跨到前面，不過由於分工調整了，倒也沒多大怨言，又見古局長較得吳書記的信任，所以跟古昕配合得也算不錯。

反正就是同一個省的兩個市扯皮，雙方的大頭目根本連面兒都不露，下面人扯來扯去，到最後張兵也沒轍了：非法羈押人還有道理了？我起訴你鳳凰橫山區政府！

這種皮球，大家踢起來都是得心應手的，到最後張兵火了，直接把趙喜才拎出來了，趙市長授意市政府跟鳳凰市聯繫了一下：你們和*圖*書這麼粗暴對待我們鳳凰的投資商，用意何在？投資商因此離開素波，造成的損失誰負責，造成的惡劣影響，又該誰來挽回？

換人其實就好說了，不過師局長這兩天也被香港人搞得虛火上升，就不告訴陳主任這細節，指望他出手泄一泄氣，「唉，沒見過這麼麻煩的主兒。」

「哼，」陳太忠見他吐成這樣，那點陰暗心理就得到了滿足，轉身向分局院內走去，「跟我來，有事安排你做。」

然而，欠揍的事情，很快就發生了，當趙所長將車開到林肯所在的位置時，荀德健才跟著陳主任上了林肯車，就不停地東看西看，接著猛地大笑了起來，「這是走私的吧？水貨……哈哈。」

張兵吃了這樣的虧，豈肯善罷甘休？於是就要鳳凰警方登報道歉，要不就法庭上見，王宏偉才懶得摻乎這種事兒，直接一腳將皮球踢到了橫山分局。

這是民告官，由於有人敲打，雙方都很低調，不過倒也有膽上生毛的律師事務所敢接這案子，可是古昕根本不配合——維穩不但是政府行為，更是政治任務，你讓我去素波打官司？麻煩你先過了我們鳳凰黨委這一關吧。

「嗯？」陳太忠側過頭，一言不發冷冷地看著他，直看得這廝慢慢閉上嘴巴，才輕輕一哼，「回頭給我弄一輛羅爾斯羅伊斯，不要水貨……」

「嗯？」荀德健難得地愣了一愣，旋即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是讓我把他弄走？」

「在屋裡呢，還帶著錄音機，」師志遠苦笑一聲，其實那律師都不耐煩了，說是過兩天回素波，但是會授權素波某律師事務所協助辦理——用一句話來說，就是這事兒還要繼續下去，不過香港人不想再等了。

其實陳太忠看這件事看得最明白，他非常清楚張兵是怎麼想的，由於有上面壓著，此和圖書事最大的可能是不了了之，鳳凰和素波誰都不敢再把事情往大搞了。

要說，原本上面也不會這麼有閒情逸緻，去操心這點小事，關鍵是那小報用的稿件就是張兵等人一手炮製的，裏面有點詞兒，比較容易引起別人的誤解，像「維穩」之類的。

於是張兵就想發動媒體來曝光，遺憾的是天南的媒體不配合，說不得他就將事情捅到了香港媒體上，但是，他在香港混得確實不怎麼樣。

不過，這張總早年是在黑道上混的，砸人玻璃扎人車胎這種噁心事兒也做過不少，自然知道怎麼樣才能讓古昕更難受，於是就將那香港律師派到鳳凰，隔三差五地上門騷擾——姓古的你不是牛嗎？有種把這律師也非法羈押了算了。

——國慶期間，我們警察局有維穩任務，橫山分局有權力變通地執法，具體情況我們也不清楚，你們先跟橫山聯繫吧，啊？

小陳必須堅守崗位！章堯東毫不猶豫地拍板，鳳凰駐歐辦的短片上了中視，他很是沾了一下光，而且其時阿爾卡特即將來訪，他可不想放陳太忠回來攪事兒——那傢伙對我打造手機企業，很有一點微詞和想法的。

「不是，您的車技很棒，」荀德健苦著臉回答，「是大陸的公路不太好，嗯，路況不行，我覺得羅爾斯羅伊斯開不起來，還……容易損毀底盤。」

一路上，警車鳴著呼嘯而過，陳太忠在近期已經不怎麼回素波或者鳳凰這種小地方了，感受到這種肆無忌憚的張揚，一時間居然有點恍惚了。

陳太忠跟南宮毛毛這些人在一起，還真就是沒什麼正經事兒，不過這裏確實是個獲取信息的一個好地方，他居然很輕易搞清楚了拍一個電視劇需要走什麼樣的流程——雖然這對他來說，似乎沒什麼意義。

「要不你下車跟著跑吧，那樣最安全，和_圖_書」陳太忠白他一眼，心說白吃棗你還嫌核大？「老趙你別理他，丫就是一話癆。」

一個小時之後，林肯車就出現在了橫山分局門口，陳太忠尚未下車，副駕駛上先搶出一人，扶著道邊樹就是一陣狂吐，等他抬起頭來，略顯蒼白的臉上，再也不見往昔的意氣風發。

「過來，」陳太忠沖荀德健招一招手，話癆荀剛剛吐完，臉色還有點發白，腳下也有點虛浮，不過他不管這麼多，哇啦哇啦把事情交待一番，「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那我雇香港律師來！張兵也有辦法，你要覺得黨高於法——雖然這是事實，但是只要你敢這麼表現出來，那律師回去以後想說點什麼做點什麼，可就跟我不相干了。

「哦，那個香港律師今天來騷擾了嗎？」陳太忠不滿意地哼一聲，由於古昕不肯配合，張兵又有忌憚，所以這起訴吵得沸沸揚揚的，卻是還沒付諸行動。

古局長更是不鳥他這一套，我們抓你肯定有抓你的理由，放你也有放你的理由，涉及維穩的事情，我沒必要跟你解釋那麼多！有不明白的，問局裡去。

就是維穩任務，你們愛咋地就咋地吧，章書記的強勢那不是吹出來的，他還特意聯繫了一下古昕，把這幫混蛋給我拖住了——小古啊，我記得你以前只是個派出所所長，破格提拔的？

當然，古昕要是暴打或者羈押了香港律師，那就會發生一些意料不到的變化，不過那種可能往往意味著天大的變數，屬於意外事件或者……極度的腦殘。

趙喜才也嚇一大跳，忙不迭地解釋說，投資商情緒很不穩定，這樣吧，我盡量做一做工作，哪怕失去這個投資商，也不能讓兄弟城市反目的笑話，出現在公眾面前。

就在話癆荀扶著樹狂吐的時候，已經有人發現林肯車了，又看到陳太忠從上面下來，消和_圖_書息馬上就傳回了局裡，陳主任進院子的時候，迎面正正撞上來迎接自己的副局長師志遠。

陳太忠也懶得理他，駕著車風馳電掣一般地駛向鳳凰，荀某人為了減免那不該有的損失，不住地巴結著發話，大意為您這車技，簡直可以去香港飆車賺錢了，陳主任也不說話，只是將車速提得越發地快了……

話癆荀這次是真的不敢話癆了，不過陳主任卻是不肯放過他，你吧嗒了一路廢話，很有意思嗎？「看來，你是用行動表示，我的車技很糟糕，是吧？」

但是陳太忠無法忍受，因為這違背了他的初衷，陳某人本來的意圖，就是要敲山震虎地折騰一下張兵，這下反倒被人欺到門上，面子可是丟大發了——就算古局長肚量大能忍，他也絕對無法忍受。

然而，就這麼放人對方折騰而不管，那也不是回事，要是換兩個官場老油子來，比如說張新華書記之類的，也許就任由對方折騰了，不信你沒個膩歪的時候——帶種的把事情搞大嘛，請這香港律師可是要花錢的。

而張兵這麼做的意思，也恰恰是在敲打陳某人，你不是覺得你挺牛，可以隨便抓人嗎？我就要沒完沒了地噁心你。

大陸國慶都不穩定，需要維護嗎——這就是一種誤讀，另一種誤讀就是，哎呀，我們香港的誰誰，被大陸「維護穩定」了，這詞兒不但有點莫名其妙，而且聽得糝得慌，太容易引起一些不負責任的猜測了。

荀德健卻是也沒覺得這一套不合適，可見這傢伙往日里也享受過類似的待遇，倒是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嘀咕著，「老趙我跟你說啊，這三菱帕傑羅的剎車不太好，既然是在市裡執勤，嘖……回頭換個巡洋艦吧，這也是大家都不是外人，換個人我不都稀得跟他們說。」

「多稀罕吶？」陳太忠不耐煩地瞪他一眼，「莫不成你還能m.hetubook.com.com做點別的嗎？去去，趕緊的啊，組織考驗的時候到了。」

陳太忠跟著蘇總派出的車來接，接到地方之後，下午又陪著爸媽轉一轉，在次日清早就坐著飛機回了素波，這次是真的把荀德健帶上了。

被這麼一敲打，章書記表示鳳凰正在調查此事，不過想徹底查清楚的話，可能需要一段時間，維穩無小事啊——這就是拖了，誰不會？

這次他著急趕回去，也是出了一點事情，在國慶前，古昕派人跑到素波抓走了九龍房地產的總工，最後也沒找出什麼罪名，卻是羈押了十天才放人。

就是在這個時候，陳太忠回來了，原本他想著，一勞永逸地搞掉姓張的算了，不成想荀德健非要死氣白咧地跟過來，他琢磨一下，也算，你們打算用律師，那我也用，無非就是個香港的律師，好像我手裡沒有似的，誰怕誰啊？

「陳主任您不是中午才能到嗎？」師局長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古局去抽查警風警紀了，回來估計就中午了。」

趙明博笑一笑不作聲，心裏倒覺得這年輕人有點意思，他原本也是直脾氣，既然此人死氣白咧地跟著陳主任，那他就看著順眼——當然，要是跟陳主任作對的話，那就是欠揍。

段衛華跟王宏偉一打聽，知道此事出於陳太忠的授意，直接就將此事轉到了市委：我的意思是讓小陳回來解決了這件事，堯東書記你是什麼意思？

第二天中午，他父母乘坐的飛機到了，老兩口這輩子也算開了洋葷飛了一把，不過下飛機的時候，陳母臉色很是不好——她有一點點暈機。

最後的結果，就是一家小報登了登，跟那些明星的花邊新聞、性病治療廣告之類的登在一起，也沒引起大家的注意。

當然，那律師要是覺得在香港起訴你更合適的話，那我也不能攔著不是？所以說何去何從，小子你掂量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