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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才真是扯淡，想像一下，要是糧食敞開了收購，會不會有人囤積居奇？」陳太忠氣得都快拍桌子了，「糧食價格一漲，老百姓沒飯吃，他們會找父母官要吃的！」

「同喜同喜，」田立平用力地搖一搖對方的手，三人就落座了，陳太忠招呼服務員上乾果飲料，段市長則是笑嘻嘻地開玩笑，「都說北京的官多，扔塊磚頭都能砸到個處長……看看咱們三個，確實是這麼回事啊，兩個廳局級，一個處級。」

田市長主要是接收段市長的班子來了——章堯東再強，鳳凰市也是有段系這一說法的，說不得就要問一問，這市政府裏面，那些同志是比較能幹的。

段市長說的有些東西，陳太忠聽得都有點新鮮，尤其是在市政規劃等方面，鳳凰市該做的事情太多，卻是限於條件一直無法開展——段衛華說起來的時候，也真的有點痛心。

「你倆怎麼這樣？」段衛華不滿意地撇一撇嘴，半開玩笑半當真地發話了，「太忠，我這是還沒走呢，你眼裡就沒我這個老市長了？」

「呵呵，」段衛華來得晚了一點點，見陳太忠陪著對方，很和氣地笑一笑，又伸出雙手握一握，「恭喜立平市長再上一個新台階。」

要不說段衛華會說話，確實如此，一個無傷大雅很應景的玩笑，很快就拉近了距離，接著就有說有笑地談了起來。

「這傢伙心思確實是大，」支光明笑著點頭，心裏卻有點不以為然，「有點不切實際，好高騖遠，國務院總理哪兒是那麼好當的。」

「喂喂，陳主任，地域攻擊了啊，」常市長聽得就笑，支光明聽得也笑了，「太忠，我發現你啊，現在的官本位思想是越來越重了。和-圖-書」

在天南又呆一天，陳太忠就趕往北京了，黃老的壽誕要到了，段衛華雖然已經確定了位置，鳳凰的工作卻還沒完結，反正得走一遭，而田立平雖然尚未履新，卻也得去拜碼頭了。

「行了行了，就是個煤嘛，沒那麼嚴重，」常市長笑著勸說兩人，其實他心裏是認可陳太忠的話的，無非也就是個屁股問題，「陳主任、光明，你倆都少說兩句。」

田市長能說的就不是很多了，不過他掌握著素波政法委，那可是實權部門，一個市長想做點事情，暴力機關的配合那是必須的。

「哦，」段市長點點頭，看一眼田立平，笑眯眯地發話了，「立平市長，我怎麼覺得，他是在說我心理承受能力差呢？」

「太忠，我就是跟你討論個可行性嘛，」支光明知道，陳太忠笑的時候才是最生氣的，不過眼下看來小陳也有點惱怒了，說不得笑著打岔，「現在這煤滿大街都是，求爺爺告奶奶地賒銷呢，誰可能壟斷得了？誰又稀罕去壟斷？」

陳太忠到北京的時候，田立平到了才兩個小時，田市長選了一家很普通的賓館下榻——他既不合適去素波駐京辦，也不合適去鳳凰駐京辦。

於是，三人在下午選個咖啡屋坐下聊天，田書記和段市長以前也是見過的，一見面就笑著招呼，「能在這個時候見到衛華市長，真的很榮幸啊。」

「太忠你這是說我為人不正直了？」田立平聽得哭笑不得。

「是啊，」田立平笑著點頭，心說我只見過黃漢祥一面，不過，由於他是硬扯上的關係，想一想其中的紐帶，他真的不好意思說太多。

所以，他不但跟蘇廳長談了無線緊急www.hｅtｕｂoｏk.ｃｏm.ｃoｍ呼叫系統，還談了電動助力車和GPS全球定位系統，這些全是可以依託著交通廳來發展的。

「我認識的那些……都是弔兒郎當的主兒，」陳太忠很誇張地苦笑了一下，「老市長您為人正直，我怕您有點不習慣。」

要說起來，有陳太忠幫忙，田立平在鳳凰很快地立住腳是不成問題的，不過，若是有段衛華授意，下面人——尤其是一些要害部門的領導，他們願意積極配合的話，會減少田市長的磨合期，更快地上手。

要是換個環境，段市長還未必會很痛快地說出這些，但是他這次，相當於是搶了人家田立平的目標，搞得小田不得不退而求其次了，心裏多少是有點歉疚的，所以就點撥得比較細。

「不過，給你鳳凰科委的助力車發個准入還是沒問題的，」這就是蘇廳長的人情了，合著人家由於資源太多，一般都不放外地的牌子進來。

第二天一大早，交通廳蘇廳長又找上門來，一來是看望老友常市長，二來也是跟陳太忠談一談高速公路無線緊急呼叫系統，看能不能交給一家陸海公司做代理。

「嗯，」田立平煞有介事地點點頭，「這傢伙啊……不懂得尊重領導。」

得，那個別墅都得看在段衛華眼裡了，陳太忠也沒轍了，只能站起身來，「黃二伯叫我呢……段市長、田市長，您二位……要不要一起去？」

尤其是素波還是省會，除了市領導還有省領導，田立平不合適說太多，卻也點出了幾個需要注意的人的名字，多就不肯說了——你要想知道得更多，可以私下問小陳，咱倆一見面我就跟你說那麼多，那也有點不像話。

酒席在喧鬧中意猶和*圖*書未盡地結束了，趁著陳太忠去衛生間，常市長在站起身的時候，低聲對支總嘀咕一句，「小陳這傢伙，真是……把自己當成國務院總理了。」

南宮這兒一聽，就知道陳主任這是要大家捧場呢，說不得又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酒席，不成想喝到八點的時候，黃漢祥的電話打過來了，「我說，你的房子怎麼黑著燈呢？」

這就是做領導的身不由己了，就連出門在外，都要有人談事情，不過陳某人此次出來是躲人來了，搞點業績回去倒也正常。

「問題是，他就算到了那一步，怕是也解決不了壟斷的問題，能源，呵呵，」常市長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長……

「資本的天性……是驅利的，」陳太忠氣得笑了，說不得重複一遍，「國外……國外還有反壟斷法呢，為什麼反壟斷，壟斷的後果太嚴重，咱不是說它利潤高，而是說影響民生。」

有陳太忠在場做潤滑劑，最初的不適很快就過去了，田立平很認真地向段衛華請教鳳凰市的情況，段市長倒也不吝指點，尤其是他很鄭重地指出，「章書記的性子，太忠也比較清楚……那人非常強勢，容不得反對意見，你要是想很好地開展工作，就要講究一些策略。」

「我聯繫一下吧，」陳太忠站起身走出去打電話——在屋裡不是不能打，但是有賣弄之嫌，當著段市長真的沒意思。

「建焦廠可以，煤礦不管介紹，」陳太忠搖搖頭，賣了礦那是賣資源，收益大卻是一鎚子買賣，建焦廠的話，那得有大量資金落地才成，「我要的是能搞加工的企業，尤其是中級以上的產品，挖煤誰不會啊？」

「晚上嘛……太忠你安排吧，我無所謂，」田立平聽得就笑，wwｗ.ｈeｔuｂｏｏｋ•com.ｃom他知道陳太忠在北京有一幫子人，而他跑北京比較少，也有心結識一下這些人。

段市長來北京，打的是站好最後一班崗的名頭，所以提前三天來了，田書記雖然現在沒什麼事兒，卻是因為任命沒出來，只敢提前兩天來，省得別人說翹尾巴。

「哪兒啊哪兒啊，」陳太忠忙不迭地搖頭，心說你要覺得我影射田甜，那還真沒意思了，於是連連搖頭，「您搞政法工作，整天跟作姦犯科的人打交道，這不是心理承受能力強嗎？」

「跟著兩個領導出來，我這小兵還真是受委屈，」陳太忠撇一撇嘴，摸出手機給南宮毛毛撥個電話，意思是說我跟著倆市長來了，你那兒要是沒什麼礙眼的人，我們就一塊兒過去轉一轉。

段市長大致介紹完之後，還說歡迎立平市長以後常聯繫——大家都不是外人嘛，然後他就問起了田立平關於素波的人和事。

「你這就是官本位，真的太忠，」支光明不以為然地搖搖頭，「影響了民生，東西還賣得出去嗎？少賣了東西他怎麼賺錢？」

「你這才是瞎說，」陳太忠白他一眼，「你們陸海人能鑽營是有了名的，再說了……別的不說，就說老高的碳素廠，誰為難他了？誰保證不了他的供應了？我從他手裡得了一分好處沒有？」

是的，他對田立平要少一點忌憚，但是對上段衛華，就有點不便放肆，這不，打完電話走回來之後，說黃總有飯局了，都不好意思問老段晚上的安排，而是先問一下老田。

黃家那邊已經排好隊了，段衛華和田立平是明天上午一起接受黃老接見，所以今天算沒什麼事兒，所以陳某人一下飛機，就是安排段市長和田市長在一起坐一坐。

「資本ｍ.ｈｅｔuｂoｏk.cｏm•ｃoｍ的天性是驅利的，」陳太忠也笑了，還搖一搖頭，「我沒有那麼重的官本位，也沒有攻擊陸海人的意思，我是說資本有它的天性，咱這官場里也有天性……我就不想讓他挖煤，只想讓他煉焦，我不為難它，但是一定程度上要控制它。」

「這還不是官本位，」支光明笑著搖頭，「你讓人家資本發展就行了嘛，你看那外國，你有多大能力就鋪多大攤子，政府只會鼓勵你多投資。」

兩人都知道，這次有這樣的結果是仰仗了陳太忠，所以，往日里王不見王的那種理念，並不合適用在這裏，正經是兩人都有些班底，也有一些需要照顧的對象，那麼坐一坐談一談，如果談得投機，甚至可以將自己的班底交付給對方。

至於電動助力車就更慘了，陸海不但有兩家摩托車廠，還有一家電動助力車廠，至於小自行車廠、元配件廠更是遍地都是。

他有心點撥，田市長又有心記，他甚至摸出了一個小本做記錄，邊記邊問，一來二去就一個多小時過去了，還只是說了一個大概。

簡而言之，這通交談還算愉快，瞅著過五點了，段衛華笑嘻嘻地建議了，「太忠，你不是跟黃總很熟嗎？約他出來一起吃點吧？」

不過很遺憾，陸海的發達程度要高於天南，全省的計程車都已經上了GPS定位系統，倒是私家車還可以考慮一下，蘇廳長的意思是說，這個玩意兒可以交給同樣那家公司做代理。

「沒煤礦，誰會去搞焦廠？」支光明不以為然地搖搖頭，「陸海人現在出去，到處挨宰，地方保護主義盛行，都不怕賣不動，就怕原材料保證不了。」

「照現在這速度發展下去，能源危機是必然的啊，」陳太忠笑一笑，嘆口氣，卻也沒再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