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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的人原本想著，希望不要搞什麼整頓之類的，整條街一兩個月開不了張，影響真的太壞了，不成想民政廳直接下文要拆除這些建築了，誰還坐得住？

「這個肖總，是要找我嗎？」陳太忠見他掛了電話，就出聲發問了，事實上他聽到對方說什麼了，「他是幹什麼的？」

原本他結識陳太忠，也是個有備無患的意思，層次高的幹部，咱是不嫌認識得多的，後來知道此人深得蒙藝青睞，心思就活泛了，但是心裏多少也不無點遺憾，可惜這人是天南的，要是在松峰，說成啥也得鞏固了這層友誼——這是現成的天梯啊。

兩人級別相當，都是享受副廳待遇的正處，論實權誰大那是不消說的，楊主任一聽這話就明白了，人家不是要保荷塘閱色，是要保那條街——荷塘閱色那幫兔崽子你隨便折騰，但是你也不要因為要討好某人，就對這條街上的歌廳掃黃打非什麼的。

當然，大家也都能理解，這是陳某人想要打擊報復，所以並沒有對可憐的政治部主任指手畫腳，他們只是表示——看起來楊主任你跟陳太忠有交情，大家坐下來好好說一說成不成？

「呵呵，別說了，這幫傢伙這兩天煩死我了，」楊關笑著搖搖頭，順手將手機關掉，他是黨委口的，倒是不怕暫時關機。

這是那處說素波湘香那檔子事兒呢，涉及官場上的事情，他可能還不太方便表態，但是遇上這種事，他不怕說得狠一點。

劉拴魁對民政局一發文，楊主任這才發現，合著這案子帶不給我多大壓力，劉廳長的公文帶給我的困惑，才是真的大，連南山區常務副區長和政法委書記都冒出來了。

那帕里就是笑了，也不作聲，楊主任今天初見碧空第一秘，自然是要表現一下的，「陳主任，我有個建議，你呢，就冒充外地的訂貨商，先訂他幾十萬的貨，到時候我讓人https://m.hetubook.com.com盯住這幫人，他們不能及時交貨的話，一網打盡他們。」

打電話的肖總就是其中之一，他是市局史局長的小舅子，平日里好逸惡勞，仗著姐夫的權勢，在市裡橫行霸道，當然，以肖總的眼光，一般也不針對普通人，無非就是給娛樂場所充當一下保護人，順便收點人情費什麼的。

在楊主任想來，劉廳長說的什麼烈士陵園門口開歌廳不合適，必須拆除，這隻是一個借口，目的不外是陳某人想泄憤——蒙老闆也太看重你了吧？

像烈士陵園那兒，唯一的一棟三層樓，就是他的哥們兒投資的，肖總在其中有股份，沒出錢的那種——傳說中的好漢股，負責擺平各種黑白兩道。

他嗯嗯啊啊地哼了幾句之後，最後來了一句，「你說的這個人我不熟，請不出來……真的不好意思。」

當時楊關並不知道陳太忠要將此事辦到什麼地步，反正就那麼不疼不癢含含糊糊地應付著，南山分局王局長是市局史大老闆的嫡系，他也不能一點面子都不給。

他要市局接了這個案子，收到的說情電話不少——幹警察的這一套都見多了，無所謂的，說情的人基本上都知道砸場子的人的來路，倒也沒幾個惡形惡相的。

不管怎麼說，聽了這話之後，散嫵雅確實挺開心的，吃完之後還建議大家去打保齡球，陳太忠本不想去，不過，見到凱瑟琳和伊麗莎白躍躍欲試的樣子，於是笑著點點頭。

完蛋，這是遇到騙子了，老陳心裏挺膩歪的，錢雖然不多，但是鬧心不是？想到自己兒子在松峰有熟人，就要他幫著打探一下——方便的話，就教訓教訓這幫騙子。

就在陳太忠此行圓滿，打算回家的時候，卻接到了他老爸的電話，說是松峰有一家公司，收了漆包線的貨款，現在聯繫不上了。

所以他就認為和-圖-書，跟天南的陳主任談一談，事情或者會有轉機，這並不是說大家眼裡沒有蒙老闆，事實上，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這是劉拴魁在巴結陳太忠，才做出了這種舉動。

一邊說，他就一邊摸出手機要打電話，那帕里擺一擺手，「算了，這個人我來找吧，從西平過來，太耽誤時間了，太忠的事情比較多……安排好了，明天上午就過去看看。」

同樣的時間里，民政廳的公文發了下去，而劉騫從西平跑了回來——在碧空本地的幹部里，對陳太忠能量的了解，他要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陽光市委書記任海東都要差一點。

見陳太忠面色不豫，劉市長有點奇怪，出聲一問，聽明白因果之後不幹了，「在松峰能讓你受了這氣？弄他！這是敗壞咱碧空的名聲呢，那處你說是不是？」

「呵呵，小楊你這麼想就不對，」劉拴魁笑嘻嘻地接話了，又瞥一眼陳太忠，話裡有話地發問了，「打擾烈士們的在天英靈，是不對的，太忠你說呢？」

老陳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找人鑒定了一下，似乎這個漆包線確實不錯，就訂了兩小盤，說是繞上幾個電機試一試效果，要是效果好就再考慮分批次地進——沒辦法，明年的電機供應量要大漲，他要保證質量的同時，也得考慮節約成本不是？

我就在松峰呢，陳太忠一聽不幹了，騙別人也就算了，敢騙我老爹？哥們平常算不得孝順，這次又順手，說啥也得幫老爺子出口氣不是？

「先弄點證據吧，」那處長笑著回答，狠話說完，他又該理智了，「這股歪風邪氣就該好好地剎一剎，有了證據才好操作。」

所以他就照著這個公司提供的賬戶打了一筆錢，幾百塊錢不算什麼，然後他去素波拿標書，接著就帶著老闆去北京玩去了，等回來以後發現還沒到貨，就說打個電話催一下，結果辦公室沒人接電話hetubook.com.com，手機又關機。

於是，那三位女士在球道上打球，三個男士坐在一邊很隨意地聊著，劉拴魁還好一點，楊關好不容易搭上了省委書記的線兒，那份熱情是可以想像的。

不過現在聽那處長這麼說話，他心裏真的再無後退的想法了，陳主任就算離開了，不是還有那處長？退一萬步講，我不圖上進，辦好這件事，那就是一塊免死金牌背在身上了，於是點點頭，「那主任，您說要怎麼辦？我這兒無條件配合。」

「楊主任，你們警察搞這個可不行，氣質一看就不對，」劉騫笑著搖頭，「專業的事情還是讓專業的人來做，我從西平電視台調倆人吧。」

是的，事情沒有到了不可挽回的程度，那麼，試圖補救一下是很正常的，而這並不是對蒙老闆的冒犯。

「省委的什麼精神？」楊關聽得有點好奇，出聲發問了。

「就是，不行就搞他幾百萬，這個錢你要不順手，我幫你借，」劉騫現在常務副了，在座的也沒啥外人，一邊說，他一邊還看那帕里一眼，「那處，你也表個態嘛。」

大前天晚上，荷塘閱色出了那麼一檔子事兒，當時說情的人就不少，連南山分局的局長都招呼了一下楊關，說這是個別現象，我們願意積極地配合市局的工作，不過最好就事論事，南山的穩定局面來之不易，這個打擊面就不要再擴大了吧？

只說他是省委的司機，就很值得人關注了，更別說大家還想知道，那倆外國人跟上面領導到底有些什麼瓜葛，總算還好，陳某人雖然沒做過領導的司機，但是類似的人見過不少，裝個憨憨的樣子一聲不吭，那總還是做得到的。

聽說民政廳下令停止各種協議拆除建築，這位覺得，問題的根源就是在陳太忠身上——劉拴魁解救在先，發文在後，姓劉的你不用這麼上杆子巴結蒙藝的吧？

要不說不明真相的後果，和圖書真的很嚴重呢？

就算要搞什麼活動，你給我個面子，活動之前通知一下，我們南山分局也好配合，你要搞突然襲擊，那我可就要對你有看法了。

他接這個電話的時候，身邊不少人，大家剛喝完酒，在包間里隔著玻璃看演歌台的演出呢，凱瑟琳和伊麗莎白是一定在的，劉騫和楊關也在，難得的是，兩人聊得還算投機，那帕里也跟老闆請了假。

有意思的是，他很有覺悟地當司機不出頭了，別人卻是不肯放過他，上面的人接待外國人，下面的人卻是熱情地接待他這司機。

接下來的兩天，陳太忠就是陪著普林斯的投資商公關了——那帕里打電話打招呼搭線，又從省委弄輛車過來，陳某人冒充司機，載著兩個外國美女兩天內跑了三處地方。

前文說過，陳父為疾風電動車廠提供的電機，為保證質量，所使用的漆包線都是進口的，開始由於量小從素波拿貨，後來量大了，就聯繫上上海的供應商了。

所以他一個電話，將訂的機票給退了，再一想，要是這幾百塊錢立案，挺沒意思的不是？判也判不了多重，不解氣的嘛。

要說這一家也真小氣，才發這麼一點，不過其中原因，前文已經講過了，比如說科委訂福利陰差陽錯打錯電匯單那次，就可為佐證——大家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

倒是散嫵雅聽到這個消息后，開心地笑了，「就是嘛，這些人在烈士陵園門口搞這一套，就該好好地治一治他們，搞得這麼烏煙瘴氣，怎麼讓學生們來掃墓？」

劉拴魁笑一笑，就將臨來之前接到的電話內容說了一遍，「……今天實在太晚了，明天臨時召開廳黨委會，下午就給松峰民政局出文。」

前一段時間，松峰有一家公司，主動打電話聯繫上了鳳凰電機廠，說是他們手裡有新研發的漆包線，質量堪比進口貨，價格卻便宜三分之一還強，並且發了五米長的樣https://m.hetubook.com.com品過來。

這也是他知道兒子在這邊有辦法，要是換個地方，那就真的認倒霉了，別的不說，只說這來迴路費和耽誤的功夫，那幾百塊也打不住，再加上點口舌官司，真的不夠折騰的。

也就是你才會相信這個借口，這些不過是個由頭罷了！楊主任笑著看她一眼，見她笑得極為燦爛，禁不住心裏一動：合著你是覺得，那些混混不會再去找你泄憤了，才這麼開心的吧？

「太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嘛，」那帕里還是笑個不停，不過下一刻臉就是一沉，「素波那邊，太忠幫我招呼得挺好的……六百塊？十來年前嚴打的時候，搶一毛九就槍斃了。」

「反正我背黑鍋背習慣了，」陳太忠笑一笑，無奈地撇一撇嘴，看到楊主任狐疑的眼神，禁不住心裏暗嘆：我真的是在背黑鍋啊。

憑良心說，這個擔心是可以理解的，那邊已經查出了陳太忠的底細，而當天晚上出手的混混，不僅僅限於荷塘閱色一家歌廳——各家平日里搶客拉人，那屬於人民內部矛盾，有砸場子的來了，那就是敵我矛盾，大家當然要幫忙了。

那帕里現在說話，通常也是言簡意賅，頗有點領導的范兒了，楊主任一聽就明白了，「我從局裡找個人，帶上針孔攝像機，拍下前後過程。」

正說著話呢，楊主任的電話響了，他一看號碼，臉色就是一沉，冷哼一聲才接起電話，不冷不熱地發話了，「肖總你好，有什麼事兒嗎？」

「不是吧？」楊主任驚訝地看著陳太忠，「處理了他們就行了，為這點事兒，就拆了那些歌廳？」

我還不是辦公廳副主任呢！那帕里看他一眼，不過，他也是這個階段過來的，眼下沒什麼礙眼人，著意撇清的話，倒也是有點見外了。

一向穩重的那處長，連這話都說出來了，劉市長可能不會怎麼奇怪，但是楊主任聽得心裏暗點頭，這陳太忠還真是貴人，我一定得招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