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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您說的，我這人的大局感，一直挺強的，」陳太忠聽得就笑，「別人不欺負我的話，我從來不主動惹事兒的。」

然而不知道歸不知道，從人家說話的口氣和神態上，他就知道這位的來頭肯定不會小了，而他還不敢請教對方的姓名，要不然那就挑釁的嫌疑了——鳳凰科委一個陳太忠一個許純良，兩個人他哪個都得罪不起啊。

「反正你不差這幾個錢，接受政府指導，那少賺點不就完了？它不是沒錢給你嗎？沒錢那你買下它就算了。」

「上面領導？哪個領導？」陳太忠哼一聲，發問了，按說這麼問話有欺人之嫌，尤其是烏標的態度還挺端正——不過，你連我的錢都敢扣，我該跟你客氣嗎？

他有興趣聊天，但是陳太忠沒興趣陪他不是？簡單地寒暄過後，他就單刀直入地發話了，「現在咱這個一卡通，用得怎麼樣啊？」

「是啊，你是宰相肚量來的嘛，」黃漢祥白他一眼，長長地打個酒嗝，又滿意地摸一摸肚子，「呃……你惹事的水平越來越高了，我這不管是不好，管吧，怕是哪天就管不了啦，盡量低調點，啊……」

反正，能跟陳主任同來的主兒，肯定簡單不了，說不得烏總苦笑一聲，「小夥子，這不是我不厚道，這是上面領導介紹下來的關係……說我這兒該裝修一下了，你說我能拒絕嗎？」

「我陪你一起去吧？」高雲風聽得眼中和*圖*書一亮，看起來也有幾分興奮的樣子，顯然交通系統的變化，讓他也頗為惱火。

「這也是咱素波的一大特色，全國都少見，」高雲風聽得就笑，「搞個公交公司，賺錢那是一定的，不過，誰要這是公益性事業呢？朱秉松覺得該給嘛。」

自打老爹當上副省長之後，高公子的買賣也是越做越大，不過人倒是低調了不少，中午吃飯的時候，說起公交公司的事情，他也是一臉的苦笑，「這崔洪濤越來越不像話了，以前我老爸當廳長的時候，他不知道有多規矩呢，真是一茬新人換舊人啊。」

說實話，他並不關心那個領導是誰，甚至存在不存在這麼個人還是兩說呢，不過就是高雲風那句話，姓烏的你做人不厚道。

總之，人家烏總的態度真的很端正，會解釋也能裝孫子，就是一口咬定沒錢，陳太忠就聽得惱了，「原來領導們介紹項目，你就能答應，我們科委要錢，就是沒有？專款專用的錢也能被挪用……是這麼個意思吧？」

「咦，這你就不怕得罪領導了？」高雲風又冷冷地發問了。

「這我真不敢亂說，」烏標苦著個臉，邊嘆氣邊搖頭，沉吟一下方始抬頭看他，「負責裝修的這家答應幫我貸點款，到時候我看能不能擠出來點，支付陳主任你一部分……今年公司確實緊張，沒財政補貼了啊。」

「跟計程車一樣嘛，買上它ｗww•ｈｅｔｕboｏk•com•cｏｍ二十年的經營使用權，」黃漢祥笑眯眯地看著他，「這種行業，公家干就不行，但是私人來搞，能賺錢的……」

「這樣啊，」烏標的眼珠開始轉動，看起來是有點動心的樣子，不過下一刻，某人的註腳就到了，「價錢可得合理一點，我那些朋友脾氣都不太好。」

對趙喜才來說，做出這種事情太正常了，他最擅長的就是剋扣下面人，從財政上擠出錢來，為自己的仕途鋪路。

「還行，不錯，一開始有點小毛病，不過現在磨合得是越來越好了，」烏標笑著點點頭，接著又沉吟一下，微微嘆一口氣，「嘖，就是現在手裡沒錢，這個尾款，要等一等，真是對不住啊。」

「那不是胡鬧嗎？」陳太忠聽得眉頭一皺，他一聽就能明白裏面的貓膩，無非就是權力尋租，不過，「這麼搞實在有點太過分了吧？」

「可是……」陳太忠聽得先猶豫一下，等聽清楚「民營企業」四個字的時候，登時就是一愣，「公交公司是國企啊，而且票價要接受政府指導的。」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飛往素波，一段時間沒有回來，素波卻是又已經換了市長，不過他倒是沒去聯繫市政府，而是打了一個電話，讓高雲風來接自己。

「哎呀，這個是我欠考慮了，」烏總沉著臉點點頭，認可這個指責，但是他還有他的道理，「不過當時著急和-圖-書用錢，我就想著……財政上也不能一點錢不給吧？結果後來我沒命活動，趙市長還真就是一分錢不給了。」

什麼意思？烏總聽說鳳凰科委的陳太忠來了，沒用了十分鐘就回來了，原來他中午喝酒了，在門口不遠的接待賓館里睡覺呢。

「呵呵，」烏標笑一笑，也不回答這個問題，反倒是扯到了別的上，「而且，這裝修尾款也沒給呢……沒錢不是？」

這錢也不知道都去哪兒了，陳太忠心裏悻悻地哼一聲，「下午我去見見他，看他怎麼說，不管怎麼說，他欠我科委的錢。」

不管怎麼說，黃總這個建議，讓陳太忠要錢的時候多了一個方案，他倒也不介意嘗試一下。

「陳主任……你真是認真的？」烏總聽得眨巴眨巴眼睛，好半天才猶豫著發問，「這事兒好不好操作啊？」

要說烏標的態度還是挺端正的，先是道歉說中午有朋友來訪，又要人端茶倒水，招呼得特別熱情。

「什麼？」烏標聽得就是一哆嗦，訝異地看他一眼，「陳主任你說……要收購公交公司？你這不是開玩笑吧？能行的話，最好您還是幫我貸點款吧？」

「有什麼不好操作的呢？北京那邊的公司，錢都準備好了，」陳太忠冷冷地回答，有意無意地，他將「北京」兩個字咬得極響。

「一部分？我要你付清！」陳太忠聽得眼睛一瞪，「要不這樣，我收購了你公交公司算了，這錢從裏面沖和*圖*書抵。」

「你這兒有錢裝修，就沒錢付款，這不合適吧？」高雲風聽得哼一聲，皺著眉頭不滿意地發話了，「烏老闆你做人不能這麼不厚道吧？」

下午三點的時候，陳太忠和高雲風就來到了公交總公司，烏總的辦公室，不是以前侯總所在的辦公室。

「愛搞就搞，不搞拉倒，你小子是越來越沒大沒小了，」黃漢祥哼一聲，不滿意地斜著眼睛看他，「反正你要弄我就支持……對了，僅限於這一點啊，你再整出來別的大事，別扯上我。」

「你覺得烏標能搭上崔洪濤的線兒？」陳太忠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可能，「會不會是以前趙喜才幫他做主啊？」

不過，這些辦公室都是才裝修過的，看起來檔次雖然不是很高檔，卻也應該花了點錢的，想到自己的錢沒著落，這廝反倒是有錢搞裝修，他心裏的怨氣就不打一處來了。

「合適嗎？」陳太忠聽得還是有點撓頭，二十年……就算黃老還能活那麼久，但是哥們兒那時候肯定已經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我倆其中有一個不管事，這買賣就未必能開張下去啊。

他老爸出身於交通系統，對這裏面的事情，他真的門兒清，「以前朱秉松在的時候，市公交公司每年有一千萬的財政補貼，老趙一上台就不讓給了。」

「那是你的事兒，」對上這種軟綿綿不著力度的棉花包，陳太忠也沒什麼好招數，那就只能不講理了，「我就要個准https://m.hetubook.com.com信兒，這個錢你什麼時候能給了我？」

幫你貸款？你臉皮倒是真厚，陳太忠聽得心裏暗哼一聲，而且這款貸下來，能到誰手裡還不好說呢，「不收購也行，我買你二十年全部線路的運營權——包括未來的新增線路。」

「有什麼不合適的？」黃漢祥正色發話了，「有些小地方，別說政府拆遷這樣的活兒被包出去了，連城市管理都外包了……你沒聽說過吧？」

烏標還真不認識眼前這位是誰，高公子往常心思都在工程和設備上呢，跑公交公司少，而陳太忠也不可能介紹說這是高省長的兒子——事實上，烏總都不知道這個人姓什麼。

黃二伯也不回答，端起啤酒來灌，陳太忠盯著他看半天，猛地發現點蹊蹺，「您這一本正經地說話……我總覺得裏面有什麼文章。」

「趙喜才下來，烏標不會太難過了，雖然他是老趙提拔起來的，」高雲風冷笑一聲，公交公司總經理原本是侯總，因為此人跟朱秉松有點關係，又跟合家歡的老闆周興旺關係好，被趙市長尋個理由弄走了，把烏副總扶正了。

「公交公司……還要財政補貼？」陳太忠怎麼聽，怎麼覺得稀罕，老黃不是說這個是個賺錢行當嗎？「就這，還窮成這樣？」

烏標不在辦公室，高雲風摸出手機才要找人，陳太忠止住了他，「不用你打電話，我打，看他是個什麼意思。」

「就算得罪，我也沒錢啊，」烏標苦笑著一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