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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想動手？」陳太忠冷笑一聲，捉著啤酒罐又灌一口啤酒，「一個小破支行行長也敢跟我得瑟，信不信我抽得你滿地找牙？」

約莫是十點左右，塗陽商業銀行的人先回來了，進了門之後，有人大大咧咧地上樓，有個大腹便便的傢伙看起來喝得有點多，四下張望一下，「服務員，服務員！」

「今天是聖誕夜啊，」陳太忠笑眯眯地狡辯，他肯定不介意請客，想一想這些小丫頭們背井離鄉來到這兒打工，也是有點不容易，不過他可不能就這麼答應了，「要玩不是平安夜好玩嗎？聖誕夜就得呆在家裡了。」

「昨天小於和小劉留在單位值班了，」袁珏在一邊笑吟吟地關說，「我帶她們出去也沒玩什麼，逛逛街，看一看電影，然後又去教堂聽一聽唱詩，沒怎麼管人家的肚子。」

但是鄧局長也對此人客氣，這就讓他搞不懂了，在高某人眼裡，旅遊局局長其實也就是那麼回事，但是人家老鄧見了他也就是「你你我我」的，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您長您短……而且還說寧可不出去，也要陪陳主任喝酒？

「你，」高行長喝得確實有點多了，擼胳膊挽袖子就要往前蹭，李行長趕緊死死地頂在他前面，雙臂伸開護住他，「老高老高，有話好好說。」

「高行長，這是駐歐辦陳主任，」瘦高個笑著解釋一句，轉頭又笑眯眯地看著陳太忠，「這是大家都不認識，我介紹一www.hetubook.com.com下，這是人行塗陽支行的高行長，他的褲子濺上水了，著急換衣服，沒別的意思。」

想賺錢想瘋了，陳主任心裏悻悻地嘀咕一句，也不好意思不管人家，說不得站起身，向庫房走過去，打開門看一看，發現沒掛著什麼衣服，說不得扭頭看一眼那胖子，「不知道衣服在哪兒呢，明天早晨你問吧……她們出去玩了。」

「不在啊，那算了，」那位也不回答，轉身就這麼離開了，駐歐辦主任這下坐不住了，端著啤酒慢慢地走出去，揪住門衛發問了，「這是誰啊，你直接放進來？」

「我這兒收你們現金嗎？」陳太忠也有點惱火，「你去住賓館不要現金也得刷卡吧？都跟你說了我這兒是駐歐洲辦事處了，駐外機構！」

「其次，你覺得，我應該知道你是誰嗎？」說著說著，他居然笑了起來，「該我認識的人，我全認識，不該我認識的人，我憑什麼認識你？」

可是，哥們兒我是主任不是保姆啊，想到這個，陳主任才叫個鬱悶，這種事管吧，是沒意思，這年頭戀愛自由了，不管吧，人家爹媽將來找到我，我這面子上也下不來不是？

總算還好，他的腦瓜不是白給的，糾結了大概半分鐘，他就找到辦法了，於是摸出個小本，寫一行字，坐在那裡繼續喝酒。

於是，不多時，偌大的駐歐辦，走得就剩下陳主任一個人和-圖-書了，約莫七點多的時候，一個年輕人走了進來，「你好，請問于麗在嗎？」

「他是……中國的留學生穆，」門衛看一看他，撓一撓頭，「你們國慶的時候他來過，最近常來，找于聊天。」

「是我，」陳太忠點點頭，兄弟單位的人，他也不想讓對方太下不來台，所以哼一聲，卻是不作聲了。

陳主任到的時候，那倆考察團的人都出去了，不過，就算他們在，他也不會太在意，因為陳某人的級別在那兒擺著的，這兩個單位最大的領導，級別也高不過他。

「這種服務也提供上了？」陳太忠聽得有點傻眼，駐歐辦只有一台小洗衣機，床單什麼都是有專門的清潔公司來洗的，現在居然幫客人洗衣服。

「首先，我這兒不是賓館，」陳太忠抬起一根指頭晃一晃，臉上還掛著淡淡的微笑，「我這兒是鳳凰市政府駐歐洲辦事處，我這兒就沒有服務員，只有保潔工，她們有休息時間！」

林巧雲主動報名，說是我今天陪陳主任看家吧，畢竟那倆考察團的客人們回來，總是要有人招呼的，陳主任笑著搖搖頭，「有我在呢，你們都去吧，我倒要看看，誰敢跟我吆五喝六的？」

「她不在，」陳太忠正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喝啤酒，懶洋洋地回答一句，不過下一刻，他就想到了點什麼，側頭看一看對方，「你是哪位？」

「老李，你這是鐵下心思拉偏架了吧？」高行長被李行和-圖-書長這麼頂著，肯定就這麼認為了，其實正經的拉偏架，是人家抱住他任由對方打，實在是李行長知道陳太忠的厲害，怕陳主任傷著他，才來的這麼一出，卻不想他根本不領情。

「什麼事兒，說！」陳太忠頭也不抬，自顧自地坐在那裡喝啤酒。

大家說笑了一陣，最後還是陳太忠留下了，他坐了十來個小時的飛機，多少也有點累了，不過他倒是答應這些人，說等元旦的時候，自己帶她們出去玩——反正也沒幾天了。

「嗯，你這記性不錯，獎你兩聽啤酒，跟我進來拿吧，」陳太忠笑著點點頭，轉身走回大廳，腦子裡卻是開始轉悠了——這倆這算是什麼？搞對象嗎？

旅遊局是二級局，鄧局長也是正處待遇，他又知道秦市長是陳主任的老上級，這次來駐歐辦都是有意照顧其生意，那麼，他說話客氣就很正常了。

「你！」這位眼睛一瞪，就要發火，冷不丁旁邊有人拽住了他，卻是個瘦高個兒，那位打量陳太忠兩眼，「您是……陳主任？」

「你這兒的服務員，什麼時候成了保潔工了？」高行長還一肚子火呢，他身邊的瘦高個兒，就是塗陽商業銀行的李行長，是為了討好他才請他來巴黎玩的。

「要不今天我值班好了？」陳主任見大家情緒挺高，他看著也開心，「你們都去玩，嗯……花銷都算我的，行吧？」

「我還說你昨天出去了呢，」袁珏又好氣又好笑地瞪她一ｈｅtｕbｏｏｋ.com•com眼，他跟這些小丫頭們也都慣了，知道她們家庭條件都不錯，雖然個頂個都算比較有眼色的，但是放鬆下來的時候，也敢沒大沒小地亂開玩笑。

正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正林旅遊局的人也回來了，大家一看，趕緊走上前分開，問了幾句之後，旅遊局鄧局長笑著沖陳太忠點頭，「原來是陳主任啊，今天來的？早知道您來，我就不出去陪您喝酒了。」

所以他也沒在意，反倒是很誇張地做出一副惡相，威脅對方，「小齊你要我留下可以，你也得跟著留下，這就是冒犯領導的代價。」

但是現在，他還沒辦法跟人家爹媽反應此事——好歹一正處了，正經事還忙不完呢，哪能管這種婆婆媽媽的事兒？

塗陽這個銀行現在其實還是城市信用社，法人已經成為單一法人了，但是城商行正在籌建當中，能不能組建，該怎麼組建，這都指望著人行指導呢。

「塗陽人行的？」陳太忠側頭看那高行長一眼，待理不待理地點點頭，「你有話好好說，對不對？我的保潔工，那是你隨便能呼來喝去的嗎？」

大廳裏面裝扮得也挺熱鬧，陳主任將隨身攜帶的小包打開，將給各人捎帶的東西分一分，又說一說國內的事兒，這不知不覺就到了晚飯時間。

「那多沒意思啊？」齊玉瑩聽得撇一撇嘴，又側頭瞥一眼袁珏，「袁老闆，昨天您出去過了，是不是……這個？」

于麗這憨丫頭先建議了，要陳主任m.ｈｅtubｏｏｋ•coｍ•cｏｍ請客吃海鮮，吃完了去酒吧，盡情玩一晚上再回來，其他小姑娘就跟著起鬨，說陳主任你一個人回國，把我們丟在這兒不管，太過分了，請客是必須的。

「服務員這都哪兒去了？」這位看起來挺不高興的，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兩眼，「說了讓你們給我洗衣服的，衣服呢？」

「啪」地一聲，陳太忠抬手打開高行長指向自己的手，「再指我，我把你手指頭掰斷了！」

「反正我今天是要走的，」劉園林先嚷嚷起來了，他有校友在這裏留學，昨天要看家不能走，今天怎麼也要去湊個熱鬧了。

這話說得是不錯，但是他說話的時候，手裡還拿著啤酒罐呢，那位登時就不幹了，「你這兒是賓館，知道不？你這是什麼態度，你知道我是誰嗎？」

嗯？高行長看得就有點傻眼了，他來巴黎是有人請客，自然不會關心這駐歐辦到底是什麼名堂，而李行長對陳太忠的客氣，就讓他非常惱火，不就是個賓館嗎？

想到這個可能，他有點頭疼了，按說根據員工守則，只是禁止駐歐辦內部人之間談戀愛，但是這些女娃娃還小啊，人家跟我出來的時候是完完整整的，回去了以後不是囫圇身子了，你說人家的爹媽能幹嗎？

「老李你別攔著我，我今天就讓他抽得我滿地找牙了，」高行長被他死死地頂著，那是要多不服氣有多不服氣了，人行在別人面前或者沒什麼優越感，但是在其他行的人面前，那面子是不能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