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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明白了他的理由，許主任自然是要去打探的，由於這事兒不方便電話里問，他還專門去找了一趟章堯東，結果等消息回來的時候，陳太忠都已經送走何雨朦，從機場回來了。

陳太忠這麼想，固然沒有錯誤，但也不能說蔣世方就錯了，這大抵還是官和吏的思維差別，陳小吏只懂得針對性地去做事，而蔣大官是負責把握大方向的，大方向一旦定下來，自然有相關小吏去琢磨細節。

不成想，小雨朦猶豫一下，居然就那麼笑著點點頭，「行，那就坐太忠哥的車，也安全……你今天挺厲害的。」

蔣省長走了，蔣君蓉卻是要極力招呼好何雨朦，小雨朦婉拒了坐她的車離開的建議，「我坐紫菱姐的車吧，反正也不遠，就在天南賓館。」

「唉，」許主任在電話那邊登時就沉默了，好半天才嘆口氣，「太忠，不是我不體諒你，才發生了石毅的事情，我揪心吶……你的適應能力最強了，這個大家都承認的。」

作為科委的老大，他也非常排斥外省的人來買電機，理由跟陳主任的類似，我們自己還不夠用呢，再說，你們省錢了，我們的疾風就該被動了。

你不知道一日之計在於晨嗎？做兒子的被老爹折騰得哭笑不得，卻是還不敢掛電話，只能細細地問一問，才知道敢情這買電機的人，是落寧市自行車廠的人。

「你小子怎麼跟你爹說話呢？」陳父對別人都挺客氣，獨獨地對自己的兒子例外，說不得哼一聲，「都是一個廠的，誰瞞得過誰？」

沒幾句話的工夫，車就到了天南賓館，陳太忠將人放下之後，轉身就溜之大吉了，難得地許純良能在鳳凰看家，自己還是抽時間多關心一下素波的幾個女友吧，尤其是田甜，今天可是被冷遇了……

「你支持我什麼？」許純良聽得就叫了起來，這傢伙現hetubook.com.com在對人，是越來越不溫良恭儉讓了，尤其對陳主任的時候，可見基層工作確實挺鍛煉人的，「這件事兒肯定要你負責的，你連幫外人張羅時裝周的工夫都有，偏偏就沒這時間？」

「嗯？這倒是好主意，」陳太忠聽到他這麼說，登時就笑了，對於擴大科委的業務，他從來都是不遺餘力的，「那邊設個分廠，順便就打進天涯省的市場了，純良，我支持你！」

而天南這兒，沒什麼特別突出的拳頭行業，有優勢的行業倒是不少，但是老蔣你總得提出一個針對性的領域才行吧？

蔣世方沒有想到，今天能談了這麼多，要知道他原本是想安慰一下何雨朦，順便介紹一下自己的女兒給她認識罷了，結果一時興起，居然談到了八點，連新聞聯播都沒好好看幾眼。

陳太忠聯繫許純良，也有他的想法，李繼波不是要做煤焦集團的老總嗎？也不知道定下來沒有，反正純良想跟章堯東了解點東西，還是很方便的吧？

說是馬上聯繫，可聽著身邊佳人的輕聲嬌喘，他還是先「上馬」，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最後從雷蕾身上「下馬」之後，才開始「馬上」。

「哼，」何雨朦是最不願意別人小看自己了，這是這個年紀的女孩兒們的通病，尤其眼前這廝又是如此地年輕，「回頭告訴紫菱姐，你這人……不可靠！」

不過，許純良哪裡是他輕易指揮得動的？人家首先就要問一下，你專門打個電話問此事，應該有你的道理吧？

「這不是資助咱的對手嗎？」陳太忠一聽就不高興了，其實，疾風電動車還沒有賣到天涯去，而市場上各種電動車牌子也太多了一點，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對別的牌子產生抵觸情緒。

不過還好，黃總問的不是自己外孫女，他問的是別的事情，「今天晚和圖書上跟他們喝酒的時候，又說起來了，太忠你這個……能不能去趟美國啊？」

「他們成本降低了，那銷售就上去了，」事實上他的抵觸也不無道理，「這是有加成效應的，尤其是……咱疾風車能用到的電機就少了，好了，我馬上聯繫許純良。」

「毛病！」陳太忠這才知道，敢情是小雨朦為馬小雅打抱不平呢，不滿意地從後視鏡里看她一眼，「大人的事兒，小孩子少管，你外公都沒說我，就你事兒多。」

所以，他才有興趣談這件事情，也不怕暴露出自己準備不足的缺點，一個好創意並不代表馬上就能實施，逐步完善的過程是必須有的。

「嗯，你們玩吧，小陳，我說的事情，你可以跟你的老市長好好地合計一下，」蔣世方點點頭，轉身揚長而去。

「但是咱得有特色啊，」陳太忠皺一皺眉頭，他可是有點受不了蔣世方的做派，因為他覺得，這可能是涉及了拍腦門決策這種陋習，「沒有針對性，工作不好開展。」

總之，這個想法不能說錯，至於說會不會糟糕到成為「拍腦門」的想法，還是要看下一步如何規劃了，所選的領域和操作步驟現實不現實，反正好心做錯事的例子也比比皆是。

然而，蔣省長不這麼認為，這個建議一提出來，他就覺得好像是一扇在自己眼中一直朦朦朧朧的窗戶，被豁然打開了一般，有些東西一下看清楚了。

「行，那我去，」最終，他重重地嘆口氣，「唉，純良你就給我找事兒吧。」

一想到能在天南省搞出類似義烏小商品、大連服裝節這樣久負盛名的博覽會，蔣省長就難以壓抑心中的激|情——當然，像廣交會那個級別和規模，他就不想了，那太不現實。

最終打斷這場談話的，是黃漢祥，八點鐘的時候，他給陳太忠打來了電話，當陳某人恭ｍ•ｈeｔｕｂｏｏｋ.coｍ•ｃｏm敬地招呼一聲「您好，黃二伯」的時候，蔣省長的眼睛禁不住眨巴一下——你不至於吧，一個小孩子遇到點小事兒，值得這麼叫真嗎？

落寧是天涯省的省會，自行車廠也曾經輝煌過一段時間，不過從十年前起，也是沒落了，一年多前開始生產電動助力車，不過成本遲遲降不下來，不知道從哪兒得知，鳳凰這邊有便宜電機，就過來購買。

「章堯東說，這個李繼波只是當時一個候選人，目前是不考慮他了，好像也是因為電機廠現在四分五裂的，」許主任打聽消息打聽得很到位，甚至他還有自己的判斷，「你說他會不會是因為落選了，才故意在電機上跟咱們搗蛋？」

走出門去，上了車之後，陳太忠想起了一個問題，沉聲發話了，「我說小雨朦，你當著這麼多人，說這個馬小雅……是什麼意思？」

「你不會告訴他沒有？」陳太忠正撫摸著張馨嬌嫩的肌膚，看著她逐漸地由白皙變為粉紅，正打算來一場晨練呢，聽到這話真的是有點不耐煩。

穆大秘都上前低聲提示了，說今晚誰誰誰跟您約好了，要上門，結果蔣省長不在意地揮一揮手，「你聯繫他一下，讓他再等一等……」

「嘖，」陳太忠一聽是這理由，也沒招了，石毅的事情，他何嘗不揪心？甚至他都想好了，再過一段時間，等自己去國外之前，悄悄地幫小石處理一下傷口，眼下出手，有點容易讓人看出異常來——小石還年輕，總不能真的讓人家走路扶牆吧。

想搞這麼一個品牌出來，那絕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的，也不是說一屆兩屆就能打響知名度的，還必須要持久才行，而蔣世方認為，自己能在天南再干幾年，用心經營一下的話，未始就沒有成功的可能。

當然，比下那還是綽綽有餘的，所以蔣世方就決定，大wｗｗ•ｈetuｂｏｏk.com.ｃom力搞這個公路建設，這固然是這兩年經濟形勢和大氣候決定的，但是毫無疑問，蔣省長也確實想搞好這些民生建設，為自己留下個好名聲。

「小陳跟你外公說話，倒是不見外啊，」蔣世方笑眯眯地看何雨朦一眼，就站起了身，「好了，時候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君蓉，招呼好小雨朦啊。」

事實上，蔣世方確實是見獵心喜，臨時想到的這個點子，聽得鳳凰的駐歐辦左一個研發，又一個整合，還有那麼多的走出去引進來，更是連天南不太有起色的服裝業都插了一腳進去，要說他不心動，那才是假的。

「蔣伯伯您忙去吧，住的地方都安排好了，」何雨朦也跟著起身，這個時候，陳太忠又推門進來了，見狀就是一愣，「呀，蔣省長您要走了？」

「呵呵，」許純良在電話那邊笑一笑，就沒了聲音，可電話並沒有掛斷，大約十來秒之後，他才放低聲音，「太忠，保護好自己就行了，別再整太大動靜出來……」

這話說得一點都沒錯，像義烏的小商品，那歷史可久遠了，並不是說1995年開始之前是一片空白，而大連服裝節能從1988年開始定期舉辦，跟人家之前的全國服裝展銷會上六連冠也很有關係。

「不是吧，你那隻眼看到我清閑了？」陳太忠也氣得嚷嚷了起來，「我都忙得腳後跟打屁股了，你難道不知道？那麼多副主任……都是吃乾飯的？」

你不讓我對付李繼波，怕也是出於同樣的理由吧？陳太忠微微一笑，「天底下哪有那麼多事兒？我這次去，鐵定一帆風順的……就是怕你剃頭挑子——一頭熱。」

他的主意打得倒是不錯，不過第二天一大早，他老爹就打來了電話，「太忠，那買電機的人，找到了李繼波，昨天李總請我喝酒了，要我每個月給他兩千台，你說這事兒怎麼處hetubook.com.com理一下？」

只不過，電機廠的電機產量遲遲上不來，是因為李天鋒卡得太緊，對於這一點，他也無可奈何，連太忠都憷的人，他自是不願招惹——事實上，李廠長這麼堅持原則，對助力車廠來說，也是一件幸事。

「不坐我的車？」陳太忠手邊的活兒就算忙完了，心說這一幫女孩兒們，估計還要在天南賓館聊一陣兒，我還是走人吧，於是隨口問一句。

蔣世方非常清楚，如果將來不出什麼意外的話，他就要在天南終老了，那麼他還有幾年的時間，來將天南建設得更好一點，所謂人過留名雁過留聲，他也很想在自己的政治生涯中，留下一些好的口碑來。

像他一上任，就大力推進高速公路建設，就是出於類似的心態，天南的公路網在全國實在排不上太好的名次，別說比那些經濟強省，就是比天涯省都要差很多。

「沒什麼，小雅姐挺不錯的，」何雨朦見他居然敢問這件事，當然就要直截了當地點出，「我們在歐洲玩了一段時間，我覺得……她也是個可憐人。」

「我是駐歐辦主任，又不是駐美辦主任，」陳太忠笑著回答，同時又沖在座的點點頭，指一指電話，起身走到了外面。

許主任也有自己的想法，他聽說了這件事之後，專門打聽了一下落寧自行車廠的情況，「太忠，咱們其實……可以考慮把那個廠子收購了。」

「他搗蛋？」陳太忠聽得就是冷哼一聲，「欠收拾不是？」

「太忠你這是怎麼說呢？你總得替老爺子考慮一下，他還要在廠里做人吧？」許純良隔著電話，都聽出了他話里的殺氣，禁不住出聲相勸，「要不這麼著吧……」

所以他就很自然地提出這麼個建議來，當然，在某人看來，這又是典型的「拍腦門決策」，跟章堯東上手機生產線一個性質——你連要搞什麼都沒考慮清楚，就直接決定要操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