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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兒啊，我是剛拿了一個衛星電話，聽說是防竊聽的，」陳太忠忙不迭地解釋。

你這不是廢話嗎？谷濤白他一眼，心說我不跟你這個文盲叫真，接著教他如何使用，又給了他密碼和賬戶，這才悻悻地辯解一句，「這是『國內研製』的！明白吧？體積大了一點點，安全性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里昂那兒的事，跟你有關吧？」谷濤終於說出來意，科隆納動手的時候，並沒有報出個人的名字，只是打出了組織的旗號，相關部門還要落實情況，反應慢一點倒也正常。

「沒了，」陳太忠見他識做，也不再繃著個臉，而是微微一笑，「這次是真有事，用完剩下四次以後，我主動去還你。」

「五四青年節，」谷濤在電話這邊聽得就是一齜牙，我說陳太忠你少折騰一點行不行啊？這是咱們國家的節日，根本不是法國人11月10日度過的世界青年日，也不是聯合國去年定的12月17日的國際青年節。

「您這麼問，是打算給我報銷嗎？」陳太忠現在打太極拳，也有些圓潤的感覺了，他不答反問，說白了就是不想讓對方糾纏于這個問題——我就是花錢辦到的事情，你要再糾纏，我就獅子大張嘴訛人了啊。

「國內最新研製的衛星通話器，」谷參贊沖拖著皮箱的人一努嘴，「給他安裝出來……保密程度我就不解釋了，你可以用它跟國內放心通話，我強調一點，這是借給你用的m.ｈeｔuｂｏｏｋ.cｏm•ｃoｍ。」

陳太忠正經擔心的，是黃漢祥的反應，強行出手問題不大，無非耗費點仙力而已，但是出手之後別人不領情，甚至沒準會抱怨自己礙事兒，那可就沒意思了。

「嗯，你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黃漢祥說話，從來都是直指本心，這個問題很關鍵，通過它能推算出很多東西來。

「我留守，」陳太忠笑著回答，「袁主任和小劉都要出去，辦公室不能沒人……往常也就算了，今年在法華人人權保障會也積极參与，待會兒荀德健要過來。」

事實證明，有關部門的工作效率真的不算太低，爆炸案發生后的第三天，陳太忠正在張羅五四青年節的活動，就接到了谷濤的電話，「陳主任，請來大使館一趟，有事找你。」

「沒了，」谷濤轉身就向外走去，這都快到飯點兒了，我知道你不想跟我們多接觸，可是連意思一下留飯都不肯，也真是夠小心眼的。

谷濤氣得翻一翻眼皮，也懶得說他了，下一刻陳某人就自作自受了，耳機里傳出一個甜美的女聲，這讓他微微地有點吃驚，「什麼，這是人工中轉的？」

「我撥一下試試，」陳太忠將耳機塞進耳朵里，上前操作一下，隨即伸手按個「發射」，谷濤見狀就去伸手攔他，「我說，你聽我說完行不行？」

你小子就是不想來大使館吧？谷濤聽他這麼說，不得不如此猜測，說不得心裏就要再一次抱怨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下：這傢伙也實在太驕橫了吧？

「好吧，稍微等一等，我只是測試一下，」陳太忠哭笑不得地掛了電話，扭頭看一眼谷濤，「需要……人工中轉的衛星電話？」

「衛星電話，」谷濤也不跟他廢話，指一指安裝好的衛星電話，這意思就很明白了，我的設備拿過來，是讓你跟國內聯繫用的，「陳主任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嗎？」

「哄鬼吧你，」黃漢祥不滿意地哼一聲，卻是沒再計較下去，這老少倆相互之間已經摸得相當清楚了，「這事兒辦得倒是不錯，一舉兩得……不過，之前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

所以他決定等一等，看里昂賽艇訓練基地的爆炸案發生后，上面有什麼說法沒有。

「那我過去找你吧，」谷參贊也不拿架子了，心說我這麼過去，要是看到什麼礙眼的玩意兒，還能找機會勸一勸陳太忠，「你什麼時候在？」

「我自己的路子，我自己的錢，憑什麼要看別人的臉色？」陳太忠聽他這麼問，也有點惱火，不過下一刻，他發現自己的措辭似乎有些不當，趕緊解釋一下。

陳太忠琢磨一陣之後，終於決定暫時不考慮此事，他並不是沒有信心說服科隆納——靠說的不行，那可以靠別的嘛，以德服人也是要講個尺度的不是？

「嗯？」陳太忠瞥他一眼，也不回答，在事情的性質沒確定下來之前，他不想給出明確答案——再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哥們兒我對的是黃漢祥，不是你。

「……」陳太忠也默然無語，心說好不容易有個保密點的電話了，還是公家出話費，哥們兒正琢磨跟小萱萱煲一下電話粥——你就不能早點說嗎？

「不是給我了嗎？」某人有點不能理解別人的激動，於是訝異地發問，「嗯錯了，你不是……借給我了嗎？」

「不用，我來拿吧，你通知我一聲就行，」一直埋頭安裝的那位忙不迭開口，看起來是嚇了一跳的樣子，「你不知道，這個東西裝卸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他的抱怨是有道理的，五十分鐘后，大使館的車來到了駐歐辦，谷參贊走下車來，身後有人拖著兩個行李箱走了下來，門衛識得這車子，也就沒有阻攔兩人進入。

「最新的通話器嗎？」陳太忠看著那位打開皮箱嫻熟地安裝，一時有點傻眼，這東西看起來比微波爐還要大很多，加上外面的導線、小鍋和發射器，佔了差不多有一立方米的空間，「這東西比我的手機大得太多了。」

「我顧不上，」陳某人的宰相肚量可不是吹出來，很乾脆地拒絕了對方，事實上，中國的官場大多時候，不同的人就對應不同的權責範圍，大使館也不例外，所以一聽是谷濤打來的電話，他就猜到大概是什麼事兒了，心說你有事找我，還讓我過去，這算怎麼個態度？

「可是你為什麼不讓他在巴黎炸呢？」黃漢祥聽他吧嗒吧嗒說個沒完，也有點惱www.hetubook.com.com火，「這種牌不出在巴黎，真的太浪費了。」

黃總似乎正在用餐，接起電話的時候，嘴裏還在吧嗒著什麼東西，「小陳你這行啊，連女秘書都配上了，居然讓別人撥我的電話。」

「黃二伯我不是沖你去的，我是說別人呢……您說，我這怎麼也算是盡一個中國人的本分，還是自己出錢，別人多的什麼嘴，難道我喜歡閑得沒事，給自己找個爹？」

反正，他認為自己是沒有求到谷濤的地方，自然就要拿一拿架子，總算是他也不想表現得太過無禮，就解釋一下，「谷參贊，我這兒正準備五四青年節的活動，一會兒要去各大院校，給留學生們做個宣傳。」

五四青年節是為紀念「五四運動」而設立的，那是一場反帝反封建的愛國學生運動……好吧，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在於五四運動的起因是在於反對不平等的《凡爾賽和約》，而這和約簽訂的地點凡爾賽宮——它就在巴黎。

在巴黎，你找不到比這兒更安全的地方了！陳太忠手一擺，順勢虛空劃出一個隔絕聲音的陣法，微笑著點點頭，「毫無問題，你說吧。」

谷參贊在駐歐辦連著碰了幾個釘子之後，說話和辦事已經不復以前那種高高在上的味道，不過大使館衙門大，指望人家低聲下氣也是不可能的，牙關里能蹦出「請」字來，那就是已經很給面子了。

「好吧，多謝谷參贊了，」不管情願不情願，他還是得謝謝人家，尤其是本來人家叫他過去，是和-圖-書拿這個設備的，他卻逼得人家把設備送過來了，而且毛手毛腳地就上手去試。

「這是國內托我送給你的東西，」谷濤走進陳太忠辦公室，見沒有旁人，就直接發話了，「陳主任你這兒……說話方便不？」

「嗯？」陳太忠愣了一下，卻也沒說什麼，站起身將兩人送出門，回來之後，就撥通了那個大得離譜的衛星電話，報出了黃漢祥的號碼。

「那好吧，」陳太忠禁不住翻一翻眼皮，心說我用得著拆它嗎？「好了谷參贊，你還有什麼別的指示嗎？」

「哈，逗你玩呢，你不會以為黃二伯連這都沒玩過吧？」黃漢祥哈哈大笑了起來，說實話，要找個為老不尊的典範，還真的非他莫屬了，「好了，不跟你廢話，聽說你找的人，在里昂搞了一次爆炸？」

「……」谷濤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好半天才嘆口氣，「再精密的儀器也不如手動操作保險，這個賬號和密碼你還能用四次，用完之後，我會來回收的。」

北京申奧，這可是國家大事，在大是大非面前不能食古不化。

「請報出您要呼叫的電話號碼，」女聲繼續說話。

「嗐，別提了，我本來想讓他炸巴黎的東西呢，」陳太忠倒是沒否認此事，這是為國辦事，別人不能說他什麼，但遺憾的是效果不好，「結果傳話的人理解錯誤，隨便選了一個目標炸了。」

不過，他走了兩步之後，還是禁不住出聲提示一下，「那個五四青年節，象徵性地搞一下就行了，凡爾賽宮離巴黎太近了……」